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晚上，沈雁凡帶着陳沐陽準時在包間等着。
徐忱卻姍姍來遲。
沈雁凡看了眼手機說：“他助理一個小時前給我發信息了，說要推到十點半。”
這種大佬，時間總是很難約的，沈雁凡已經習慣了，轉頭對陳沐陽說：“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房間休息會兒？”
陳沐陽搖搖頭，和沈雁凡兩人在包間裏坐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困，到外面走走，等她回來時，正好在門口碰到徐忱。
兩人四目相對。
陳沐陽停了下腳步，自從那天在酒店見過一面後，兩人并無任何聯系，見到他，就想到那天自己的失态，垂着頭不動。
徐忱收回目光，示意她先進，陳沐陽不推辭，從徐忱身邊走過，回到沈雁凡身邊。
“哎呀，徐總，請坐請坐。”沈雁凡一見徐忱，立馬狗腿起來，一邊倒茶，一邊招呼。
徐忱倒也不推辭，在那坐着。
“徐總，喝茶。”沈雁凡雙手遞茶。
徐忱神色淡淡。
有過前兩次的經驗後，沈雁凡倒也不着急，給自己和陳沐陽也倒杯茶，陪坐着。
坐了一會兒，服務員上了幾道菜。
沈雁凡：“不知道徐總愛吃什麽，我先點了幾道，徐總，您看，您要點些什麽？”
說着，沈雁凡遞上了菜單，本以為徐忱不會接，沒想到，徐忱倒是慢慢拿過去，慢慢翻了一會兒。
兩次接觸下來，沈雁凡是真琢磨不透徐忱的心思，不敢随便開口。
徐忱點了幾道菜。
沈雁凡再次陪笑：“感謝徐總百忙之中給我們這次機會。徐總，上回給您看的方案，如果有需要改進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
沈雁凡說完，包廂裏沉默了一陣。
沈雁凡：“……”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忱淡淡地說：“那要指教的地方還不少。”
沈雁凡：“……”
這話怎麽接？
完了完了，怕是沒戲。
沈雁凡呵呵一笑，幸虧這時候服務員上菜了，沈雁凡張羅了一下，把幾道招牌菜放徐忱跟前兒。
徐忱卻擡了擡下巴，淡淡地說：“換一下吧。”
沈雁凡一聽，把陳沐陽跟前的菜換過來，把招牌菜放到陳沐陽跟前。
然後三個人又沉默下來。
沈雁凡覺得，徐忱絕對是她社交史上的滑鐵盧，她還是第一次不知道要怎麽帶動氣氛，不如安靜地坐會兒。
沈雁凡靜下來思考了五分鐘後，決定改變策略。
依照她多年的社交經驗來看，徐忱更注重實際，與其聊些有的沒的，不如把她們産品的優勢介紹一下。
沈雁凡深吸一口氣，嚴肅道：“徐總，雖然我們的方案有很多不足，但也有我們的優勢。不瞞您說，我以前也在佳易幹過幾年，我知道，佳易給你們的是什麽，但我認為，那不符合你們酒店的定位。”
徐忱聽完，倒是意外，一面看了看表，一面說了句：“繼續。”
沈雁凡看徐忱看表，以為他急着走，什麽也顧不得，只好盡可能多介紹一下自己的産品，給自己多争取點勝算。
這麽一聊，居然也聊了一個多小時。
一問一答中，沈雁凡算是看出來了，徐忱是真的覺得他們的方案有問題，也多虧他願意跟她聊一聊，否則，沈雁凡那方案，絕對拿不到标。
“徐總——”沈雁凡剛準備再說一點，徐忱忽然擺了下手。
沈雁凡一愣，陳沐陽也一愣。
門口，忽然有穿着紅色旗袍的工作人員推了一碗面進來。
沈雁凡一愣。
嗯？
她沒點過啊。
服務員将面端上來，分在一個小碗裏，遞到陳沐陽面前，笑容可掬地說：“陳經理，生日快樂，本店給您做了一碗長壽面，請慢用。”
陳沐陽看着那面，愣了好久，再一看，時間剛過十二點。
沈雁凡也愣，看着服務員遞上了的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這不是喧賓奪主嗎？
