第1章 ☆、傳說中的偷竊狂

大荒最近不太平。

但凡青年男子自覺稍微有點姿色的都絕不敢在外獨自行走,即便是受師命外出鎮妖降魔滌蕩武林公害,都是師兄弟約好結伴而行。八大門派座下的新收男性弟子也是整日寸步不離地跟在自己的師兄師姐身後,以求慘遭辣手摧花時能在第一時間尋得庇護。

而八大門派中尤以太虛觀的弟子最甚。一時間導致太虛觀的同門弟子配對率上升了百分之三十多,在八大門派的桃花榜上穩坐第一。

太虛觀的統治高層最近很憂郁。45度角的仰望已經完全不能填滿他們內心的焦急。這憂傷明媚地快要刺瞎他們的24K氪金狗眼了。觀中弟子已經數月有餘未曾訂購弟子服和新手服了,數以千計的衣服堆積在倉庫中,掌門幾乎快要在觀前擺地攤豎上“春季新款,先到先得”,“XX長老八十大壽将近,所有弟子服五折大促銷甩賣”,“穿上太虛觀弟子服,千裏覓得好姻緣,跳樓價不買也來看看”的木牌。

于是太虛觀窮了一點。

更讓這些長老們絕望的是,現在觀中除了首席那幾個法術精湛,道行頗為高深的弟子願意應城中百姓的熱情邀請外出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來賺取貼補道觀的費用,其餘的弟子皆稱病卧于房中,除了飯點見着他們饑腸辘辘而來,大腹便便而去外,任何時候都是不見他們蹤影的。

于是太虛觀又窮了一點。

痛心疾首,真是痛心疾首。只出不進,這得損失多少收入來源啊。

清風徐徐,天暖氣清,白雲觀內,玄霄殿門開。

“師傅,師傅……”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跌跌撞撞地迎面跑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白雲觀主皺眉怒聲呵斥,随即又咳了兩咳,低聲問道,“我讓你去尋你師兄,人可有尋到?”

小道童水月淚眼汪汪地撲向自個兒師傅的大腿:“師傅,徒兒根本就沒見着大師兄,徒兒……徒兒只尋着了霜落大師姐,師姐說,師姐說……”

小正太支支吾吾眼神游離臉色緋紅。

“你師姐說了什麽?”

“師姐說,”水月又往前湊近了些,才在白雲道長的耳邊低語,“師姐說師兄又到幽州去啦!”

小乖乖,你這興奮的語氣裏隐藏不住的濃厚的八卦之情是怎麽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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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道長捋了捋銀須,雙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嘴裏喃喃自語:“幽州?難不成又是去了那兒?”

“雲華殿那幾位知道這事嗎?”自家師傅幽幽地問。

“估計還不知道呢!幾位師尊和掌門這幾日都在閉關,師姐還讓我不要告訴您來着。”

隔了幾秒的沉默。

沒等到自家師傅的回答,小道童睜着一雙賊亮賊亮的大眼,谄媚道:“師傅,他們說師兄去幽州是為了和一個女人幽會是不是啊?”

“水月啊……”師傅突然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

“有!”心中的正義之情,責任之感,甚至是一種壯士以身殉國的悲壯之烈被這一聲飽含滄桑情深意重的呼喚勾起,小道童立馬筆挺筆挺地站直了,表情凝重地屹立于風中。

自家師傅拍了拍他的頭:“作為一個男人……”

熊熊火焰燃燒吧!

“作為太虛觀的一份子……”

家仇國恨我來了!

“作為你師兄最疼愛的師弟……”

兄友弟恭不曾忘!

“比起你師兄的私生活,難道你不是更應該主動請旨加入到對抗北冥魔君的隊伍中去嗎……”

水月:“……師傅,我們還能不能好好做師徒了……”

白雲道長笑眯眯地負手而立:“對了,這兩天你師傅我也要閉關吶,不要趁為師不在就偷偷地打聽為師的私生活哦……”

水月:“……”

師傅你頂着一張長滿皺紋的老臉說這句話完全沒有風月話本裏男主角說這句話時邪肆魅惑的語氣和神韻還有我又不是女人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魂淡!

墨染樓。

聚義廳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笙歌伏在桌上笑得骨頭都軟了,他擡手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我說小沐塵,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啊!全大荒……全大荒能幹得出這種事的只有你一個了啊……你到底是有多肖想你師父啊……”

白沐塵的臉黑了黑:“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們會信嗎?”

“如果是白沐塵的話,”坐在一旁的青衣男子悠然自得地舉着茶杯,淡淡地道,“倒不是沒有可能,”他面無表情地把茶杯一放,“65級了還穿着10級新手服,門派副手竟然還是黃泉掉的艾草簍,勢力戰的時候被敵對方四五十級的新手秒殺是常事,下本的時候一個跟頭栽倒血就加到boss身上去了,這些就算了,”蘭清墨捏着茶杯的手指已然隐隐泛白,“最讓我忍無可忍的是,前天的勢力演兵你竟然把血加到敵對的頭上去了……”

“那誰啊……求別說……”夏笙歌捂着額頭,“我怕我會忍不住開紅。”

白沐塵摸摸鼻子,眼神有些漂移:“咳……那什麽,當時來遲了麽,一下子沒認清勢力标志,主要是圖标一樣,顏色還那麽相近……”

蘭清墨頭上跳青筋地打斷了她:“那你不會認人嗎?”

