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信

白芙确實跟黃悅溪是好朋友,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覺。

她們一起上小學,一起上初中,甚至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分別也不是因為什麽了不起的原因。

白芙高中以後被星探挖掘,出道沒有多久就爆紅,那時候她還小,沒有辦法處理太多的事情,光是要應付事業,就耗費了太多的心神。

黃悅溪也是,她從小到大都在打架,最後上了一所不上不下的學校,人到了年齡,收起性子,也在思考以後到人生該如何前進。

人生軌跡不一樣,就算有聯系的心思,也沒有再啓動那段情誼的話題。

她們的重逢在一個午後,認出對方,感情依舊在。

那時候她們還交換了聯系方式。

但是生活推着人往前走,走着走着,有些東西又不見了。

白芙遇到了事業上的挫折,黃悅溪遇到了人生的挫折。

白芙久沒有時間聯系黃悅溪,黃悅溪因為丈夫的事情換掉了手機號碼。等她們逃脫了疲勞以後,發現自己又第二次把朋友弄丢了。

泛黃的天空,冷澀的空氣。

黃悅溪的腳踩下支撐,停下車。她摘下頭盔,站在地板上,不敢置信地往前望。

白芙也覺得她看到的人仿佛是一種虛幻,她能從面前這一個穿着樸素的女人的臉上,聯想到她幾歲、十幾歲的樣子,青春洋溢、叛逆不羁,永遠挂着朝氣蓬勃的笑容。

突然,黃悅溪邁開腿,跑了過去。

白芙也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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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餘光在照耀,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看衆現在看到這幅場景,是很感動。

黃悅溪抱着白芙的屁股,“你還是那麽漂亮,身材還是那麽好。”

白芙環抱黃悅溪的後背,擠壓她的胸,“你才是,皮膚還是那麽好,腿還是那麽直。歲月怎麽沒有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跡啊。”

“屁咧,你才是最完美的。”

兩人一言不合,開始互相吹捧。

川行止的嘴角抽了抽。

經紀人受不了,他在駕駛位伸出頭,“大明星,我們明天還要趕飛機,現在必須要回去了。”

白芙的臉埋在黃悅溪的懷裏,使勁蹭了蹭。

“叫你呢。”黃悅溪拍了拍她的後背。

白芙念念不舍地擡起頭。

說沒有變化是假的,白芙還記得黃悅溪,她是英姿飒爽的女人,但是現在,臉上多了疲累,她一定遇到了什麽。

無法訴說。

起碼現在是這樣。

她們的內心都明白這件事情。

在經紀人的再三催促下,白芙不得不上車。

她打開車窗,一直往黃悅溪所在的方向望,“對了,電話號碼!”白芙朝她大喊。

車子啓動。

黃悅溪忍不住跟着緩慢動着的車走幾步。

“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白芙着急地念着,“135……”

經紀人開車,車子一下子就離開了。

黃悅溪站在原地,看着白芙氣急敗壞的臉。

白芙還在堅持大喊,“135356……”

可惜車子轉彎,她的聲音完全消失了。

黃悅溪哭笑不得。

白枳牽着李輕舟的手,告訴黃悅溪,“沒有關系,我晚點寫給你,我媽媽的電話號碼。”

黃悅溪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她轉頭。

她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芙的身上,現在才看到了自己遍體鱗傷的兒子,“你怎麽了?”黃悅溪吓了一跳。

李輕舟确實時不時會去打架,但是很難得會那麽狼狽,眼睛都腫了。

李輕舟聽到她的問題,撇嘴。

黃悅溪嘆氣,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回家吧,我幫你上藥。”她去推自己的電動車。

李輕舟看向白枳,白枳的眼睛明亮。

“我先回家。”他這麽對白枳說。

白枳因為他沒有情緒的眼神,一下子就心灰意冷了。

你看吧,他就知道。

一開始沒有做到最好的話,後面就算做再多的補丁都難以彌補。

白枳松開手,目送李輕舟遠去。

李輕舟跟着自己的媽媽回家,進到屋子裏。在那之前,他沒有看白枳一眼。

“我們也回去吧。”川思之一直在旁邊等着帶白枳回家。

白枳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他任由川思之帶自己回家。

晚上吃完飯、洗完澡,白枳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好幾次,他故意掀開窗戶往李輕舟的家裏看。也許是因為有了白枳上一次的提醒,李輕舟今天記得拉上窗戶了。白枳能看到他的房間燈光亮着,但是卻看不見他。

搞砸了。

白枳生無可戀地靠在床上。

他的病給他帶來的性格就是如此。

一次被忽視,給他帶來的就是長久的痛苦。

李輕舟的家中,黃悅溪拿着藥在李輕舟的房間,給他上藥。

“你今天太慘了。”黃悅溪不得不問,“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輕舟碰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疼得龇牙咧嘴,他覺得這件事情說出來有點丢臉。

