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色老頭

水聲稀裏嘩啦, 花灑裏的水從虛空落下,直直灌到李輕舟的頭上。他的身體都被水澆濕,衣服緊貼在身上。

“咳咳。”李輕舟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水流繼續往下,将他的衣領沖開, 他的脖頸處都是咬痕, 白色的T恤漸漸透明, 臍環漸漸現形。

“冷靜一點了嗎?”白枳問他。

李輕舟的眼睛紅彤彤,瞪了居高臨下的白枳一眼。

該要冷靜的人根本不是他, 而是面前的這個人。在小巷子裏的時候, 他對着自己用力撕咬,李輕舟真的以為自己會被生吃掉。

白枳的手依舊拿着花灑頭,用水沖他的身體。

這是李輕舟要求的。

“我沒有咬你的後頸。”白枳溫柔地告訴他, 想要讓他安心。

李輕舟狼狽地轉過頭, 用力咳嗽。

“我再拿一顆藥給你吃。”白枳将花灑頭挂起來。

李輕舟的雙手撐在地板上, 張開嘴巴, 舌頭在裏面蠕動。水從他的頭上澆下, 依舊沒有辦法将他的腦袋冷靜下來。

“剛分化的時候是比較麻煩。”白枳慶幸自己這段時間都有好好吃藥, 否則的話, 今天就不是咬幾下李輕舟就可以收場的。

李輕舟擺手, 一臉辛苦的樣子,他根本就聽不進白枳的聲音。

白枳看着他, 再看看手中的藥丸。

他以前一直有一個疑問,非Omega的人吃了Omega的藥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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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枳的手一動, 将藥丸扔進自己的嘴巴裏面去。

李輕舟恰好看到了他的動作, 就算他現在上氣不接下氣,還是阻止不了他用佩服的眼神看白枳。

這個人真是能搞事情。

白枳蹲下去,用力掐住李輕舟的兩邊臉頰。

李輕舟現在一身松軟無力, 根本就沒有辦法掙紮。他坐在水流沖刷的地板上,乖巧地任由白枳魚肉他。

白枳捏住他的嘴,然後親了上去。

他将藥丸推進了李輕舟的嘴裏。

李輕舟驚恐地拍他的手臂。

你要害死他,只有藥丸怎麽吞下去。

其實白枳也把水帶來了,他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親上李輕舟的嘴巴。

“咳咳。”李輕舟真的要被他玩死了,本來他就在分化,身體極度敏/感,偏偏現在身邊照顧他的還是一個Alpha。

白枳抱着他,又蹭又親。

“不要。”李輕舟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欲拒還迎。

白枳在他的面前笑,“我也覺得不要比較好,我現在好像色老頭哦。”

李輕舟被氣死。

“我出去幫你找衣服。”白枳拉住他的手,幫他放在某個位置上,“等你。”說完,他親了一下李輕舟的嘴角。

白枳走的時候,體貼地幫他關上了浴室的門。

李輕舟有想要殺人的心。

分化像是生病,需要人的照顧才能安穩度過去。

當李輕舟完事以後,氣喘籲籲地倒在浴室的地板上。

“李輕舟。”白枳在門外喊他。

李輕舟倒在地板上,嘴巴張開,水從他微張的嘴角流下,他的瞳孔放大,幾乎無神。

白枳聽不到他的回應,立刻從外面打開門。

李輕舟可以感覺得到,白枳從外面走進來,将花灑頭關掉。沒有了冷水,李輕舟覺得一身都很熱。

白枳拿了一條大毛巾将他包裹起來,然後抱了出去。

“我還要吃藥。”李輕舟懇求道。

“你已經吃藥了,接下來只要等着藥效發揮作用就可以了,很快的。”白枳一邊安慰他,一邊将他的濕了的衣服脫下。

李輕舟的身體一抖,害怕地看着白枳。

他從來都沒有如此害怕過一個人的靠近。

就算在他的觀念中,白枳不是能傷害自己的人。

“我沒有其他意思。”白枳沒有好氣地将他的身體擦幹,然後幫他換上自己的睡衣。

李輕舟低下頭。

白枳嘆了一口氣,就在他準備起身去拿一杯水給白枳的時候,李輕舟突然發難,他把白枳一把拽下去。白枳倒在床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李輕舟立刻爬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壓住。他們兩個人差不多高,但是李輕舟長期鍛煉,比白枳健壯。明明該是柔弱的Omega,用蠻力把一個Alpha壓制住。

