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部隊和北辰條甚至整個皇城守衛軍團臉色更加難看了
短兩個小時後,軍部就面臨了第一個大危機——人民暴動。
起因是教會在彩虹島墜毀不到一個小時內,竟然在這種時候發表了一篇“神怒宣言”,表示彩虹島墜毀是因為北域王族的敷衍統治而惹怒了神,神本來就因為各個帝國的統治王族的過分自私和懶惰而憤怒,所以才讓東土大陸被蟲肆虐,想要借此喚醒王族,沒想到,其他三個帝國的王族因此有所改變,所以蟲子對他們的攻擊越來越少,唯獨北域,因為這堵國牆而安居,北域王懶散只顧着享樂,之前甚至把國務都推給王後北辰莉莉處理,才導致審判庭事件的發生,北域王不知悔改,所以才惹來再次神怒,讓彩虹島墜毀……
在災難中失去親人的人們、因為彩虹島墜毀而絕望的人們,失去理智的人們,在聽到這種宣言的時候,或者真的因為覺得北域王族惹怒了神而害死他們的親人,或許只是需要一個發洩口來發洩這種切膚之痛,于是在這種時刻如同擰在一起的麻繩,對守護王權的軍部,發起了攻擊,甚至連研究所成員們也遭受到了牽連。
軍部臨時辦公地點,正被大量的北域公民包圍,一圈武裝軍人被壓得連連後退,連出示了槍也沒有人理會。
“殺人兇手!王族的走狗!”
“就是因為你們,才害我失去了兒子!那是我未來的倚靠啊,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
“該死的是你們!為什麽彩虹島墜毀恰好是國王離開帝都之後?你們分明就是早就知道的!”
“滅亡吧!這個世界早該滅亡了!大家一起死了幹脆!”
“你們這些被尊敬被崇拜的科學家,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彩虹島?!為什麽?!真是枉費了我們對你們的信任!”
“……”
人們眼球裏滿是血絲,分明已經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失去了理智。
凱恩司令低着頭焦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拳頭攥得死緊,“教會那幫狼子野心的家夥,終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選在這種時候,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司令,這下該怎麽辦?我們馬上要被突圍了!”他們根本不能對這些人動武,根本吓不着他們,非但吓不着,甚至會讓他們更生氣,更不要命的撲上來。
凱恩又是煩躁的走了幾步,對教會恨的咬牙切齒,随後忽然想到了什麽,腳步猛然一頓,皺着眉頭想了想,還是道:“沒辦法了,一切都是為了守護王權。去,調一個大屏幕到樓前,把之前那段視頻播放出來。教會不是老是把神挂在嘴上嗎?哼!這下我們來看看,誰更神!”
随着那視頻,一次一次變換着角度播放,無數次突出歌滄瀾一揮手救了彩虹島上一半多人的場面,暴動的人們,漸漸的熄了火,一雙雙眼,滿是難以置信。
教會那邊的人立刻收到了消息,還沒有看到那段視頻,教會那邊的負責人就一拍桌面,怒道:“歌滄瀾歌滄瀾,怎麽又是歌滄瀾!那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死了都不讓人省心!”因為軍部那邊幸存者的名單中并沒有歌滄瀾的名字,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為,歌滄瀾和彩虹島一起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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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會長,你還是先看看這段視頻吧,真的很邪門!”來報告的人擦着冷汗說道,雖然他們一直神神神的挂在嘴上,可心裏不相信的人還真不少,只是教會勢力大,在北域的待遇也比普通百姓好,所以加入的人就多了,這會兒真的出現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有點吓到了。
“能有什麽邪門的,頂多是裝神弄鬼!拿來我看看。”
二十分鐘後,教會再發聲音,歌滄瀾就是神派下來的使者,她在審判庭事件上其實是要給北域王族一個警鐘,沒想到北域王并沒有因此而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于是歌滄瀾這位神使讓皇太子死亡作為再次警告,可北域王依舊沒有動靜,最後神使決定毀滅北域,只是在最後關頭,她終是心有不忍,才出手挽救了一些生命。
以神的名義,教會能編出各種神乎其神或者狗血淋頭的故事。
于是才平息下來的暴動,又一次被煽動了起來,凱恩司令對教會氣得要死,卻毫無辦法,只好聯系申屠默寒,在得知歌滄瀾還活着之後,更是連忙拉下那張老臉和軍部司令的尊嚴跟歌滄瀾道歉,表示天蒼那事,他們也是被教會逼得不得已才只能拿她當擋箭牌什麽什麽的。
可是,縱使教會和與他們合作的神秘人是罪魁禍首,可軍部因為自己的無能,卻在後面推波助瀾的厲害呢。
站在飛艇上,看着不遠處那暴動的場面,歌滄瀾諷刺的笑。
申屠默寒看着她,“如果不願意,你可以不做。”
“你有其他的辦法?”
