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次日, 是個大晴天。
空氣已經有些幹燥，秋光澄澈。
陳沐陽打車到京雲大廈。
昨天，徐忱只說讓她什麽時候來, 也沒說讓她來幹什麽, 還特意囑咐讓她穿得便利點，不知道要叫她幹什麽。
陳沐陽一身運動服，到了樓下，剛準備給徐忱打電話, 徐忱倒是下來了。
“陳沐陽。”
陳沐陽循聲找了一圈，見徐忱從另一個門過來，應該也是剛到。
“跟我來。”徐忱淡淡地說。說完, 他先往裏走。
陳沐陽小步跟上，跟着進電梯。
“我們要去幹什麽？”陳沐陽忍不住問了一句。
“到了就知道了。”
陳沐陽不再多問，跟着徐忱進電梯，看着電梯緩緩上行，停在二十八樓，跟着徐忱出電梯, 進辦公室, 一路到了一個寬敞的會議室。
會議室裏放着兩條大長桌, 桌子上放着幾箱資料。
徐忱雙手插兜, 對陳沐陽說：“幫我找幾個賬本。”
陳沐陽一看, 傻了：“這麽多？”
徐忱笑了一聲：“否則叫你來幹什麽？”
陳沐陽：“……”
怪不得讓她穿方便一點呢, 原來是要她來做苦力。
陳沐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放下帆布包，走過去，拍拍箱子：“那你總得告訴我找什麽吧？”
徐忱朝桌子上擡了擡下巴：“都給你打印出來了。”
陳沐陽順手拿起桌上的清單，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 拍了下額頭，頭大。
不過，她既然已經答應了，就會做到底。
她正看着清單，徐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我在旁邊會議室開會。有事情叫我。”
陳沐陽點了下頭，用美工刀先開了一箱，拿出賬本翻起來。
徐忱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陳沐陽看着這些賬本，再看看徐忱，笑了一下。
想到自己昨天那防着他的樣子，似乎有些小人之心了，就像當初他要坐她旁邊的座位，她那樣防着他。
陳沐陽甩甩頭，翻賬本，不知不覺，翻完了一箱，扭着脖子休息了一會兒，剛想去接水，徐忱倒是給她倒了杯咖啡。
陳沐陽接過：“謝謝。”
兩人一人一杯咖啡，在那坐着。
重逢這麽久以來，他們還沒有這麽輕松過。
陳沐陽低着頭想，何必把他想得這麽壞？難道他做什麽事一定要有目的嗎？
陳沐陽坐了一會兒，把咖啡杯放一邊，又想起身去翻賬本。
“這麽賣力？”
“争取早點做完。”
徐忱倒是不攔着，在一邊點了根煙。
陳沐陽在那低頭翻賬本，徐忱在一邊繼續喝着咖啡，抽着煙。
陳沐陽一邊翻一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這老板當得也是夠辛苦，十一還加班。”
徐忱輕笑了一聲，散漫地說：“你以為老總這麽好當？”
陳沐陽笑笑，翻着賬本說：“不好當嗎？你以前不是很——”
陳沐陽忽然意識到什麽，忽然止聲。
徐忱在那笑着問：“我以前怎麽了？”
“沒什麽。”陳沐陽抱起一堆翻過的賬本拿到隔壁去。
徐忱看着她慌張的腳步，吐了口煙，低笑了一聲。
陳沐陽在隔壁待了一會兒，怪自己放松警惕，又差點說了不該說的，那句“你以前不是很想當老總嗎”到底是沒說出口。
那是大三暑假，陳沐陽的室友，交了個男朋友，是個小開，自己開了家小公司，請寝室裏吃飯，還非要陳沐陽一起，陳沐陽不好推辭，去了，那天徐忱正好來看陳沐陽，也跟着一起去了。
席間，陳沐陽室友洋洋得意，話裏話外就是自己男朋友年紀輕輕就開公司了，又問徐忱在做什麽。
徐忱就說給人打工。
陳沐陽室友又問一個月工資多少什麽的。
徐忱說三千五。
