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幼寧做了一個煎熬的夢。

她夢見深陷沼澤之中, 正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她讨厭這種下墜的感覺,拼命向上掙紮。

眼前都形形色色的人影在穿梭。

她聽見月芽、孟夏、素心的聲音,還有祖母的聲音, 想叫她們拉自己一把,救救自己, 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再後來,她看到了太子。

他深深地注視着自己, 看着自己一點一點陷落下去。

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乍看是十分的冷漠, 細看又帶着三分的同情。

只是被太子用同情的目光看着, 徐幼寧感覺自己更可悲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是攀爬于塵埃間的蝼蟻。

他可能會因為掙紮在水坑中的蝼蟻心生感慨,卻不會為了一只蝼蟻彎腰。

沒有人會來救她。

徐幼寧想活下去, 她只能靠自己,她咬了咬牙,伸出手果斷抓住了太子的衣角。

是他把自己扔進泥沼的, 徐幼寧想爬出泥沼, 必須死命地抓着他。

她不停地懇求太子救命, 太子終于動容, 伸手摟住了她, 抱着她一點一點地脫離了泥沼。

夢裏什麽都有, 真好。

……

“動了,姑娘的眼睛動了!”耳邊是月芽驚喜的聲音。

徐幼寧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動了, 她想睜開眼睛卻怎麽都睜不開。

“月芽。”她嘗試着喊了一聲,終于成功發出了聲音。

“姑娘,我在呢,我在呢。”月芽的聲音帶着欣喜,又帶着哭腔。

徐幼寧的喉嚨似在冒火一般, 嗚咽了好幾下,才啞着嗓子發出蚊子般的聲音:“我想喝水。”

很快便有一只手托起了她的肩膀。

這只手寬厚有力,倚在上頭特別安心。

應當不是月芽的手,是哪個太監的幫忙吧。

徐幼寧心安理得地睡在那只手上,片刻後嘴唇就碰到了杯沿。

那杯子傾斜,裏頭的溫水咕嚕咕嚕地進了徐幼寧的口中。

徐幼寧的确很渴,可這水給得特太急,她根本喝不過來,立馬嗆了一口。

她被嗆得說不出話,喂水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替了她拍背順氣。

月芽在旁邊小聲道:“還是我來喂吧。”

那人依舊摟着她,等到徐幼寧平靜下來,茶杯又送了過來。

也不知是不是月芽喂的,這回倒是不疾不徐,剛剛好。

徐幼寧連喝了三杯溫熱的水,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她擡起手,揉了揉眼睛,再使勁兒睜開。

眼前是一張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側臉,尤其是正對着徐幼寧的那個下巴,冷峭堅毅,幹淨利落,沒有一丁點多餘的起伏。

太子……是太子在抱着她!?

徐幼寧的身子不可抑止地狠狠顫了一下。

“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有,”徐幼寧只覺得身上沒什麽勁兒,倒沒有哪裏有特別的不舒服,“殿下,放我躺下吧。”

太子沒有将她放下,而是轉過頭道:“叫太醫過來。”

“是。”孟夏應聲退下,很快将東宮的太醫領了進來。

太子托着徐幼寧的手腕,就這般讓太醫為徐幼寧把脈。

“恭喜殿下,恭喜小主,小主的脈相已經完全歸于平和,母子平安。微臣會給小主開一個方子,按着方子靜養幾日便無大礙。”

母子平安?

徐幼寧這才想起,自己在承乾宮旁邊的小花園裏被那個小太監狠狠地撞倒。

她下意識地去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越來越在意肚子裏的這個小東西。

這種在意并不是因為孩子能改變她的命運,而是出于一種本能。

太子自是将她的動作收入眼底。

那天在禦花園,她跟沈雲貞相遇的時候,也做出了這個動作。

當時他曾想過是不是徐幼寧對沈雲貞有敵意,故意在自己跟前給沈雲貞下眼藥。

如今看來,這只是她習慣性的動作而已。

想到這裏,太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居然那樣想過徐幼寧。

“還想喝水嗎?”太子的聲音不自覺地更加柔和。

徐幼寧确實還渴着,但她很不習慣以這樣的方式躺在太子的懷裏。

他的臂膀很堅實、很溫暖,他的衣裳都散發着一股好聞的香氣。

清甜、提神,一點也不膩。

聞着這樣的清香,徐幼寧原本混沌一片的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如此躺在他的懷裏,竟然覺得十分舒适,甚至想以這樣的姿勢永遠地躺下去。

可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喊着:清醒!徐幼寧你別做夢了。

太子沒得到徐幼寧的回答,見她呆呆愣愣地躺着,伸手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有點發幹。

“看看廚房裏有沒有合适的補湯?”