“我說要去給你拿水。”白枳連忙解釋道。

李輕舟自上而下盯着白枳,眼淚嘩啦啦流下,“我好辛苦。”他哭了。

白枳伸出手,抱住李輕舟的脖子。

李輕舟被他拉下,趴在他的胸膛上,顫抖着。

“好可怕。”李輕舟跟白枳傾訴。

白枳抱住他,理解他,“我知道,我當初也是這樣的。”

李輕舟死死纏着白枳。

Omega發/情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

白枳跟李輕舟抱着,可以感受到他的難受。

李輕舟祈求道,“抱我。”

“不可以。”白枳拒絕他。

李輕舟哭得更兇猛了。

“不是讨厭你的意思。”白枳發現他誤會了。

“你就是讨厭我。”李輕舟現在的理智就像是一根筋繃的弦,随時都可能壞掉,“你讨厭Omega,所以你讨厭我。”他沖着白枳喊。

“誰告訴你,我讨厭Omega了?”白枳艱難地伸出手,擋住他的臉。李輕舟發火起來的臉是真的讓人覺得可怕。

李輕舟緊抿着嘴巴,阻止自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就是讨厭我。”

“我沒有。”白枳知道不能跟這個人辯論下去了,這個狀态的李輕舟根本就不是正常情況下的李輕舟,不能交流的,“我去給你拿杯牛奶吧,喝了就給我睡覺,醒來以後就沒有事了。”

他一想要走,李輕舟就抓住他的腳,将他拖了回來。

白枳面無表情,心如死灰。

“你為什麽要讨厭我啊?”李輕舟還在控訴他。

白枳苦笑,“我沒有讨厭你,不如說……”

“不如說?”李輕舟湊臉過去,想要知道他後半句話。

白枳撇過頭,“算了,反正現在跟你說什麽,你都不會記得。”

李輕舟糾纏不休。

關鍵時候,白枳用一個Alpha的力氣把李輕舟壓制住。他不敢散發出一絲信息素,否則的話,李輕舟是真的會瘋掉。

白枳出去,很快就拿了一杯牛奶回來。

“喝吧。”他把李輕舟扶起來,然後将牛奶放到他的面前。

李輕舟不想要喝。

白枳嘆氣。

他今天嘆氣的頻率過高。

“這樣吧。”白枳溫柔地摸李輕舟的臉,“乖乖喝了,晚點給你親親好嗎?”

李輕舟聞言,立刻接手牛奶,仰頭喝。

找對門路以後,這種狀态的李輕舟還是很好應付的。

喝完以後,李輕舟立刻賴在白枳的懷裏,一動不動,然後眼巴巴地擡頭看他。

白枳的手反複摸了好幾下他的臉,随後捧着他的臉頰,親了下去。

他親的是嘴唇,本來該是蜻蜓點水。

李輕舟本人是進攻型的肉食動物。

白枳被親得幾乎呼吸不了,李輕舟才放開了手。

“睡吧睡吧。”白枳将他按到自己的床上去,然後給他蓋上被子。

藥漸漸生效,李輕舟終于不鬧了。

白枳松了一口氣。他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撐着臉頰,眼睛盯着李輕舟,一只手放在他的被子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他在哄李輕舟睡覺。

