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餘罪在醫院陪了一段時間牲口張猛。牲口這次是真受了苦,一個人被吊在裴漁廠房裏受了那一頓毒打,他們找見他的時候,他赤着上身,渾身是血,簡直吓着了這幾個兄弟。

餘罪在病房裏宣布了張猛不敢奢盼的一個好消息:“鑒于張猛同志在此次卧底行動中的英勇表現,組織決定,提前恢複你的警籍。”

張猛聽到這消息一開始還不相信,但當他拿到了那份紅頭文件的時候激動地差點把另一只沒骨折的腳給撞骨折了,他有些語無倫次,看向站在他病床前微微笑着的餘罪,眼睛都有點濕潤了。他無法表達出他的高興,他甚至在自己還纏着滿滿繃帶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向餘罪說想回到任務裏去。

餘罪知道張猛是一心向他,可是自己的兄弟受了那麽大的委屈,還是這麽副樣子躺在病床上,他只要他好好養着就行了。他安慰張猛不會把他丢下的,說他傷好後不回來都不行。

本來張猛的傷就讓餘罪泛着堵,這邊大胸姐來給他傳達組織上的消息時居然還是個記過處分。聽到大胸姐這麽說的時候餘罪的笑都要挂不住了,他們居然好意思說是他對裴漁事件的錯誤處置。媽的他恨不得把牲口身上的傷給裴漁完美複刻一遍——“等等,你們不會也處分了解冰吧?”

這麽一想餘罪更是惱火,覺得是自己一心想救回牲口的急切把解冰給連累了。他現在這麽回想也覺得自己做得失誤,他不該那麽貿貿然地就找了解冰,他現在有些後悔。

大胸姐一臉“聽不懂”的表情,直接跳過了這點糾纏,說起了許平秋對他的支持和期待,希望他不要再給許處制造麻煩了。大胸姐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語氣有些隐忍,不過餘罪光顧着生悶氣,也沒怎麽注意。

最後大胸姐告訴他的決定就是,大胸姐林宇婧将會參與進卧底任務,大概是以餘罪女朋友的身份。餘罪一臉的吃翔表情,但是當着她的面他不置可否,只是要求是大胸姐不準占他的便宜,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大胸姐奇怪地看他,大概是想問他“家室”的事,畢竟組織上想全部掌握餘罪的人際關系,他們不想出一點岔子,但是餘罪先拒絕回答了。

在外頭偷聽的一群人聽得撓心撓肺的,聽到了餘兒說什麽家室的事弄得鼠标一臉的懵逼,他之前還因為和細妹子開房的事罵過餘罪單身狗呢,現在覺得當時的自己像是個傻逼一樣啊!!別的人倒沒什麽,這餘兒能定下來他們當然高興啊,只是他們好想見見那個餘兒嫂啊!!!

餘罪勉強保住自己這個卧底名額,以前他還巴不得退出呢,現在他的八分心思都放在怎麽一窩端去那些無惡不作的犯罪分子。于是轉眼,他就和走私的那群老大們結拜金蘭了,從他們那裏弄出了萬頃這帶的所有走私團夥名錄表,轉身就交給了許平秋。

許平秋看着他那個嘚瑟樣子也知道他會要求點什麽,果然餘罪說想要調走大胸姐,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許平秋不想撤走林宇婧,餘罪行事有些張狂了,林宇婧稍微管着點他還是可行的,不過許諾了餘罪他們的上下級關系可以改變。餘罪看在許平秋的面子上勉強同意了。見這事稍告一段落,許平秋提起了解冰的事。

餘罪第一個想法是自己和解冰的事暴露了,不過許平秋下面的話讓他稍稍放了心,許平秋是怕解冰因為審問裴漁問出了什麽,而對餘罪進行調查,哪裏又知道這兩位警校的冤家早就滾到一處去了,餘罪把最重要的卧底任務都給交代了,也不怕解冰去查,況且解冰也沒想去查。但他沒法和許平秋這麽講,就服從了許平秋的命令,撤出了玩具廠。

之後的日子裏,因為莫名其妙多了個大胸姐,來自傅國生的監視和試探來得更猛烈了,可是每次和大胸姐單獨呆一塊而屋內又有監聽裝置時,兩人又不得不發出暧昧的聲響,每當這時候餘罪腦子裏不由就浮現起某些绮麗的畫面,自己差點就在這種本應是很緊張的情況下某個部位發生了不可描述的變化,然後在大胸姐難以描述的目光下閃進了廁所。

餘罪覺得大胸姐果然是智商沒上線,居然在傅國生的面前用了格鬥的招式來招呼自己,幸好他腦子轉得夠快,圓了過去。一直跟在傅國生身邊餘罪叫大嫂的那個沈嘉文的被傅國生派着盯住大胸姐,而傅國生就轉扣着餘罪。餘罪也沒和大胸姐對過詞兒,這半托半騙的簡直在演lie to me。

這邊他還要一點一點地教她做事演戲,哪知道大胸姐酒喝多了差點把警察局給說了出來,後面還鬧脾氣說早覺得餘罪和那個沈嘉文有一腿,是不是早就想叛變了。于是餘罪甩她的那巴掌報着很痛快解氣的情緒,不過他的确是救了大胸姐的命。

就這麽磕磕碰碰的倒也過來了,這天焦濤帶着急色往傅國生家去了,到時傅國生正在慢悠悠地品茶,沈嘉文給他泡的黑市上一兩快萬金的大紅袍。焦濤還以為傅國生說的是外頭他們的貨,說起來意就是問什麽時候開工。

傅國生讓他放心,還念叨了一句“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天”,說是該餘罪出場了。說到了餘罪,焦濤面上掠過了一陣陰霾,他正想說什麽,卻被傅國生止住了。他似乎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焦濤一時語塞,他記起那小子花言巧語,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直接在傅國生面前說,傅國生還以為是自己挑撥二人的關系......

