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上食不知味的吃完飯，麥五站在江京公安大學的門口躊躇幾步，最後還是摸着臉頰上隐隐作痛的青紫叫了個同城快遞把山野菜郵到表姑那，也算是完成了徐南在他微信上啰裏啰嗦要求完成的任務。
送完東西之後，他反倒是有些無所事事地在校園內閑逛。
晚上課少，明顯能看到校園內的學生也比白天要多上不少，麥五才走了幾分鐘，身邊就經過了好幾批穿着運動服戴着運動耳機繞着學校奔跑的男男女女。
汗水從他們的額角順着脖頸流淌，有節奏的呼吸聲都帶着一種獨屬于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看得麥五也有些腳癢。
再又一位穿着灰色運動服帶着熒光黃運動腕帶的男生從他身邊經過時，早就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做好熱身準備的麥五也順勢跟上，幾步就超過了那個男生，并繼續往前，用一種似乎長跑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速度從一群群煅煉的學生身邊經過。
恨不得耗盡體能的興奮把他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清空，如果不是太幼稚了，此時此刻麥五恨不得張開雙臂迎接這些撲面而來吹向他的風。
運動使人快樂。
繞校園跑了整整一圈的麥五後背抵在道路兩旁栽種的梧桐樹幹上，有一種修仙升級後全身污垢都被逼出體內的輕松，秦曉大概也在其中，被他一并抛在腦後。
借着還處于興奮狀态的情緒，麥五直接撥通了與方林檎的視頻通話。大概是為了體現自己的正直正義正經，公安大學的路燈也不似其他地方那樣泛着一層昏黃，而是如同白熾燈一般将黑夜映得幾乎和白天一樣清晰。
麥五現在又不是那些總想在隐蔽地方談情說愛的小情侶，他巴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方林檎在一起了。因此對于這項曾經他還和室友共同吐槽過的校園設施沒有不滿不說，甚至還越看越感覺無比順眼。
因為這個燈光好像是自帶美顏效果，前置攝像頭裏的他簡直帥到令人神魂颠倒，連下午臉頰上的那一小塊擦傷都能夠完美掩蓋。
方林檎接通視頻後神魂還在原位，但也不得不說被笑得燦爛的麥五晃了下神。
“你……”方林檎的視線從麥五在燈光下仿佛閃閃發光的汗水中掃過，不知怎麽就覺得喉嚨幹啞，“剛運動完？”
“對啊，”麥五平複一下仍舊有些急促的呼吸，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他懷疑是不是經過了揚聲器的劣質傳播，方林檎的聲音比之前聽起來多了三分磁性，讓人耳根發癢，“剛才繞着學校跑了一圈。”
說着他還把攝像頭往周圍照了照，取景框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對他招了招手，熒光色的運動腕帶高高舉起上下擺動。抱着好歹也是同行幾步的交情，麥五也晃了晃手機當做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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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麥五看到了，正與他視頻的方林檎自然也看到了。
“你朋友嗎？”
“不是。”屏幕裏又重新出現了麥五的整張大臉，“剛才跑步碰到過，公安大學的學生體力還都挺好的，我剛才應該甩他很遠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追上來了。”
“哦，這樣。”方林檎點點頭，從态度上能看出沒有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麥五本來也覺得對于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他簡單評價兩句就足夠了，更別說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方林檎，哪裏還有什麽心緒去顧及他人。
他稍微湊近手機屏幕，仔細打量着方林檎。看了好半天才嘆氣道，“我現在才算是明白什麽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感覺你好像都比我走之前瘦了。”
“……你今天早上才走吧？”方林檎聽到他這種好似撒嬌一樣的語氣，頗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我晚上點了兩份飯。”
“又吃外賣。”麥五不滿地嘟囔道，“我回去給你做飯。”
方林檎眼角彎成漂亮的月牙弧度：“那可以點餐嗎？”
“點點點！”拍了拍胸脯展示出自己的男友力，“想吃什麽都給你做！”
哪知道他的話音剛落，視頻對面的方林檎就開始數手指頭了：“可樂雞翅、牛腩柿子、紅燒排骨、糖醋魚、酸湯肥牛……”
再不打斷他，恐怕就要說相聲了。
麥五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簡單粗暴的幫他總結道：“肉、肉、肉、肉、肉。”
“是啊，”方林檎笑得握着手機的手都有些顫抖，“我很好養的！”
麥五只感覺整個人都泡在了蜜糖裏，別說是肉了，這一刻他都恨不得給方林檎做銀河炒星星。
也不知道路燈是不是太亮了？究竟能不能掩蓋住他通紅的臉頰？
明明是方林檎先說出這種稍顯親近的話，麥五卻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對視，眼睛仍舊看着手機屏幕眼神卻不往中間的心上人那瞅。倒是也真讓他從背景裏看出了什麽。
“你沒在長悅莊嗎？”
“長悅莊在裝修，”方林檎認真解釋，“我先回出租屋住兩天。對了，我看你那邊天氣還挺好的，陽水鎮這邊都下雨了。”
說着，方林檎往陽臺走了兩步，倚靠在窗臺一側把手機放在窗邊。麥五調大音量，能聽到雨滴敲打在窗戶上發出了噼裏啪啦的響聲。
