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分化當天

白枳迎來對他人生很重要的一個階段。

分化。

分化沒有預兆。

剛開始, 白枳以為自己生病了,感冒、發燒之類的病,但是當非同尋常的熾熱席卷了他的身體, 他從坐慣了的椅子上倒下去的時候,他漸漸就明白了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用上最後的理智, 白枳給川行止撥打了電話, “爸爸, 回家……我……好難受……”他的額頭滲出冷汗,身體在顫抖。

在身體趨近于崩潰的時候, 白枳卻覺得自己的軀體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他連指尖都蓄滿了力量。不像是生病, 反而是在破繭成蝶。

挂掉電話, 白枳的腦子也被身體的熱度沖擊,整個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白枳從小早慧,別的小孩的又吵又鬧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小小年紀,智商超群, 十歲就上了最有名的高中。畫畫天賦異禀,多少人想要跟他合作, 得到他的一幅畫。

他是如此早熟,又是如此容易受傷害。

但是他不喜歡表露自己的脆弱。

所以他難得一見的哭泣場面被李輕舟見到了, 他才會耿耿于懷。

這樣的白枳,現在倒在地板上, 抱着自己并沒有任何問題的身體, 哭得眼淚直流。他長得漂亮,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短短的一段時間就可以長大。長大後的白枳, 跟小時候的白枳比起來,是飛躍性等級的美貌增長。

“嗚嗚嗚。”白枳咬緊牙關,即使他用人生最大的理智為支撐,還是無法抗拒想要哭泣的沖動。

他的內心滿是委屈,十多年來的壓抑情感全部爆發,揉成一團,化為此刻的眼淚。

川行止開着車,不管三七二十一,甚至闖了紅燈。他從在學校趕回家,一打開車門,撲面的信息素就朝着自己襲擊而來。

他是Beta,還是那種特別遲鈍的Beta。學校曾經有Omega發情期散發出巨大的信息素,許多人被影響,但是他依舊沒有什麽事,還幫忙去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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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的Beta,人生至今只被一個人的信息素襲擊過,那就是白芙。

這是第二次。

那沁人心脾,冷冷的白茶香味讓川行止有一種喝醉酒的感覺。

打開門的川行止愣了一下,随後,他立即就意識到白枳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立刻關上門,進到屋子裏面。

“爸爸。”白枳看到了川行止,哭得稀裏嘩啦。

“等等,等等。”川行止着急地翻箱倒櫃,“爸爸給你找藥。”

白芙的藥放在藥櫃的下方,川行止拿了藥,然後倒了一杯水,來到白枳的身旁。

白枳專門等着他的到來,他看着川行止在他的旁邊坐下,他立刻爬過去,趴在川行止的大腿上,委屈地看着他,“好辛苦,身體好熱。”

“沒有關系,很快就會好的。”川行止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副樣子,心疼得快要死了,“來,吃藥先。”

就着他的手,白枳将藥丸含在嘴巴裏。川行止看他把藥丸咬住,立刻喂他喝水,讓他更容易把藥丸吞下去。

吃下藥以後,白枳撒嬌地蹭了蹭川行止的大腿,然後繼續趴在他的懷裏。

川行止緊緊抱住白枳,然後抽空發了一個信息給白芙,報告這件事情。

等白芙請假跑回家的時候,白枳已經在川行止的大腿上睡着了。

川行止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看着白芙。

白芙也一下子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她也一起坐在地板上,摸着白枳的腦袋。

春天的雨來得突然又寒冷。

白枳生病了,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幾天。川行止跟學校請假,整天照顧他。白芙最近也不在外面逗留太久,而是找着機會就回家了。

白枳很累,幾乎都在睡覺。

“小柑橘的手機是不是沒有電了?”白芙問川行止。

川行止如夢中醒,白枳不常使用手機,所以當他倒下以後,他根本沒有想過他的手機。

“輕舟打小柑橘的電話打不通,以為他出什麽事了,拿悅溪的手機,着急地聯系了我的經紀人。”白芙有些恍然,她的兒子,居然真的交到了朋友。

“你回複了嗎?”川行止擔憂地皺眉,他不知道白枳願不願意跟別人談及他第二性別的事情。

“我說小柑橘最近身體不好,卧床休息中。他的手機壞了在修理,所以沒有辦法接聽電話。”白芙為人很謹慎,“我讓輕舟不必太擔心。”

“那就好。”