陳沐陽室友當下沒說什麽，但後來，陳沐陽和徐忱出來的時候，聽到室友跟她朋友說，還以為陳沐陽找了個什麽人呢，除了長相，一無是處。
回酒店，陳沐陽擔心室友的話傷徐忱的自尊，安慰了一句：“你別把她的話放心上。”
徐忱倒是問：“羨慕嗎？”
“什麽？”
“別人男朋友都當總經理了，你男朋友還是個搬磚的。”
陳沐陽笑了一下：“說羨慕你是不是也去當總經理？”
徐忱忽然一攬，抱着她說：“我考慮考慮。”
徐忱抱着就要親，陳沐陽就躲：“徐總，你還沒洗澡呢……”
“叫什麽？”
“徐總。”
“再叫一遍。”
“徐總。”
……
陳沐陽再回會議室的時候，徐忱已經不在會議室了，她松口氣，繼續翻賬本。他似乎很忙，一上午再沒來過，一直到中午，陳沐陽還在低頭翻賬本，徐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陳沐陽，走了，去吃飯。”
陳沐陽擡頭，看他在門口站着。
她把東西收了一下，跟着他去吃飯。
十一，街道上空曠得很，一路暢通無阻到了餐廳。
徐忱挑的地兒，格調總是不差的。
“徐先生。”服務員笑容可掬地接待了他們。
兩人到了包間裏，徐忱讓陳沐陽點，陳沐陽也沒客氣，點了幾個菜。
點完，兩人沉默下來。
陳沐陽抿了口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陳涵的電話。
陳沐陽正打算起身去外面接的時候，徐忱倒是淡淡地開口：“這裏接吧。”
陳涵的電話，也沒什麽好避諱的，陳沐陽就當着徐忱的面接了電話。
“涵涵。”
“姐，你昨天用的那支口紅放哪裏了？”
“最右邊的抽屜裏，看到了嗎？”
“找到了。姐，你吃了沒？”
“正準備吃。”
陳沐陽剛說完，服務員過來了一下，徐忱說了句“放下吧”，服務員又走了。
“哦。你跟誰吃呢？”
陳沐陽不想讓陳涵知道是徐忱，随便扯了一句：“一個朋友。”
說完，她用餘光瞄了徐忱一眼，徐忱在刷手機，沒有在意。
“哦。那你吃吧。我也準備出門了。同學約我去唱歌。”
“嗯。不要玩太晚了。”
“知道知道。”
說着，陳涵那頭挂了電話，挂得太急，陳沐陽都覺得有些突然，她看看手機，收起手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陳涵？”徐忱忽然開口。
陳沐陽“嗯”了一聲。
徐忱看了眼手機，回了個信息，把手機丢在一邊，裝模作樣地問：“她現在應該上大學了吧？”
陳沐陽喝口茶，點了下頭：“嗯，大二了。”
徐忱：“在哪上學？”
“H大。”
徐忱點點頭：“挺不錯的。”
“嗯。她高考考得很好。”陳沐陽為陳涵驕傲。
徐忱又說：“H大的夥食不錯。”
陳沐陽不想聊這個話題。
她不知道徐忱是無意提起的，還是……
徐忱上的是S大，H大和S大兩個學校很近，那會兒陳沐陽來看徐忱，兩人一直想去H大吃飯來着，結果一直沒去成。
“有男朋友了嗎？”徐忱繼續閑聊。
陳沐陽笑笑：“她眼光還挺高的。”
“嗯。”徐忱應了一聲，“說說，她喜歡什麽樣的？”
陳沐陽心想，徐忱什麽時候還有作媒的愛好了？
“你要給她介紹嗎？”
“可以。”
陳沐陽知道他在胡扯，也胡扯了一句：“高的，帥的，人好的。”
“嗯。基本要求。”徐忱應着。
不知道是不是過節的原因，兩個人都很随意。
兩人默了一會兒，正當陳沐陽以為話題結束的時候，徐忱冷不丁地問：“那你呢？”
“什麽？”陳沐陽喝着茶，一時沒反應過來。
“喜歡什麽樣的？”徐忱忽然傾了一下身，眼底噙笑看着陳沐陽。
陳沐陽嗆了一下，到處找紙巾，一旁，徐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她的慌亂盡收眼底。
陳沐陽不知道是氣自己掉以輕心還是氣他詭計多端，這頓飯，她再也沒和徐忱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