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你一個家

“一個作死的熊孩子。”

“……”伏楓想了想,試探道,“投其所好麽?”

“投其所好?”白沐塵直接就給否定了,“那孩子一直就想拜入十大門派來着,我這一年來躲着不見他就是怕他見了我又興起了這念頭,回頭你說好不容易過了一年他把這事給忘了,得,我這禮物一送,回頭又得跟我嚷嚷,我就幹脆直接去撞牆算了。”

“……”伏楓又想了會,“送些孩子會喜歡的東西?”

白沐塵默默地在心裏寬面條淚,現在她如果敢随便買個娃娃什麽的送給他,等她回到20年後絕逼是要被他吹大風吹死的節奏……可是她為什麽要怕展遠墨!!!!

她突然腦子清明了起來!!她又不欠他的!!!送娃娃怎麽了?送個充氣的他也必須得接受!!!!

“天逸風雲……”

哦我的天哪……她的腦子裏已經條件反射地浮現出了這四個字。一想到這四個字她的頭就開始要爆炸了。她果然欠他的……她活該被大風吹死……她上輩子真是折翼的天使,沒了翅膀一個俯沖就栽了下來腦袋直接栽坑裏把智商都給栽沒了……誰敢比她傷不起……

見她一臉苦逼的樣子沉默不語,他就知道這個辦法估計也是不可行了。最後實在沒想法了他只能閉嘴,陪她像個二百五一樣坐在路邊大眼瞪小眼。

白沐塵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行了,你回去吧,我大概想到要送他什麽了。”

“需要我的幫忙嗎?”

她搖頭謝絕:“不用,我希望送到他手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親自完成,這樣比較有誠意麽。”哈哈哈哈這樣回到20年後才不會被他用大風吹死啊哈哈哈哈哈……好苦逼……

所幸她提前了好一段時日準備,東西剛好在前幾日完成。

付了銀子後,她有些不安地提出了自己的不情之請:“師傅,能麻煩您件事兒嗎?”

“小姑娘,你說。”手藝師傅脾氣倒是很和善。

她将東西擺在桌上:“師傅,能麻煩您幫我把東西送到幽州花田的展家嗎?”末了她還迫不及待地加了一句,“我可以給您運送費的,多給一點也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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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沒問題!小姑娘你也不用給我那麽多錢,該收多少我就收多少,我老張頭做多少年生意了,講的就是一個信字,多的我不貪!”到底是多年的生意人,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只要不是殺人犯法的勾當有錢賺為什麽不接?

白沐塵也不自然地笑笑:“那就麻煩您了。還請您于三日後送到。”

這幾日白沐塵明顯心情欠佳,連帶着給伏楓講授毒藥識別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好在小少年倒是比較細心,只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那發呆想事情想個夠,自己就拿着毒到一邊做實驗去了。

沒過多久,就見她神色靡靡地向他走來,交待了他一些事情,自己便一個人先行離去。

她一路都在掙紮與猶豫中徘徊不定,她很想在他生辰這一日親口對他說聲祝福,但又怕引出不必要的尴尬。小孩子的記憶大多是轉瞬即逝,她一年都未露面,從期盼到失望,也許如今已将她全然忘記。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就這樣貿貿然前去,真的好麽。

無論如何,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再說。有時候,被衆星捧月般對待的時候,偶爾個別人的祝福,于他來說應該也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了。

這日展家小公子八歲生辰,展府門口張燈結彩地喜慶,遠親近鄰有空的都來蹭個飯道個賀。一年未見,那小子倒是又長高了,五官輪廓也長開了些,眉目越發俊朗了,只是那張褪了些童稚的小臉急切地望向來來往往的賓客,視線在人群中掃視着什麽,像是在等待。

白沐塵一路尾随着手藝師傅送貨到了展家,禮物雖是不大,但也令人無法忽視。來人用一方紅色絨布蓋住,打下手的幾個夥計将人群散開了去,以防禮物稍有不慎被群人碰撞,光這份謹慎和小心翼翼就吊起了大多數人的胃口,小壽星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上前來,雙眼帶着些羞赧帶着些欣喜将來人望着:“這是她送給我的嗎?”