申屠默寒指了指腦袋,唇角是淺淡又自信的笑,“腦子長在上面,就是用來思考的。”
歌滄瀾諷刺的笑容淡了一些,語氣依舊冰涼的道:“下去吧。”
“你想怎麽做?”凱恩希望歌滄瀾出面幫忙平息暴動,可是該怎麽做,他們就指望着歌滄瀾了。
“欠了我的,我全部都會加倍的收回。”歌滄瀾低喃自語般的說道,卻莫名的叫人感覺到背脊被蛇爬上去一樣的涼飕飕的,她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的紋路密密麻麻的,多的看不清她的人生未來甚至過去。
------題外話------
久等了!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症,今天吊了瓶之後,頭一直都處于十分不舒服的狀态,不得已的情況下黑果可能會請假,不過一定會通知滴麽麽噠
V13 三個心理準備
小飛艇在臨時軍事大樓前緩緩的降落,暴動的人們動作漸漸的緩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盯着那個站在飛艇上的黑色身影。
歌滄瀾伸手接過一個小拇指大小跟蝌蚪似的的話筒,冰冷的目光猶如實質,一掃而過,便叫人瞬間僵直了背脊,一動不敢動。
場面徹底的靜了下來。
歌滄瀾看着那一雙雙顯得緊張,又隐隐的期待着什麽的眼睛,冷漠的出聲,聲音透過手上的話筒,傳遍整個北域的每個角落。
“怎麽?還在期盼神來拯救你們?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已經被神抛棄了嗎?”
原本站在軍事大樓內的凱恩司令臉色立刻變了變,雖然說他是無神論者,但是他也深刻的明白,精神信仰的重要性,例如教會的那些信徒,只需要以神為名義,就能讓他們在艱苦的環境中比其他人更堅持更執着,歌滄瀾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本來就已經快要精神崩潰的人們,怎麽受得了?
正如凱恩所料,歌滄瀾這句話這麽一說,人們立刻先是震驚,然後是絕望,一個被神抛棄的世界,原來這是一個被神抛棄的世界,難怪它總是那麽讓人絕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黑色的袍子翻飛,教會大一群人烏雲一樣的快速壓了過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教會領頭教主怒喝出聲,沒有神就沒有教會的存在,他們管歌滄瀾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法術,她現在已經踩到了教會的尾巴,教會必須跟她拼了。
“奧賽拉真神不可能抛棄我們!我們才接到神的旨意!你這個堕落的妖物,分明就是故意說這些話來誘導大家墜入地獄的!大家別信她!”
歌滄瀾看着人群外怒指着她的人,唇角冷冷的扯出一抹弧度,“你們這些人,無知、無恥、愚蠢、懦弱,被一群自稱為神使的人搖擺心智,他們一次次的用語言給你們洗腦,借着神的名義讓你們背信棄義、判國辱權,成為他們挑起王權戰争的棋子。現在,我宣布,教會再也沒有存在的資格,讓他們給我閉嘴。”
“砰砰砰……”人們下意識的看向教會那群人,還不等他們和教會的人反應過來,那邊境內守衛軍團已經在修獄将軍的致意下,開槍了。
現在有了歌滄瀾,教會那群人還以為他們不敢動他們嗎?妄想背叛王權的垃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應該很不錯,誰讓他們之前說歌滄瀾是神使來着?