她觀察了一下徐忱的神色，好像……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等服務員走了，徐忱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端起酒杯，眼底噙着笑，看着陳沐陽說：“原來今天是陳經理生日。陳經理，生日快樂。”
他說得自然，客氣。
陳沐陽反應了幾秒，笑笑，端起酒杯，跟徐忱碰了一杯：“謝謝。”
兩人碰了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酒太濃烈，陳沐陽覺得渾身都是熱的。
徐忱若無其事地坐回來，讓沈雁凡繼續說。
幾分鐘後，他對沈雁凡說：“沈經理，回頭你再補個方案給我。我還有事，先走。”
“好好好。那您慢走。”沈雁凡起身，送走徐忱，回座位喝口水，松了口氣。
陳沐陽看着徐忱走，臉上的餘熱卻似乎還沒褪下去。
經過今晚，沈雁凡信心大增，這時候才覺得有點餓了，滿桌大魚大肉，沒有食欲，倒是那份長壽面，看着不錯，趁着還熱，吃了兩口。
“本以為我是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沈雁凡吃着面說。
陳沐陽笑笑，臉上更熱了。
“這家店還不錯，我得給個好評。”說着，沈雁凡已經拿起手機。
“煙花。媽媽，外面在放煙花。”忽然有小朋友興奮起來。
“寶貝，那是仙女棒。”
陳沐陽和沈雁凡一聽，往外一看，果然見外面的空地上一束束仙女棒像是從地上突然冒出來的，在夜色中綻放。
“走。”沈雁凡拉起陳沐陽。
“去哪？”陳沐陽問。
沈雁凡沒說話，拉着陳沐陽跑到外面，和一堆人在煙花堆裏興奮地動起來，沈雁凡大聲喊：“生日快樂，沐陽寶貝！”
“謝謝——”陳沐陽回應。
煙花棒的光映着她臉龐，無比溫柔。
在那燦爛的光景裏，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給她放過煙花。
***
徐忱站在陽臺上，看着下面的人在那載歌載舞，耳朵裏，是唐明朗在那叨叨個不停。
“哎，我說，你他媽準備了這麽久，又是找人訂煙花，又是找人拿審批的，煙花都放了，你人呢？我跟你說，你開了這個先例，以後我們這都得按你的标準來了。”
“江俊峰那女朋友，今天說了一晚上酸話了，吵着要江俊峰給她放一次。”
“這回是大家都知道了，徐忱為搏紅顏一笑，給全市人民放了一次煙花。哎，你倒是跟我們說說啊，到底是何方神聖？什麽時候帶出來啊，別藏着啊。”
徐忱聽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說：“說完了嗎？挂了。”
唐明朗：“……”
徐忱挂了電話，繼續在陽臺上吹着風。
梁柏在身後看着自己老板的身影，心裏琢磨着，老板是在哄陳小姐嗎？可陳小姐又不知道是老板給她放的煙花。
梁柏覺得愛情實在太複雜了……
***
陳沐陽和沈雁凡鬧了好一陣才回房間，一回房間，陳涵跟她們視頻。
沈雁凡得意地說：“看看，讓你不跟我們來。美不美？”
陳涵得意地說：“不好意思啊凡姐，今晚江邊放煙花呢。”
沈雁凡：“……”
“今天又不是什麽重大節日，怎麽還放上煙花了？”
“那我怎麽知道？我只負責看。”
沈雁凡上微博看了一眼本地新聞，果然都在讨論今晚那場煙花的盛況。
然後她又翻了翻自己的微博。
網友在她那條微博下面評論：為什麽我去的時候沒有長壽面吃？也沒有仙女棒！差評！
沈雁凡：“……”
這一晚，陳沐陽和沈雁凡到很晚才睡。
累了一天，沈雁凡倒頭就睡，陳沐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高興，竟然有些睡不着。
徐忱的那句“生日快樂”似乎還在耳邊。
“不就是煙花嗎？這麽高興？以後每年都給你放。”
陳沐陽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
***
秋游回來，沈雁凡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天又忙得不見人影。