“老夫不知道小公子說的是哪位,但老夫的确是受人之托,将小公子的生辰之禮敬上。”

“一定是她!”展遠墨難以抑制心中的愉悅,黑亮的眸子似是夜空白光瑩瑩的星火,熠熠生輝,看得隐在角落的白沐塵也是忍不住地輕笑,“可是她自己為什麽不來見我!”

憤憤的聲音也充滿了失落。

老張頭哈哈一笑:“老夫應人之求,答應幫她保密。請恕老夫不能再透露更多了!小公子,你不打開禮物看看嗎?”

聞言展遠墨反而開始忐忑了,明明很期待卻又踟蹰不前,展父上前一拱手,溫和地笑道:“雖不知是哪位送的賀禮,但想來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他低頭對展遠墨道,“墨兒,打開看看吧,我想,如果你真的識得這送禮之人,那麽她送的禮物你應當會滿意的。”

小手顫巍巍地伸了出去,緩緩地揭開了那層覆蓋在上面的紅布。随着這份神秘禮物由一角開始逐漸地曝露,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

用精美絕倫,巧奪天工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甚至完全沒能形容出它的珍貴和不可比拟。

展遠墨更是被震懾在原地,良久都沒有回過神。小手舉在半空,半晌都沒動靜了。

如願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白沐塵樂的就差沒在地上打滾了!!!哈哈哈哈!!!等到她回去,一定要把這些糗事都說出來!!!讓他再裝高冷!!!讓他再裝淡定!!!!!

入眼是一片細膩溫潤的琉璃雕塑,此物做工物料尚未可知,只覺如琉璃般晶瑩剔透,又如冰雪般純淨無暇,質感瞧上去也似玉般溫潤滑膩,雕刻的正是一方雙掌大小的展府住宅,一眼掃過去,從主院到各個從院,再到每一個亭臺樓閣,回廊蓮池,垂柳井欄,一一包含其中。再配以似冰幻玉的浮光流轉,彩光四射,端的是比那些無價之寶來得更奪人眼球。

“這……這是……”連向來見多識廣的展父都被震驚地難以全句表述。

老張頭滿意地眯了眯眼看着大家的反應:“那位客人讓我告知貴府,此物為東海冰心蓮之千年寒玉冰配以性質獨特的神光菩提水所煉制,常溫可保持原狀不變,不是我老張頭吹噓,也只有這等寶物方能配得上我老張頭的手藝,不知此禮物小公子可還喜歡?”

展遠墨的小臉“嘭”地一聲紅了個通透,委實可愛得緊,他拼命點頭:“喜歡,喜歡極了。不管是什麽我都很喜歡。”

白沐塵隐身而嘆,實在是不知道能送他什麽。只希望若日後的劫難真的難以躲過,至少今天,她送了他一個家。

手藝師傅送完生辰禮物就帶着幾個夥計回去了,倒是小壽星小心翼翼地捧着這方冰雕,亦步亦趨地前進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給打碎了。展父瞧他如此,便勸他先把東西放回屋裏,他踢踏踢踏瞪着小腿就回自己屋了。結果半晌也沒再見他出來。

白沐塵混跡在賓客中間,幸好她一身常服,低着頭也沒什麽人注意到她,她輕易地便來到了展遠墨的院子內寝,一個飛檐走壁就上了屋頂,家常便飯似得掀開屋頂的瓦片,就再次幹起了偷窺的勾當。

_(:з」∠)為什麽她每次都要偷窺……二十年後偷窺就算了,好歹是個美男……現在一個小屁孩,她為什麽還是要偷窺……

将東西小心地放到紅木圓桌上後,展遠墨就跑到古董架櫃上,把正中間的名器玲珑星盤給取了出來,随手給塞進了角落的木箱裏,再把冰雕又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古董櫃中。

想了想又拿了出來抱在懷裏随着他一起上了床,剛爬上床就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小遠墨耳朵倒是靈得很,便向四周望了望,張口試探道:“是不是你在?”