白芙坐在白枳的旁邊,握住他的手。

“小時候,我也差不多是在這個年紀分化。”白芙俯下身體,靠在白枳的上半身,隔着被子感受他的溫度。

川行止溫柔地看着白芙跟白枳,“想也是。”他遇到白芙的時候,她已經分化完畢了。

白芙嘆氣,“我那時候還以為自己會是Omega,還想着趁沒有分化之前,趕緊賺點錢,以後要是身體不行了,就拿着攢下的錢,吃香的喝辣的,好好在家休息。”誰知道她長着這麽一張臉,卻是Alpha,而且還是越工作越精神的體質。

她的青春年華是一段精彩的故事。

時間過去,她在影視圈已經漸漸匿去了從前的身影。

川行止溫柔地對她說,“但是你在我的心中是永恒的。”

白芙牽着川行止的手,笑了。

“希望小柑橘早點好起來。“川行止看向白枳。

“一定會的,這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永遠都不會被打敗。“白芙氣勢洶洶地給白枳加油打氣。

他們的對話都落在白枳的耳朵裏。

自從吃下藥以後,他的身體就昏昏沉沉,但是他偶爾會恢複意志,就将他們的話都聽進去了。

時間。

如流水。

流淌。

等白枳恢複精神的時候,春天的雨要過去了。他的雙腳踩在地板上,推開被子,站了起來。

他一下子就長高了一些,尚且有一些稚嫩的臉龐上,五官精致細膩。

最富有想象力的畫家,說不定都不能想象這一張臉。

白枳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外頭的太陽猛烈。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回身。

他的桌面上放了藥跟水,以及一封沒有拆開的信。

不需要再吃藥了,白枳将藥丸推開,拿起水杯。他一邊喝水,一邊拿起信封。

是李輕舟給他的信。

白枳挑眉,他這段時間沒有聯系李輕舟。應該說,這段時期他沒有一絲餘力去做別的事情。

打開信封,是李輕舟寫滿了兩頁紙的信,大概內容是說他最近打電話給白枳,但是總是打不通,他不知道白枳是不是出事了,于是就按照白枳之前給他打地址,寫了信給他。

白枳給李輕舟的地址,其實是川行止學校的地址。

他應該給李輕舟打個電話,或回個信息,讓他不要擔心自己。

但是……

白枳擡起手,看着自己舒開了的手指。

“啊啊。”那只修長的手摸到自己的喉嚨。

白枳的變聲期現在才到來。他之前的聲音一直都男女難辨,輕輕柔柔,就像是天間的雲一樣。現如今,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了,好聽,完全不會再被人認錯性別。

來自于對性別的焦慮。

白枳深刻地明白自己面臨的是什麽。

而面對自己的轉變,他最害怕的就是讓李輕舟看到改變了的自己。

原因是什麽呢?

白枳尚且不能想出來。

他的手裏拿着信,手臂垂下去。

不過他不希望李輕舟擔心自己,于是寫了回信,寄到了他的家。

手機扔在一旁,仍舊沒有充上電。

白枳需要一點時間接受新的自己。

可惜李輕舟不是那種有眼色的孩子,白枳給了他回信以後,他立刻就來勁了,寫了許多信給白枳。信裏面說了很多的東西,說了自己的學習,說了自己的生活,說了小鎮的變化。但是白枳沒有什麽能說給他聽的,他仍舊在焦慮着,除了煩惱,什麽都沒有。

這樣子的白枳,精神感到壓力,再一次暈倒了。醫生判斷,白枳不得不進醫院靜養一段時間。

所以他跟李輕舟的聯系變得更少了。

情況好了一點以後,白枳出院,自己一個人待了一段時間。

某一天,有一個經銷畫的商人想要見白枳,白枳這段時間聯系不上,于是只能由專人來見他了。

白枳興趣缺缺,他沒有任何的餘力去應付別人。

跟他的交流不順暢,畫商只好與他約下個時間見面。

這時候的白枳,已經很久沒有坐輪椅了。他自己拿着交通卡,坐着地鐵回家。就在他要走進家裏小區的門的時候,他在門口看到了一個讓他覺得意外的人。

李輕舟。

他穿着襯衣跟短褲,在他家附近轉悠,他偶爾會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白枳知道他想要打給誰,也知道他撥不通,因為白枳的手機關機了。

白枳不知道李輕舟等了多久,總之他現在要走了。

李輕舟轉身離開。

白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忍不住跟了上去。

“白先生。”守門的人看到了白枳,想要跟他打招呼。

“帽子可以借我嗎?”白枳跟門衛說了一聲,态度着急。

門衛一愣,随即高挑的少年從自己的腦袋上把漁夫帽奪走。他把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快步走開。

白枳鬼鬼祟祟地跟在李輕舟的身後。

李輕舟離開他的小區以後,立刻就去搭地鐵。白枳跟在他的身後,不一會兒就遇到了洶湧的人群,今天是工作日。

“餘叔叔,是我,李輕舟。”李輕舟排隊進站的時候撥打了電話,“我的朋友好像不在家,我沒有遇到他,我現在就來找你……嗯嗯,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吧……好。”他簡單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挂了手機。

