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西死了
盡管李西用盡了渾身解數，程磊還是沒有出去。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他才晃晃悠悠的起來。
昨天李西負傷逃走後程磊就昏睡過去，恍惚中他做了很長時間噩夢，夢裏是一片張牙舞爪的血色濃霧，糾纏着形成一個不知名的符號，追着他，吞噬他，沒辦法躲，只能逃，前面的路似乎是無邊無盡的黑暗，後面猩紅色的怪物随時都要将他化成白骨。
或許是因為噩夢，程磊趴在床上頭疼欲裂，全身軟綿綿的，像是剛剛跑完了一回馬拉松。
程磊摸過床頭的水，水放了一夜很冷，程磊也顧不得了，咕嘟嘟的一口氣喝完，正想再睡一覺，卻看見唐恩環着手靠在他對面透明牆壁上。
想到昨日的警告，唐恩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程磊掙紮着起來，自己昨晚根本沒換衣服，還是昨晚那一身，有點皺，但比赤/身/裸/體強。程磊打開了通話視物的權限。
唐恩仿佛沒看到程磊狼狽的樣子：“昨晚睡的怎麽樣？”
程磊頂着一頭鳥窩頭哀怨的看着他：“你說呢？”
唐恩聳聳肩膀：“要吃飯麽？一起？”
程磊閉着眼睛揉揉太陽穴：“有話快說，不說我要睡覺了。”
唐恩平淡的說：“沒事，就是告訴你一聲，李西死了。”
程磊愣住了。
唐恩繼續說：“見過你跟李西一起出現過，關系似乎還不錯，所以特意來告訴你一聲。”
程磊放下揉太陽穴的手，平靜的回答：“我知道了，謝謝你。”
李西的屍體被人發現在A區一間僻靜無人的休息室裏，軀幹木偶一樣的躺在地上，四肢像垃圾一樣被随手扔在地上，頭顱被砍了下來，端端正正的擺在一張鏽跡斑斑的椅子上，從端口處流出來的血流了滿地。奇怪的是，李西死白的臉上帶着詭異而滿足的笑容，但他的眼睛卻是驚恐的，瞪得幾乎從眼眶裏脫落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機械警察并沒有收走他的屍體。散落的肉塊，幹枯的血液，似乎就像一場血腥的示威。
他的頭顱四肢是活生生從身體上撕下來的，星際人有強大的生命力，在死後一兩個小時裏，他的心髒還在跳動，血流了一早上，直到淹沒了休息室，順着門縫流到了外面，才被其他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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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顱擺放的角度，別人揣測李西是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在地上掙紮，蠕動，最後一動不動。這樣的殘忍，不知道有多大的仇和怨恨，又或許是單純的享受虐殺的樂趣。
矛頭第一時間指向了C區，畢竟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最大的可能就是C區的反社會們了。
這是拉姆拉特星上百年來的第一次明目張膽的謀殺案，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一顆小小的火花就會引起巨大的爆炸。
與平常的低調不同，李斯特第一時間趕到了案發現場，并摸着下巴研究了好久，最終長嘆一口氣：“這個熟悉的作案手法.....”
衆人：“怎麽，是你們幹的？”
“真不是我們的作風啊。”
“.....”
李斯特很無辜：“手法太不專業了，要是我們的人，手法肯定不會這麽糙，我們會很細致的沿着脈絡将皮肉一點點的肢解下來，慢慢揭開頭骨跟胸腔，全程不會讓受害人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痛苦.......”
圍觀群衆：“......”
