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秦曉的身份類似于這次培訓班的班主任，這次八天的培訓不出意外也會一路随行。他正好住在麥五的隔壁宿舍，麥五一行人出來之後經過他的宿舍門口，意外看到那張仿佛永遠都帶着三分笑意的娃娃臉上毫無表情，正垂頭看着手機。
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到他握着手機的那只手十分用力，手背上甚至能看到微微暴起的青筋。
艾學習雖然覺得秦曉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但還是敲了敲根本就沒關上的房門，好心問道：“秦隊長和我們一起走嗎？”
他的話好像讓秦曉突然驚醒，秦曉松開用力的手，擡頭對着門外三人的時候又露出了一貫的微笑。只看到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着走上來，“那正好。”
麥五是不關心秦曉遇到了什麽事，他稍稍落後一步，在身後悄悄打量了這位方林檎的前男友一番。
比他稍微矮點兒，娃娃臉雖然顯得年輕可愛也不能掩飾比他老的事實，性格看起來倒是活潑有耐心，但他陽水鎮第一熱情小民警的稱號也完全經得起廣大人民群衆長期考察。
來回對比發現自己完全不落下風，麥五心理平衡了。
當然這裏面和方林檎之前那一通表情包大戰也脫離不了關系。
任何時候的禮堂動員講話都是無聊且乏味的，因為跟着秦曉一起來，麥五也不好意思自己跑到後排去偷懶，沒辦法只能坐在前排聽領導們千篇一律的講話。
分宿舍之前在食堂吃了飯，江京公安大學的食堂沒有隔壁江京大學的食堂味道好，勝就勝在了量大價低。以前偷偷暗戀方林檎的時候他沒少去江京大學蹭飯吃，突然還有些懷念。
仗着前排有坐着筆直的秦曉擋着，麥五悄悄掏出手機開始撩騷。
【麥老虎：公安大學的食堂飯真難吃，還不如隔壁江京大學的老幹媽炒菠蘿肉。】
方林檎估計也是佩服了他的勇氣，沉默好半天才回複道：【……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不是。
事實上這道菜是他第一次去江京大學的食堂，第一次借着拼桌坐在了方林檎對面，第一次和方林檎吃的同一道菜。
兩人當時的反應出奇一致，嘗了一口之後默默的一整頓飯都沒再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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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檎可能覺得自己吃到的是可怕至極讓人無法下口的第八菜系黑暗食堂菜，但麥五卻從裏面只能嘗到甜。
說來也奇怪，當時他只覺得能看到方林檎甚至方林檎都不用和他說話，他就已經很開心了。但是現在他已經登堂入室成了方林檎的男朋友，卻反而患得患失還不怎麽滿足。
……可能因為他從前是個一百八十斤的矮胖子吧。
領導們讓人昏昏欲睡的講話終于到了尾聲，最後則是秦曉上臺講解這幾天的培訓內容。
一聽才發現時間真的很緊張，從明天早上七點就開始正式走上培訓的步伐，筆試面試還有體能測試一套接着一套，随時都有考評測試，強度堪比學生期末考。
要不是自己現在代表着整個寧水分局的臉面，麥五都想幹脆逃課算了……其實他還要好些，沒看身邊的艾學習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為什麽要學習！”會議一散，艾學習就拽着汪文凱不放，滿臉的哀怨愁苦，“啊啊啊啊我真的不想學習！恨！”
汪文凱個子不算太高，被艾學習大力搖晃着滿臉的生無可戀。
麥五好笑的旁觀了一會兒，聽到艾學習已經開始威逼利誘讓汪文凱幫他作弊了，這才拍了下倆人肩膀先走一步。
他還要去給親戚們挨家送上些山野菜。有時間他還想試着回家去看看。
表白的時候他和方林檎說得好聽什麽已出櫃家裏人都能理解，他媽媽可愛爸爸儒雅之類的好話說了一籮筐，現實則是他連家都不太敢回。
麥五從宿舍取了那一大箱野菜經過秦曉房門口的時候秦曉正在打電話，他本意是不想偷聽，但卻意外聽到了秦曉提到了方林檎的名字。
準确的說，是他意外發現，秦曉在和方林檎通話。
停下腳步，麥五站在門邊，把自己的藏地嚴嚴實實，正大光明地偷聽。
“你現在在哪？”
現在這樣光是聽聲音，根本就想象不到看起來溫柔體貼的秦曉會用這種帶着不耐與少許憤怒的語氣說話。
“我之前說過，讓你給我些時間。”
“方林檎，你能不能為我考慮一次？”
“再說一遍，我沒同意和你分手！”
方林檎在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房間內沉默了很久，麥五才聽到秦曉帶着些許嘲諷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甩了？”
“咳！”麥五重重咳嗽一聲，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一咳嗽，屋內的秦曉卻仿佛吓了一跳，忙把手機按斷看向門外。看到是麥五之後他明顯松了口氣，甚至還像之前一樣态度友好地說：“是要出去嗎？”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麥五放下野菜箱子，向秦曉走近了兩步，“但是一不小心就聽到了你打電話。”
“的确是，”秦曉臉色帶上了兩分無奈還有一分被戳破的尴尬，“感情方面遇到了一些問題。”
麥五了然點頭，“和你分手了？”
“他只是一時對我有些誤會，我們再溝通溝通……”
秦曉話還沒說話，麥五的拳風卻已經逼近他的臉，長期煅煉在體內的本能讓秦曉下意識躲開半步做出格擋的動作。
“砰！”
手臂與拳頭相撞的聲音響亮，被麥五一拳的力道下意識逼退一步的秦曉臉色也變了。