“有的,廚房特意煨好了安胎養生湯,奴婢這就呈上來。”素心快步退下,很快端來了湯盅。

她捧起托盤,跪在榻前。

太子一手抱着徐幼寧,一手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湯。

湯是外頭的宮人一直溫着的,不燙也不涼,湯匙也是宮人們專門為徐幼寧備的,一勺湯不多也不少,正好可以讓她一口飲下。

因此太子這次喂湯,并不像先前喂水那般難堪,十分順暢地便喂了徐幼寧一盅湯。

徐幼寧什麽話都沒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她在心裏默默揣測着太子的心意。

是因為自己險些被人撞得落胎,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在這裏守着自己醒過來,又親自給自己喂水喂湯?

應當是這樣。

他是對孩子好,不是對自己好。

甚至他都不是單純的待孩子好,他只是要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以平息朝中的風言風語。

這樣想着,徐幼寧心裏的那點子悸動,又一點一點煙消雲散了。

太子就這樣看着徐幼寧的身子一點一點平複下來,不再顫抖,也看着她泛紅的臉頰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還想吃點別的嗎?”

徐幼寧還沒回答,肚子便發出了一聲咕嚕。

素心上前道:“姑娘剛剛醒過來,還是多食些軟爛之物,奴婢這裏有溫好的山藥雞絲粥,姑娘用一些吧。”

徐幼寧最不喜歡吃粥,可她也明白,眼下這個境況,由不得她挑來撿去。

太子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眉頭,擡起頭道:“光是食粥太過單調,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別的,嘗幾口也好。”

月芽趕忙道:“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定然是餓急了,奴婢還擔心姑娘沒胃口,既然姑娘想吃,奴婢這就去給姑娘撿些喜歡的送過來。”

說着,月芽便跑了出去。

平時徐幼寧挑嘴的時候,素心和孟夏都不會盲目依從,今日是太子發話,她們自然不敢不從。

不過,嘴上不敢說什麽,還是将事前備好的山藥雞絲粥端了過來。

徐幼寧看着那白生生的粥便沒有胃口,瞥了一眼便迅速看向別處。

太子見狀,便由着那粥擺在一旁。

“躺着歇會,月芽很快就會回來。”太子說着,将徐幼寧安放到枕頭上。

離開了那個溫暖堅實的臂膀,徐幼寧的心情有些複雜。

明明剛才那麽不安,這會兒居然生出一些不舍。

太子拉了錦被,替徐幼寧搭上。

“肚子,還疼嗎?”

徐幼寧搖頭:“不疼了,就是有點脹。”

今日太子說話的聲音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平平淡淡的,但徐幼寧總覺得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好似兩個人親近了一些。

“既然腹脹,為什麽會餓?”太子問。

徐幼寧想了想,“不是同一個位置,脹的地方要下面一點點,餓的地方要上面一點點。”

話音剛落,太子把手伸進了徐幼寧的被子裏。

“這裏,很脹?”

他摸的是徐幼寧微微隆起的小腹。

“嗯。”

太子整個人都側卧到了徐幼寧身邊,一只手握成拳支着脖子。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距離比方才更近了。

徐幼寧根本不敢擡眼去看他的眼睛,眸光一動,落到他修長的脖頸。

因着是側躺,他寬大的常服往下頭一墜,露出了半邊的鎖骨。

徐幼寧更加覺得口幹舌燥起來。

太子看着她,唇角帶着些許的弧度:“怎麽臉紅了?”