“小柑橘。”李輕舟喊他。

“我在這裏哦。”白枳告訴他。

李輕舟終于安心睡着。

白枳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從前的一件事情。

從前在蘇南的某一天,李輕舟奉他母親的令,來到白枳的家給他送剛做好的糍粑。

川思之跟明芝習慣他的來到,給他開門,并且幫他指路,白枳正在一間新的畫室。

李輕舟去到門口,敲了門,沒有人應他。他習以為常,自己推開門,“我進來了。”

進到屋子裏,李輕舟吓了一跳。

他總是被白枳吓到。

這一間新的畫室空空蕩蕩,沒有桌子、沒有椅子、沒有任何裝飾物,就連畫,都只有一幅畫。那一幅畫尤其巨大,挂在門的對面。

白枳坐在畫作的對面,不言不語地擡起頭。

李輕舟手裏捧着一碟剛做好的糍粑,覺得自己不配出現在這個地方。

白枳後知後覺,慢慢轉過頭,“李輕舟。”他喊他。

李輕舟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走到他的身旁,“這是你的新作品嗎?”他知道白枳畫畫很厲害,但是這一幅畫還是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他無法表達自己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心神都被吞噬的感覺。

“我沒有那麽厲害。”白枳擡起頭,看着畫作,“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位畫家的作品,他的名字叫做丘北下,是一位天才。”他低下眼睑,眼神悲傷,“他大概在三十五歲的時候就死掉了,一生中留下了四十八幅畫。他死了以後,他的弟弟帶着他的畫四處宣傳,随後他的畫作才被世人看到,被藝術家欣賞,之後價值連城。他童年的時候沒有跟弟弟一起,似乎是跟着其他親戚一起度過的。這幅畫畫的就是他童年時候看到的風景,我花了很多錢才買下的。”

李輕舟發現自己果然沒有藝術細胞,他完全沒有聽說過這一位畫家的名字,“他為什麽會死掉,因為病嗎?”

“因為自殺。”白枳淡淡地說,随後,他推着輪椅轉身,往門口走。

李輕舟立即跟上,在走之前,他念念不舍地回頭,看了好幾眼畫作。

白枳覺得稀奇,“你也對畫感興趣?”他那麽多年都沒有看出這回事。

“不是。”李輕舟蹙眉,“我覺得這幅畫上的地方很熟悉。”

白枳驚訝。

李輕舟轉身,朝白枳走過去,“你說的那一位畫家,是蘇南人嗎?”

白枳郁悶,“不知道,資料上沒有說過。”

李輕舟走出去,随後抓起盤裏面的一個糍粑吃了,他念叨叨,“奇怪啊,我總覺得我看過那個地方。”

白枳一臉盼望地看着他。

李輕舟順着他的眼神看,這才想起自己是來送糍粑的,“吃嗎?”

“吃。”白枳毫不客氣。

吃完糍粑,李輕舟拍拍肚子回家了。

白枳想起李輕舟的話,立刻打開電腦,搜尋關于丘北下的資料。他是一個神秘的畫家,除了死因被公開,其餘都被埋葬。白枳有點失落地關閉了電腦。

晚上,李輕舟在窗口喊他,“白枳。”

白枳拉開窗戶,迎着風望出去。

“我找到我說很像那幅畫的地方了,你明天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李輕舟大喊。

這個年頭有手機了,交流輕而易舉,但是他們兩個人還是經常開着窗喊來喊去的,白枳也不知道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智商就往下降,還是這是某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浪漫。

“早上我去接你!”李輕舟說完,就縮回屋子裏去了。

白枳朝他揮揮手。

街道上,有兩個經常傍晚來這裏散步的老夫妻,他們全程目睹了兩人的互動,老婆婆擡頭問白枳,“你男朋友嗎?”