餘罪得到能走貨的消息時正和自己那群兄弟和大胸姐在他們撤出玩具廠後弄的一個酒吧,他壓了壓嘴角的笑,第二天下午就帶着大胸姐去吃傅國生給他準備的大餐。席間談笑,餘罪拿着傅國生發給他的任務地點時間去了廁所聽。餘罪這次有些大意,并沒有在意守在外頭的焦濤看他的複雜眼神。

結果他剛喜滋滋地想這次可以搞件大事了,出廁所就被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餘罪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他不由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連質問聲都不敢大了聲音。外頭又沖進來鼠标他們,一個捂嘴的另一個就扯住了解冰的手,他們上回是見到了解冰,可并不知道餘罪什麽都交代完了,鼠标一個沒捺住,低聲喊:“再鬧就要露餡了!”

餘罪還來不及阻止這群人,對上解冰驚惶未消又立馬添上了震驚的表情立馬就想離開,他隐約知道自己與解冰的交往被有心人探查到而今天的飯局很可能都是傅國生為他設下的陷阱,可沒想到還沒出廁所,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就頂在他腦門上了。持槍人是......焦濤,後面跟着一臉無辜的傅國生和沈嘉文,和一臉懵逼卻強做鎮定的林宇婧。

焦濤微微眯了眼,看着餘罪瞪大了的眼睛說:“餘小二,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有問題。這個警察……和你交往很密切嘛,一說你有生命危險,這兒就趕來了。真是不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傅國生萌萌噠的對着手指,瞧着餘罪只讓他好好解釋。

餘罪被槍頂着腦門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沒有哪次比這次還讓他覺得緊張,現在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命,還有解冰的,還有林宇婧鼠标漢奸駱駝......他猛地動了,回身就掐住了解冰的脖子往上頂,他憤恨地盯着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着他吼,真像個被陷害的人的樣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弄我?!”

解冰被掐住脖子,對方為了真實性還是用了幾分力道,他覺得喘不上氣眼前隐隐發白,但他的腦子還在飛速運轉着,他知道在這兒有個人将他騙過來就是想要除掉餘罪,他必須全力配合餘罪:“我、我,是那個人叫我過來的咳咳……他說只要照這樣說就行了……”

餘罪紅了眼,順着艱難舉起手指指向那人的方向就上去想幹焦濤了,可傅國生可不會讓他們兀自演着戲,他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說:“小二,你知道背叛我的人,下場是什麽樣的,你心裏很清楚。”而焦濤心急地想除去餘小二,餘罪知道這麽硬肛下去自己的解釋顯得很無力,他裝作事情敗露,雙肩垂放,低聲說:“老傅,我确實……背叛了你。”

焦濤一聽這話,槍都要戳破了餘罪的腦袋,他恨不得今兒就解決了餘小二這個禍患!可沒想到餘罪居然說起了他除掉裴漁的事,他指着那個臉色煞白的警察說,他着急上位,所以和這個黑警察做了交易。

這說的煞有其事的,傅國生還未說話,沈嘉文饒有興趣地在那兩個人之間視線游移,說:“我覺得還是讓解警官解釋一下吧。”

衆人的眼神聚集在臉色煞白的青年身上。那青年低着頭,而緊緊攥着自己的拳頭,一副強抑怒氣的樣子,啞着聲說:“這個混蛋,”餘罪敏銳地聽到了其中的顫抖,“說好了事成了之後跟我五五分賬,可我拿到手的錢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後來還從玩具廠逃出去了,我完全拿不到剩下的錢……今天那個男的給我打電話,說知道餘罪在這兒吃飯,讓我來……”

沒說完的話被惱怒的焦濤打斷了,但焦濤的吼聲又被傅國生一聲帶笑的“分贓不均”打斷了,這句話也刺激了解冰,解冰掙脫了抓着他的鼠标等人,沖上去一拳就給了正在解釋為什麽沒給他那麽多錢的餘罪,反應過來的鼠标等人又忙抓住了他,餘罪一邊叫嚣着“老子告訴你錢在哪裏”,一邊狠狠在解冰的腹部搗了幾記重拳。力道不如外人看起來那麽重,卻仍然打得解冰蜷起了身子,狼狽地蹲坐在地上忍着痛呼。

餘罪打在他身,痛在己心,剛想收手時,視線裏撞進來的黑色物體讓他瞳孔微縮。傅國生随意地拿着焦濤的那把槍指着解冰垂下的頭。餘罪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但他甚至不敢顫抖,他死死盯着那把槍。

其實只是短短一瞬,因為傅國生下一刻就移轉了槍口,他轉了一下槍,将槍柄對着餘罪,平和到似乎什麽都沒發生地對他說:“做了他,我就相信你。”

餘罪接過了槍,此時此刻就是他拿着槍對準了解冰。解冰緩緩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是深重的黑色,他又慢慢垂下了頭。餘罪的手在顫抖,扣住扳機的手指也在顫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