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麥五說得好似毫無轉圜的餘地，結果看到方林檎張口好似要說話，又忙擡手阻止他。
“在你下決定之前，我還是再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麥五故作鎮定地開口，“身體健康工作穩定無不良嗜好，二十六歲有房有車有存款，已出櫃，我家裏人……你看我表弟就知道，他們都特別可愛，我爸做飯比我還好吃，我媽是我家小公主，他們毫無條件地尊重我的任何選擇。”
“而且，”麥五輕輕呼出一口氣，小聲說，“我真的喜歡你。”
這突然轉到相親現場的劇情在最後收尾時卻讓方林檎突然心悸。
對面比他小兩歲的男人微微垂下頭，用好像在嘆息一樣的語氣說出對他的喜歡……莫名就讓方林檎想到很久以前也有這麽一個人用同樣的姿勢坐在他對面，小聲說出同樣的話。
不同的是面前的男人垂頭的角度讓坐在他側前方的方林檎正好看到一截線條性感的麥色脖頸，而記憶中的另一位，現在方林檎想起來也只剩下四字形容——白白胖胖。
他有個生活比較随意的朋友總是在說這是看臉看身材的膚淺世界，他本來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真是……
方林檎清了清嗓子，然而這并沒有讓沙啞的嗓音緩解多少：“禮尚往來，那我也簡單介紹一下我現在的情況。”
“我現在，嗯，你也看到了，大概身體不太健康，無業游民沒車租房啃爺爺的老宅，我雖然也出櫃了，但是我家裏人并不可愛，我爸做飯比我還難吃，媽媽是我家女強人，嚴肅且兇。”方林檎停頓一下，強調道，“非常兇。”
“所以，我只會泡方便面，連菜都不會種……你喜歡我什麽？”
紮心了。
方林檎自己聽着都感覺自己的條件似乎有些戳心。他從前還挺有自信的呢……所以這不知名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但是你沒有的我都有啊，”麥五鼓起勇氣，小心翼翼伸出手，搭在了方林檎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前方半指外，“我們在一起之後，我有的你就都有了，還多了一個會做飯還會種菜的男朋友。”
……這情話土不土？
麥五微笑地看着方林檎，心跳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明顯感覺到方林檎的态度比從前松動了很多，這明顯是一個好兆頭！
可能不知名自信的産生就來自于有一個看起來樣樣優秀的人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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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檎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如同高中生的青澀告白感動，并産生了一點點心動。
所以，或許，是可以試……
看到方林檎猶豫的表情慢慢變得堅定，麥五甚至都屏住呼吸緊張并期待着——
“哥！”
“啪。”
這是被不知道躲在哪的徐南突然闖入打碎一室暧昧氣氛的聲音。
“有案子！”徐南在麥五面無表情瞪他之前搶先開口，“老局長出事了！”
也顧不上什麽男不男朋友了，麥五忙站起來往外跑。
聽了一句的方林檎也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就看到剛邁出房門的麥五又轉了回來，迅速地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小聲說：“按時吃藥，多休息。我忙完再來找你。”
站在原地的方林檎懵了一下，再回神的時候麥五已經和徐南開車走了。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麥五握那一下就好像是害怕一樣，說是握，倒不如是輕輕撫過……
真是，方林檎好笑地握了握拳，小學生嗎？這麽天真可愛的？
……
“什麽情況？”紅着耳尖的麥五發動車子仗着長悅莊的院子大拐了一個急轉彎，嘴上急問道，“老局長怎麽了？”
“老局長在所裏大發雷霆！”徐南邊在工作群裏和另外兩個同事聊情況，邊實況轉播，“拐杖都快砸斷了！他非常非常生氣！一定要我們迅速抓到那個……嗯？”
“抓到誰？！”麥五一手抓方向盤一手拍了下到現在還在賣關子的徐南後腦勺，“嗯什麽嗯！”
“……抓到那個把他車胎咬壞的……嗯，我感覺這後面似乎不應該是人？”
徐南表情複雜地拿着手機看着一腳急剎車的麥五。
停下車的麥五想了想老局長的性格，還沒到所裏就開始頭疼了。
冷靜兩秒，他才問：“都說什麽了？”
“就是曉斌說老局長太生氣了，所長被他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因為今天休息，所裏人本來就不多，曉斌值班……這個活就是我們組裏了的。”
最後一句話徐南說得輕飄飄，一邊飄還一邊小心翼翼打量着麥五的神色。
“看我幹什麽？你難道以為我有那麽大的面子去推了老局長的案子？”麥五自己也很無奈啊，大周末的他還在表白呢要不要這麽可憐滿大街找小動物啊？
