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忘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 就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傾瀉而下。

欲.念難平。

房間裏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緊緊貼在一起的地方更甚, 頭頂上方落下一點點有些暗的光, 卻讓這裏的氣氛更加旖旎了起來。

祁紀陽身上還有很淡的, 沐浴露的香味, 發尖上的水珠順着往下落, 落到了她的脖頸之間, 滴入鎖骨之間,越來越往裏滑, 她只穿了一件長款睡裙,并不能抵擋住什麽東西。

酒意之下, 一切都顯得更為熱烈。

程栀被死死地抵在門後, 雙手被禁锢,毫無動彈之力, 身體發軟,耳根也在升溫。

祁紀陽一點道理都不講,咬着她的下唇, 把他所有的氣息全部渡到她的呼吸裏,兩個人的呼吸糾纏交融,程栀幾乎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的力氣很大,一只腿壓住她。

她只是微微動了下唇, 就被人長驅直入地攻略,纏着她的舌尖輕含。

程栀本來就不勝酒力犯暈, 這會兒被祁紀陽這麽抵在門口深吻了幾分鐘, 她更是頭暈眼花的, 整個人使不上力,身體軟綿,一直往下滑,祁紀陽伸手卡着她的手臂,又把人抱了起來。

就這麽半懸空着,她下意識地伸手勾住了祁紀陽的脖頸,腿也不知為何纏在了人身上。

面色泛紅,耳根滾燙,整個人像是被開水燙過的蝦,翻着暧昧的紅色,連體溫都比平時高了幾度。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根本沒有給到程栀任何反應的時間,她好像就已經在跟着祁紀陽的步調走了,像是任人擺布的木偶。

趁醉裝瘋。

是每個不坦誠的成年人都會的技能。

房間裏有一面很大的鏡子,程栀的餘光睨到一眼,她看到自己整個人挂在祁紀陽身上,他只穿了一件十分單薄的上衣,身上的水都沒擦幹淨,身後濕了一大片。

還能看到他緊實腰身的線條,微微一擡手都能看出的肌肉紋理。

只是很短的時間,世界天旋地轉,程栀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床榻之間,頭發壓在身下,扯着還有些不舒服,但已經沒有任何精力和機會去整理。

就像此時此刻的心情也無法整理。

手一晃動,就會有手鏈吊墜碰撞的聲音,像在心上猛地一撞。

理智和情緒的天秤失去控制。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這暧昧不堪的氣氛之下暴露無遺。

祁紀陽雙膝跪在她身側,雙手摁着她的手腕,垂着頭,呼吸全部落在她的臉上。

想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現在他看到了。

程栀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了冷靜自知、理智清醒,僅僅是剩下混沌和某種渴求,她眨了幾下眼,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微微眯着眼的弧度勾人。

下一秒。

祁紀陽手一伸,把燈關了。

房間變成一片漆黑的世界,什麽都看不清,視線裏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身體的感覺最為真切,無法回避。

程栀能感覺到緊握着自己手腕的那雙手,從手指到掌心都在泛着灼人的溫度。

肌膚相觸都覺得滾燙。

關燈的前一秒,她看到祁紀陽的眼底充滿了血烈的獸性。

男人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側,一瞬間耳後的一大片全部濕濡,一陣戰栗,她下意識地抓了一下床單。

程栀聲音嬌嬌的,“你吻得好差呀…”

“是麽。”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所有的情緒好像都壓在了嗓間。

随後程栀被人輕捏住下巴,下巴被咬了一口,祁紀陽順着她的下巴再一次吻上來,她這次背靠着床,只覺得好像在越陷越深。

見不到底。

跟剛才突然襲來的暴風驟雨不同,這次更像是春日裏連綿不停的細雨,黏着、長久、細碎。

程栀依舊沒有主導權。

換在了另一個地方,但她依舊被禁锢着,等到祁紀陽放開她手的時候,程栀微微擡手,指尖碰到他的背,隔着那麽一層薄薄的衣物,慢慢地上下滑動。

親吻依舊沒有停止,程栀卻閉了眼,世界裏,呼吸間,全部都是關于祁紀陽一個人的。

很久之前,她做過一個夢,夢到自己跟祁紀陽接吻了。

醒來以後緩了很久,朋友問她怎麽了,她說,夢到跟喜歡的人接吻了,難舍難分,好像吻了一整夜都沒停歇。

朋友調侃她,說這可是美夢。

程栀否認了。

因為這是她不可說的噩夢。

如果一樣東西,注定很難得到,那麽在夢裏實現了,也只會跟現實産生巨大的落差,只會覺得更難受。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跟程栀說過,只是接吻就能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一團火簇,就算穿着嚴實的衣服,也好像什麽都沒有,只是兩個人的唇齒緊緊地挨在一起,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都會讓人暈眩。

