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沐陽一驚,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

徐忱愣怔兩秒後，若無其事地回頭。

過了幾秒，陳沐陽反應過來, 蹲下來, 慌亂地找東西：“你要哪個？這個？還是這個？”

都不對。

徐忱自己附身，拿了根新的保險絲，又在那裏搗鼓半天，總算把保險絲換下來, 推了一下電閘，屋子裏瞬間亮了起來。

“好了。”

“嗯。那你坐會兒。”陳沐陽慌亂地收拾了一下五金箱，放回原處, 躲進廚房。

徐忱回到沙發上，坐着，餘光瞥見陳沐陽在那洗棗。

她今天穿的黑色雪紡襯衫，顯得格外纖瘦，透過黑色襯衫，隐約可見內衣的帶子。

徐忱喉結微動, 收回目光。

陳沐陽把棗拿出來, 放在桌上後對徐忱說：“你坐會兒吧。我有點累, 先回房間了。”

“嗯。”徐忱應聲。

徐忱聽到身後門鎖上的聲音, 低笑一聲, 臉上似乎還有剛才柔軟的觸覺。

陳沐陽回房間, 關上門，靠着門站了一會兒，心跳還有些快。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的門關了，手機閃了一下。

徐忱發來一條信息。

【走了, 鎖門。】

陳沐陽這才打開門，客廳裏空蕩蕩，只有桌上的蜂蜜柚子水還冒着一點熱氣。

***

徐忱下樓來，走進微涼的暮色中。

梁柏開車門。

徐忱在車裏坐了一會兒，也沒急着走，一直等到陳沐陽家那盞燈熄滅了才叫梁柏開車。

梁柏一邊開車，一邊想着，要不要告訴老板剛才陳小姐很擔心他的事。

“老板。”

“嗯？”

“陳小姐剛才很擔心你。”

徐忱默了一會兒。

梁柏想，是不是自己多嘴了……

徐忱抽了會兒煙，掃了梁柏一眼。

梁柏：“……”

他還是少說話。

“梁柏。”

“老板。”

“你也看出來了？”徐忱吐口煙，若有所思地問道。

梁柏松口氣，點了下頭。

徐忱沒再多說什麽。

他本來只是想和陳沐陽一起吃頓飯而已的，但今天發生的一切倒是出乎意料。

他們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一些。

徐忱沉思了一會兒，忽然眯着眼睛對梁柏說：“梁柏，明天中午我回去吃。”

“是。”

梁柏應聲，順便透過後視鏡看了老板一眼，心裏隐隐替陳小姐擔心呢……

***

徐忱前腳剛走，沒多久，沈雁凡就回來了，倒在沙發上喊陳沐陽：“沐陽寶貝，睡了嗎？”

陳沐陽怎麽可能睡得着？

“怎麽了？”

沈雁凡擡了下下巴：“燒烤吃不吃？”

陳沐陽拿起一串烤面包吃了幾口。

沈雁凡正打算去冰箱拿可樂，忽然聞到沙發上有男人的味道，她看看陳沐陽。

難道……陳沐陽開竅了？還學會帶男人回家了？

沈雁凡先起身，去拿了罐可樂，一邊喝一邊問：“今晚有人來過？”

陳沐陽一愣，忽然閃躲起來，強壯鎮定地說：“沒有。”

沈雁凡打小就是狗鼻子，故意湊近陳沐陽身上一嗅：“哦。那就是你有男人了？”

陳沐陽：“……”

“哪有。”

“還說沒有？那你臉紅什麽？”

“陳沐陽，你心虛什麽！”

陳沐陽說不過沈雁凡，直接回了房間。

她看着桌上的禮品袋子，想起今晚的種種。

不是心虛，是心慌無措和不安

***

陳沐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早上約了阮餘談事情，到了中午，照例收到梁柏發來的菜單，先去買了菜，上樓時想到燃氣費沒了，打算先去交燃氣費，結果，走到廚房一看，燃氣卡上有錢了，估計是徐忱先去交了，她也就沒管了。

炒完一個菜，正打算裝進保溫桶裏，梁柏忽然來電話，說徐忱中午過來吃。

陳沐陽一慌：“不在辦公室吃嗎？”

梁柏：“徐總今天不忙，回去吃。”

陳沐陽：“……”

想到昨晚那個“意外之吻”，她忽然有些尴尬。

意外而已。

陳沐陽這麽安慰自己，繼續做菜。

做完三道菜，門鈴響起。

陳沐陽去開門。

是徐忱。

他倒是準時……

徐忱一進門，先坐下，打開電視，陳沐陽給他倒杯水。

“還有一個湯，你再等十分鐘。”

徐忱倒是不急：“不急。今天沒什麽事。”

陳沐陽：“……”

她在廚房磨蹭了半天，做完一個湯，叫徐忱吃飯。

“徐忱。”

