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弘弘博醒來的時候,項陽煦穿着九洲宗的弟子服坐在他的床邊。只不過外套還是一件黑色的長衫,自從他入魔了之後,就沒有再穿過弟子服和淺色的常服。

看到這身裝扮,弘弘博怔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項陽煦就俯身親了親的他的眉眼,“咱們回宗門吧?”

弘弘博心中先是一喜,但又察覺到其中有些古怪,“為什麽?”

項陽煦沒有馬上回答,拿起弘弘博的衣服一件一件幫他套起來,略帶冰涼的手指不經意劃過皮膚,引起弘弘博輕微的顫抖。

幫他穿戴好了之後,項陽煦突然湊了過來,吻住晶瑩剔透的唇瓣,一番攻城略地之後,兩人氣息都有點不穩。

“總歸……是要面對的,不是嘛?”項陽煦微喘,但他現在很滿意小師弟沾滿了他的氣息。

“而且你已經見到過最糟糕的我,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了,對嗎?”

不知為何,他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仍舊還是有一點點忐忑,直到弘弘博堅定地回抱住他,語氣堅定地一字一句地說:“黃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橋上,永不分離。”

話音一落,他被緊緊抱住。

弘弘博微微一笑,把臉埋進了對方的頸項間,心中一片平靜。當他們都直面自己的內心,沒有閃躲,就這樣靜靜互相擁抱,就好像擁抱住了全世界。

兩人說走就走,弘弘博穿戴完畢,把哆哆嗦嗦的小狐貍裝在背囊裏,剛想背上身,包袱卻被項陽煦接了過去,二話不說就背到肩上。

小狐貍吓得全身僵硬,狐貍耳耷拉着,樣子十分搞笑。弘弘博不由好笑地拍拍它的頭,安慰道:“都怪我還不會禦劍,大師兄不僅要禦劍還要帶着我,你在大師兄的背上也穩妥一些。”

小狐貍哪敢有什麽意見,它只是害怕項陽煦的氣息,而且靠得越近氣息就越重,它現在都快怕暈過去了。

禦劍回九洲宗大概用了半日時間,當他們來到山腳下的時候,發現從山下聚集了好多人。很多人看到他們皆是一驚,甚至有人想拔出武器,但都因項陽煦身上透出的冷冷氣勢所收斂。

弘弘博不明所以,他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多人在,好像就是在等他們,更确切地說是在等大師兄。

人群緩緩退出一條道,在他們經過後慢慢合攏,無聲地凝視着他們,氣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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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弘弘博忍不住扯了扯項陽煦的衣角,“大師兄,你說,宗門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項陽煦伸手簽過弘弘博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沒事,一切有我。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必緊張,也無需理會,乖乖等我就好。”

弘弘博皺了皺眉頭,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隐忍不發,打算靜觀其變。

說話間,宗門已經遙遙可見。把守的弟子看到項陽煦和弘弘博二人,皆是一驚,連忙進去通報。兩人走到宗門前,雙雙跪下。

“弟子項陽煦向宗門請罪。”

“弟子弘弘博向宗門請罪。”

很快,他們的師尊玉環尊者出現在門外,他看到門外跪着的兩個弟子,尤其是看到弘弘博,一向清冷的眼眸中充滿了驚喜。

但他的目光轉向項陽煦時,眼神變得十分複雜。

“小十八,你回來了……”居玉韻先伸手想把弘弘博扶起來,“你沒事吧?”

但弘弘博沒有順杆而起,只是擡起頭沖着居玉韻笑,“師尊,弟子一切都好。但這次多虧了有大師兄,不然弟子都沒法從秘境中出來。”

提到項陽煦,居玉韻的臉色由喜轉淡,輕嘆一口氣對項陽煦道:“你先起來吧,想來你已知道發生了什麽,這裏面的是非曲直,師傅會給你做主。”

這句話讓弘弘博的心瞬間提起來了,他聽不懂師尊這話是什麽意思,卻隐隐透着不安。

“師尊,弟子沒事,”始終一言不發的項陽煦忽道,擡起頭直直地看着居玉韻,“讓師尊煩惱了,這是弟子的不是。但還是勞煩師尊幫我照顧好小師弟,剩下的事情弟子自有主張。”

弘弘博震驚地看向項陽煦,他們說的話拆開來每個字他都明白,但為什麽湊在一起他卻完全聽不懂呢?而且看大師兄這樣子,他應該回來之前就早有準備,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弘弘博一下就蹿起來站好,眼神堅定地朝着宗門裏面走,被項陽煦一把拉住。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簾以掩蓋中眼神中複雜的情緒。

“不是都跟你說了麽?你先跟着師傅走,我稍後就回來。”

弘弘博的态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硬,“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了,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裏,這件事情我感覺我有必要知道!”

