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娃娃
最近的醫院一直很平靜,平靜到大家夥都心慌慌的,對于一所三天兩頭就鬧出點靈異事件的醫院裏的醫護人員來說,這樣的平靜才是最不正常的,這讓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膽起來,生怕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
這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表面上風平浪靜的,但一不小心的話,下一秒就會遭遇到恐怖的暴風雨,事實上這種恐怖并不在于最後的暴風雨,而是在等待暴風雨過程中的未知,這是人類的一種本能反應,人類對于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都會感到恐懼,因為想不出辦法來解決,很自然會感到沒有對策,便慌亂起來甚至恐懼。
現在所有的醫護人員正處于這個臨界點之上,稍一不注意就會徹底爆發,然而事實真有他們想的那麽恐怖嗎?當然………沒有,事實上,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被刺激到的家夥通過處理怪談的方式來發洩心中的怒火罷了,只是選的時機有點巧合,正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被人發現之前就處理好了,SO,那群無辜的醫護人員只是被波及了而已。
不過治也沒打算和他們解釋,他也解釋不了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一個謊言需要無數的謊言去彌補,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不說出來,只要不說出實情,就不用說謊了,而且他還有另一件事要處理,實在是沒多少時間關注醫護人員的心理健康了。
就在幾天前,治接下了為D17樓的唯一一個病人一一筝看病的重任,理由是治是醫院裏唯一一個拿到心理咨詢師執照的人,是的,17樓的病人在精神上有點問題,但梧桐醫院又不是專業的精神病院,能找出一個有正經的心理咨詢師執照的人真的不多,很不幸,治是唯一一個,這真是個悲傷的事實。
現在17樓已經空了出來,筝獨占一層樓,後來為了方便,治也搬到17樓暫住,兩人各居一邊,倒也相安無事,而且筝也很配合治療,唯一讓治不滿的是她總會在每天晚上弄出孩子的哭笑聲,吵得他難以入眠。
然而悲劇的是,治還不能阻止她,一是因為她還不能受到刺激,一刺激就會自殘或是傷人,二是,在異聞之書的提醒下,治已經知道了筝手上的娃娃被一個惡靈附體了,治惹不起,只能躲。
雖然還不知為什麽惡靈沒有傷害筝,不過這也算一件好事了,就是對那個病人的治療進展起了相反的作用罷了。
筝對娃娃十分重視,基本不離手,誰也不許碰,治還從未看到過她把娃娃放下來過,當然治也沒打算去碰那個被惡靈附體的娃娃,他又不嫌命長。
治看了一下時間,開始調配病人今天要食用的藥劑,筝有一受到刺激就會自殘的行為,而這些藥是用來舒緩她的神經,讓筝不會把自己繃得太緊,這人就應該松弛有道,繃得太緊容易讓自己受傷。
治端起盤子,上面擺放着一些好消化的流食和治專門為筝特地調配的藥劑,為了讓藥劑不要太難喝,能讓筝把藥劑都喝完,治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17樓走廊上有一道電子門,這是專門為了筝而修建的,這扇門分開了治和筝的領地,也讓筝不能輕易離開,而上下的電梯則是在治這一邊,關卡一層接一層的,防備一流。
然而此時門居然是開的,而且還從門內飄出一絲血腥味,這讓治心中一凜,連忙推開門,門內的地毯上散落着星星點點的血跡,一直延伸到筝的卧室,治把盤子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并順手按下了呼叫鍵。
治順着血跡向房中走去,房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背對着治,筝蜷縮在男人面前,身下是一灘淺淺的血窪,身上有着深深淺淺的刀傷,而割開筝皮膚的那把刀正握在筝的手上,治連忙上前幾步,抽出筝手中的刀,又拿出随手可得的急救物品給筝急救,不過這些傷口雖然多,但是大多流點血就能自動愈合,只有切到動脈的那兩刀才讓治感到頭疼。
那個男人完全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反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了一會後,轉身就走,不過正好碰到上來急救的醫生,被攔了下來。
因為搶救及時,在修養了一陣子之後,筝的情況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至于那個男人,護士長已經把他的老底都給套了出來,那個男人是筝的丈夫,棠,今天是來找筝說離婚的,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就筝現在這種情況,即使筝答應離婚,離婚手續都不一定辦得下來,何況筝還不同意,如果筝在棠的逼迫下死了的話,棠可是要坐牢的。
不過在聽完護士長套出來的話後,治才發現護士長在心理學上的造詣明顯比他高,然後治知道了一個悲劇的事實,那就是醫院裏在心理學上有所小成的人不在少數,只是他們都沒有考過證,有也不說而已,因為他們都不想接下這個爛攤子,所以治這回妥妥的是被所有人都坑了一把,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雖然被人坑了一把的事實打擊到了治,但他并沒有打算放棄對筝的治療,既然已經接手了這件事,那就得把它做完。
筝醒來後,總是一言不發,治只能慢慢開導着,事實上,作為心理咨詢師,治是沒有開治療這方面的處方權,但他同時又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所以一些養身體的藥治還是能開的。
治努力了幾天後,筝終于肯和治聊一會了,筝每一天都說一些她和棠之間發生的事,治把筝說的話一一記錄了下來。
我叫筝,曾經的我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有一個疼愛我的父親,一個相愛的丈夫棠,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美中不足的是我的婆婆并不是很喜歡我,她總是對我挑刺,不過婆婆不和我們住,所以我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态度。
我是個富家女,棠的家境雖不是很貧窮,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那種,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們還是結婚了,只是因為我要接手公司的事,只能延遲幾年再生孩子,對此,婆婆的意見是最大的,那是我們鬧得最僵的時候。
後來,我有時間了,但努力了兩年也沒懷上孩子,公司的事并不輕松,棠對我也有一絲不滿,婆婆在一邊冷嘲熱諷,我父親又生病住院,那是我過得最艱難的一年,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我終于懷上了孩子,是個男孩,出生時瘦瘦小小的,但很健康,可惜他不到三歲就死了,還是被棠親手害死的。
你知道嗎醫生,棠有少精症呢,你知道這是什麽吧,有少精症的人很難有孩子,很難有孩子而已,又不是一定不會有,他居然因為覺得孩子不是他的而痛下殺手,後來我才明白,無論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會這樣子做,因為他說,他對我很不滿,對我的嬌蠻感到痛苦,明明我在和他交往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現在居然用這種借口,而事實卻是他自己在外面有人了,還想用這種借口嫁禍于我。
剛開始我沒有發現他的狼子野心,最後被他逼得只能裝瘋賣傻才能留下一命,呵~真沒想到我和他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明明當年我們是多麽的相愛啊,現在卻恨不得對方去死,以前有多甜蜜,現在我就有多恨,為什麽他要這麽對我呢?為什麽呢!