徐忱“嗯”了一聲，起身過來，坐下。

陳沐陽正準備走的時候，徐忱說：“一起吃吧。”

陳沐陽沒有理由推辭，坐下。

剛拿起筷子，手抖了一下，筷子滑到桌子底下，陳沐陽彎腰去撿，徐忱也彎腰，徐忱先撿到筷子，他一擡頭，陳沐陽沒來得及起身，嘴唇再一次擦過徐忱的臉。

陳沐陽：“……”

她起身去廚房拿筷子，出來時，徐忱看着她。

陳沐陽被看得無措起來，也不說話，低頭吃東西，舀湯喝。

“陳沐陽。”徐忱忽然叫她。

陳沐陽“嗯”了一聲。

徐忱沉默了半天，忽然傾過身子來，似笑非笑地說：“占我便宜占上瘾了？”

陳沐陽百口莫辯，以為是昨晚加剛才那個事，趕緊解釋：“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拿我勺子喝湯？”

陳沐陽一愣，一看，還真是徐忱的勺子……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自己想哪裏去了？

“對不起，我給你再拿一把。”陳沐陽起身。

“嗯。”徐忱應聲，眼角嘴角全是笑意。

陳沐陽：“……”

陳沐陽拿了勺子出來，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吃了兩口就說飽了，徐忱也不動筷子了，陳沐陽收了桌，徐忱坐了一會兒。

陳沐陽還在想，剛才撿筷子的時候，到底是怎麽碰到徐忱的臉的？

明明她離徐忱挺遠的……

徐忱忽然開口：“出差幾天。”

陳沐陽一愣。他的行蹤一直都是梁柏告訴她的。

“好。知道了。”

徐忱拿起外套，笑了一下：“陳沐陽。”

“還有什麽事嗎？”

“下次再占我便宜，收費了啊。”

陳沐陽：“……”

“走了。等我回來。”

陳沐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徐忱已經出門。

陳沐陽拍了下額頭，總覺得徐忱今天有點不一樣，至于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

徐忱去國外出差，陳沐陽忙自己的事情。

這天，她約了阮餘，聊完本想一起吃個飯，沒想到接到陳涵輔導員的電話。

“是陳涵的姐姐嗎？”

“我是。”

“你好，我是陳涵的輔導員，不知道您方不方便來學校一趟。”

陳沐陽狐疑：“怎麽了？”

輔導員有些為難地說：“她跟同學發生了點沖突。”

陳沐陽一愣，跟阮餘說涼一聲後，出門攔車：“您稍等，我一會兒就到。”

***

“阿嚏——”陳涵在輔導員辦公室裏打了個噴嚏，小加拿了張紙給她。

一邊，姜曦氣急敗壞地瞪了陳涵一眼。

陳涵也瞪了姜曦一眼，看到姜曦那新做的頭發被自己剪得亂七八糟，特別暢快，一得意，挪了下腳，忍不住“嘶”了一聲。

早上跟姜曦厮殺得太猛，自己也不小心滑了一下，腳崴了。

小加看陳涵皺了下眉，問：“你怎麽了？”

陳涵淡淡地說：“沒事。”

小加倒是沒問下去了。

兩人正說着話，辦公室裏忽然來了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女人，一進辦公室就嚷嚷開了：“誰啊？哪個小雜種把我們曦曦的頭發弄成這樣？”

輔導員趕緊上前安撫：“姜曦媽媽？你好，我是姜曦的輔導員，姓劉。”

姜曦媽媽倒是客氣了起來：“劉老師，你好你好。”

“是這樣的。早上，姜曦和同學發生了點沖突，所以……”

“肯定是那同學的錯！我們曦曦這麽乖，在家裏連只螞蟻都不忍心欺負，怎麽可能欺負同學！”

輔導員沒說完就被姜曦媽媽打斷了。

“到底是誰？”姜曦媽媽掃了一遍辦公室，目光朝陳涵和小加射過來，忽然兇狠起來，指着小加問，“是不是你？”

小加：“……”

陳涵一聽，忙護在小加前面說：“不是她。是我。”

姜曦媽媽冷笑一聲：“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鄉巴佬。”

陳涵：“……”

說來陳涵和姜曦還真是冤孽。

大學第一天，陳涵就在宿舍門口，潑了姜曦和姜曦媽媽一身奶茶，當時就結下梁子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曦曦這個頭發做下來要多少錢？”

陳涵：“……”

果然，還是這副腔調，就跟當時說“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是一個調調的。

陳涵翻了個大白眼，換作以前，她肯定就怼上了，但剛才輔導員給她姐打電話的時候，她姐特意交待一切等她姐來再說。

陳涵也就沒說話。

結果，姜曦媽媽還來勁了，點了下陳涵的頭說：“你個鄉巴佬——”