項陽煦見他态度堅決,知道肯定拗不過,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師尊。

居玉韻也是略帶驚訝地看着兩人的互動。片刻,他帶頭進了宗門,眼角瞥到項陽煦無奈地牽起弘弘博的手,也跟了上來。

靈秀峰的誠義堂門前站了很多人,蒙奕看到師尊把人都帶了過來的時候,驚喜地撲了上去,“大師兄,你回來了!”

然後他才看到項陽煦身邊站着的弘弘博,更是歡喜,“小師弟,你也安然回來了!真的太好了!”

弘弘博笑了笑,他知道蒙奕是真心關注他,“讓九師兄擔心了,我沒事了。”

打完招呼,弘弘博朝裏面瞥了一眼,發現誠義堂裏面好像放了一個擔架,門口站了一些陌生的守衛,每個人都表情不善。

項陽煦放開了弘弘博的手,想獨自往裏面走。弘弘博眼明手快地牽住項陽煦的衣角,輕輕一拽,這一下子卻讓項陽煦心裏一熱,反手抓過弘弘博的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誠義堂中。

只見誠義堂中間擺了一個奢華的擔架,一個衣着華麗的男子打着繃帶,端坐在中央。他看到項陽煦走進來,先是面上一喜,但當他的視線落在項陽煦和弘弘博交握的手時,臉色徒然一沉,摸着心口重新躺下。

這麽無賴的人,除了陳肇還能有誰?

兩旁的椅子上端坐着幾位仙風道骨的長者,弘弘博卻一個都不認識。

半躺在擔架上的陳肇開始叫嚣,“現在人來得正好,我們當面對質一番。貴宗弟子項陽煦是不是在我府中将我打傷,并強行帶走了還魂丹?!”

“我特意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尊者,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這屈辱我可不能白受!”

話音一落,一位頭發花白的尊者站了起來,不客氣地道:“還請項仙君交出佩劍,陳大公子身上的傷是否閣下所為,我等一驗便知。”

在陳肇府上發生的事情弘弘博只知道大概,但絕不可能是陳狗說的那樣!弘弘博剛要站出來反駁,手心卻被捏了一下。見項陽煦神色平靜地拿出神武配劍,遞給白發尊者道:“傅仙君請驗。”

傅仙君見項陽煦一臉坦蕩,反而有點心虛,接過配劍,對照劍上的花紋,再對照陳肇胸前的傷口,幾人合議斷言道:“陳大公子身上的傷的确是為此劍所傷。”

陳肇一聽,叫得更嚣張了,“證據确鑿,你們還要如何抵賴?”

陳肇的手下也跟着叫嚣,“不錯!趕緊給我們公子賠禮道歉!還有還魂丹!就算賠償三倍也不足抵消我家公子心頭之憤!”

陳肇得意洋洋,心裏盤算着怎麽從項陽煦這裏讨到好處。就算是偌大的九洲宗,一時半會兒拿出三顆還魂丹幾乎無可能。那就罰項陽煦一直照顧到他的傷口完全長好,這總不過分吧?說不定還能博取一個以德服人的好名聲。

“你!”弘弘博氣不過,剛要上前罵這不要臉的陳狗,卻被項陽煦拉到身後。

“你果真要如此趕盡殺絕麽?”項陽煦垂着眼不去看陳肇,淡淡地問道。

陳肇看他們倆由始至終沒有放開的手,心裏更氣了,裝出一副痛心狀道:“陽陽,衆所周知我對你有多麽好。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但這還魂丹本是用來給我義父續命用的。你就算有急用也不能硬搶啊!還……咳咳咳”

說着,他裝模作樣地又氣又急地咳了幾聲。

侍從連忙蹲下給他拍背,怒意難平地道:“公子大量,但現在您也要以自己為重。別讓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占了便宜!”

“你們罵誰呢!”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靈秀峰的弟子們聽不下去,一個個拍案而起。

陳肇的手下也不甘示弱,眼見着嘴仗要轉變成為一場硬仗時,項陽煦素手一揚,精致卻蒼白的臉淡漠地道:“各位稍安勿躁。”

說着,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一顆晶瑩珠子,向上一抛,珠子立刻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都條件反射地一檔,只聽珠子嗡的一聲響,開始自動播放影像。

是溯影珠。

可以記錄影像的法器。

項陽煦做完這個動作之後,默默地伸手擋住弘弘博的雙眼,輕而幹澀地道:“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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