白枳瘋狂搖頭,“絕無此事。”

“哎呀,現在的小年輕還挺浪漫的。”老婆婆有點兒背,自說自話。

老公公拍了拍她的手。

“說起我們年輕的時候,你以前也很喜歡來我家門口等我。”

“說起那時候啊……”

兩人漸行漸遠。

白枳郁悶地看着他們。

周末,白枳一大早就在衣櫃裏面翻來翻去。

聽到了聲響的明芝敲門,然後推開了他的房門。她一進去,就看到白枳在翻箱倒櫃,“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我媽媽上一年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白枳在找出門可以穿的衣服。

明芝看着一件件被扔出來的衣服,認命地上前幫忙,繼續讓白枳翻下去,她的工作量只會加大。

換好衣服,白枳推着輪椅去桌面上,把自己的寫生簿跟筆放進輪椅上的袋子裏面去。

明芝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你要出門?”

“李輕舟帶我出門。”白枳準備就緒。

明芝習以為常了,“你們去哪?”她姑且問一句。

“我沒有問。”白枳扒拉了一下頭發,然後推着輪椅出去。

明芝叫來川思之,提前把白枳送下樓。

沒有多久,門外有人按門鈴。白枳聽到聲音,在明芝跟川思之反應過來之前,先跑去開門了。

一打開門,門外果然站着李輕舟,李輕舟伸出手拉住門框,低頭看白枳,“你跟你的叔叔嬸嬸打好招呼了嗎?”她問道。

白枳回頭。

李輕舟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這才發現川思之跟明芝就在他的身後,他立刻放下手,規規矩矩地站着,“叔叔,阿姨,我帶白枳去郊外,傍晚的時候我們就會回來。”

“行。”李輕舟也不是第一次帶白枳出去了,他們還是比較放心的。

李輕舟點頭,然後讓開一個位置。

白枳推着輪椅出去,李輕舟等他出去後,把門關上。

李輕舟推着白枳的輪椅,來到了公交車站。他們從後門上車,司機拉下了可以讓輪椅通行的斜板。李輕舟推着白枳上公交車,把白枳卡在安全的角落以後,他去前面投幣,付了車錢。在車子啓動之前,他回到白枳的身邊,拉住他的輪椅。

“你要帶我去哪裏啊?”白枳好奇。

“去到了就知道了。”李輕舟靠在車壁上,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痞氣滿滿的笑容。

白枳時常在想,幸虧跟他要好的人是自己,平常人說不定就友情變質了。

李輕舟站着,一只手拉住他的輪椅,一只腳卡在他的輪椅下,防止白枳的輪椅因為前進的公交車而離開原地。

白枳擡頭看他。

據李輕舟跟他說,他的外公前些年的時候因為生病,後期的時候基本上生活不能自理,平常坐在輪椅上。他的外婆早就不在了,母親又忙着工作,于是就是李輕舟在照顧老人。

所以李輕舟照顧起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起碼你香噴噴的。”李輕舟說這句話的時候,湊到了白枳的面前。

白枳的臉紅彤彤,身體往後靠。

李輕舟笑嘻嘻。

在白枳的回憶中,目的地到了。李輕舟推着白枳,下了車。

李輕舟帶他來到了郊外,這裏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綠植,藤蔓順着樹往上爬,就像是蜿蜒盤旋的蛇一樣将它們捕捉。平地無限延展,一望無際。綠草鋪就,偶爾有鮮花開放,漂亮得就像是一幅畫一樣點綴了寂寞的綠植,這裏漂亮得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白枳的眼睛閃閃發亮,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李輕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他,“是不是跟你那幅畫很像。”

白枳拿出手機,調出照片,細細對照。

“如何?”李輕舟從他的背後探頭,想要對照畫面。

“是挺像的,起碼綠植是同一種。”白枳反複擡頭、低頭,将面前的風景與手中的照片做對比,“但是地方還是不一樣。”他猜測,“也許這幅畫就是在蘇南畫的,但是不是這個地方。”

“嗯。”李輕舟有些失落地靠在輪椅上。

白枳回頭看了他一眼,摸了一下他的頭發,“我的寫生簿在後面,幫我拿出來。”

當他的手摸過來的時候,李輕舟有一種自己變成了他的寵物的感覺。李輕舟打開輪椅後面的袋子,把寫生簿跟鉛筆拿出來給白枳。

白枳拿到寫生簿,翻開來,準備畫畫。

李輕舟絕倒,“你要畫畫嗎?”

