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2)

項天賜長到六歲的時候,還是大字不識幾個。他六歲之前的生活,弘弘博和項陽煦基本屬于放養。本來項陽煦想帶着孩子一起修煉,但弘弘博感覺爹爹修煉方式太苦了,孩子就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童年。所以堅持不同意項陽煦給天賜帶來童年陰影,項陽煦熬不過愛人的懇求,也就随他去了。

但到了六歲,弘弘博覺得已經到了适學年齡。加之萬事起源總要以基礎學科開始,于是就主張讓他去民間上私塾。選擇去民間進學自然有弘弘博的道理。小天賜一出生便是五靈根,将來必定是修仙的。他的人生路還很漫長,所以弘弘博希望孩子能多看多經歷,積累沉澱下來的都是他的人生財富。

項陽煦自然是沒有任何反對意見。他早就覺得孩子應該開始上學了,現在只要是讓他去學知識,無論是去哪裏學,他都沒有任何意見。民間自然有民間的好,早日讓孩子知道民間疾苦,将來才能全心全意為蒼生謀福祉。

弘弘博選擇了一家頗具盛名的私塾。上的是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這六學,也是為廣大學子将來考國子監打基礎。

弘弘博并不看重項天賜将來能否考上國子監,所以告訴他要把學習重心放在書學和算學上。孩子若是字都不認識,數數也不會數,那以後他連經書都看不懂,更不用提鍛造和煉丹了。

但還有一點,是重中之重。那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絕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跟任何人講家人的事情。但凡有人問起,只能跟別人說家中世代耕種,是靠天吃飯的樸素農人之家。

項天賜把姆父的話記下了。上學的第一天,授業師父問:“你們為何要來念書呀?”

孩子們七嘴八舌,有的說:“為了考取功名!”

有的說:“為了報效國家!”

有的說:“要揚名聲,顯父母!”

唯獨項天賜一人說:“為天下蒼生。”

授業師父:……

你應該上山,出門左拐,一路上山。

授業師父咳嗽了一聲,朗聲道:“這位學子心懷大志,大家都要好好向他學習!”

項天賜可得意了,進學第一天就被師父表揚,我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真是太喜歡進學了。

但第二日,項天賜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他馬上就發現自己的成績和識字量在班中是墊底的。其他學子在三四歲就開了蒙,那時候項天賜還在跟翔宇道長整日上天入地瘋玩呢,大字一個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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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他就把情況跟姆父說了,現在他每天會先到一個土房子裏等小飛象,小飛象專門負責他在學期間的往返接送。

弘弘博不由好笑地看着兒子哭喪的臉,輕聲安慰道:“沒關系,學識就是一個慢慢積累的過程。就好比你眼前擺了一個儲錢罐,每天往裏面投一個錢幣,日積月累你總會積攢出一筆屬于你自己的財富。”

項天賜性格活潑,馬上就被姆父說服了,面露期待地道:“就像姆父這麽會賺錢一樣麽?”

這比方有點銅臭,但弘弘博覺得很接地氣,于是慈愛地默了默孩子的頭,“你必定會繼承爹爹和姆父的頭腦,無論你像誰多一些,學識都不會差。”

項天賜馬上就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勁兒。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弘弘博看到項天賜的字還是寫得跟鬼畫符一樣,他雖然心裏不禁怒火翻滾,但還是強壓了下來。

想想也是,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爹爹,師爺,這麽多師伯師嬸都天天在練畫符,孩子能不跟他們學麽?所以弘弘博按捺下心中火氣,平心氣和地跟孩子說:“咱們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你要先把基礎打好,長大了才能跟着爹爹好好修煉。”

項天賜一臉茫然,他感覺自己這字寫得挺好的,圈是圈,彎是彎的,就連學堂裏的師父都說他寫得是獨一份。

弘弘博想要在矮子裏面拔将軍,但是他實在找不出來,只好指着一個畫得不錯的小房子問:“這應該是分字吧?”

弘弘博想說除了多了一筆外,這分字寫得還是似模似樣的。

項天賜愣了一下,馬上就不開心了,“姆父,我這是爺字!師爺的爺!”

弘弘博:……

然後接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弘弘博發現兒子居然五以內的加減都很有問題。

不應該呀,雖然師門上下算學都比較差,但主要他們沒有這個經濟概念。這兩年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經濟水平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而他自己,以前雖然是個孤兒,那也是被院長稱贊為神童的孩子,所以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怎麽孩子一點都不像他呢?

于是弘弘博出了幾百道口算題,甚至做了題卡,每天給項天賜操練。但每天看到項天賜掰着指頭數,真的很上火。終有一日他忍不住問道,“現在僅僅是五以內的加法題,你還能用手數,接下來做十以內的加法題,你用什麽數?”

項天賜聽完問題,怔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自信滿滿地脫了鞋襪,笑容滿面地指了指光溜溜的腳指頭,“還能用腳指頭。”

弘弘博無奈撫額,“那以後百以內的加減,你又怎麽辦呢?”

項天賜沉吟了一下,淡定地道:“百以內的算學那是國子學的事情,姆父你不是說我不用考慮這個問題麽?”

挫敗的弘弘博只能來找項陽煦哭訴了,“怎麽辦?我實在沒想到咱們天賜居然這般不開竅。 ”

項陽煦也聽聞了項天賜的“種種劣跡”,但是這個時候他只能安慰弘弘博,“你以前不是說要有點耐性,慢慢來麽?”

“我是想有耐心,”弘弘博真的是苦不堪言,教育孩子這方面他只感到了挫敗和無力,“但是我已經非常有耐心地教他一個月了,卻……唉”

“那你為何在算學上如此上心呢?”項陽煦倒是真的有些不明白,明明書學上已經把要求降到幾乎最低。

弘弘博長嘆一聲,“如果連這麽簡單的算學都不會,那他以後即使是放羊都數不清,那可怎麽辦?”

項陽煦沉吟了一下,給出一個中肯的建議,“那就放一只。”

弘弘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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