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麥五神色一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徐南那頭不知道嗡嗡嗡說了些什麽，再開口的時候對面就換了個人。
“我沒事。”
方林檎有些無奈的聲音透過貼在麥五耳邊冰冷的手機硬殼傳出，仍舊帶着他一貫的笑意。
聽得人耳尖發癢。
“出什麽事了嗎？”麥五向後靠在牆壁旁，對于方林檎的說辭肯定是不信的。
聽到麥五這麽問，方林檎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其實自己也搞不懂究竟是什麽情況。
先是那輛忘記關遠光燈的貨車駛過來，然後原本蹲在地上好像石頭一樣的黑衣男人就這麽突然沖出去擋在車前面，方林檎想也沒想就撲過去把他拽回來，難免有些剮蹭。
“所幸人都沒事。”方林檎簡單把事情和麥五說了一下，補充道，“就是那個人好像是有些暴躁不安，剛才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睡着了。”
哪知道麥五一下子就從這裏面聽出來：“你現在還在醫院？”
方林檎頓了一下，他看了眼站在他面前被他搶了手機有些委屈巴巴的徐南，若無其事地解釋道：“我正好也處理一下身上的擦傷。”
何止是擦傷。
徐南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嘆氣把頭扭到一邊去。
護士小姐半蹲着查看方林檎的左手手臂，從手腕到手肘，有一道幾乎橫過小臂的血口，到現在還在往下滴血。這個傷口早就應該縫針了，護士瞪了一眼這個不配合的病人，十分想幫他把手機挂斷。
“真沒事？”麥五皺了皺眉，不太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就是擦傷？”
方林檎睜着眼睛說瞎話：“對，就是擦傷，處理一下就好了。”
就好像現在手臂上還在流血的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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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麥五卻來了一句：“那你把手機給徐南。”
“徐南，你哥找你。”
話雖然這麽說了，但事實上方林檎仍舊拿着手機盯着徐南看了兩秒，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說些什麽來威脅他。哪知道被他這麽面無表情的盯了兩秒徐南就直接慫了，忙擺手，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方林檎：“……”
這樣是他大概達到威脅的效果了？
徐南接過電話果然沒提方林檎現在的真實情況。
被這樣幾重确定，雖然還是懷疑什麽，但麥五也沒再問，只教訓自己表弟：“那你剛才一驚一乍的，怎麽你是想吓死你哥嗎？”
“我這不是怕你說我嗎？”徐南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你走之前把方哥交給我，我這還讓他傷到了，辜負了你對我的看重。”
“說些亂七八糟的你就一套一套的。”麥五撇撇嘴，“我明天結束就回去，祝二那邊有什麽情況你盯着點……能多照顧的就盡量多照顧一些。”
“明白！老大！”
徐南應聲道。
麥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本來是想再和方林檎說兩句話的，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和徐南說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反正他自己也有手機，晚上可以悄悄和方林檎說話。
這樣想着剛準備把手機揣兜裏，轉頭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邊，聽了多久。
“秦大隊長？”麥五嗤笑一聲，“怎麽還有偷聽的習慣？”
秦曉表情有些難看，卻還是開口問：“方林檎出什麽事了？”
不過他問麥五卻不一定非要回答：“和你有關系嗎？”
在麥五準備從秦曉身邊經過的時候，聽到這個娃娃臉刑偵隊長冷聲說了一句：“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
“我？幼稚？”
麥五站住腳步，倒是真被秦曉氣笑了。
“大哥我們來捋一下這個關系，你是前男友，然後你當着我的面妄圖上.位，還糾纏我對象，我打你沒毛病對吧？”
看着秦曉被他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麥五也有些于心不忍，畢竟他剛來到江京的時候對這個熱心娃娃臉還挺有好感的，再說隔着一層八百裏外的同事關系，他也不想和對方鬧得太僵。
“秦隊長，我好心勸你一句，這世界上那麽多人，”麥五拍了下他的肩膀，“別再想着方林檎了。”
“你以為你能和他好多久？”秦曉咬牙切齒地看着他，“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我們六年的感情他都能說分就分，你才認識他多久……有六個月嗎？”
麥五垂下頭狠狠咬了下後槽牙，好不容易才忍住打他的沖動。
他懶得和秦曉多說一句話，直接從他身邊經過。
回到包廂的時候菜都已經上齊了，院長看到他還嘆氣道：“你們再不回來我怕是要讓廚房再把菜重新熱一遍了。”
