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唱歌像念經？”杜易諾臉上一紅，看起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杜易諾唱歌還有說話的方式，是他龍身時的天生龍語的影子，外加唱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聖歌練出來的習慣。
龍語是魔法位面最難學習的語言，沒有之一，除非你有一個龍的嗓子，否則一輩子都學不會。他現在是人了，再怎麽用信仰改造，也改造不出曾經的龍の喉嚨。可肉體是人，靈魂是龍，發音的習慣，是完全無法修改的。
他是聖龍，一開始這只是種族內部的類型劃分，後來去了光輝陣營打工，就變成職位稱呼了。在其位謀其政，他三不五時的也得跟着唱唱頌歌之類的東西。心裏再不以為然，都得把樣子做出來。
多少萬年的贊頌光輝，即便只是裝腔作勢，但熟能生巧，巧能生精，已經算是後天練就出來的一份魅惑本領了。且那種本能已經和他是不是一頭龍無關，而是沁進了靈魂裏。也和妖魔鬼怪的魅惑不同，而是盡顯神聖。今天杜易諾已經努力壓制，如果他“功力”全開，軍哥能唱得人立刻去征兵處報名，兒歌唱完樓裏就沒人都跑去劃船了。
壓制後，陳彌還能聽出來，杜易諾覺得這人有點意思。
看來就算是科技位面，但人的感知和精神，一樣有可取之處。
“是好的那種念經……”陳彌解釋，但是越解釋好像越不對勁，幹脆他也不多廢話了，只是讓杜易諾和他走。
和胖胖的胡老師道謝加道別，杜易諾和趙烨跟着陳彌走了。與此同時，大樓裏的少部分人裏開始流傳“那個沈助理的親戚經紀人帶來的新人，陳哥說了，他唱歌像念經。”
***
陳彌把杜易諾帶走，一邊走一邊考了他不少，發現他确實樂理知識非常爛。到了地方給他看五線譜，他都得數半天才能認清楚哆唻咪。
“你是天生就該站在舞臺上的！”等到趙烨和杜易諾要離開的時候，陳彌還是眼睛發亮的拽着杜易諾的手一個勁的說着同一句話。
——這人是個癡兒。還是個很能擺正自己的癡兒，這也是為什麽他沒有自己單幹。他知道自己不善于經營，情商很低，所以就托庇在天漿這棵大樹下面。他可以快快樂樂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需要顧慮其它。
杜易諾很喜歡陳彌，喜歡這樣癡迷專注于一件事的人類，最精美的工藝，最迷人的藝術往往只有這些人才做得出。
龍族最愛的是欣賞美和收藏美（尤其是亮閃閃的美），但龍族不善于創作，所以精明的龍族都會直接去收藏那些藝術家和匠人，曾經的法蒂亞斯就是其中翹楚。可惜啊，現在他的那些收藏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音樂無形，不是亮閃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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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在凡人的眼裏，龍族眼中，美妙的樂音有的如子夜繁星般閃爍，有的如正午驕陽般奪目，那是比任何黃金珠寶都要璀璨的珍寶。
***
趙烨帶着杜易諾去的下一站是舞蹈老師，舞蹈老師姓裴。
剛進門的時候，裴老師站着，挺拔秀直，像是竹子。當裴老師看見他們，走過來的時候，竹子忽然歪了——他是個瘸子。
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在遺憾之後，看到他的人就會發現，歪倒的竹子已然是竹子。他背脊挺直，腳瘸步正。
“你的身體很不錯。”打過招呼後，裴老師說，“可惜，你的年紀太大了。過去，跟他們一塊抻筋。”
裴老師很幹脆的，直接就讓杜易諾開始上課了。
杜易諾其實輕而易舉就能達到老師要求的标準，但是他沒那麽幹，依舊擺出龇牙咧嘴渾身僵硬疼痛的樣子。
就因為他表現得太凄慘了，趙烨都不忍心看了，主動要求去吸煙室抽煙。
“身體狀況比我想得好，還是可惜，你的年紀太大了。”臨走的時候，裴老師又做了相同的感嘆。
他曾經是個芭蕾舞演員，因為練習得太刻苦，結果适得其反，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膝蓋骨練傷了。
嗓音嘶啞的聲樂老師，瘸腿的舞蹈老師，已經有了瑕疵的藝術品，但卻鋒芒內斂。杜易諾有點期待下面的老師。