修獄将軍嚴肅的臉上扯起一抹冷笑。
大概是因為歌滄瀾的原因,若是以往軍人敢這樣對待教會的人,那些信徒還不立刻揭竿而起?現在他們都在看歌滄瀾,茫然又絕望,就像突然間失去方向的孩子。
歌滄瀾手一揮,把什麽東西丢了下去。
铿锵一聲響,刀子反射出來的銀光一閃而過。
一雙雙眼睛又看向那把被歌滄瀾丢下來的小刀,耳邊響起歌滄瀾那冰冷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
“如果覺得沒有神你們就注定活不下去的話,現在,拿起刀子找個地方,去死吧。”
從飛艇後方悄悄上來的凱恩司令站在申屠默寒等人身邊,聞言表情微微的有些扭曲起來,“這種話,在這種時候說出來,會不會太激烈了一點?”
申屠默寒只是伸出一只手擋在唇前,讓他別說話。
大概沒有人能想到,竟然真的有人這麽直白的讓他們去死,這和一直都不敢對他們動粗的政府行事截然相反,一雙雙眼睛瞪大着看着歌滄瀾,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相信。
等了大約幾分鐘,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沖進軍人的阻攔圈,撿起那把刀子就想往肚子裏捅,歌滄瀾道:“要死死遠點,別在這裏污了我的眼,另外,用刀子捅肚子會産生劇痛,并且還無法立刻致死,我建議你直接抹脖子,血液幾秒鐘就會流幹淨,你也會很快死的透徹。”
“你……”到底是年輕人,歌滄瀾這話一說,剛剛還想去死的人立刻就被激怒了,回過頭,卻又不敢罵出什麽難聽的話,于是糾結兩秒,怒罵,“你真是冷血無情!”
“我一向如此。快滾到邊上去死。”自殺,在她看來最愚蠢和沒有價值的死亡方式,如果實在不想活,不如去醫院做器官捐獻,說不定還能救上幾條人命,好歹也比自殺死的有價值點。
小夥子抓着刀子氣得全身顫抖,把刀子摔地上,“我還就是不死了!憑什麽要我死!我就不死!”
人就是這樣,別人越阻止你得到某些東西,你就越想去得到,可若是沒有人阻止,你自己玩上一會兒,還就覺得沒勁了。這種逆反心理,有時候也挺犯賤。
歌滄瀾瞥了那人一眼,又看向圈外的那些人,“我只說一次,從今天開始,你們誰覺得日子無望,活着沒必要,要死就躲在家裏窩囊的死,省的在外面污了地板還要別人替你們擦。而覺得即使沒有神的眷顧,即使沒有彩虹島,即使日子過得再艱難,也不想要閉上眼再不看這個世界的人,我會告訴你們,沒有神,就等于沒有桎梏,就等于沒有人掌控你們的命運、北域的命運,甚至是這個世界的命運。‘注定’不存在,所以誰也沒有資格說,未來,你們是會滅亡,還是絕地反擊。”
場面很顯然完全掌控在了歌滄瀾手中,凱恩看着暴動的人們似乎因為歌滄瀾而徹底的冷靜了下來,心裏高興之餘又隐約的感覺到了些不對勁,他看着歌滄瀾,一時之間,卻反應不過來哪裏有問題。
凱恩沒有發現,站在他身邊的年輕軍人滿臉通紅眼裏一片閃亮的看着歌滄瀾,握着雙拳,俨然一副沖勁滿滿熱血沸騰的樣子,是的,沒錯,未來誰說得準?也許他們可以絕地反擊!沒有什麽是注定的!他們可以改變這一切!他成為軍人,不就是為了這一個嗎?!
歌滄瀾目光掃過下方,見他們徹底冷靜下來懂得自己思考了,凱恩司令拜托她的事已經很輕松的搞定了,不過,她說過,欠了她的,她會加倍收回的。軍部,無能到為了守護王權而拿她當擋箭牌這件事,她記着呢。
冰冷冷的聲音再一次透過話筒傳遍北域各個角落。
“從今天開始,只要我還待在你們這裏一天,我就不允許人類成為蟲子的獵物,更不允許人類安逸的生存在國牆內混吃等死,如果決定活着,并且決定活得不麻木沒有希望,做好以下準備:
一:時刻做好成為人類反擊道路上的一磚一瓦的心理準備;
二:時刻做好無怨無悔,即使不甘願,也要毫不遲疑的服從命令為某些人死去的心理準備;
三:時刻做好血流成河屍骨成山卻還未見到任何希望的心理準備。
——以上。”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連擔任圍牆工作的軍人都目瞪口呆。
凱恩司令同樣目瞪口呆,随後他猛然反應過來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起來,他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他們守衛的是王權,天字一族至高無上!可歌滄瀾幹了什麽?她分明在用那張嘴,在把自己推向至高的那個位置!那三個條件,不管到底現實不現實可笑不可笑,那都不是她這種身份可以說的!她憑什麽對百姓們發號施令?這和第二個教會有什麽區別?!
