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會有人讨厭你的

某天,在上課的日子,大家拿到了成績單,白枳的成績很糟糕。

當看到白枳的月考成績單的時候,昨天剛去打架,一身是傷的叛逆少年李輕舟忍不住對他說,“要不要我幫你輔導一下功課。”

白枳:“……”他表情複雜地看了一下李輕舟。

李輕舟直來直去,不知道他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後來過了很多年,李輕舟再一次看到白枳同樣的眼神。他那時候長大了,終于明白了。十歲的自己自然不會看得懂,白枳的眼神當中,有三分覺得他很好笑,有三分在蔑視他,還有四分在諷刺他,你是什麽東西,在教我做事的?

白枳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成績,淡淡說,“心領了。”

李輕舟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這樣下去,期末一定完了。”

一語成谶。

白枳期末的時候是年級最後一名。

有這樣的結果,班主任楊熏很淡定,白枳的家庭成員也很淡定。在這之中,最不淡定的人居然是李輕舟。

李輕舟的雙手放在後腦勺上,踏着嚣張的步伐,跟在楊熏的背後。

楊熏看着李輕舟,嘴角抽了抽,“都考試完了,你還能給我找事呢?”

期末考試前,李輕舟跟隔壁學校的學生打架,現在人過來投訴了。

李輕舟撇嘴,“沒有志氣的家夥,不敢直接找我叫嚷,居然告老師。”

楊熏咬牙切齒,忍不住使勁揉他的頭發。

李輕舟受着傷,龇牙咧嘴。

Advertisement

“唉。”楊熏無奈地看着他。天啊,她才出來工作兩年啊,為什麽要讓她遇到這種棘手的學生。

李輕舟的臉上貼着棉布,他的眼珠子往上轉,看着楊熏,“老師。”

“嗯?”楊熏轉頭看他。

李輕舟慢慢走上去,他說道,“我以前成績往下滑的時候,你隔三差五就找我聊天。”

“你覺得煩?”楊熏在反省。

李輕舟搖頭,“我只是覺得你很偏心,怎麽白枳成績不好,你就沒有搭理過?”

楊熏挑眉,這個問題很奇怪,但是她居然從他說話的語氣中讀出來,李輕舟似乎在關心白枳。“白枳的話,情況特殊。”她在白枳轉學過來的那一天就知道了自己應該知道的情況,她望着前路,“他只需要保持情緒平穩就可以了。”

保持情緒平穩就可以了?

見多識廣的李輕舟被窗口的風吹得有點淩亂。

考試完畢,白枳立刻就收到了白芙的信息,說過兩天就會來接他會城北。

過兩天啊。

白枳推着輪椅,在院子裏面擡起頭。

冬天的夜晚來得太快了,夜空繁星點點。

因為有黑暗,光明才顯得更加珍貴。

白枳将手機收進口袋裏,緩緩呼吸。他呼出的透明氣體都變成了有形的白霧。

“小柑橘。”有人在叫他。

白枳轉過頭。

李輕舟穿着厚厚的棉衣,圍着圍巾,恰巧走過他家門前。

白枳的臉立刻就垮下去。

他讨厭別人這樣子叫他。

李輕舟停在他家的門口,眼神有點佩服,“你不冷嗎?”

大冬天,白枳就穿了一件毛衣,待在院子裏面。

白枳推着輪椅,跑到他的面前,“我出來,把放在外面透氣的兔子拿回屋子裏面去。”很快就進去。

就算只出來一會,他的鼻子也凍紅了。

“你去哪裏了?”好晚回家。

李輕舟揉了揉鼻子,“我媽今晚不用去上班,她看店,所以我跑出去玩了。”

白枳朝他伸出手,摸到他的臉。

“草,你的手好冷。”李輕舟抖了一一下。

白枳沒有好氣,“去打架了?”臉都受傷了。

李輕舟點頭,表情還挺得意,“我贏了。”

“哦,恭喜。” 白枳巋然不動,他至今疑惑,李輕舟為什麽對打架有那麽熾熱的感情。

李輕舟皺了皺鼻子,然後拆下自己的圍巾,纏到白枳的脖子上,“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外面好冷。”

白枳低頭,把臉埋進他的圍巾裏面去,“有奇怪的味道。”他說道。

“啧!”李輕舟拍他。

白枳笑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李輕舟拍了拍他的腦袋,轉身就走。

“李輕舟。”白枳跟了上去。

“嗯?”李輕舟別別扭扭地轉頭。

“我媽媽說過兩天來接我回城北過寒假。”白枳說。

“哦……哦。”李輕舟無言以對。

白枳沉默。

李輕舟想了想,手在外套上摸來摸去,摸出了手機,遞給白枳,“你的聯系方式給我。”

白枳看着他的手機。

他一向不給別人聯系方式。

李輕舟看他冷得要發抖了,急躁地把手機遞前,“快點啊。”

白枳不情不願地接過他的手機,在上面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李輕舟不屑,“有誰還想要知道你的手機號碼?”

“多的是。”白枳對于自己的魅力一清二楚。

“自戀狂。”李輕舟看他輸入完了,朝他要回手機。

白枳順便打開他的微信,把自己加上,這個年頭,誰還打電話啊?

