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尚書公子的青樓史（3）
盛京城的玉蘭大街綿延數十裏，從帝都北門越過皇宮直至南門。
傳說“北有紫鴛世相伴，南有紅塵醉千年”，就是指位于玉蘭大街的南北兩座享有盛名的青樓——紅塵閣和紫鴛樓，而紅塵閣更是有天下第一奇樓的美譽。
紅塵閣的美女衆多，酒菜可口，琴音動人，但是紅塵閣真正奇特的地方卻在于一個規矩——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所有的夜生活都必須立刻結束。
這自然造成了“物以稀為貴“的經濟學現象——紅塵閣的姑娘大多是客官衆星捧月的手心寶。
只是這設定怎麽聽怎麽熟悉。
楚钰站在紅塵閣某一個房間裏，看着面前和藹慈善的老鸨，強行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所以面前這位的原型就是救灰姑娘于水火之中的神仙教母？
她眯了眯眼。
系統小寶寶，您玩得可有興致？
老鸨啰啰嗦嗦強調了好久紅塵閣“十二點熄燈睡覺”的規矩後，才打量起楚钰來，點點頭道：“人是長得還看得過去，打磨打磨不會比很多花娘們差。不過剛才你提到的會彈琴……來一首給我看看。”
楚钰接過古琴，醞釀片刻，指尖便開始在琴弦上飛舞，還随着琴聲一起清唱起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袅袅升起，隔江千萬裏。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
一曲将盡，餘音袅袅。
老鸨沉浸在曲中，還沒回過神來。
楚钰小口喘氣，環顧四周。
她總感覺在她彈琴的時候有一道有壓迫感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可是顯然這四周無人。
罷了，罷了。
收回疑慮，她望向老鸨。
老鸨這才從音樂中醒來，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便贊不絕口道：“這曲子真棒，雖然奔放了些，但在紅塵閣卻再适合不過。我問你，這可是你所作？”
楚钰搖搖頭：“是我家鄉的一位很出名的琴師，小公舉。”
作為周董的死忠粉，她是萬萬不會抄襲的，借鑒一下就已經滿心愧疚了。
“小公菊？” 老鸨一愣，腦中迅速盤算。
改天一定邀請公菊琴師一同來演唱。
……
看着老鸨不斷變化的表情，楚钰心裏默哀三分鐘。
偶像，是我對不住您。
* * * * * *
紅塵閣的姑娘有完全的自由身，但也有比較明确的等級規劃。
最初進閣的叫做花女，只能在大堂彈琴奏曲，在晉升為花娘後才有自己的名號，被允許為客官私人服務。而在花娘的頂端，有着三大花魁之稱，這金字塔頂的三人自是只為權貴公子哥服務。
楚钰這次“應聘”的自然是鄙視鏈最底端的花女，不過她因為一首意外的好曲，就被特例準許初乍來到便獨自在大堂演奏。
按照老鸨的要求，她換了一身原著翻版的天藍色方口留仙裙，沒有任何特效，卻帶有波光流動的質感。
……
她懷疑系統寶寶不僅看了迪士尼動畫片灰姑娘，還看了真人版的電影。那個傳說中18個裁縫縫補500小時用了170萬水晶的瑪麗蘇服飾，真實再現了。
可是灰姑娘的裙子好看，小公舉的《青花瓷》好聽，兩者一起卻是滿滿的違和感啊！
等系統寶寶睡覺醒來，得好好和它談論一下審美問題。
楚钰無奈，只得再次對偶像說抱歉。
此時天色尚早，下班高峰期未到，紅塵閣大堂裏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群。楚钰端坐在大堂裏處，輕彈一些古典鋼琴曲目。
偶像的歌可必須是壓軸的。
老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兩眼放光。
“這也是公菊琴師所作嗎？”
“不是。這曲子叫《藍色多瑙河》，是我家鄉一直流傳着的名曲。”
內心默默對着這曲子的作者說抱歉，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衆多作家歌手，她只能記得住偶像的名字。
“好曲好曲，我以後定要去你家鄉拜訪。”老鸨稱贊着走遠。
楚钰聳聳肩。
想去地球？門都沒有。
她還不知道怎麽回去呢。
大堂裏兩桌人都靠着她很近，一桌就在面前，似乎在讨論皇上選妃的事情。
楚钰默默豎起了耳朵。
大八卦呀。
這個大元王朝的第二個皇帝可算是奇葩中的奇葩。
元昭帝登基三年，三年1095天去早朝的次數屈指可數，在民間更是落上了一個不務正業的昏君之號。
大元王朝有大大小小皇室舉辦、與民同樂的節日，但這游手好閑的皇帝卻大節日選逃，小節日必逃，整一個高中時代愛逃學愛打架的小痞子。
而皇上的表叔，蕭太後的弟弟攝政王蕭城，則是幾乎包攬大權，風光無限。
所以盛京城就有此番奇異的現象：皇上選妃之時，九品芝麻官們争先恐後地送女兒，而真正的大官人争先恐後地藏女兒。
不嫁皇帝，只嫁皇帝背後的男人，大元王朝真正的主兒。
……
這個皇上可真夠窩囊的。
楚钰微微勾了勾嘴角，繼續偷聽。
說話的人是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油頭鼻子挂在臉上，把眼睛嘴巴都擠得沒有地方停駐，身上淌着的汗水如黃油一般油膩。
他警視地環顧四周，才神經兮兮地說道：“你們可是知道，聽說這次皇上本來一直不答應選妃，攝政王一開口，他便立刻同意……”
周圍的人湊近耳朵。
楚钰輕笑，貌似真的是這個樣子。
原身有一個同父同母的姐姐，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被送入宮中當侍女。皇上登基之後，攝政王教導他要念及舊情，皇上便二話不說将她升級為婕妤。
但她記得姐姐歸省時提過，皇上神龍不見擺尾，這三年都沒有在後宮中見過他一次。
這位奇葩的皇帝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
……
說不定只愛他背後的男人。
被夏洛克和華生CP黨影響的一代腐女——楚钰同學——正在腦子裏YY禁欲攻和萌系受時，感受到較為偏遠的那一桌傳來的目光。
她轉過頭，與那道目光對上。
目光中有一道自然的威嚴，竟讓她有些莫名心虛地避開了視線。
……
不對，她很快眯了眯眼。
這道目光怎麽看怎麽熟悉。
她一下反應過來，這和早上和老鸨聊偶像時感覺到的目光異常類似。
……
所以他就是那個——
偷窺狂？？？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我們不愛江山美人只愛升級打怪的皇上出場啦！默默求一波小天使們的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