“你……”凱恩見歌滄瀾過來,想要說什麽,卻又一時說不出來。
歌滄瀾卻連眼角都不給他一個,目光落在申屠默寒身上,面無表情的開口,“北域的時間,我給了。”足夠糾結思考的問題抛給他們了,誰還有時間精神崩潰?在歌滄瀾看來,這些人完全就是在國牆下生活的太安逸麻木了,才會那麽脆弱,身為跟蟑螂一樣頑強又讨人厭的雜碎,生命力不夠頑強,就對不起“雜碎”這個稱呼了。
申屠默寒眉梢挑了下,伸出手推了推眼鏡,紳士有禮的學歌滄瀾:“請時刻做好将這時間無限延長的心理準備。”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盯了他兩秒,走回飛艇內部去。
凱恩司令被氣得跟着轉身,卻在一扭頭就對上一張大嘴,彎刀一樣鋒利的牙齒白森森的,還有不知道是口水還是毒液從上面滴滴答答的滑落,猛然這麽一對上,吓得凱恩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臉色唰的就白了。
大蟒蛇滿意的轉身跟上歌滄瀾的屁股,北若在一旁教育它,“雖然你是蟒蛇中的超級大塊頭,但是這也不能忽略你是個姑娘這個事實,所以你要矜持一點,那是個老頭又不是一條蟒蛇帥哥,不過說起來你塊頭這麽大,哪只雄性蟒蛇敢跟你一起……”
歌滄瀾的話是直接傳向北域各地的,因為并不是只有這麽近的地方出現暴動,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歌滄瀾會說出這樣的話,攪亂了整個北域的安寧麻木。那三個心理準備在網絡上瘋傳,年輕人覺得好酷,青年人覺得那三個心理準備加起來依舊等于絕望,中老年人覺得,好像沒他們什麽事……
可不可否認的是,因為歌滄瀾,本該随着彩虹島倒塌後産生的衆多自殺事件或者各種暴動都只有極少次出現。
各地教會餘孽正在被圍剿,可歌滄瀾似乎又隐約的即将成為第二個教會——輕易越過王權對百姓發號施令的角色。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買歌滄瀾的賬的,很多人都因為歌滄瀾一巴掌救了上萬人又似乎是神使的事而忘記了天蒼的死,可有一群人,絕對不會忘。
V14 不欠你了
因為已經不存在那一層城牆和帝都,所以在雖然忙碌但是似乎還算平靜的情況下,廢城等各個邊緣城市的人已經夜以繼日的搭乘着車子悄悄來到了軍部和研究所等暫時的所在地。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馬路上只有昏黃的路燈亮着。
一群人聚集在陰暗的巷子裏,手上拿着各種武器。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為天蒼殿下報仇!”
“武器都已經分發下去了,消音器裝上,監控系統在我們開始攻擊的時候就會開始記錄我們的舉動,所以我們必須勇往直前用最快的時間,能殺一個就一個!”
“我們這一趟沒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沒有天蒼殿下在的北域,滅亡了也不可惜!”
“行動!”