疑惑質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麥五就直接了當的說出了這一拳的理由。
“我希望你們可以不用再溝通了，”麥五收回拳頭，面無表情的對着秦曉，“畢竟他或許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他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讓秦曉愣了一下，他看着轉身即将要離開的麥五，脫口而出：“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勸你收回你不該有的心思，”麥五停下腳步，并沒有回頭，“我現在才是方林檎的男人。”
終于能當着方林檎的前男友說出這句霸氣側漏讓人暗爽的話，麥五本應該在此轉頭給秦曉一個睥睨的眼神，然而他想了想覺得好像是有些太中二了，最後還是決定就用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背影退場。
哪知道腳還沒踏出門檻，身後就有人突然襲擊。
……
艾學習和汪文凱一邊拉着一個，都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讓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分開。
雙手死死拷住麥五的手臂，艾學習臉都漲得通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這麽瘦到底是從哪來的力氣！”
左臉頰有塊擦傷的麥五被拉住還想上去踹秦曉一腳。好不容易被汪文凱勸住的秦曉一看就又要撲上去。
汪文凱也是心好累，他體能與這幾位比起來本來就不好，這一下為了攔住秦曉都差點兒要挂在秦曉身上，就這還被秦曉拖着往前走了兩步。
“麥五！”只看到麥五先挑釁的艾學習忙勸他，“你冷靜一點兒！”
麥五瞪了秦曉一眼，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用手肘推着身後的艾學習，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我冷靜下來了。”
“你真冷靜下來了？”艾學習不太放心，手上是一點兒也不敢松懈。
“真的真的真的！”麥五擰緊了眉，“啰嗦。”
艾學習倒是不生氣，看着麥五确實不會再動手這才緩緩松開力道，麥五也卻是遵守諾言，被松開後揉了揉酸疼的手臂，連給秦曉一個眼神都欠奉。
“你們……”艾學習看了眼表情不耐的麥五，又看了看眼神不善看起來更可怕的秦曉，最後還是決定悄悄問麥五，“你怎麽和秦大隊長打起來了？”
“呵。”麥五翻了個白眼。
這才幾個小時就天差地別的走向讓艾學習有些迷茫，他真是想不明白，“你們之前不是還都挺好的嗎？怎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你就姑且當做是一言不合好了。”麥五冷笑，看也不看秦曉就往外走，彎腰撿起之前扔在門口的野菜箱子，轉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艾學習給汪文凱使了一個眼色，對秦曉略顯尴尬地笑了笑就轉頭跟着麥五跑了。
留在秦曉宿舍的汪文凱猶豫了一下，畢竟眼前這個人是他的直屬上司，不管出于什麽方面他好像都應該關心一下。但是他又不像是艾學習那樣嘴皮子利索，平時沉默慣了，這時候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秦曉終于開口：“你回去吧，我沒事。”
從眼角發青的大隊長口中說出這種話，可信度真的不算太高。
但是汪文凱聽命慣了，再說他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裏沒什麽用處，只稍微猶豫一秒就點頭準備離開。
轉頭的時候，他聽到身後的大隊長淡淡說了一句：“別給江京分局丢人。”
汪文凱點了點頭。
……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艾學習坐在麥五的凳子上，仰頭看着已經躺在上鋪擺弄手機的人，“怎麽還能和秦曉打起來？”
平躺着的人聲音有些發悶，語氣倒是很敷衍：“打什麽打，我們也就是切磋一下。”
“你快得了吧，要不是我攔着，你估計能直接過去再踹兩腳。”艾學習撇撇嘴，對這個根本不過腦子的理由嗤之以鼻，“到底什麽事？他搶了你老婆啊？”
上鋪的人沒說話。
艾學習也就是随口一說，他倒是不知道他離真相的距離已經如此接近。
“秦曉可是這次培訓的班主任，你這時候和他打起來了，是真不擔心他給你穿小鞋啊？”
“你是不是還沒從學生生活中脫離出來呢？”麥五對此表示冷笑，“都是社會人，哪能那麽明目張膽？”
艾學習好言勸道：“社會的潛規則更多。”
“所以你接下來要好好聽課了。”
“嗯？”沒想到麥五把話題轉到他這裏，艾學習有些疑惑，“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麥五懶得和他解釋，正巧汪文凱剛從門外走了進來。
汪文凱看了眼躺在床上只能看到弓起的長腿看不到臉的麥五，輕輕呼出一口氣，把視線對準了艾學習。
仍舊維持着疑惑表情的艾學習茫然地看着他。
“作弊是不對的。”汪文凱嚴肅地和他說，“我們應該公平競争。”
明明剛才已經商量好一切的艾學習：“……”
“所以接下來的培訓就靠你自己了。”
宛如一記晴空霹靂閃砸在艾學習的頭頂，他甚至還能聽到麥五在床上了然輕笑的聲音。
“我保證不給麥五看答案！”
“高中同學！學霸！汪文凱！你要相信我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痛恨學習的艾學習：我真的剛剛認識麥五，我和他真的沒有多麽深厚的友誼，放過孩子吧，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