白沐塵幹脆盤腿坐在了屋頂上,右手托起下巴并不回答,玩味地看着屋裏小崽子急忙穿好鞋子,到處張望找尋的模樣。

找累了,也只是賭氣般坐在床上,抱着冰雕鼓起了白玉瓷的小臉:“我知道你在,說好我想你的時候你就出現,可是你一次都沒有出現。”

“騙子……一次都不來看我……”

“再也不相信你了……”

就這樣小聲地嘀咕了很久,最後估摸着是沾上床了,睡意也就跟着來了,将東西往裏面推了推,就睡在了外圍,白沐塵見狀,覺得差不多了,也正準備離開。正當她合上屋頂的瓦蓋時,小鬼嘴裏又嘟囔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她不明白。大概說不十分明白。在她看來,和展遠墨的糾葛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後,那家夥雖然一貫冷清,但卻是事事都偏幫着她,對于他所謂的師妹更是一眼都沒多看過。所以她偏心這小鬼多一點正常。可是這小鬼,那天在青樓是第一次見面吧,怎麽就這麽信任她呢。

難道真的是她天生麗質難自棄?

艾瑪,她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不得不說伏楓在醫藥學上的天賦真的高出她許多,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他已經基本能掌握她所教授的東西了,甚至也懂自己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如今他已不需要再學什麽了,只是有時候會把自己獨特的想法付諸實踐,偶爾會同白沐塵讨論一下。

白沐塵摸摸他的頭,巴巴地道:“好好幹,日後把大腿養肥了讓我抱。”

伏楓:“…………”

神魔大戰仍是無可避免地爆發了。冰心堂第一時間就迎戰而上,所以白沐塵也沒有再去見伏楓,他有太多的事要做。而她,也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記憶中的神魔大戰的确是止于她的插手沒錯。那是她無意中發現的一種毒素。有時候毒這個東西真的很微妙,當你有一天發現它于其他人之糟糕處于你來說卻有可利用之益時,你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她那時在家百無聊賴配了些毒,用在自己身上時卻發現這些毒素正在抑制着自己體內北溟那一脈內息,這是她未曾意料到的。

咳咳……她那時也挺不負責任的,大戰打得正如火如荼,她連更精準的實驗都沒做,也沒研究這毒對北溟人的體質所起的效果是不是同等于中原人,就直接帶着這毒去翻皇宮的圍牆了,把毒往皇帝的寝宮一丢,自個兒就回家睡大覺去了。

好在也沒出什麽大亂子,沒過幾日就聽外面歡呼一片,說是毒仙雲慕特意制了一種能夠克制北溟人武功心法的毒,因此拯救了中原危機,幫他們打退了北溟魔軍。傳的神乎其神,她當時聽到了“特意”兩個字的時候,着實蛋疼菊緊了一下。她心下想着自己當時夜探皇宮時,應該沒人認出她來啊,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來她當時制完那毒後随便找的一個瓶子給裝的,那瓶子她還作死地刻了個慕字。媽蛋,裝【哔——】裝出大麻煩了。從此之後,北溟再也不和她做朋友了……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回想起那□□,唔……離當時太久遠了……記憶有些殘缺,她要趕緊配出來,然後再趕到幽州去救那小子的一家……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好在她的記憶還沒出太大的偏差,沒出幾日,這毒就配出來了,這次她特意沒帶成藥去,只帶了配方,從頭到腳檢查了個幹淨确定沒有她雲慕的名字才放心再次夜探皇宮,當然,把那配方丢在皇帝寝宮內的時候,她又免費聽了一把活春宮……真是造孽喲……

做完這一切她連氣都沒喘就直接馬不停蹄地趕往幽州。當她看到滿地屍首,一片狼藉的景象後,她想最糟糕的事情還是避無可避地發生了。她甚至不敢去花田,她怕見到他一副頹喪灰白死氣沉沉的模樣,她心裏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歉疚感——她明明知道這場戰争帶給他的将會是什麽,但是她還是什麽都沒做。

這時候的解釋,才是真正的蒼白無力。

這樣想着,她又退了好幾步,臉色也變得不太好。手握成了拳又漸漸松開,如此往返的動作昭示着其主人的心情不定,進退兩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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