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尚書公子的青樓史（5）
“嘶”一聲，門被完全推開。
身後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感受到了一道冷冷的目光。
還有迅速升騰的殺氣和劍出鞘的聲音。
楚钰的心滿滿涼了下去。想要站起來，雙腿卻有些發麻。她能夠感覺到一道道輕微的腳步聲，身後之人不斷逼近。
陸昭突然動了動。
“花剎……莫要傷及無辜。”聲音低沉，有氣無力。
“公子？”老鸨皺了皺眉，快步走上前來。
手按着陸昭的小腹部，一道綠光隐隐約約地在閃爍。許久，她才松了口氣。
轉過頭，冷冷地對楚钰道：“你最好忘掉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還不快走？”
楚钰這才拾起力氣，落荒而逃。
下意識跑了許久，估摸着是在紅塵閣距離老鸨辦公室最遠的地方才停下。她靠着牆，大口喘氣，一身冷汗，臉色蒼白。
突然腹部一陣絞痛，下面感覺有什麽東西嘩啦啦地在流，還有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
貌似是月事來了。
* * * * * *
雖然大家都有所預知，但是次日楚钰正式晉升為菊花姑娘的消息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只是這名字——
菊花，委實不雅啊。
冷嘲有之，熱諷有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套路有之，楚钰卻沒有心情管這些。
她蜷縮在床上，不斷翻身、打滾，嘗試很多卧姿，可還是擋不住小腹處如針刺一般的疼痛。
她死閉着眼，忍不住呻|吟，冷汗不斷外冒，床上濕了一片，胳膊上有許多被掐過的痕跡，有些已經微微發紅，滲出血來。
……
像是一番生死較量。
她願意用一輩子不吃心愛的冰淇淋來賄賂姨媽痛。
門被輕輕推開，但楚钰卻像是在無聲電影裏一樣，腦海裏全是空白，沒有聽見。
來人看到屋內的場景，皺了皺眉，走上前去。
楚钰只感覺到一雙手覆上了她的額頭，下意識側頭一躲，想睜開眼，但眼前卻是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索性不管了，克服姨媽痛是人生第一大事。
她抱着被子，又換了一個姿勢，像一只小貓一樣縮在一起。
“把這個吃了。”來人沉聲道，手上遞過一顆丹丸一般的東西。
楚钰一陣煩躁，将被子蒙住頭。
“聽話，這是止痛的。”來人的手更近一步，直接放在了她的嘴邊。
她胡亂翻滾的動作頓時停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也不管真假，放下被子，小貓一般一口舔住那只手，含住丹丸，沒有喝水就吞下肚子裏。
然後再次撩起被單，躲在裏面。
這丹丸竟意外地比止痛藥還管用，不到十分鐘，她就覺得小腹微微發暖，又往被子裏窩了窩。
又過了十分鐘，她才慢慢平靜下來。不知道這藥是否也是通過降低前列腺素來止痛，她只覺得腰部有些酸脹，卻沒有痛感了。
緩緩撐着床做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才想起來屋子裏進來過人。
心裏“咯噔”一下，她全身一抖。
轉頭，看到了認真地在一側看書書卷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袍，似乎是在用那顏色來掩飾肩部綁着的繃帶。他臉部完全沒有血色，襯得頭發更是如墨一般。或許是受傷的原因，原先那種危險的深邃的氣場不再。
……
陸昭？
昨天那浴血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楚钰下意識往牆角拱了拱，抓緊了被子。
陸昭似乎是感受了楚钰的視線，擡頭看到這一幕，有些好氣地說道：“你怕我？”
……
廢話。
她雖然是學醫的，解剖之類的事情也幹過不少，但這一上來就是真人版不知謀殺情殺自殺還是什麽殺的，奈何她接受無能啊。
“對不起，我今天來是道歉的。”陸昭聲音微沉，“花剎她昨日說話有些重，你不要在意。”
楚钰撇了撇嘴，歪過頭。
一句輕飄飄的值幾個錢？
見她不言，陸昭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那日你拿黑白簿來，我也不是故意逗你的。”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楚钰就滿肚子的氣，撒不出來憋着慌。
“道歉有個卵用？若是造成了心理疾病，你有藥嗎？”
他一開始似乎是沒有聽懂，頓了一下，才道：“藥……我方才給你了。”
……