陳沐陽的生活也恢複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過了磨合期，徐忱點的菜也很規律，吃來吃去就那麽幾個菜。
很快到了十一，舅媽打電話來問她十一回不回，陳沐陽當然是要回的。
“好好好，和涵涵一起回來。這丫頭，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麽。”舅媽在電話裏嘀咕了一句，陳沐陽笑笑，轉頭問陳涵什麽時候放假。
兩人很快定了日子。
***
京雲大廈裏，大家都在讨論着十一去哪裏玩。
“我靠，你請了這麽久的假？去哪玩？”
“摩洛哥。”
“羨慕！我也想去！”
“你呢？去哪裏玩？”
“新疆。”
“還說我呢！新疆也超美的！！！”
……
梁柏聽着辦公室裏的人叽叽喳喳讨論個不停，心裏琢磨着老板十一放不放假？
往年這個時候，老板早就讓他訂機票了，今年卻沒有，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跟陳小姐說。
正想着，聽到老板喊他，趕緊推門進去。
徐忱把簽完字的資料給他。
梁柏沒立馬走，頓了一會兒。
“怎麽了？”
梁柏想了想問：“您今年十一的安排是？我好跟陳小姐說一聲。”
徐忱點了支煙，心裏想的是，不知道陳沐陽十一怎麽過？
正想着，手機先震動了一下。
是陳涵的信息。
【姐夫，我跟我姐回周鎮，要不要給你帶點吃的呀？】
徐忱揚了下嘴角，給陳涵轉了筆錢。
陳涵：【？】
徐忱：【零花錢。】
陳涵：【謝謝老板.JPG】
徐忱吐口煙，又回了一句：【給你姐的。出去玩付錢積極點。】
陳涵：“……”
“涵涵，東西收拾好了嗎？”陳沐陽問。
陳涵像做了什麽虧心事，立馬把手機收起來：“收拾好了！”
陳沐陽收拾完，剛準備跟梁柏說一聲，她先回家一趟，有事提前聯系，梁柏倒是先給她發信息，說徐忱十一出差，讓陳沐陽去玩就好。
陳沐陽收起手機，帶着陳涵去坐車。
***
十一，舉國歡慶，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節日的氛圍。
徐忱給梁柏放了假，梁柏走之前，多問了一句：“老板，那您呢？”
徐忱掃了梁柏一眼。
梁柏閉嘴，覺得自己最近話太多。
“那老板，我走了。”
“嗯。”
梁柏關上辦公室的門，去趕飛機。
徐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點了支煙，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裏。
回周鎮的第二天，一大早，陳沐陽收到章衡發來的信息，問她在不在周鎮，有沒有空一起看電影。
陳沐陽想了想，答應了，起來，化妝。
陳涵一早迷迷糊糊醒來上廁所，問了一句：“姐，爸媽呢？”
“出去了。”
“哦——”陳涵應了一聲，等上完廁所，好像意識到什麽不對。
“姐，你怎麽在化妝？”
陳沐陽笑笑：“約了人看電影。”
陳涵立馬提上褲子問：“和誰啊？”
陳沐陽也沒隐瞞：“章衡。”
“哦——”陳涵吸吸鼻子，“那我先回去睡了。”
“好——”陳沐陽畫着眉毛應了一聲。
陳涵一回房間，立馬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
徐忱一早在健身房跑步，手機震了一下，進來信息。
他按下暫停鍵，擦了擦汗，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點開。
【姐夫，出事了！！！！】
【我姐要出去約會了！！！！】
【和另一個姐夫……】
陳涵撤回一條消息。
【和那男的去看電影！！！！】
看電影？
徐忱心思一動，給梁柏打了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