徐幼寧覺得他問這話怪怪的。

她自是不能回答,是因為他離得太近而臉紅。

她悄悄往裏頭挪動了一點,用蚊子般的聲音解釋道:“許是因我病了,身上熱得很所以看着臉紅吧。”

太子依舊用那種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點一點地朝裏頭挪,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從不安、忐忑漸漸變成自得和竊喜。

他就那麽靜靜看着她,等到徐幼寧自以為到了安全的距離停下來,他胳膊一擡将徐幼寧又拉了回來。

徐幼寧剛剛是一寸一寸挪動的,而他是大手一撈,這一下,兩人反而比剛才更近。

“殿下。”

“嗯?”

“這樣……好像有點熱。”徐幼寧是真的熱,面紅耳赤,臉頰簡直就要燙死人了。

太子不疾不徐道:“那我叫他們再取些冰過來。”

不要冰,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好。

這話徐幼寧當然不敢說。

她只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對她這麽親近。

徐幼寧倒寧可他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這樣她且自在些。

今日躺在自己身邊,叫她話不敢說,出氣不敢大聲出,甚至連翻身都不行。

他要是再這麽守在這裏,徐幼寧會憋出更多毛病!

就在徐幼寧如卧針氈的時候,有人叩了門。

“殿下,吃食已經備好了。”是月芽的聲音。

“進來。”

太子從榻上坐起來,徐幼寧在心底終于松了口氣。

月芽推開門,叫伺候膳食的宮人進來。

“都有些什麽?”太子問。

月芽朝着太子福了一福:“殿下,奴婢挑的都是姑娘愛吃的,有五香仔鴿,蝴蝶蝦卷、茄汁魚片、芙蓉雞粒,另外還有幾道開胃小菜,都是剛才請陳太醫一塊兒去廚房看的。”

她是個機靈的,進東宮後雖然沒有學過宮廷禮節,平素跟着素心和孟夏耳濡目染的,說話做事漸漸有了宮中女官的腔調。

呈上來的這些菜雖說都是徐幼寧喜歡吃的,但看看便知,廚房特意将菜肴做得清淡,看色澤便與往日做的不同。因着方才徐幼寧說不想喝粥,因此端過來是一碗煮的極軟爛的米飯。

太子颔首,掃了一眼,約莫是滿意的,但他并沒有将榻邊的位置讓出來。

月芽想起方才太子喂徐幼寧喝水的情景,心真心為徐幼寧感到歡喜,吩咐侍膳的太監把食案舉起來送到榻邊。

太子轉過身,将徐幼寧從被窩裏扯出來,又将她如方才一般摟在懷中。

徐幼寧的臉龐越發的燙,哪裏還肯如此,推辭道:“殿下,我已經有力氣了,能自己坐起來。”

“如此。”太子的眸光似乎暗了一點,終究放開了她。

徐幼寧松了口氣,忙叫跪在榻邊的小太監把食案放到榻上來。

她還是喜歡自己吃飯,平時裏都不要素心幫着自己布菜,更別說現在要太子喂了。

徐幼寧認定太子是處于對自己腹中孩子的父親之愛,才對自己這邊關愛有加,她只盼着他這勁頭能早點過去,以免自己煎熬。

月芽上前,在徐幼寧的榻邊鋪了一塊錦緞,蓋住了她的薄被和床單,這才将食案擺上。

剛才月芽報了那麽多菜名,聽着好似許多,實際上每道菜給了一小碟,譬如蝴蝶蝦卷,碟子裏頭只擺了一只蝦。不過比起剛剛素心備的那碗粥,這些菜已經強上許多,徐幼寧很知足。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中途只有素心給她灌了一點水,早已腹中空空,這會兒看着這麽多佳肴美食,自是吃得暢快。

太子看着她風卷殘雲般地将食案上的東西掃蕩一空,那碗米飯卻沒有動。

“不想吃飯?”太子問。

徐幼寧剛才只顧着吃,倒無視了在旁邊盯着看的太子。

她喉嚨一癢,感覺自己要打嗝了,她拼命抑制住自己這種沖動,硬生生地把那個嗝憋了回去。

然而這個動作,自然使她的表情有些許的扭曲。

“積食了?”太子又問。

徐幼寧生生把那個嗝咽下去,搖頭道:“沒有,一切如常。”