陳涵捏住姜曦媽媽的手說：“別動手動腳。”

姜曦媽媽一愣，撒潑：“你還有理了？老師，你看看這種沒家教的孩子——”

“說誰沒家教呢？”

“說的就是你！”姜曦媽媽忽然放下包，一副準備和陳涵大吵一架的樣子。

陳涵翻了個白眼，姜曦媽媽氣不過，拿出手機：“你等着。你個鄉巴佬，你等着。”

說着，姜曦媽媽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去了，在門口不知道撞到了誰，沒好氣地說：“沒長眼啊。”

“對不起。”

陳涵一聽，怎麽像她姐的聲音？

果然，幾秒後，陳沐陽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姐——”陳涵招招手。

陳沐陽走過去，先看陳涵有沒有受傷：“還好嗎？”

陳涵點點頭。

“陳涵姐姐吧？我是劉老師。”輔導員上前。

陳沐陽跟人說話：“劉老師，你好。”

劉老師看陳沐陽文質彬彬，跟姜曦媽媽完全不同，應該是能說幾句的人，把陳沐陽叫出來，跟她說了個大概。

陳涵和姜曦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吵了起來，兩人大打出手。

兩人正說着，辦公室裏忽然又吵起來。

“姜曦，我告訴你，你再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姜曦不甘示弱：“陳涵，心虛啊，別以為前段時間你從豪車上下來的事沒人知道。”

“閉上你的臭嘴！”

“我偏要說！你那五十萬的贊助費也是陪人睡覺睡出來的吧？”

“你他媽——”陳涵撸起袖子，顧不上崴了的腳，上前就要打。

姜曦哭哭啼啼地說：“劉老師，劉老師，陳涵又要打人了——”

陳涵：“……”

陳沐陽和劉老師一聽，立馬從另一個辦公室回來，一人拉住一個。

好在，陳涵平時和輔導員關系不錯，輔導員倒也不是聽姜曦一面之詞。

“你們先說說，到底為什麽打架？”

姜曦哭哭啼啼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陳涵就是不喜歡我吧。早上我在那好好等着排隊打水，陳涵來了，忽然就打了我。”

“你放屁！”陳涵怒起來，“你他媽自己說了什麽不清楚嗎？”

姜曦：“我什麽也沒說，我就是在跟同學讨論看什麽電影。”

陳涵呵呵了一下：“要不要我給你重複一遍？”

陳涵想起姜曦早上編排她那些話，就一肚子氣。陳涵和姜曦是團學兩個不同部門的，最近有合作，兩人不對付，姜曦就說陳涵怎麽怎麽欺負她，這也就算了，姜曦居然造謠她亂搞男女關系，這就不能忍了。

陳沐陽聽着太複雜了，先跟劉老師說：“老師，我先跟涵涵單獨聊幾句。”

劉老師說好。

陳沐陽帶着陳涵到另一間辦公室，先問陳涵：“涵涵。”

陳涵心虛地應了一聲。

“同學說的五十萬贊助費是怎麽回事？”

豪車，贊助費，陳沐陽聽沈雁凡提起過，現在有些學生通過一些不正當的途徑，不勞而獲。

比起陳涵打架，陳沐陽更擔心陳涵是不是真的誤入歧途。

陳涵：“……”

完了完了，這事……

陳涵垂頭，想着怎麽說好。

“涵涵！”陳沐陽臉色沉下來。

陳涵不敢說，倒是小加，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叫了一聲：“沐陽姐姐。”

陳沐陽轉頭看小加。

小加小聲地說：“那個……是姐夫給的。”

“姐夫？”陳沐陽轉頭看陳涵。

陳涵不知道在給誰發信息。

“涵涵，手機給我。”

“姐——”陳涵掙紮了一下，還是把手機給了陳沐陽。

陳沐陽一看，聊天界面正好在陳涵和備注為“姐夫”的界面上，頭像是徐忱的頭像。

201x年x月x日

——【姐夫，我姐是在跟你吃飯？】

——【嗯。】

——【哦，打擾了。】

這是十一的時候她跟徐忱吃飯，陳涵打電話問她口紅那天，挂不得那天她挂電話挂得這麽着急。

然後就是陳涵幾秒前發的信息。

——【姐夫！！！暴露了！！！】

陳沐陽剛看了一會兒，徐忱進來一條信息。

——【？】

陳沐陽胸口起伏了一下。

徐忱收到陳涵信息的時候，正在店裏挑禮物，沒細想，等結了帳，忽然想到什麽，立馬轉頭跟梁柏說：“梁柏，改簽。”

說完，他直接往外走，剛坐進車子，陳沐陽的信息就來了。

【徐忱，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想跟你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占的便宜都是要要回來滴～

9月最後一天，這個月只請了兩天假，為我自己鼓掌！！！！

大噶～十一中秋雙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