他找的人,其實現在就在他的兩米後的位置,跟他隔了幾個人。

但是李輕舟現在認不出白枳也情有可原。

在他的記憶中,白枳是需要坐輪椅的少年,瘦瘦弱弱、小小只,對于出門有一種抗拒感。

那樣的少年白枳,絕對不是那種會跑出來的人。

李輕舟排隊進站,發現周圍總有人偷偷看過來。

他習以為常,他本來就長得帥氣,而且還戴着三個耳釘,被人盯着看是正常的事情。

不可否認有部分人是在看李輕舟,但其實更多的人是在注意李輕舟後面的某個人。

“好漂亮。”

“是男孩子嗎?”

“當然是男孩子。”

白枳将帽子往下壓,徹底擋住自己的臉。

将臉擋住以後,可以成功逃過一些人的注目禮,但是相對應的,他看不清路了。

白枳艱難地前進着,然後跟着李輕舟通過閘門,來到了地鐵。

他們下去的時候,地鐵快要關門了,李輕舟快步跑過去,在關門前的一刻進去。

白枳看到李輕舟進站了,慌慌張張。他不夠時間跟李輕舟進同一道門,幹脆隔着兩個車廂進去了。

車內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李輕舟幸運地找到了一個空位,然後坐下。他雙手抱胸,戴上耳機,閉上眼睛休息。

他為了來找白枳,昨天趕路,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沒有睡夠。

白枳戴着帽子,從隔壁車廂艱難前進,來到了李輕舟的不遠處。

當他來到的時候,李輕舟居然就在地鐵上睡着了。

他閉着眼睛,明顯陷入沉睡中,腦袋似乎要掉下去了。

還是往前面掉的那種。

白枳立即趕了過去,站在李輕舟的面前。李輕舟那顆腦袋往前,然後靠在白枳的肚子上。

暖呼呼的,舒服。

李輕舟徹底睡着,白枳一動不動站着,任由他靠着。

前進的列車,呼嘯的風聲。

白枳低下頭看着李輕舟的腦袋,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懷念着,還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李輕舟要去的地方很遠,所以他才會心安理得地睡着。當車行駛一半的時候,車上的人少了一大半了,李輕舟旁邊的位置空了下來。

白枳小心翼翼地移動方向,在李輕舟的旁邊坐下,然後讓李輕舟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有個別停留在車上的人看到兩位美少年靠在一起,忍不住看多幾眼,甚至還有一些大膽的,拿出手機,想要拍下他們的照片。

白枳默然地拿下漁夫帽,然後擋在他跟李輕舟的面前。

帽子不大,他被迫跟李輕舟靠近。

他近距離看着李輕舟的臉,發現李輕舟的長相,真的很俊美。他順便思考了一下,李輕舟究竟是有多累,才可以睡得那麽死?

李輕舟的嘴唇動了動。

白枳的視線往下,看着他飽滿的唇,将帽子壓得更近了一些。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列車呼嘯而過。

“終點站到了,小弟弟。”一只手拍了拍李輕舟的肩膀。

李輕舟一下子醒了過來,他恍惚了一下,然後看着工作人員,立刻道謝跑下車。

他就是要來終點站。

站在柱子後面的白枳看着李輕舟着急地從地鐵車廂內跑出來,然後四處張望。白枳壓低帽子,背對着他站着。過一會,他悄悄轉身,李輕舟搭上手扶梯了。白枳立刻趕了過去,保持一定的距離跟在他的身後。

李輕舟明顯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他找出口,找路,然後煩惱得團團轉。

白枳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

笨蛋李輕舟。

李輕舟出了地鐵站以後,繞了一圈才找到了路,确實是笨蛋。

當找到路線以後,李輕舟立即加快腳步離開。

白枳跟上去,他想了一想,拿出許久沒有開啓過的手機。

雖然他不用手機,但是川行止還是幫他充電了,所以他現在依舊可以開機。

開機以後,手機湧來了許多信息。

其實這一部手機只有四個聯系人,川行止、白芙、李子勳跟李輕舟。

所以信息是來自于誰的,一點疑問都沒有。

白枳劃掉所有的信息跟未接來電顯示,直接撥通了李輕舟的手機號碼。

李輕舟走在他的前面,口袋裏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吊兒郎當地拿出手機,結果,在看到來電人的一瞬間,表情傻掉了。