然而他的期待落空了，後邊再見的其他那些老師，就只是尋常的普通人了。他們被星輝簽約，當然也是有才幹的，可是也僅只于此了。
當兩人走向停車場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易諾，咱倆中午吃飯了嗎？”趙烨覺得自己要死了，一雙被定制皮鞋包裹着的腳又酸又疼，兩條小腿死硬死硬的，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累過。
“沒有。”
“那走，我們……”趙烨電話響了，說了兩句，剛才要死要活的人，恢複了點精神，“正好，再讓你見個人。”
“什麽人？”
“一個比今天見到的其他人都重要得多的人，不過，話說我原本是安排兩天內讓你和這些老師見面的，結果不知不覺這一天都見了……”
趙烨嘀咕着，他語氣聽着像埋怨，其實更多的是小得意。
尤其，陳彌雖然每年都會給藝人們講講課，那時候一些大牌不管聽不聽得懂，也都會過來。就為了能有機會向陳彌求一首歌。
現在誰不是影視歌三栖發展，因為盜版嚴重，歌手磁帶和歌曲的銷量确實不好掙錢。可一旦歌聲被認可，人氣的提升就如同爆炸。一旦能開演唱會，不止掙錢，還能極大的提高粉絲的忠誠度，與粉絲拉近關系。
結果現在，看陳彌的意思，是想讓杜易諾做他的“親傳”？
趙烨表示痛并歡樂着，矮油，今天晚上我又要睡不着覺了，怎麽辦？o(*￣▽￣*)o“呵呵……呵呵哈哈……”趙烨一邊開車，一邊傻笑。不只是為了杜易諾的前途，還有他自己這是頭一回幹點實事，難不成就真的能夠出任CEO，迎娶……別管迎娶啥，總之是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了。
趙烨的車停在了一家名字叫老鍋菜的菜館：“孟先生定的桌。”服務員就把他們帶進了包廂。
兩人正點菜呢，進來了一個穿着黑西裝的帥哥。杜易諾是輪廓比較立體，但他東方韻味十足，很顯然不是混血。進來這位就不同了，藍眼睛高鼻子，方下巴上還有個從中間陷進去的小坑，十足的混血兒。
“趙先生嗎？我是孟羅賢，對不起，我來……”他走進來兩步要和趙烨握上了手，這時候眼睛才瞥了一眼杜易諾。
有了第一眼，就有第二眼，第三……
更正确地說，他的眼睛已經黏在杜易諾身上了。
“你好，孟先生，我是杜易諾。”
“矮油！(^ω^)你就是小杜啊！哦呵呵呵呵！”混血大帥哥的風格忽然一變，他抽回了跟趙烨握着的手，在自己胸口上擦了擦（趙烨：喂！），才重新向杜易諾伸出，另外一只手也擡起了起來，翹着蘭花指捂在自己嘴巴上，“不要叫我孟先生，叫我夢露，或者瑪麗蓮就好。”
孟羅賢看到帥哥，一秒鐘變夢露。
“夢露姐。”雖然确實楞了一下，但杜易諾很快笑了，握住夢露的手，和他握了握。
“哎呀，你這個孩子我喜歡。快坐下，快坐下，吃了沒？”
“還沒來得及點，剛進來。”
“這裏的東西很好吃的，我幫你點。”
“那個……孟先生，請問你……”
夢露斜了趙烨一眼：“我看弟弟看得順眼，活我接了，簽約？”
這大哥，不，大姐，太幹脆了，但是趙烨不想幹脆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失陪一下。”
“切。”夢露哼他一聲，“小杜，你能吃辣嗎？”
“能。”
“那太好了，我也喜歡吃辣！”
這就是開門出去之前，趙烨聽到的最後一聲。
“孫嶺！你這介紹的是什麽妖魔鬼怪？！”電話一接通，趙烨就開始咆哮。
“你不是要給你家漢堡男神一個造型師嗎？孟羅賢雖然不是最好的，但他一定會是對你們家漢堡最認真的。”
“什麽叫我們家漢堡？一個娘炮？認真還是觊觎？我告你，我們家小杜可是好孩子，他……”
“趙烨，我說你別對娘炮有歧視好嗎？這都多少年了。”
“我不管，我看着膈應，你給我再找一個。”
“不可能。”
“我找我姐告狀去了啊。”
“告吧。”
“下次你去我們家，我幫你跟我爸媽說好話。”
“……你看你們家漢堡是千好萬好，但他現在就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啊。就算你有錢，但真正專業的有能力的造型師誰願意跟着一個新人啊？更何況好的造型師大多有主了，撬牆角哪那麽容易？孟羅賢人家剛從法國回來，追他的人千千萬，我這是把臉皮賣了，人家才說去看一眼的。對了，我剛反應過來，孟羅賢答應給你家漢堡幹活了？趙烨，你真的不想換個人帶？我這裏有不少……”
趙烨把電話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