黃悅溪翻白眼,“你三歲尿床,四歲被紀南昀打哭,五歲被小鳥吓到,我都不覺得有什麽。”李輕舟這種拽拽的性格,其實也就這兩年的事情,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糗事。

李輕舟覺得自己更加丢臉了。

“說吧。”黃悅溪哭笑不得,“會比媽媽丢臉嗎?”她做的失禮的事情更多。

“我跟隔壁三班的老大打架了,他帶着好幾個人,我就一個人。”李輕舟撇嘴,“就算是這樣,也不是我被打得那麽慘的理由。”

草,什麽中二病少年。

黃悅溪憋住笑意,“為什麽要跟別人這麽打架,又是因為爸爸的事情嗎?”李輕舟以前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變得叛逆是因為有一天,一群小孩嘲笑他是沒有爸爸的孩子。

李輕舟把那一群嘲笑她的小孩狠狠揍了一頓。

自那以後,李輕舟就變得一身是刺了。

“這一次不是。”李輕舟別扭。

黃悅溪看到他的表情,覺得更加好笑了,“因為女孩子嗎?”她不得不往另外的方向猜。

李輕舟動了動手。

“別動,藥水要流下去了。”黃悅溪提醒他。

李輕舟低頭看自己的母親。

黃悅溪和善的眉目映在他的眼中。

“不是女孩子。”李輕舟小聲說。

“嗯。”黃悅溪耐心聽他說。

李輕舟另外一只手抓了抓頭發,他一時忘記腦袋也受傷了,這一抓,就連連抽氣。“是因為……”他覺得這個情形很奇怪,“隔壁班的老大喜歡白枳,昨天本來是準備跟他告白的。”

“哎呀。”黃悅溪笑了。

在有Alpha、Beta、Omega的社會裏面,同性戀這種概念早就被稀釋了。

李輕舟嘆氣,“但是昨天,白枳跟着我一起離開了學校,隔壁班的老大沒有成功把情書給白枳。今天一大早,他就直接來我們班找白枳了。但是白枳今天請假,沒有來學校。”

陶孑孑走過去,只能看見無所事事的李輕舟。

李輕舟看着陶孑孑,忍不住開了幾句嘲諷。

陶孑孑放學就把他堵了,還問他是不是也喜歡白枳。

李輕舟不會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陶孑孑威脅他,讓他離白枳遠點。

李輕舟忘記自己當時說了什麽,但是大概都是冷嘲熱諷的話。陶孑孑把他的态度當成了喜歡白枳的證據,于是要教訓自己的情敵。

事情就是這樣了。

“噗。”聽完小學生打架的理由,黃悅溪笑噴了。

李輕舟瞪她。

黃悅溪被他威脅,想要收起笑容,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床上。

“哎呀,我的媽。”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太可愛了。

郁悶的只有李輕舟一個人。

“丢臉死了。”他覺得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像是打輸了。

李輕舟才不承認自己輸了。

小小的空間裏,黃悅溪的笑聲更加誇張了。

李輕舟羞得藏進了被子裏。

明天是周六,學校放假。

後天是周日,學校放假。

周一,上課。

白枳才把書包甩桌子上,門口立刻有一個人朝他沖了過來。白枳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來人。

來人是一個在同齡人裏面長得算高大的男生,他的呼吸急促,一臉緊張地看着白枳。

“陶孑孑?”有人認出他了。

已經到班上的同學全部看了過去。

“原來你就是桃姐姐啊。”白枳笑了笑,“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他的笑容讓陶孑孑昏迷。

“你……你好,我叫陶孑孑……姐…孑孑。”陶孑孑緊張得結巴了。

他的小狗腿一起跟着來了,他站在門邊看自己的老大,默默伸出手,“加油……加油!哎呀!”有人撞到他了,小狗腿回頭。

李輕舟叼着棒棒糖,臉上粘上了一塊棉布。他的衣服穿得流裏流氣,雙手插在褲袋上,俯視他,“又是你。”他的語氣惡狠狠。

小狗腿想起前幾天才被這個人痛毆,縮了一下腦袋。

李輕舟擡起頭,看到有一個人站在白枳的面前。

陶孑孑緊張得反複呼吸,不斷擡起頭、低下頭。

白枳覺得他現在的狀态很好笑,眼神跟着他的腦袋走,“嗯,我知道了,你叫陶孑孑。”

陶孑孑的手裏捏着一封信,“是這樣的,你來這裏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你了。”

白枳覺得,他不是幽靈,而且兩人在同一層樓,看到真的沒有什麽好稀奇的。

“然後我……”陶孑孑捏着情信。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餘秋舫轉過身子,一直抱着臉頰,面帶笑容,欣賞面前的純愛劇。