街口傳來了輕松愉快的音樂,路邊的演奏家們正在歡樂地奏響屬于大地的喜悅。

李輕舟愣了一下,路過小孩子吹來了彩色泡泡。

一個泡沫泡泡碰到了李輕舟的手,随後被炸開。

李輕舟如夢中醒,立刻接聽電話,“喂喂喂!”他的聲音很大,唯恐對面的人聽不到他的聲音。

“李輕舟,你很吵。”白枳笑了。

李輕舟愣了一下,無他,手機那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陌生,但是語氣又是他熟悉的。

“白枳?”他不敢置信。

“嗯。”白枳望着他的背影。

“你……”李輕舟頓了一下。

白枳在等着。

“日你的!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為什麽突然手機打不通了?你在信裏面說你生病了,現在身體還好嗎?不對,為什麽生病就完全用不了手機啊!我今天來城北了,有去你家樓下,但是你家不能随便給人進去,你到底在哪裏,現在情況怎麽樣?有受傷嗎?”李輕舟的話語像是炮彈一樣連發,而且他的情緒變化無常,一下子很生氣,一下子很擔憂。

也許是太多的感情積蓄,李輕舟在接到他的電話以後,立刻就沒有力氣,停在了街邊。

“我生病了。”白枳說,“對不起。”

李輕舟握着手機,停在邊上。

因為白枳站在他的身後,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很想你。”李輕舟輕聲說。

白枳的嘴角一抿,表情狼狽不堪。

他現在太醜了,所以沒有辦法走上去跟李輕舟相見。

“嗯。”

“你現在在哪?我能去找你嗎?”李輕舟問他。

“不可以。”白枳拒絕他。

“為什麽啊!”李輕舟又開始激動了。

“因為……因為……我現在很醜。”白枳低下頭,踢了踢停在他腳旁的小石頭。

李輕舟有夠無語的。“因為生病的原因嗎?”

“嗯?”

“我又不在意。”

石頭被他用力踢走了。

“總而言之,不想被你看到。”

如果可以,李輕舟想要給他跪下了。

“唉。”嘆了一口氣,李輕舟繼續前進。

白枳立刻跟上去。

“那好吧,等你同意了,我會去看你的,最好盡快。”李輕舟妥協了,“你起碼把手機開機,讓我能找到你吧。”

“好。”白枳同意了。

“中考結束了哦。”李輕舟提醒他。

白枳問他,“你報考了哪裏的學校?”

“不告訴你。”李輕舟也鬧脾氣了。

白枳抿嘴。

李輕舟看起來夠生氣的,因為他走到一邊,突然踢牆壁。牆壁不會疼,龇牙咧嘴的人只有李輕舟。

“你打臉那個老師了嗎?”白枳難得主動找話題。

“當然了。”李輕舟的語氣禁不住染上得意,“畢竟我考上了……”

白枳快要套話成功了。

“算了,等見面的時候再跟你說吧。”李輕舟不告訴他。

“告訴我嘛。”白枳撒嬌。

李輕舟皺眉,這個人究竟能不能搞清楚狀況,現在他可是對他很不爽。

搞不清狀況才是白枳,他一開口就是撒嬌的話,“李輕舟對我好冷淡。”

“怪誰?”

“可是我生病了啊。”

李輕舟嘆氣,“那現在好了嗎?”

“勉強吧。”白枳看着自己寬大的手。

李輕舟沉默了一會,他嘆氣,“我果然還是很想見你。”

白枳停住了腳步。

李輕舟過馬路了,就在他的腳踩在人行橫道另一邊的時候,紅綠燈剛好變幻了,白枳被留在了街道的這一端。

李輕舟過了人行橫道以後,白枳看着他往左轉,立刻走開了。

白枳在另一邊的街道,跟着他的腳步前進。

千言萬語難以描述此刻的心情。

沉默在持續。

李輕舟終于開口,“挂了?”

“你确定?”白枳問他。

李輕舟狠狠咬牙,“不想挂,但是不知道跟你說什麽好。”

白枳說:“嗯。”

李輕舟煩躁不安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那就挂了吧。”白枳答應了。

李輕舟十分生氣,“不許挂!”

“好吧。”

他們已經走到了街角的盡頭,李輕舟再一轉彎,徹底消失在白枳的面前。白枳停下腳步,然後拿下頭上的帽子。

他一頭淺色的發絲随着風搖動,美麗的臉龐引得過路人側目。

“好吧,那我們什麽時候能見面?”李輕舟又繞回這句話。

“這個嘛……”

天上白雲飄浮而過,白枳聽着李輕舟暴躁的聲音,終于開懷笑了。

開學季将在一個月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白枳:你知道我在跟着你嗎?

李輕舟:怎麽可能知道啊!?

白枳:果然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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