“這次吻得好了嗎?”

程栀沒說話,只是在輕輕地喘氣,這安靜又暧昧的環境之下,她的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格外有韻味。

胸口上下起伏着,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腰上,終于第一次切實的感覺到了這份緊實。

祁紀陽的手指在她耳後輕輕摩挲,帶着薄繭的指尖略過就能帶來十分不一樣的感受,他的手放在的某一處,都像是觸電一般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想要蜷縮起來。

他很細致地描摹着一切,用指尖、用溫熱的唇。

像是在漸漸被吞噬,在這無邊的欲念和漆黑之中。

“忍忍?”祁紀陽一聲低笑,輕輕地咬着她光滑的脖頸,舌尖有意無意地滑過。

“你都這麽說了,我怎麽忍?”

程栀暈乎之間低吟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收了下腿,膝蓋卻不知為何抵住了。

能感覺到男人的身形一僵,連呼吸聲都變粗重了幾分。

“做什麽?”祁紀陽低聲問。

程栀沒回答,但也沒收回自己的動作。

祁紀陽的呼吸更緊了,太陽穴突突直跳,腦子裏的防線在崩塌的邊緣。

他捏着程栀的下巴,不自覺地就收緊了手,語氣也有些難以言說。

“你就這麽想被上?”

程栀笑了聲,“不是你想?”

她的手在男人的後背上游走,語氣悠悠的:“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

程栀擡了下手,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喉結,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喉結在上下滾動着。

“那你要趁着現在,跟我做嗎?”

程栀說完,還在祁紀陽耳旁輕輕吹了口氣。

如果現在開着燈,祁紀陽眼底的所有東西都會暴露無遺,最為坦誠的欲望。

他憋了很久,擡腿,把程栀的腿壓了下去。

随後隔着衣物抵着她。

單手卡在她的腰上,握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很久。

程栀也十分确切地感受到,雖然他們倆的衣衫都依舊工整如初,但感覺是明顯的,無法避讓的。

呼吸聲愈發明顯,帶着隐忍。

“你醉了。”祁紀陽的聲音很低,啞得不成樣子。

程栀确實醉得厲害。

不然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祁紀陽甚至知道,今天他要繼續做下去也無妨,到最後,一句酒後就可以解釋所有。

進行到現在,他們倆都有無法擺脫的責任。

但是他比程栀清醒。

只是欲望無邊,火苗被點燃以後,就很難去平息。

程栀感覺到滾燙,祁紀陽卻沒有繼續做什麽事,她只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洋洋灑灑地落在自己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感受到的溫度。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撩人,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對祁紀陽來說都是煎熬。

兩人就這麽緊緊靠着,良久,感覺更為明顯。

“不要麽?”程栀低聲問。

祁紀陽一聲悶哼,沒回答,似乎還在緩神。

女人一聲意味深長的低語,聲音些許軟綿:“你好燙啊——”

祁紀陽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裏嗡嗡作響,他暗暗地使了一下力,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語氣發狠。

“你現在要是清醒着。”

“我會弄死你。”

***

程栀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痛到快要爆炸,她睜開眼以後很久都沒反應過來,以至于根本沒馬上發現自己身側還躺了個人。

如夢一般不真切,瘋狂之後留下的餘溫似乎還殘留在床上。

程栀醒來第一時間皺了眉,回憶着昨晚在這個房間裏發生的種種,擡手想要觸碰一下自己的唇,感受一下那激烈的吻是不是真實發生過。

她剛剛擡手,突然碰到了旁邊的人。

男人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往她這邊一靠,手臂一伸,分明還在睡夢中,就已經把她圈在了懷裏。