人影在牆壁上飛快閃過一抹又一抹,腳步聲輕的幾乎聽不到,堪比訓練有素的軍隊。
陰暗之中,那一個個人們,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冷靜的心情,做着最瘋狂的舉動。
他們悄無聲息的攻向了臨時軍事大樓和研究所,因為不知道歌滄瀾到底是住在軍事大樓裏,還是臨時研究所中,所以他們保持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态度,選擇兩邊都不放過。
此時,軍事大樓隔壁的王族貴族臨時宿舍。
彩虹島墜毀砸毀帝都後第二個巨大矛盾,經過這麽幾天下來的緩沖後,在他們意識到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到帝都之後,在這一群年輕人之中,開始出現苗頭了。
因為帝都整個毀滅了,很多原本居住在帝都內部的居民都被迫往外遷徙,而能夠住在帝都內的人,至少都是家裏不缺錢的企業老板,更往上還有貴族和王族,很多人都知道,帝都外圍之所以有一堵城牆,是因為王族的想法是,萬一國牆出事了,城牆還能護住他們。
正是因為如此,住在帝都內的人很理所當然的會産生一種感覺,帝都外的人只有一層保護傘,而他們卻有兩層保護傘,這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說,他們的命比他們珍貴!
幾乎所有住在帝都內的居民,對于帝都外圍的人,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高他們一等的感覺。
此時一大群公子哥兒們不睡覺,聚在三皇子天琅的房間裏,為首的那位年輕人慷慨激昂的說到了臉紅脖子粗。
“……三皇子殿下,您說我們說的有道理沒有?那些個賤民,我們看上他們家那是他們的福氣!要不是因為帝都沒了,誰還稀罕他們已經不知道住過多少年的老房子?竟然把我們打出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天琅垂着眸欣賞自己白皙無暇的手,語氣輕柔漫不經心,“我是不清楚國法裏對于帝都內失去住所的人會是什麽應對政策,不過我倒是很清楚,裏面沒有一條說明,同樣是賤民,只是因為曾經住的地方好一點,就可以去強要同一階層的賤民的東西。”
剛剛還說得慷慨激昂的人臉色驀地一僵,跟他同來的那些人臉色也跟着難看了起來,只是身份階層在那裏,他們還有事相求,必須得繼續腆着臉。
“嘿嘿,跟您相比,我們當然只是賤民,但是跟帝都外面的人比起來,怎麽着,也因為沾了您們王族的光,也比他們高貴上一丢丢不是?嘿嘿嘿……”
天琅唇角的笑容深了些,沒有說話,那些人也跟着不再說話的期待萬分的看着他。
這一群人,深夜不睡結伴而來,想來是已經計劃了好幾天了,原因很簡單,為了住所。
帝都內的居民活下來的有五千人,五千人聽起來似乎算不了多少,要在帝都重新建起來之前安排住所應該很簡單,但是這裏是北域。
北域從國牆建起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它的疆土只有這麽大,多一點沒有,而且整個北域的內在構造也為了要跟地震對抗,所以每一個房屋都是統一堅硬的鋼鐵樓房,哪戶哪家住從百年前就已經固定下來,一家老小祖祖輩輩都在一個屋子裏這個代代過下來,一家一棟,誰也沒得多,除非全家老小死透徹了,房屋回到政府手中重新規劃。
也就是說,這些從帝都出來的五千人,算四口一家,也有一千來家,一家占別人一棟房子,那麽被占去房子的人要住哪兒?
天琅問他們,他們想了幾秒,理所當然的道:“讓他們往後移不就好了嗎?”
“那後面被他們占了房子的人呢?”
“再往後啊!”
軍部對他們的住所問題還未下達什麽文書,但是他們自認為,他們要住在距離帝都最近的這一圈內,要把這最近一圈的人往外趕,完全沒想過,如果一圈一圈的人往外移,那麽到最後的那一圈的人們已經移出了國牆範圍內,直接進了蟲肚子裏。
“殿下,您看這事……”
“行了。”天琅懶洋洋的擺了擺手,“軍部正忙着剿滅教會餘黨和重修彩虹島命脈層,對于這事大概的處理,大概連日程都還沒提上,我雖然是皇子,可并沒有實權,軍部的事,我可插不了手。”
“不用您插手,您就去跟哪個負責的将軍提上一兩句呗。”
“再說吧。”天琅打了個哈欠,那一群人立刻識趣的離開。
一出天琅的房間,原本一張張谄媚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啊呸!就他還有臉說我們是賤民!如果不是因為皇太子已死,二公主又一向沒用,四公主失蹤,五皇子是養子,歌滄瀾咱連靠近都不敢,誰會來求他?”