讓兩個長輩等着自己，麥五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只好說：“局裏剛才來電話說有些事，真是對不住院長，方教授。”
秦曉也從他身後進來，道了歉。
兩位教授也沒問什麽，都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正事要緊。”方教授難得開口問道，“是什麽棘手案子嗎？”
“這也不算是什麽棘手案子，”麥五笑道，“方教授平時研究的應該都是些重大案件吧。”
方教授沒說話，也就算是默認了。
“我們陽水鎮這邊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性質其實不太一樣。”
他這麽說，方教授倒是有些好奇了，而且還有一方面。
他看向麥五：“你是陽水鎮的？”
“我是在陽水鎮派出所工作，”麥五乖乖回答，“家在江京。”
“陽水鎮……我記得是個挺小的小鎮吧？”
“地方是不大，人口也不多。”麥五表現出了一些自然而然的好奇，“方教授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原本只知道麥五是寧水分局派來的人，方教授還沒想太多，這下聽說他是陽水鎮派出所的，心底也多關注了兩分。
“我父親從前就生活在陽水鎮。”方教授簡單提了一句，“我也很久沒去過了。”
“那還挺巧的。”院長也笑道，“我其實也沒怎麽聽過陽水鎮這個地方，沒想方教授和麥五還都和這麽一個小鎮有緣。”
秦曉一直沒說話，這時候才看了麥五一眼，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誰管他。
麥五也懶得理他，只笑着和兩位教授聊天，他講了一些在陽水鎮派出所裏遇到的有趣事情。老局長的車輪胎被貓咬了就是其中的一件。
“所以我本來是找貓的，結果最後變成給貓接生了。”
院長笑得嘴都合不攏，連向來不茍言笑的方教授嘴角都帶了一抹笑意。
整頓飯下來，麥五算是在方教授心裏刷足了存在感。
一直到秦曉把兩位教授送回家，車上只剩下秦曉和他兩個人的時候，他才收了臉上的笑容。
倆人一路無言，一直等車停在江京公安大學的停車場裏，剛準備下車的麥五才聽到秦曉說了一句：“方林檎養了只貓。”
很明顯，他聽到了吃飯的時候麥五說的話，并且猜到了這只貓是怎麽來的。
還有方林檎朋友圈裏那三個字。
方小六。
麥五。
秦曉微微閉上眼，耳邊聽到麥五沒回應，直接下車離開的聲音。
……
徐南根本就沒敢想能瞞過自己表哥，方林檎針還沒縫完，麥五的信息倒是先一步來了。
-照顧好你方哥，我明天回去。
雖然語氣是很正常，但徐南就感覺心底發毛。
唉。
方林檎縫完針，麻醉還沒過，半靠着病床坐着，一眼就看到守在旁邊的徐南唉聲嘆氣還打着哈欠的模樣。有些許愧疚地安慰道：“沒事，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哥也不能說你什麽。”
“我哥又舍不得說你啊，”徐南做作地嘆氣，“我已經習慣他對我長年以來的壓迫了。”
這倆兄弟的感情方林檎已經摸透了八分，還有些小羨慕。
“對了，那個黑衣男人現在怎麽樣了？”
方林檎話音一落，就看到徐南這下是真的嘆了口氣。
“方哥，其實也多虧了你，不然祝二怕是真能撞死自己。”
祝二的真實姓名徐南也不太清楚，從徐南甚至是麥五來到陽水鎮的時候，大家就都管他叫祝二。
其實他還有個哥哥祝大，倆人是雙胞胎，不僅相貌一樣，也有着同樣的精神疾病。早些年這對兄弟經常在路邊毆打自己的母親，用陽水鎮派出所前輩們的話來講，他們幾次出警勸解，但是哪怕他們的母親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會将自己這一對兒子送去治療。
錢是一方面，倆人的精神狀态嚴重到可能以後都要住在精神病院也是一方面。
他們的母親生前一直在向別人說自己的這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去年年末祝家母親去世後，祝大有一天晚上突然在路上邊走邊嘟囔說要去找媽媽，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想到下一幕就在那個事故高發地段，一輛車撞翻了他，祝大當場去世。
只剩下祝二自己，也不像從前那樣到處闖禍打架，只時不時地蹲在那個路口，表情沉悶，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其實我們也很久沒看到祝二了，”徐南說道這的時候也有些郁悶，“因為祝大和祝二有潛在的傷人行為，所以在祝媽媽去世之後我們派出所也派人将他們控制起來，後來看他們情況穩定，也就由所在的街道辦照顧。”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麽又去那了？”
這個問題方林檎也回答不上來。
祝二當時沖着車撲上去，誰也不知道他是想要自殺還是單純想要找到被車‘帶走’的哥哥？
……
方林檎第二天還要換藥，今天就辦了住院沒回家，還浪費了不少口舌才把想要陪床的徐南給趕走了。
只剩下一只手能動身殘志堅的方林檎閉上眼睛醞釀了半天睡意，最後還是點開了手機。
麥五給他發了個方小六版好好休息的表情包，方林檎看了眼時間，想着這人明天還要考體能就暫時沒回複。
看到麥五頭像下面那個發來慰問的人，方林檎挑了挑眉。
他這個大學室友最近好像刷的存在感有些強。
【焦聞：有事沒有？來個視頻？】
作者有話要說： 啊沒失蹤，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