李輕舟拿回手機,邁着輕盈的步伐跑了。

白枳無奈地看着他。

他推着輪椅,回到門前,拎起裝着兔子的籠子,回到屋子裏面。

過了兩天,白芙的工作依舊忙碌,最後是川行止來接白枳。白芙托川行止帶東西給黃悅溪,他去到李輕舟的家,發現黃悅溪去上班了,人不在,于是就把東西給李輕舟。

李輕舟接過東西,盡可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和善一點,“謝謝叔叔。”

川行止笑吟吟地看着李輕舟,“輕舟,你是小柑橘的朋友嗎?”

李輕舟的笑容僵住。

是不是朋友這件事情,應該是很明确的。

但是李輕舟面對川行止的問題,回答不上來。

“小柑橘一直都很想要一個朋友,他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川行止默認他們是朋友的事實。

李輕舟不明白,“他以前沒有朋友嗎?”

川行止的笑容不變,然後開始含糊其辭,“是……吧,但是不是說小柑橘性格奇怪,跟人不合……”

“他就是性格奇怪,跟別人很難相處吧。”李輕舟的老毛病發了,直來直去地開嘲諷,“不過叔叔不用太擔心,我覺得他跟學校的其他人相處得挺好。”都好,就是沒有特別好的。

班級上的那些人簡直就是把他捧在手心,又怕碰碎了,又怕冷了又怕熱了。

“小柑橘不适合總是寵着。”為人父親,川行止略有感悟,“他是容易寵壞的類型。”

李輕舟想,那關我屁事。

就在他們交流着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噪音。

李輕舟默默翻白眼,然後跳下椅子,他走出去,外面果然又是白枳。

他無奈地把白枳搬進來,然後雙手插腰,“你又有什麽事?”

白枳拿了一個袋子給他,“給你。”

“嗯?”

“你上次生日,我沒有帶禮物給你,現在補上。”

李輕舟驚訝地看着他。

川行止震驚地快要站不住。

白枳的手朝他遞前,催促一般搖了搖手腕。

李輕舟誠惶誠恐地接下袋子。

“爸爸,該走了。”白枳喊。

“好啊。”川行止帶他出去。

李輕舟走到門口,目送兩父子離開。

這樣的場景似乎并不陌生,川行止推着白枳的輪椅,直直到車的旁邊。在要上車之前,白枳回了一個頭。他的明眸如星,璀璨閃耀。

“哼。”發現李輕舟在看自己,白枳得意地笑了一聲。

李輕舟擡手抹了一下臉。

他的臉變熱了。

川行止把白枳抱進車裏,把他的輪椅收進後備箱。

車子搖搖晃晃地上路了。

白枳容易暈車,他咳嗽一聲,在椅子上調整坐姿,準備靠睡覺熬過漫長的車程。

“小柑橘。”川行止坐在他的旁邊。

川行止很少說話的語氣中會帶着調侃的意味。

白枳掀開眼皮,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

川行止笑得狡猾,一臉有貓膩的樣子,“你跟輕舟玩得還不錯。”

白枳偏過頭,看着川行止,嫣然一笑 ,“嗯,是啊。”他不否認。

“你能交到朋友,我真的很開心。”他這麽說。

白枳不明白,“那樣就是朋友了嗎?”

“對了,小柑橘還沒有過朋友呢。”川行止苦笑,“這一句話千萬不能跟輕舟說,我感覺他會生氣的。”

“李輕舟總是對我生氣。” 白枳覺得好奇怪啊,“他這樣是讨厭我嗎?”

川行止摸着他的臉,笑得慈愛,“你太可愛了,不會有人讨厭你的。”

說謊。

白枳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一下。

在之前的學校,明明讨厭他的人就很多。

這句話他不會對川行止說,因為川行止一定不會同意他的想法。因為川行止對于他以及他媽媽的濾鏡太誇張了。他們兩個惡劣到了極致的人,就算再怎麽壞心眼、造作和發脾氣,川行止都覺得他們就像貓咪在地板上打滾,這是一種撒嬌性行為,沒有任何攻擊力。

白枳眯起眼睛。

他偶爾也想要給自己的爸爸一點小教訓。

白芙先一步制止了他,原因有二,一是,川行止太遲鈍,不會發現他在耍壞,二是,不能随意欺負她的老公。

白枳沒有想要欺負爸爸,但是他覺得他的爸爸這樣子,很容易出去被騙。

當然了,騙他爸爸最多的人,是他的媽媽。

到家以後,他們一推開門,白芙就在家裏了。她在家裏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滿頭長卷發盤起來,素淨的臉美麗,不化妝的她看起來比起平常要柔順一些。她一出道就是走小仙女路線的,所以那些人才以為她是Omega。

“你們回來啦。”白芙笑着擡頭,“我準備好水果了。”

川行止笑着晃了晃手機,“小芙。”

“怎麽了,親愛的?”白芙跑過去,親了一下川行止的側臉。

“你又有緋聞了。”川行止剛剛在車裏看到了關于她的娛樂新聞。

白芙的表情僵了一瞬間,随即抱住川行止,在他的胸口上蹭來蹭去,“那都是狗仔胡說八道,我都是你的人了,怎麽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呢。”

白枳推着輪椅走開,不想要看自己媽媽大型掉節操現場。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面的東西幾乎都換了全新的。他猜到他媽媽是為了讓他不再想起之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要忘記,沒有那麽簡單。

就在白枳準備看看自己的東西都換到什麽地方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李輕舟。

白枳嘴角微勾,然後看着手機。他讓手機響一會,才慢悠悠地接起電話,“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輕舟:我打電話給你。

白枳:嗯。

李輕舟:為什麽總是很遲才接電話?

白枳:因為存心想要讓你着急。

李輕舟:……(髒話)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