就在陶孑孑要把情信遞給白枳的時候,他手中的信封突然被一股力量抽走。

拿走他情信的人迅速拆開信封,然後發出聲音,“噗嗤。”

嘲笑的聲音。

陶孑孑轉頭。

李輕舟站在他的身後。

李輕舟比他要高一點,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這封信有點問題哦。”李輕舟說。

“還給我!”陶孑孑生氣了。

李輕舟伸高手,避開了他搶奪的手。

陶孑孑準備飛撲過去。

李輕舟順手把信遞給餘秋舫。餘秋舫接過信,在陶孑孑伸手來搶,掃了一眼,“嗯,是有點問題。”他認真給予意見

“有什麽問題!”陶孑孑不爽,他特意查了很多資料才拼湊出這無敵的情書。

“首先。”餘秋舫忍住不笑,“把人家的名字寫對吧,白枳的枳,是木字旁帶一個只,橘逾淮而北為枳的枳,不是一只兩只的只。”

“別拿別人的名字開玩笑。”李輕舟口氣涼涼地說。

情書被別人看了,還被這樣嘲弄,陶孑孑忍不住了,他一拳頭揮向李輕舟。

李輕舟一手接住他的拳頭。

他昨天就想跟他一對一打架了。

兩人在教室打了起來。

他們互相推搡,撞倒了班上的桌椅,然後摔倒在地板上。

“呀!”周圍的人被吓到了。

李輕舟把陶孑孑按在地板上打。

陶孑孑抓住李輕舟的衣領,一腳踢上他。

場面混亂。

很快,班主任趕來了,他們把李輕舟跟陶孑孑拉開,然後拖去辦公室教育。

“你真是太冤孽了。”在一旁見證了一切的餘秋舫唏噓不已,他嫌棄地捏着陶孑孑的情書,還給白枳。

白枳雙手接過,“謝謝。”

“哈哈。”餘秋舫大笑。

除了名字寫錯的大問題,這封信情書還有許多小問題,比如說,寫得實在是太搞笑了,錯字不斷跟句子邏輯狗屁不通。

李輕舟跟陶孑孑被拉去辦公室教訓了一節課。

下課後,李輕舟先被放出去了。

他從辦公室打開門,走出去的一瞬間,眼前出現了冰冷的金屬。他看過去,白枳坐在輪椅上,在門口等着人出來。

李輕舟撇嘴,“你找誰?”

白枳哭笑不得,“你覺得我來找誰?”

“陶孑孑還在裏面。”李輕舟告訴他,随後啓步離開。

白枳立刻推着輪椅跟上去。

“幹嘛一直跟着我?”李輕舟惱羞成怒。

白枳擔心地看着他,“你手上的紗布掉了,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哼。”李輕舟別扭地轉過頭。

白枳苦笑,“小朋友,要哥哥牽着你的手一起去嗎?”

“不用。”周圍的人一直偷窺他們,李輕舟才不會給他們提供任何談資。

白枳在前面推着輪椅,帶着李輕舟去醫務室。

醫務室值班的老師不在,白枳自告奮勇,幫李輕舟換藥。

李輕舟一開始還在鬧別扭,不願意看他,在抽幾次氣,身體抖了幾次以後,李輕舟終于放下了自尊心,“我來吧,我來吧。”他就知道不可以對這一位大少爺心懷希望。

白枳堅持,“我來,我來。”

李輕舟說:“我還想要活下去,所以我來吧。”

他求生意志太強,白枳不得不答應了。

在李輕舟為自己治療的時候,白枳抖出了陶孑孑給自己的情信。

李輕舟看到後,滿心不爽,“你要怎麽辦?”

“嗯?”

“這一封情信。”李輕舟追究。

“還是回複比較好吧。”白枳詢問他的意見。

李輕舟豎起耳朵,“你要怎麽回複?”

“這個啊。”白枳想好了,“我的學習成績太差,不考慮談戀愛。”

李輕舟笑了,他笑得太快,實在是奇怪。“你成績差跟談戀愛沒有關系。”

白枳笑吟吟,“不然我答應他好了。”

“咳。”李輕舟嗆到了,“那倒不要。”

“為什麽?”白枳好奇他的态度。

李輕舟嘆氣,“你會想要跟一只猩猩談戀愛嗎?”

白枳搖頭。

“對了,陶孑孑就跟一只野蠻的猩猩一樣,所以你不要答應他。”

白枳把信收起來,“如果他再來找我,我會好好拒絕他的。”

聽到白枳的話,李輕舟終于爽了。

問題是,自那以後,陶孑孑沒有再來找白枳。

白枳覺得,挺浪費他的心神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七夕!祝快樂!

明後兩天有事要出門,所以還是今天更了吧。

那啥那啥,我隔壁有個預備開的文,小白花那一篇,求個收藏(瘋狂暗示加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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