“噓,到底還是王族血脈……”
“是啊,就算有一半是賤民的血,還有一半是王族的血呢,混合一下,到底比我們厲害……”
“呵呵呵……還不就是個雜種,要是我,我可寧願不要這樣的,也難為他有那個臉呆在皇宮那麽多年……”
“……”
“幾位。”一個年輕人突然從拐角處冒了出來,頓時吓了這一群人臉都白了,因為這年輕人他們都認識,在彩虹島上天琅的跟班,七海。
七海卻似乎并沒有聽到他們剛剛在談論什麽,低眉順耳的道:“你們要離開的話不要走這一邊了,下面的鎖已經鎖上了,走另一邊吧,我有那一邊的鑰匙。”
這是王族貴族的樓,他們這些頂多算上流社會的人是沒有資格住在這兒的。
七海開了門,站在門邊看他們走下最後一段樓梯,再把門關上,回到天琅房間裏。
“已經把他們引到那邊去了。”
“嗯。”天琅拿着剪刀剪着不久前剛從命脈層救援隊那邊要來的原本天蒼小花園裏的玫瑰,嬌嫩的花瓣被切割成碎末,刀光一閃而過,隐約照映出那雙陰沉沉的綠眸。
……
這一天夜裏發生了一件事,廢城等地的居民集體傾巢而出,分成兩撥人攻入軍事大樓和研究所,殺死相關人員兩百多個,其中還有一群無辜的只是因為經過軍事大樓而受到牽連的富家子弟們。
盡管他們理智冷靜的在瘋狂,可終究不是真正的軍隊,也沒有軍隊所擁有的武器,以及國牆上讓你無所遁形的監控系統,于是在兩個小時後,被全部抓獲,凱恩司令大怒,按照律法,這些人将于第二天中午12點,全部予以死刑,哪怕那人數超過了五百個。
“雖然是廢城那些地方的,不過總算能騰出空間了,那些富商不理會,至少貴族那邊能給個交代了。”凱恩司令松了一口氣,軟趴趴的攤在椅子上。
“不過那被迫往後撤的最後一圈的人,豈不是都要住進廢城那些地方?……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凱恩司令身邊總是跟着的年輕人說道。
“孩子,這世界從來就不存在公平。”凱恩司令伸手拉住年輕人的手,“你是我孫子,所以你的實習期不用到艱苦的邊境去實習,反而直接進入軍部核心,這對于其他軍事大學的學生公平嗎?很多人總是打着公平的旗號,實際上他們已經不知道享受過多少次這樣的不公平給他們帶來的福利了。你是軍人,但是要做一個有腦子站在高位指點江山的軍人,不要像天琊殿下那樣,一腔無頭無腦的熱血……”
投影系統投出太陽東升、雲卷雲舒的美麗景色,天空如同水洗過一般的藍。
正午時分。
一個個衣着破爛肮髒的人被繩子捆綁着,被一個個軍人拉扯着走向一面牆前,那面牆是鮮紅的,在陽光下紅的十分刺眼,靠近了,能嗅到濃濃的一股血腥臭味,據說這裏是境內守衛軍團這麽幾百年下來專門用來槍斃死刑犯的地方。
二十個人一組,老幼婦孺皆有,二十個軍人已經在他們對面架着槍站好,就等着哨子一響,二十發子彈齊發。
“該死!失敗了!都是那群該死的有錢人,突然冒出來大喊大叫!”
“沒有殺掉歌滄瀾為天蒼殿下報仇,我死也不瞑目啊!”
“……”
果真不愧是敢*的人的後代,到了這種時候,都不怕死,只顧着沒殺到人這事了。站在不遠處聽到他們的聲音的軍人忍不住冒着汗想到。
時間到了,指揮的人把口哨叼上唇,一口氣剛剛聚起要吹出,就被打斷了。
“等一下。”
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駛了過來,負責監督行刑的人往前走了兩步,看到歌滄瀾從車上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向其他人,怎麽回事?誰讓她進來的?