衣物穿得工整,一件都沒少。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零星地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細碎的光點下,程栀微微擡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他的眼窩深邃,高挺的鼻子抵着她的頭頂,唇差一點就要貼在她的額頭上。

這個天氣絕對算不上暖和。

祁紀陽的身上在發燙,他這麽把她圈在臂彎之間,身上的所有熱度都傳到她身上,溫度就開始身高,祁紀陽的心跳強勁有力,在這個安靜的早上,就連跳動的聲音都十分明顯。

程栀終于反應過來。

也清醒地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她迷迷糊糊地給祁紀陽開了門,随後被人抵在門口,壓在床上,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吻,唇齒交融。

血液都在沸騰的感覺。

程栀甚至記得他們沒有真正地做什麽,只是一些邊緣行為,都讓人覺得臉紅心跳。

她清醒過來,馬上掙紮了一下。

祁紀陽卻把她圈得更緊了,并且看起來沒有任何要醒來的樣子。

程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擡腿一踹,喊了一聲:“祁紀陽!”

程栀這麽一喊,祁紀陽終于緩緩睜開眼,眸子微眯,跟她靠得極近。

“嗯?”他半夢半醒,懶懶地應了一聲,“怎麽?”

“放手。”程栀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我要起床。”

祁紀陽:……

再一次陷入沉默,祁紀陽也剛醒,顯然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他打了個哈欠,手倒是松開了。

程栀趁機趕緊從他的懷抱之中逃離,翻身下床,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因為昨晚沒有吹幹,祁紀陽的頭發微微翹起,看着有些許淩亂。

房間裏的暧昧氣息甚至還沒完全散開。

程栀冷靜地看着他,随手抓起旁邊的外套搭上,随後開口:“醒了?”

祁紀陽默了幾秒,終于緩緩坐起身來,整個人依舊一股懶意。

“嗯。”他應了一聲。

“我們一起睡了。”程栀陳述着這個事實,“我可以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也不需要告訴別人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薄情,很冷靜。

祁紀陽看着她的唇一張一合,眼神清明,跟昨晚的迷離混沌完全相反。

“我可以理解你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失控,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難免有些時候在這樣的氣氛和酒精作用下把持不住。”

“但是…”

但是還是跟以前沒有什麽改變。

程栀的話還沒說話,祁紀陽掀起眼皮看她,打斷了她這一句。

“我不能。”

祁紀陽也翻身下了床,在旁邊的衣架上拿了件睡袍随意地穿着,松松垮垮的,也沒系上腰帶。

“我無法忤逆自己的本能,當然更不可能違背我的內心。”

“想跟你上.床是真的。”

祁紀陽頓了頓,走近了些,他垂眸看着程栀。

“想跟你談戀愛也是真的。”

這一句話落下,再一次打破了某種平衡,他們之間作為朋友的羁絆和牽連,在這麽一瞬間全部垮塌。

剩下的就只有愛戀。

程栀站在原地沒動,僵了好一會兒。

她不笨,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會感覺不到。

女生對百分之一的喜歡都是敏感的,特別是祁紀陽這樣明顯的偏愛。

她只是一直在裝傻,只要假裝一直是朋友,只要假裝自己不知道,假裝絲毫沒有察覺到,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程栀。”祁紀陽喊了她。

“昨晚那樣的事發生以後,我們就不可能繼續做朋友。”

恨不得把她融進自己的每一寸血脈裏,怎麽可能只做朋友。

“小橙子。”祁紀陽叫着她,舌尖微微卷起,親昵暧昧。

他每次這麽叫她,程栀都會微微愣怔。

祁紀陽側了下身,背後的陽光肆意灑落,像是沖破雲層的光亮,就這麽直接地照了進來。

晃得她有幾分恍惚。

他微微彎腰跟她平視着,一如當年那年少年站在她面前的模樣。

“有一件事我必須确切地告訴你。”祁紀陽的眼神堅定,不容反駁和質疑,“從六年前開始,我就一直——”

程栀手上的吊墜再次碰撞,一道清脆的響。

依舊跟心跳的聲音幾乎同步。

“很喜歡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