“嗯。”其實白枳挺喜歡這裏的。

李輕舟抓了抓頭發。

白枳沒有理會他,開始畫畫了。

“唉。”李輕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坐在他旁邊的草地上玩手機游戲。

白枳開始畫畫的時候,專心致志,忘卻一切事物。

明明是李輕舟把人帶出來的,結果現在的情況讓他郁悶得不得了。他在找到這一片跟白枳收藏的畫很像的風景的時候,其實事想要讓白枳誇誇他的。

例如笑得一臉燦爛,然後對他說,李輕舟你好厲害啊。

李輕舟承認,自己有這樣的幻想。雖然他幫白枳任何忙,為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為了什麽回報。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要被白枳承認自己的好。

但是,白枳……沒有良心的壞家夥!

李輕舟放下手機,撐着腦袋看着白枳的側臉,一臉不爽的樣子。

這個地方不止他們在,有一些人想要走到這邊來,但是靠近以後看到了李輕舟的臉,過客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會被這個少年揍一頓的樣子,立刻手挽手,害怕地離開了。

風吹過這一片世界。

李輕舟看到清風吹拂綠草坪,一波又一波被揚起,像是海洋一樣。結滿了花的樹被敲擊,一下又一下,花瓣落下。

這麽一個不真實的世界,有着更不真實的生靈。

白枳擡起頭望着前方,缤紛多彩世界映在他的瞳孔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白枳終于畫完畫了,他收起筆,将本子合上。将寫生簿放在大腿上,他深呼吸,眼睛漸漸回神。當他找回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意識的時候,他下意識去找李輕舟。

李輕舟躺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腰肢被石頭拱起,雙腳向下,頭往另一個方向向下。

他看起來無聊爆了。

白枳轉着輪椅,來到他的面前。

倒挂着的李輕舟面前,一下子就闖進了白枳的臉蛋。

潔淨美麗,堪比一幅畫。

李輕舟郁悶了,長成這樣還畫什麽畫,不會去拍照嗎?

“我畫好了。”白枳告訴他。

白枳眉開眼笑,眼睛閃閃發亮,看起來不是一般開心。

李輕舟覺得來這裏一趟,還是值得的。他用力甩手,然後從岩石上坐起來,“要到處走走嗎?”

“好啊。”白枳覺得自己的需求被滿足了,也要滿足一下李輕舟的願望。

李輕舟推着白枳,在小道上慢慢走着。

其實李輕舟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你的父母都在城北,你不會想要回去嗎?”

白枳眯起眼睛,他斟酌了一會,告訴李輕舟,“暫時還不想回去。”

“那你什麽時候會回去?”李輕舟追究。

“诶。”白枳生氣地轉頭看他,“你那麽想要我離開嗎?”

“不是這個意思。”李輕舟笑了,“我就是覺得,我習慣你在這個地方了,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去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好為你歡送。”

“李輕舟。”白枳笑了,“我記得你的語文成績不錯。”

“謝謝。”李輕舟挑眉,“我記得你沒有一科成績是不錯的。”

白枳才不理會他的調侃,他說下去,“所以,我習慣你在這個地方了,這句話,跟如果我要離開要提前告訴你,跟你要歡送我,這中間邏輯不順暢。”

“嗯哼。“李輕舟沒有反省。

我習慣你了,如果你離開了,我會傷心。但是你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不然我不會不知所措。

如果這樣說出來,邏輯倒是很順暢,但是李輕舟的面子順不過去。

“放心吧。”白枳說,“我暫時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李輕舟松了一口氣。

白枳笑着問,“你呢?你有什麽打算?”