徐南倒是沒想要推，雖然抓的不是人，但是怎麽說也是個案子，之前一直沒抓到那個往陽水湖裏扔模特的人，他還有些小郁悶。
但是看他哥的神色，大周末談戀愛和工作比起來，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啊！”徐南看着群裏的消息，突然叫了一聲，“陳柯也到了，她說她看監控，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
“什麽？”麥五有些提不起狀态，重新發動車子慢悠悠地往派出所開，“誰這麽可憐看到了小動物咬車胎？”
“陳柯發的語音。”徐南說着點開了語音，将聲音調到了最大。
麥五也就聽到陳柯用始終幹脆利落的聲音說：“應該是和上次的目擊證人是一個，組長應該知道吧？”
和上次？麥五睜大眼。
徐南面露驚訝：“那不就是方哥嗎？”
……
距離麥五離開之後還不到十五分鐘，方林檎剛把用過的碗筷放在水池裏，頭暈着刷碗。
剛把碗筷放進消毒櫃裏，他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第一反應就是麥五不可能這麽快事情就處理完了吧？那他們小鎮派出所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所以當帶着疑惑打開門後竟然真的看到了麥五，方林檎非常驚訝。
尤其是麥五還裝模作樣地說：“方先生，我們這邊有些情況想找你了解一下。”
“談戀愛嗎？”
“我的哥哥啊！”
站在身後的徐南對自家表哥的‘戀愛腦’也是服氣的。
老局長今年已經六十五了，陽水鎮本地人，年輕時候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後來退下來回到陽水鎮做了一名派出所所長，退休後也沒和兒子兒媳一起住，自己和幾個退休老幹部住在一個小區，沒事在小區對面的小休閑廣場下棋聊天。
麥五就住在隔壁小區，幾次都被他拽過去一起下棋，偏偏這個老局長年紀大了脾氣真的讓麥五招架不住，要是麥五贏了他，老頭還生氣，這麥五要是輸了，他還不開心非說麥五讓着他，惹得麥五一見到他就心底打怵。
如果說有什麽是讓老局長視作命根子的，那只能是那輛老式二八自行車，哪怕在陽水鎮也是獨一份的複古産物，每次看到老局長騎着這輛車，比起老局長的身體麥五更擔心這輛車會不會散架。
“所以說是這輛車的車胎被，”方林檎停頓一下，“咬壞了？”
“這是照片。”
徐南忙把手機遞過去，上面是羅曉斌傳過來的照片。車胎側面明顯能看到幾個尖利的小洞，就像是什麽動物的牙印。其中一個地方都直接咬開了。
“這輛車，确實被咬得很可憐。”不知該怎麽評價的方林檎猶豫着說，“但是我真的不會修車。”
“不是找你修車，”麥五哭笑不得，“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咬車的兇手？因為兩天前，這輛車停在一家中藥房旁邊，而監控看到你從這輛車旁邊經過，之間就在車胎前停下來了幾分鐘。”
方林檎沉默兩秒：“……我更不可能有這種好牙口了。”
他這幅模樣根本就看不出他在開玩笑，可愛得讓麥五想抱在懷裏揉一揉。
“不過兩天前為什麽今天才說？”方林檎随口說着，又把那張照片點開仔細看了一下，他兩天前出去的那趟應該就是去買藥了，當時頭暈腦脹現在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看到過什麽。
“因為兩天前老局長的兒子正好回來看他，擔心他身體不讓他騎自行車，車就留在了中藥房門口。都是街坊鄰居，再說這輛車特征太明顯了也不用擔心被偷。”
方林檎聽了點點頭，看着那輛比起現在的自行車明顯要大兩圈車輪，終于有了那麽一丁點印象，“我當時的确停下來了，我剛買完藥，從藥店出來好像是聽到了貓叫。”
“貓？”麥五也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眼照片，“貓牙口這麽好嗎？”
“應該可以吧，”大概是他離得太近了，方林檎微微向後側了側，“我記得是一只小土貓，蹲在車胎面前叫。我好像還給它撕了一小塊漢堡，或者是面包，我記得我前天應該是吃的這些……”
麥五聽到這話，轉頭看他，氣笑：“像是你的口味。”
方林檎略帶尴尬的笑了下。
他們幾乎是頭靠頭的姿勢，麥五只要再往前一個指甲蓋的距離就能碰到方林檎的臉。
這簡直就是引他不是人啊。
麥五內心尖叫着，放在桌子面前的手卻悄悄握緊，抿緊唇，鼓起勇氣……
“啊！這只貓八成就是咬壞車胎的兇手！”
徐南突然大喊一聲把麥五吓了一條差點兒就從座位上栽下去，方林檎下意識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
麥五只感覺一種濕熱的觸感輕輕擦過他的耳尖。
麥五：“……”
看他僵硬着身子坐好，方林檎也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好似沒事發生一樣看向徐南，“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麥五：我從來沒想到，竟然是他先親我。
方林檎：……口誤，只是蹭了一下。
麥五：我從來沒想到，竟然是他先蹭我。
方林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