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羅曼醫生啞口無言，四周鴉雀無聲，唯有賢王爆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夜幕中。
“說的不錯，好好告訴這個蠢貨，他究竟是不是一位王！”
就跟是在證實賢王的話一般，小姑娘站起身，真摯又堅定的對所羅門道：“你在我心中是一位真正的王者，我相信大家也是這樣想的。”
一直以來羅曼醫生都太看輕自己了，所羅門王許願成人後生出的人心羅瑪尼·阿基曼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消極男人，過往無數的歷史偉業都被他視作黑歷史封存，更有後來十年不間斷的瘋狂學習生涯，這導致他即使在微笑也像是放棄了一切。
宛若空殼般的男人，雖然聖杯實現了他的願望，但他可悲的并未正式成為“人類”。
也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最後也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而現在他的“罪業”，不帶一絲虛假，乃是絕對的誠實的對他說，他是一位真正的王者，羅曼第一反應是茫然，再之後就是徹底的不知所措。
旁人眼中就是所羅門王在星光下沉默的樣子，膚色偏黑的男子有着一副性感的身體，雙臂上的紋路與造型風格更偏向張狂，然而他沉靜的面容卻如星子一般沉寂，安然寧靜的像是白鴿飛過的以色列河面，需要透過水晶觀看的和平景象。
咕噠子憤憤的道：“羅曼醫生你太小看自己了啊，所羅門王劃分魔術與人類的時代這件事毫無疑問正是你的王道，難道說這還是耶和華叫你這樣做的嗎？”
“所羅門一生只創造一次奇跡。”愛麗斯菲爾不知出于怎樣的心思低聲呢喃道。
恰好這個時候所羅門也在唇邊綻開小小的一朵微笑的花束，他輕聲說道：“是我劃分了時代，将神秘與凡人的世界分割開來。持有智者之證的我看到未來，确定對那時的人類而言，魔術的奇跡意味着堕落而非進步。”
這一點兒毫無疑問是發自所羅門自我的行為，而非雅威的命令。
咕噠子氣鼓鼓：“那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高大的以色列男人輕笑着彎下腰，長及腳裸柔軟的好似綿羊的毛一般的白色長發側編在肩頭，他謙虛又溫和的說道：“沒有，你說的是對的。”
沒有比master的話更發人深省了，即使那裏面并不存留一絲睿智，單純的只是作為傳達者将事實公布出來。
咕噠子開心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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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醫生笨笨的。”
“我确實愚蠢了，”所羅門平和的說道，伸出的手在摸到咕噠的頭時，咕噠子先被賢王拽到身旁，避開這次親密接觸。
神賜的金瞳對上最古之王猩紅色的眼瞳，靜默充斥在對視之間。
半晌，所羅門平靜的移開目光，賢王随即收回注視。
旁人都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有點兒那個什麽，然而就是說不出所以然。
迦勒底從者日常争寵，想多的人一定意識不到小姑娘究竟多麽可愛！
誰也不知道所羅門王脫掉酷拽狂霸的外皮，下面會是個白皮粉包子，因此當聽見他用着謙虛的語氣，說着最傲然的話時，下意識受到他不懂人心一面的挑撥，目光銳利起來。
他道：“我的王道由我的master代為證明，在那一刻，我否決了神道。”
固有的觀念不會那麽容易改變，但是作為一直看着咕噠子前行的人，說不被觸動進而改變那也是不可能的。
幼小的救世主就是用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理所當然的姿态，把一個個膽小鬼拉往光明的世界，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們，悲劇沒有什麽大不了。
你看，我這不就拯救了世界嗎？
就像是陽光一樣耀眼，散發着無可匹敵的光芒，但是她不會像是太陽一樣博愛萬物，她也有屬于自己的哪一點兒自私的愛。
這一顆只屬于少女的寶石，無數英雄期待着它的歸宿，并真誠的希冀着小姑娘能夠幸福。
所羅門亦是如此！
安靜的收回視線，所羅門再次恢複之前不起眼的姿态守在咕噠子身後，長長的頭發披散，時不時被咕噠子抓在手裏玩兩下，接着被賢王嫌棄的拍掉。
今夜注定一般不能平靜下來，因為有魔術王石破天驚的發言之後，一直藏匿在陰影之中的暗殺者居然也“集體”出現在愛因茲貝倫的城堡外圍。
小姑娘可以說是在場人中對暗殺者身份最有數的一個，相比之下倒是初為master的韋伯驚愕的叫道：“Assassin不是一早就出局了嗎？而且這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Assassin！”
跟随他的叫聲，視線定格到吉爾伽美什身上的衆人看到英雄王勾起嘴角，高深莫測的不發一言，心中各自都有了計較。
畢竟一開始那個暗殺者正是被英雄王結果掉的。
咕噠子偷偷戳戳賢王，悄悄說道：“是百貌吧。”
賢王輕“嗯”了聲。
兩人湊的極近，所羅門又早有準備的放下一層隔音結界确保小姑娘的聲音不會被人聽見。
這個時期不适合暴露出咕噠子的不一般之處。