“你指哪方面?”李輕舟沒有反應過來。

“上高中?上大學?以後做什麽?”白枳扯得有點遠。

“不……”李輕舟早有定論,“我的媽媽是想要讓我上完高中,然後再決定。但是我現目前為止,沒有想要上高中的打算。”他迫切地想要去工作,為他的母親分擔負擔,“而且為也不适合讀書。”昨天他才被那個兇巴巴的班主任拉去教育了,因為他整天逃課的事情。

白枳指着他笑,“年級第一都不适合讀書?”

“哼,那是因為你們太蠢了。”李輕舟不屑。

白枳絲毫不被撼動,“李輕舟。”他喊他。

“嗯?”

白枳說:“如果你有困難,可以告訴我的。”按照他的家庭情況,應援李輕舟一家,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

“也許有一天會有着急的困難,到時候我會腆着臉求你幫忙吧。”李輕舟覺得以後的事情不好說,“但是不是現在。”他需要從根本上去解決一些問題,而一直依附其他人,無法根據最根本的問題。

“說不定考上大學,能賺的錢比初中畢業生要多得多。”白枳希望他能看得長遠一點。

這一些道理,李輕舟都知道,于是他只是笑笑。

白枳讀懂了他的意思,抿嘴不語。

他們兩個人在林間散步,最後是李輕舟走累了,于是就帶着白枳去一家餐廳吃飯。吃完一大碗飯以後,李輕舟癱在沙發上,不會動了。

白枳也把滿滿的飯菜給吃完了。

“你長得清秀,但是飯量像豬一樣。”李輕舟瞄了白枳一眼,這個吃得可真多。

“你再胖一點,就真的要變豬了。”李輕舟屬于那種蹿高得比較快的那一種人。幸好他的身材算是比較纖細的,不然又高又壯的話,白枳覺得自己不敢靠近他。

李輕舟得意地挑了一下劉海,“我這是身體好。”

“哼。”白枳對他無語的時候就哼哼。

說起來,白枳已經十四歲了。

李輕舟認真地看着他,“分化……你的身體有異樣嗎?”

白枳聽到他的問題,愣住了一下,随後搖頭。“你總是很擔心分化的事情。”白枳點出他的焦慮點。對于白枳來說,不管他是Alpha,是Beta還是Omega,他都不會有任何感覺。但是李輕舟不一樣,他總是焦慮着。

李輕舟扶着自己的腦袋,他确實總是焦慮這個問題

“如果你是Alpha,那你的天賦會比別人強。”白枳說,“無需擔心。”

“如果你是Beta。”白枳繼續說,“那就跟你猜想得一樣,你也無需擔心。”

李輕舟發現他知道自己憂慮的點在哪了,“如果我是Omega呢?”

白枳看着他認真嚴肅的表情,笑得歡樂,“你以後擔心的地方,由我來保護你,就像你曾經保護過我一樣,這是約定。”他朝李輕舟伸出尾指。

“呸。”李輕舟不屑,就你?

白枳搖了搖手指。

李輕舟不情不願地跟他拉勾。

“好的,約定。”

他口頭上這麽說,事實上,他覺得自己就算是Omega,也一定會比白枳強悍。白枳是他所有朋友裏面最不靠譜的,沒有之一。

白枳看了看跟李輕舟勾過的尾指,似乎做了什麽決定,笑得一臉燦爛。

回憶到此為此。

李輕舟一覺睡醒,神清氣爽。他一轉頭,就看到一個趴在床邊睡着的人。

白枳恬靜的睡臉就像是天使一樣。

惡魔性格的天使。

李輕舟看着他,在準備笑的時候,一下子回憶起今天的所有事情。

他覺得自己要羞恥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輕舟:你太能作了。

白枳(眨眼睛):那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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