月芽知道她不愛吃米飯,既然菜吃的差不離了,便上前将食案撤了下來,又捧着新泡的茉莉茶過來給徐幼寧漱口。

徐幼寧在家裏的時候就喜歡喝茉莉茶。她在家裏喝的茉莉一朵比一朵小,得三五朵才能有手裏這茉莉茶的一朵大小,在東宮,這般品相的茉莉茶不是泡來喝的,而是用來漱口的。

她捧着漱口的杯子,餘光瞥到身旁靜靜守候自己的太子身上,只覺得如夢似幻。

等她漱過口,月芽領着宮人們退下。

徐幼寧想出聲阻止,可一擡頭對上太子的目光,就不敢說話了。

“你怕我?”太子問。

徐幼寧覺得他今日實在太多話了,一點都不像他。

她垂眸,一時不知該怎麽言語。

“昨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

昨日之事?

他是說自己被人撞倒,險些小産的事嗎?

“怪我自己太貪看花燈,怪不上殿下的。”

太子臉上那種淡淡的笑意褪去,沉聲道:“你在東宮出了事,自然怪我。”

甚至可以說,從他們把徐幼寧自蓮花巷帶走的那一刻起,徐幼寧發生一切不好的事,都得怪他。

他既然要了她,就該護着她,護着他們的孩子。

徐幼寧嘴唇動了動,想說點客氣的的場面話,可又覺得不太好。

今夜太子對她說的,似乎不是場面話。

面對今夜的他,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只是一轉念,徐幼寧發覺,自己那些掏心窩子的話,太子未必想聽,索性還是不說。

“月芽……雖然對你忠心,但她心思不夠細,做你的貼身婢女怕是不妥。”

“殿下要罰月芽嗎?”徐幼寧惶恐道。

昨夜的事,月芽的确有錯。

徐幼寧大着肚子,月芽身為婢女,只顧自己看燈,自是有護主不力之罪。

但是徐幼寧跟月芽的情誼不是尋常主仆之情,兩人在徐家的時候就相互扶持,情同姐妹。在這舉目陌生的承乾宮裏,只有月芽能讓她稍稍安心。

“我不會罰的,但她并不适合做你的貼身婢女。”

徐幼寧憂心忡忡,太子的意思,是要把月芽送走嗎?送回徐家,陳氏肯定又會把月芽賣出去的。

“殿下要把月芽送去哪兒?”

“還留在東宮,不過……”

“不過什麽?”徐幼寧聽到太子還是願意把月芽留在東宮,頓時松了口氣,只是太子這意思,似乎要懲罰月芽麽?

太子自是看出她的緊張,緩緩道:“我安排司禮嬷嬷好好教她一些宮裏的規矩,這樣的錯誤,我能容忍一回,絕不會再容忍下一回。”

有人教月芽,其實算是好事。

想想昨夜的事,徐幼寧是後怕的。

當時如果月芽在自己身邊,擋一下也好,拉一下也罷,定然會好得多。

“殿下,月芽學規矩,我還能每日跟她說話嗎?”

“當然,她還是你的婢女,只是在學好規矩之前,不再做你的近身侍婢,你是她的主子,想找她說話,随時都成。”

徐幼寧點頭。

倘若她腹中的孩子真有什麽閃失,自己的安危且不說,月芽定然會丢了性命。

從前在徐家做事毛糙些無妨,既進了東宮,便可不能像從前那邊莽撞。

這回她在太子跟前替月芽求了情,下回呢?

又或者,月芽落到慧貴妃手裏……

月芽去學規矩,對徐幼寧好,對月芽自己也好。

“你身邊只有一個素心,人實在太少。”太子道,“我命王吉重新找了兩個婢女,都是會武功,以後你去哪兒都帶上她們。”

“已經挑好了?”