“雨下得挺大，我剛才還看到你們同事開着警車出來巡邏。”
“那我這可不是偷懶，”麥五挑眉笑道，“我也是肩負着整個寧水分局的榮譽。”
“這麽有信心？你之前不是還說不想培訓想回來嗎？”方林檎擡手拉上窗簾，出租屋的窗簾是淡紅色的，這麽一拉上，正好把他的半張側臉映出了幾抹嫩紅。
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嬌羞的方林檎。
啊，可愛。
麥五沒忍住，悄悄截圖留念。
事實上當他和秦曉打了一架之後他真的就想去他的培訓二話不說直接回陽水鎮，但是現在僅僅隔着手機看到了方林檎，麥五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我好歹也是你男朋友，怎麽可能臨陣退縮，至少也要抱回去一個前三回去給你當禮物！”
要讓前男友看看，方林檎的男朋友又帥又能打還是個全能學霸！
哼！早該甩了分手後還糾纏不清的男人！
麥五的內心戲方林檎自然一無所知，他本身其實并不像是活力滿滿的年輕人，對于冠軍還是前三沒有多大的執念。
但是看到麥五這麽信誓旦旦的态度，內心也突然萌發了一種沖動，對這場他根本都不曾參與的比賽多了兩分期待。
“那我就在家等你好消息。”方林檎用拳頭輕輕碰了一下手機屏幕。
心跳大概都要跳出來了吧。
麥五幾次深呼吸，才隔着手機，和方林檎對了對拳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方林檎的拳頭已經早就離開手機了，麥五才将緊握的拳抽離，卻并沒有松開。他看着微笑的方林檎，沉默兩秒，做了一個當着方林檎的面他可能根本不會做出的動作——微微垂頭，把拳頭放在唇邊，輕輕碰了一下。
方林檎下意識用左手拇指摩擦了一下手背，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柔軟的觸感。
“我懷疑我會是冠軍。”
麥五擡起頭，耳尖羞得通紅，眼神卻在發光。
那裏面映着方林檎的模樣。
……
哪怕早就關掉視頻了，方林檎平躺在床上似乎還能看到麥五那雙眼睛。
他把手搭在心髒處，那裏不同于平常的跳動頻率在提醒着他，他心動了。
事實上方林檎并不是一個容易情緒波動的人，他随意可以都行的佛系性格實際上讓他在情感方面沒有太大的需求。
他可以一個人過得很自在，也能夠接受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
他會因為很了解秦曉，并不排斥與他交往而和秦曉在一起，也會因為秦曉幾個月的不聯系覺得這個人可有可無而與他分手。交往的時候沒有欣喜，分手之後也不覺得難過，在沒遇到麥五之前，方林檎甚至覺得談戀愛也就是這樣。
無悲無喜，平平淡淡，毫無意義。
直到他遇見了麥五……
擱在床頭的手機震動一聲，方林檎伸長了胳膊把手機夠過來，意料之外卻情理之中的看到麥五給他發了新消息。
開始就是九連圖，圖片後面麥五跟着又來了好幾條消息。
-看！新鮮出爐的方小六新照片！
-方小六的一家，一個大毛團帶領着一群小毛團哈哈哈！
-我和郝醫生說過了，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去看看方小六。
-[定位]
方林檎把手機屏幕往上劃，挨個點開了圖片看。
因為是難産貓，黃白相間的方小六比起哥哥姐姐們毛絨絨的小身體都要小上一圈。幾張照片都能看到他經常被擠得只剩下一條小尾巴或者從哪個縫隙裏露出一只小黃耳朵。
方林檎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當他在看着這些照片的時候嘴角始終都是自然而然地向上翹起。
……
【林檎：方小六表情包合集，不謝。】
麥五看着方林檎一連發過來的好幾只方小六，邊保存邊笑。
自從方林檎去看方小六之後，麥五的表情包就已經被自家貓兒子徹底占領。而且他發現方小六好像特別喜歡方林檎，好幾張照片方小六不是睡在方林檎的掌心，就是抱着方林檎的手腕，就連郝醫生都開玩笑說方小六可能知道誰是親人，就和誰親近。
“麥五的手機一響，他就變成了傻子。”睡在他對面将他的表情一覽無餘的艾學習嫉恨道，“既然說要軍事化培訓，就應該沒收手機！”
“你游戲一玩就玩到半夜，真要沒收了我看你肯定比麥哥哭得慘。”第四個林姓室友經過幾天的相處也和大家混熟了，這時候就晃了晃手機，與艾學習隔着對角線對話，“吃雞否？”
“來來來！”艾學習也不提沒收手機了，點進游戲，又想到什麽把頭伸下來叫了聲還沒上床的汪文凱，“高中同學，一起？”
“明天有面試。”汪文凱拒絕，“很多案例我還要再熟練一下。”
“你真的是我從小到大最佩服的那種人。”艾學習給自己摔回枕頭上，畢竟他已經有了倒數第四筆試成績，對于接下來的考試已經無所畏懼，或者稱作是自暴自棄。
“畢竟我經驗不足，只能下苦工了。”汪文凱嘆氣，下意識回頭看向一到這個時間就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麥五，想到今天下午對方那張筆試第一的成績卡，又順勢想到了當時大隊長臉上精彩的表情……
一環套一環，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麥五比這一批培訓人員都早進入公安系統一年，他們要拼命惡補的知識對于麥五來說都是印在腦海中随時撿起來就好的屬于自己的東西。更別說他在江京公安大學的時候就是成績優異的學生，用麥五的話說，他可以稱得上是勝之不武。
但是你還不能說這不公平，誰讓單位裏其他同事聽到要培訓考試什麽的都跑得比誰都快，最後這個重擔不就都落到了他們這些實習期還沒過的人手裏。
也不知道麥五到底和大隊長有什麽恩怨啊。
想不明白的汪文凱只能服從命令，努力翻看着那些錯綜複雜的案卷。盡量讓江京分局不要被寧水分局差得太遠。
差是一定會差的。
汪文凱對自己有幾斤幾兩的體能再清楚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麥五：我，學霸，經驗豐富，背靠金手指，怎麽也不能輸。【fl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