那邊正要被處刑的人一看到歌滄瀾,立刻齊刷刷的露出極端兇狠怨恨的神情,沒有在廢城那些地方生活過的人根本不明白,天蒼對于他們來說到底具有什麽樣的意義,也根本不知道,天蒼的死對于他們來說,是多麽絕望的一件事。
歌滄瀾一步步的走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冰冷冷的視線比起那麽幾百上前雙眼睛射出的視線,威力不弱分毫。
大蟒蛇俨然成了歌滄瀾的跟屁蟲,扭着身子跟在歌滄瀾身邊,時不時的吐吐信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歌殿下,您到這邊來是有……”負責人湊近來,只是還未說出完整的來,就被歌滄瀾擡手打斷。
歌滄瀾走到這一群剛剛被判了死刑的死刑犯前面,冰冷的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毫無例外的無論老幼都怨恨到了極點的臉,“你們恨我?憑什麽恨我?有什麽資格恨我?”
“你殺了皇太子殿下!”似乎是一群人的領頭羊,一個又黑又瘦,卻看起來兇的很的男人咬牙切齒的道。
“天蒼不是我殺的。”
“誰會信!”
“愛信不信。”歌滄瀾冰冷冷輕飄飄的回道。
“你……你不得好死!”男人氣得肺都要炸了,歌滄瀾就是有本事,短短幾句話就能惹火別人,主要是因為,別人認為事關重大的事,她的語氣卻總是那樣冰冷平淡,好像對于她來說連個屁都不算,這是很讓人惱火的。
“這就是你們和我的區別,雜碎永遠都是嘴皮子厲害,可我只要一揮手,就能送你們一家老小去死,你們除了帶着一肚子的火氣和怨恨死去之外,還能幹什麽?”歌滄瀾依舊是那讓人氣到肺炸的語氣。
那邊的軍人聽到稀裏糊塗的,所以歌滄瀾是過來專門跟他們吵架的嗎?
“話我只說一次,天蒼不是我殺的,從頭到尾也一直沒有證據表明我是兇手,至于你們,愛信不信。只憑着那些沖動就跑到這種地方集體赴死,天蒼多愚蠢,才會在你們身上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
“你!閉!嘴!”就像被碰觸到了雷區,他們憤怒到了極點反而開始悲傷起來,一雙雙眼睛紅了起來,幾乎都含着淚的怒視着歌滄瀾,是啊,他們是廢城那種地方的人,本是麻木如行屍走肉的,天蒼在他們這些人身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遠比其他城市的人要多,如果沒有天蒼,他們不會懂得微笑,如果不是天蒼,他們不知道什麽叫溫暖,如果不是天蒼,他們不懂什麽叫期盼,他們在那之前,從來不知道,原來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是那麽美……
一開始也有很多人說天蒼在做無用功,花費時間精力在他們這些叛亂軍的後代身上,可是……可是……他從來沒有放棄……
“他是全世界唯一沒有放棄我們的人啊……”一個婦女一時沒忍住哭着朝歌滄瀾喊。
這些人,看似冷靜理智,其實都已經崩潰了。
他們是北域建國千年下來唯一的一次大叛亂的叛亂軍的後代,也是審判庭出現的推動者,王族為了顯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叛亂軍被一個不留的處死後,他們的後代被盡數找出,然後安置在角落裏,身上沒有任何烙印,可他們的身份證上卻永遠會有一小排字——叛亂軍XXX的後代。永遠受人唾棄,永遠低人一等,在社會上幾乎完全沒有地位,連他們之外的乞丐聽到他們都會呵呵不屑的笑兩聲,國牆建起來之後,他們更是舉步維艱,本該免費得到的營養劑變成必須工作才能換取,而他們的勞動力是最為低廉沒有尊嚴的。
王族狠的用這種方法來警告某些蠢蠢欲動者,你一時的沖動,會害到你未來的孩子、孫子、每一個後代。
每一代北域王全國視察的時候,都會遠遠跳過他們的所在地,連普通人都鄙視的人,更何況王族?可天蒼,顯然是不一樣的。
人總是這樣,從來沒有得到過之前,他們不得到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可得到過後再失去,特別是那樣東西還比自己的命都珍貴,崩潰也很正常。
原本還兇神惡煞到了極點的人們,突然就像被硬生生扒開了堅硬的保護殼一樣,再也無法克制的痛哭了起來。
“殿下……嗚嗚嗚……”
死刑場內的軍人們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一些比較感性的,都跟着紅了眼眶默默掉起眼淚,在死刑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