太子“嗯”了一聲。

剛才一直說着話,兩人不知不覺又離得近了些,此時太子看過來,與徐幼寧目光相接,這回徐幼寧竟不似平常那般閃躲,雖然垂着頭,眼眸卻是直直望着他的。

他彎了彎唇角。

不笑的時候,太子已是天人之姿,此刻笑起來,猶如雨後天霁、雲破日出,狠狠地灼傷了徐幼寧。

徐幼寧失神片刻方才回過神。

“怎麽了?”太子自是看出了她的失态,卻故作不知。

徐幼寧難得地聰明了一回,低聲道:“乏得很,想早些睡了。”

“嗯,躺下吧。”太子站起身,走了出去,“婢女的事,明日我們再說。”

徐幼寧如釋重負。

但太子最後扔下的那一句話令她感到忐忑。

明日他還要過來?

“怎麽了?”太子本已起身,轉過來看到徐幼寧難看的臉色,遂沉下臉來。

“沒事,就是剛剛突然遇到暈。”徐幼寧可不敢把心裏話透出來,好在她現在是傷員,蒙混過關很容易。

太子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

徐幼寧方才松了口氣。

“姑娘。”太子一走,月芽就走了進來,砰地一聲跪在了徐幼寧的榻前。

徐幼寧吓了一跳。

“月芽,你這又是唱的哪出?讓我歇口氣成不成?”

月芽哭得傷心。

“姑娘,都怪我,都怪我貪玩,差點害了你和腹中的孩子。”

徐幼寧心裏嘆了口氣,由着月芽認錯流淚,等她抽抽搭搭說得差不多了,方才道:“你的事,方才太子殿下已經有了處置。”

月芽怔了一下,死死咬着唇:“殿下要怎麽處置我,我都認。”

“昨兒是意外,倒不會怎麽罰你。只是往後再這樣做事,遲早會鬧出亂子。所以,他說會給我重新安排兩個婢女過來。”

月芽沒有異議:“素心姐姐孟夏姐姐都是能人,姑娘身子幹系重大,的确……的确是需要她們這樣的能人伺候姑娘。”

“不過,你還可以留在東宮,殿下說,等你學好了規矩,還能到承乾宮來當差。”

“真的嗎?”月芽大喜過望。

她本以為,太子即便不打自己的板子,也會把自己攆出東宮的。沒想到還能留下她在東宮學規矩。

“姑娘,是你幫我求了情嗎?”

徐幼寧的腮幫子鼓了一下,又洩了氣。

她沒有求情,太子已然想好了一切。

“姑娘,怎麽了?”月芽關切的問,“其實就算把我攆出去,我也沒有怨言的,姑娘千萬別因為我惹怒殿下。”

“別擔心,我沒有求情,是太子殿下可憐我罷了。”

月芽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方才明白過來徐幼寧的話。

自家姑娘沒有向太子殿下求情,太子殿下就已經寬宥了自己。

“姑娘,真的嗎?”

“你幹嘛那副表情?”徐幼寧被月芽笑得滲得慌。

“姑娘,我覺得這次過後,太子殿下好像對姑娘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徐幼寧下意識地反駁,說完便明白自己反駁得十分無力。

月芽笑得更厲害了,一面替徐幼寧掖被角,一面壓低了聲音揶揄道:“別說我了,連素心姐姐和王公公都瞧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明天會上很重要的千字收益榜,所以今天的兩章更新合到一起發。

明天的更新大約晚上九點左右。

最近晉江出了一個抽-獎的功能,所以我想試試,截止明晚12點,全文訂閱的小天使中抽三個人,一人一盒o-l-a-y的光感小白瓶面膜(五片),謝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好運~

照例再推薦一次新文預收

宛寧出身公府,名滿京華,卻遭人算計,在太後的生辰宴失禮人前,被太後一怒之下許給宮女所生的譽王,一個無權無勢不受寵的皇子。

出嫁前一晚,她做了個夢,夢見她即将要嫁的譽王在出生時被人調換了身份,實際上他才是是皇後的親兒子,中宮嫡子。

夢醒過後,看着自家純良如小白花的譽王,宛寧對他滿是同情。

譽王:……為什麽王妃看我的眼神總是充滿同情。

宛寧:王爺每天被假太子呼來喝去,真是太可憐了。

譽王:莫非她紅杏出牆了?!

宛寧:王爺今天進宮又被太後罵了,下廚給他熬碗雞湯。

譽王:……她一定是紅杏出牆了。

注:譽王不是真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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