果然三年一個代溝。他們這不知道差了上下幾千年的，之間的坑是需要多少土才能填完啊。
見她的神色，陸昭垂眉：“剛才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昨日吓着了，可有什麽隐疾？”
女孩翻了翻白眼：“是姨媽痛。”
他挑眉：“姨媽？”
她心裏又一陣莫名的煩躁：“……月事。”
聽到“月事”兩字，陸昭蒼白的臉很明顯地開始發紅，正準備說什麽，突然耳朵動了動。
“有人來了，我先走一步。”說完竟直接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楚钰目瞪口呆。
這怎麽那麽像要被捉奸在床的場景？
這可是二樓啊大哥，能不能不要玩心跳？
她還來不及上前去看看陸昭是死是活，門又被打開了。
是條大魚。
還是選擇安穩坐好。
陸昭的死活肯定沒有撒網捕魚重要。按她看過的小說的套路，任務完成後系統是定會給宿主獎勵的。
女孩大膽地打量着面前之人，但在看到他所穿的鞋後，面部肌肉一抽。
這是一雙十分耀眼的水晶鞋，不說穿在滿滿大男子氣概的傅方林身上有多麽詭異，單這背後暗含的意思就讓她滿腦子就只有“無語”兩個大字。
系統寶寶，人物角色能不能從一而終，能不能不要反串？
“灰姑娘”前腳剛把瑪麗蘇舞裙脫掉，你這就把水晶鞋安在“灰公子”腳上是幾個意思？
楚钰忍住嘴角的抽動，道：“公子……你這雙鞋子真好看。”
傅方林聽到“公子”二字劍眉微蹙，但随即一聞對方的誇獎眉頭又展開，眼中暗含得意：“當然，這可是當今帝都的限量款，價格也不貴，就八萬貫銀兩。”
……
大哥，你這是赤|裸裸的炫富啊。
從前記憶裏的瑪麗蘇傅方林可算是一個比較低調的人，說是因為系統“青樓常客”弱弱的一擊就改變，她是萬萬不信的。
估摸着這是觸發了系統的關鍵道具【水晶鞋】，才解鎖了一個情景小劇場。
……
想戳一戳在睡覺的系統寶寶問個究竟。
楚钰垂眉。
雖然陸昭的止痛藥丸很有效，但畢竟姨媽君氣勢兇猛，她無精打采，腰部還有些酸脹，也就沒多少心情演那種花癡哥哥的小妹妹角色。
“你怎麽了？”傅方林皺眉。
“沒事，月事而已。”楚钰淡淡地說道。
女人那麽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秦明月也是這樣。不過想着那小丫頭月事完後火辣的身軀和柔軟的皮膚，傅方林身體燥了燥，眼神卻盯在了楚钰平平的胸部。
這小丫頭他養了近十年，貌似還沒吃過一次。雖然姿色平平，但說不定也有青澀的味道。
他舔了舔嘴唇。
……
色狼。
楚钰看着對方眼中的情|欲，趕緊放下心中的不快，拿起一邊的古琴。
“公子，我為你彈首曲子吧。”
眼見幹柴就要自燃，她得迅速滅火，不然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若是出了什麽事，就真的玩火***了。
不過情|欲引起來也有利于劇情的發展，她只等他回心轉意，就可以放開手虐渣。
還要問罪系統，這搞得什麽破玩意，滿滿的劇情BUG啊。
……
“嗯。”傅方林收回目光，喉結動了動，突然直直地盯着楚钰：“來點清酒吧？”
……
大哥，您這是想要借着酒勁做些非法的事情嗎？
我們不約啊！！
楚钰連忙婉轉拒絕，指了指天色，道：“公子，馬上十二點的鐘聲就要敲響，還是讓我為你先彈一曲吧。”
接連聽到她疏遠的“公子”，傅方林心頭一陣煩躁，走上前去，擡起少女的下巴：“钰兒，莫要叫我公子。”
她用盡畢生的演技裝作被心上人調戲後的羞澀狀，眨眨眼：“方林哥哥。”
然後垂頭，似是無意地後傾，躲過那只充滿渣男氣息的手，趕緊拂上琴。
聽到琴音，傅方林眼中的情|欲這才淡了淡。
……
“水向東流時間怎麽偷，
花開就一次成熟我卻錯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
那琴音裏似有幽怨，似有不舍，似有懷念，似有愛戀。
他聽得出來。
傅方林的心動了動，他似乎……是真的從某一天起就忽視了楚钰的感情，忽視這這個一直陪伴他守護他的小青梅。
他擡頭看着楚钰，張了張口。
情至深處。
“當——”十二點的鐘聲卻在這不恰當的時機敲響。
氣氛瞬間被破壞，傅方林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少女，似是徘徊了些許，才倉促離開。
楚钰看着那背影，咬了咬牙。
就差一步了啊系統寶寶！好不容易渲染出來的氣氛，鐘再推遲響那麽一丢丢，她就可以完成任務結束劇情了啊。
她作氣地把古琴扔在一邊，眼神卻突然凝住了。
木制的地板上，赫然留着一只閃爍着瑪麗蘇光芒的——
水晶鞋？？？[風中淩亂ing]
作者有話要說： 楚钰：問我為何唱得那麽情深，那是因為我對偶像愛得深沉。渣男反派……？滾一邊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