然而話雖如此，能有兩個從者，咕噠子一開始就和開了外挂一樣，在這些從者禦主眼中是特例一般的存在。
咕噠子捏着下巴，正經的說道：“這一定是言峰小妖精的主意！”說話之間不可避免的透出憤憤的味道。
和跟自己有相當要好關系的百貌比起來，哪怕在這裏的是一個全新的百貌，但言峰绮禮自從上了咕噠子心中黑名單重要程度直線下降以至于連門口遇到的野貓都不如。
小姑娘握緊拳頭，幹脆的表示：“揍他！”
賢王一巴掌打她腦袋上。
“別鬧，繼續亂來你是真想把這個地方變成特異點嗎？”
咕噠子委屈：“嗚——”
賢王嘆氣：“這幾天老實呆着，拿到聖杯就回去，不許再亂來，聽到沒有？”
咕噠子扁嘴不說話。
賢王斜眼這只得意忘形的咕噠子，猩紅的蛇瞳微微收縮，冰冷殘酷的氣息哪怕他受限于孩童的姿态也絕非尋常人可以直視的磅礴威嚴。
咕噠子堂堂正正的對上他的視線，這也是從者們最喜歡的一點兒，無論他們自身有多麽可怖，小姑娘永遠不會将充滿陰霾的目光投向他們，同樣也不會産生畏懼，所以迦勒底裏面的大家都願意将咕噠子形容成褶褶生輝的太陽。
偉大的拉美西斯二世，法老王奧茲曼迪斯甚至贊美咕噠子的金眸宛若稱贊太陽本身。
咕噠子從來不關心自己在從者那邊會得到怎樣的評價，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小姑娘從來只記得怎麽浪上天，而不怕掉下來時沒人接住自己。
所以哪怕賢王再怎麽散發壓力，也沒法改變，他會是在咕噠子掉下來時跑的最快的那一個。
深深嘆了口氣，賢王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注意力全都放到征服王展開的固有結界上面。
當年随亞歷山大大帝共同征服世界的軍隊穿過時光的風路，模糊歷史和現實的交界之處，再一次披甲前列，展現令整個世界為之顫抖的威勢。
“王之軍勢！”
屬于Rider的寶具在這一刻侵蝕掉現實的世界，沙漠之中陡然出現的無數士兵滿懷對他們的王的敬意發出震天的大吼，屬于心象的風景一覽無餘。
“哈哈哈哈——”伊斯坎達爾放聲大笑，猶如歷史中的征服王重生歸來，跨上戰馬領兵列隊，再次帶領自己的戰士重拾征伐之旅。
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具備分散化為衆人特性的暗殺者就顯得渺小而不夠看了，幾乎是被橫掃一般的倒在了征服王的馬蹄下。
咕噠子非常給面子的鼓掌，并且下定決心，找機會一定要再揍言峰绮禮一頓。
然而随着太陽升起，半邊森林都被籠罩在光輝之下，才知道這一夜已然過去。
不論酒宴之中有多少暗地裏的刀光劍影，但等白晝到來，這個數位王者齊聚的場合也将圓滿落下序幕。
同時，通過王之軍勢了解到伊斯坎達爾本質的吉爾伽美什陰毒冷酷的大笑着對Rider放言。
“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征服王絲毫不畏懼的迎上最古之王的目光，豪爽幹練道：“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嗎？我也很期待和你一戰的時候。”
雙方對視一眼，一個人先行化作靈子乘黃金之舟離去。
征服王向剩下的人打招呼，架起神威戰車，在韋伯驚恐的大叫中飛天踏雷，不一會兒空中只剩下的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
所羅門守禮的向城堡的主人愛麗斯菲爾颔首，接着鬥篷一展，神秘的魔術自然帶幾人離開。
愛麗斯菲爾确定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擔心的望向始終不發一言的saber。
“阿爾，你沒事吧？”
聽到愛麗的聲音，阿爾托莉雅才從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呼出口濁氣，沖她輕輕點頭。
“我沒事，不需要擔心，愛麗。”
愛麗斯菲爾糾結起眉頭：“可是你……”
“我不會動搖，”阿爾托莉雅搶先一步說道，湛藍的眸子中滿是堅定不移，嬌小的身姿分明如同百合花般楚楚可憐，但她凜然高潔的神采是度過寒霜暴雨，飽經磨砺之後的驕傲自信。
即使自己不被任何人認可，她仍是亞瑟王！
阿爾托莉雅眸光清澈的說道：“愛麗，我們回去吧。”
美麗溫柔的白發女子輕輕用那雙人造人特有的紅眸看她一眼，白的仿佛俄羅斯降落的雪花一般的皮膚浮上點點紅暈，再之後她點下了頭，和saber結伴走回城堡內。
在今天之後，想必誰是誰的對手在這些從者心中已經格外分明，而這也本就是征服王的打算，以這短短一夜的交流接觸，評斷出這一次聖杯戰争之中，有誰會是自己的對手。
無論如何，這都是十分睿智的決定，但也讓吉爾伽美什提早下定殺心，不過話又說回來，能令最古之王放出如此豪言，這豈不是變相證明征服王本人的不同凡響？
唔，搞不懂，好複雜。
咕噠子大半夜寫着觀後感，實際就是檢讨，但古代王之間的性格相當複雜，根本不是她一介咕噠子可以随随便便看穿的。
屋裏的燈火從天剛黑亮到淩晨三點，她現在才後悔不聽賢王的話。
“唔——我錯了啊！我不要寫檢讨！！”
咕噠子眼淚汪汪扣響葵的房門，趴在人妻懷裏嚎啕大哭，這一哭，遠坂大宅燈火通明，這也是得知咕噠子異常之處便一直避諱見面的遠坂時臣第一次見到另一個“王”。
賢王看看遠坂時臣臉上的小胡子，鄙視的眼神立時投給另一個自己。
瞧瞧你的品味！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姑娘本事不一般啊，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