筝掩面痛哭着,為自己失去的愛情而哭。
女人凄厲的哭聲在病房裏響起,哭聲裏包含着太多痛苦與悔意,但治卻悄悄的松了一口氣,能哭出來就說明筝的情況有一定的好轉,至少可以緩解一下筝的壓力,這也是一件好事,筝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現在能哭出來就說明筝的情況有所好轉,離完全康複又近了一步。
治并沒有制止筝的行為,而是在她需要紙巾的時候遞上紙巾,等她哭夠了之後才進行開導。
在治的勸說開導下,筝的情緒好了很多,然後她猶豫了一下,說:“醫生,請你幫幫我,好嗎?”筝一臉懇求地看着治,但治卻拒絕了筝的請求。
“抱歉,筝小姐,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罷了,醫治你是我的責任,至于其它的事,請恕我無能為力。”
“……是我唐突了,對不起,請原諒。”
“你的情況還不錯,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出院了。”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覺汗毛都立了起來,只想快點離開。
“是嗎?太好了呢,醫生。”這是治第一次看到筝在笑,危險的預感越來越強。
“醫生,你真是個好人呢,可惜好人不長命!”筝的話音剛落治就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向他撲過來,治連忙向旁邊一躲,白光一閃,治的左手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治捂着左手的傷,看着筝從床上坐起身,那惡意的微笑讓治不由得感到惡心,治的身前站着的是筝幾乎不離手的惡靈娃娃。
“哎呀呀~真可惜呢,醫生。”治沒有對筝的話做出什麽反應,他正全神貫注地盯着惡靈娃娃,他身上的防禦物品已經所剩無幾了,而惡靈卻能無視治身上的防禦,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擋不住那個惡靈的,再加上,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治也快撐不住了,此時,面臨死亡威脅的治卻只想到了如果他死了,郁應該會很傷心的事。
此時,惡靈正揮舞着刀子向治沖過來,然後,在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人擋住了惡靈的攻擊,治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所以治暈得很放心,也很徹底。
治醒來後,郁正趴在治的床邊小憩着,此時的郁一臉頹廢的模樣,讓治又好氣又心疼,郁回來的時間比原定的時間早多了,想必是郁為了能早點回來而做了不少事吧。
治給郁蓋上一層薄被,他盡量放輕動作,不希望打擾郁難得的好夢,然後睡不着的治,開始翻閱着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的異聞之書,并從書中得知,筝的下場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凄慘。
那天,筝和惡靈因為打不過郁,便逃走了,筝讓惡靈把她帶回她和棠的家中,卻發現她家早已被另一個女人鸠占鵲巢了,筝看着那個女人高高挺起的肚子,又想起她那個被棠殺死的孩子,又看到她的婆婆,也就是棠母對那個女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忽然就怒由心生,讓惡靈殺了棠母,而她自己則是抽起一把刀子,直接捅向那個驚呆的女人。
筝的動作很利索,直接捅入了女人的心髒,然後向下一劃,直接剖開了女人的肚子,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嬰出現在筝的面前,這時候棠也回來了,看到自己的愛人和期盼已久的孩子被人殺死,但血腥的場景讓棠在憤怒之後感到深深地害怕,他打開身後的門,正打算逃出去時,卻在打開門後被筝捅了一刀,最後失血過多,死了,而筝則是被看到她殺害棠的鄰居叫來的警察逮捕了 ,但因為筝本來就被診斷出精神不正常,所以最後只是被關入了精神病院而已。
最後的最後,筝是被惡靈殺死的,惡靈本身就不是什麽善良的生物,能保持一分理智已經很不錯了,但筝讓惡靈殺人的行為讓惡靈染上了血氣,惡靈在血氣的刺激下失去了理智,反而把筝給殺了,不過現在已經不用擔心惡靈會做出別的壞事,因為惡靈在殺了筝之後的下一個目标是治,然後惡靈被一直守在治身邊的郁給反殺了,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呢。
治合上異聞之書,幫郁斂了斂有些下滑的被子,便撐不住身體上的疲憊深深地睡了過去,能有一個人在身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