“我以為是新來的麽……”聲音漸說漸小,到最後完全咽在了肚子裏。

“唉,”夏笙歌嘆氣,“你這回是真把你師傅氣到了,他已經好幾天沒見你了吧……”

白沐塵很憂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前幾天看到有人在桃溪那邊釣魚釣到了蘇幕擺,我想着去碰碰運氣麽……”她悲傷地用雙手捂住臉,“誰知道師傅會在那裏沐浴……”

“恭喜你,白沐塵,”蘭清墨冷笑,“你已經成功地從棄婦晉級成了一個偷竊狂。”

白沐塵是冰心堂的弟子,就是傳說中的奶媽。即使挂着一個聽起來無比騷包的稱謂——大荒第一大神展遠墨的徒弟,也還是改變不了她內裏大荒第一廢柴的本質,不管是下本還是勢力戰她加的血那數量都可以忽略不計,至于出師未捷身先死什麽的,對于白沐塵來說更是家常便飯。好在前兩天的勢力戰中,由于加錯了血被勢力裏的人好一頓吐槽和鄙視,她終于有了一點覺悟,在師傅痛心疾首,親切和善的淳淳教導下,她決定勤奮起來,好好學做一名奶媽。

剛遇見展遠墨的時候,白沐塵還是一只十幾級的小菜鳥。不,照蘭清墨的話說,白沐塵已經不能用菜鳥來表示了,笨鳥都知道先飛,白沐塵這個女人就是只鴨子——長着翅膀也飛不起來的那種。

白沐塵恨死蘭清墨了。

那個時候展遠墨帶着勢力裏的新人剛從幽谷刷鑽回來,就看見這個小姑娘正穿着十幾級的新手裝備正在幽谷的副本門口上蹿下跳,他的腳步頓了一秒。就是那麽一秒,被對方逮着了間隙,一個飛越就撲了上來,周圍的人吓得本能往旁邊一竄,只有展遠墨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她。

白沐塵擡頭就撞進了那對幽深如墨的雙眸裏,這雙漆黑的瞳孔溫和而不失淩厲,一張臉冷冷清清的表情,俊美的五官讓她不自覺失神了好幾秒,直到對方不動聲色地将她與自己拉開了短暫的距離,她才迫不及待地捉住對方的袖子:“求,求包養……啊,不不不,不是,求……求收徒……”

美男輕輕一笑晃得她頭腦發暈,像是騎着雲狐在雲如薄棉的半空中飄蕩,接着美男無情的一句話讓她突然失重,摔到地上攤成了一張雞蛋灌餅:“不好意思,在下從不收徒。”

她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向對方的大腿抱去:“我……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比如……”美男薄唇輕啓。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夏笙歌就從展遠墨身後竄了出來,笑嘻嘻地插嘴道:“不要告訴我你會暖床啊?”

“你怎麽知道?”

夏笙歌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這是大荒百分之八十的女人求愛的時候都會說的一句話,是個女人不都會暖床麽?你要是不會暖床才奇怪好吧?”

白沐塵猶豫了:“那……”

美男擡腳就要離開。

她忙抱着大腿叫道:“我會做很多別人不會做也做不到的事!!信我得永生,真的真的!”

“比如……”美男面無表情。

白沐塵忙道:“等你收我做徒弟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展遠墨沒什麽表情地打量了白沐塵兩眼,就在衆人以為他又要拒絕的時候,誰知美男嘴角勾起一個淡到肉眼難以捕捉的笑:“好。”

很好。

非常好。

展遠墨終于知道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終于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本領。的确,她做的那些事,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做不出來。再跟她相處下去,他真的會永生,不僅是他,整個勢力的人都會陪着他一起永生。

于是那天勢力戰之後,他拎着她的衣服後領把她扔到了房裏。面色不善。語氣冷然。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個月之內,我要見到你全身一套完整的蘇幕。”

白沐塵好不委屈:“我沒有錢。”

“然後把技能全部給我升級。”

白沐塵好不憂傷:“我沒有錢。”

“接着把裝備好好地給我煉化一下。”

白沐塵泫然欲泣:“我沒有錢。”

自家師傅不高興了,于是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裏的溫和不見了,房間裏的溫度唰地冰凍了。整個人開始散發出駭人的氣勢,右手在空中一劃,瞬間就召喚出了鳳凰,霸氣威猛的神獸精神抖擻地吼了一吼,把白沐塵吓得差點鑽到了桌子底下,潇灑俊逸的師傅淡淡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不,師傅,我什麽都沒有說。”

“一個月之內,一套完整的蘇幕。”

“好。”

“技能全部升級。”

“好。”

“煉化裝備。”

“好。”

“乖。”自家師傅終于收回了鳳凰,萬分親切地在她腦袋頂上摸摸,面上浮起一絲滿意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請忽略一些細節問題吧

比如 勢力戰無法給敵對加血什麽的

一切都是為了劇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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