李斯特淡然一笑：“所以這明顯不是我們的人做的。”
不是C區的人，那就是A區或者B區的人，如果是A區的人還好辦，畢竟李西也是A區，內部矛盾比較好解決，但如果是B區，那麽一場戰争就是無法避免的了。
衆人開始議論紛紛，這明顯是一個信號，更可能是一場戰争的開始，衆人已經基本肯定這是B區的人幹的了。
但是，即使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連李斯特都忙不疊的跑出來澄清，兩個區的王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連口信也不傳一個，安靜的就像這件事沒發生。
程磊躲在人群後靜靜地看着滿地的鮮血，他的胳膊上綁着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胡亂的包紮着手臂上自己咬出的傷口，布上一塊塊的帶着血漬，是從傷口流出來的血。
程磊的手臂被傷有點重，要不是自己的恢複能力變強，早就被咬下一塊肉下來。程磊隐約能猜出李西是誰派來的，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
碧可那個黑菊花，盡管兩個人交集不多。但似乎從一開始，程磊就覺得這個人不喜歡，甚至憎惡着自己。
明明是一個星球上的人，程磊不知道這種憎惡從何而來，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排斥這個唯一的地球老鄉一樣。
如今，李西死了，必然跟碧可有關系，能做到控制機械警察的，除了三個王，也就是他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麽李西臉上會有那種詭異而滿足的笑容。
程磊和李西算是朋友，但李西畢竟害過自己，要不是唐恩的提醒和徽章的作用，今天五馬分屍躺在這裏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答案已經很明了了，碧可選中了自己作為戰争的導火線，但是自己沒有中計，那麽死去的就是沒有完成任務的李西，也就是說，李西一開始就是抱着殺死自己的目的接近自己的。
但無論為了什麽，李西是代替自己死的。
盡管他死有餘辜。
正在程磊在各種情緒交織中茫然無措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到我這裏來。”
陌生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程磊楞了一下，他回過頭，卻看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星際人。
星際人眼神空洞，他直直的盯着程磊：“到我這裏來，我會給你解釋。”
星際人動作和表情，像只被人控制的木偶，程磊思考了一下，試探着問：“德古拉？”
星際人面部肌肉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指拉動着，機械的露出了一個僵硬詭異的笑容：“你很聰明。”
程磊拽拽手腕上繃帶的線頭：“好，我這就過去。”
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血腥的休息室，圍觀的人少了很多，機械警察不來，沒有人去碰那些散亂的肉塊，李西的頭顱還端正的擺在椅子上，睜大的眼睛充滿了驚訝與恐懼。
程磊漠然的轉身。
再見，李西。
程磊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走廊盡頭，一直僵硬着身體的星際人立刻渾身癱軟在地上，十幾秒後，他迷茫的張開眼睛，手軟腳軟的爬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他摸摸頭：“我怎麽到這裏來了？”
程磊沒有停頓，直直的上了德古拉的樓層，剛從電梯出來，程磊就被一具溫暖的軀體從背後抱住。
程磊兩只手指捏住來人手背上的一塊小肉，用力一擰~~~
“啊哦~~~”
一分鐘後，德古拉委委屈屈的坐在沙發上：“你真下的去手啊。”
程磊冷漠臉：“為人民除害。”
德古拉看見他手腕上纏着的布條，眸子一沉：“對不起。”
“你說這個？”程磊拉下帶着斑斑血漬的布條，露出裏面光潔的皮膚：“已經好了。”
德古拉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過來細細的舔舐已經看不出來的傷口。
空氣中，淡淡的玫瑰味道彌漫，幽幽的清香溫暖而暧昧。
程磊垂着眼睛低頭看着德古拉，過了半晌，方才說：“你說要給我一個解釋。”
德古拉無奈的擡起頭：“解釋之前就不能溫存一會兒麽？”
程磊：“呵呵。”
德古拉：“還能不能好好談戀愛了。”
程磊：“我說不能你答應嗎？”
德古拉對自己說：我忍。
擡起頭，又是那個優雅的金發貴族，德古拉将程小羊拉到床上，但程小羊吃一餐長一智，表示自己看穿了一些，于是德古拉施施然搬了張寬大柔軟的扶手椅給自己家的小冤家坐。
程磊高坐在上：“招吧，又瞞了我什麽。”
德古拉舉手：“這次我真沒瞞你什麽，我剛回來！！”
“剛回來？從哪兒？”
“外面啊。”
一提到外面程磊終于想起了608的小夥伴們：“迪諾他們呢，被你弄到哪裏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他們要是回來我何苦被人騙了友誼，還差點被五馬分屍。
德古拉也想到了這一處，表情有點抱歉：“去開采能量石了。”
程磊冷笑：“說真話。”
自己的舍友自己還不清楚，搗亂偷窺臭美哪三個人是專業的，到風能吹倒山的外面開采元素石？不被風吹走就不錯了！！
德古拉無辜：“真的啊，只不過是去做技術工種。”
程磊皺眉：“技術工種？”
德古拉：“是啊，你知道的，露露是個非常優秀的藥劑師，我們在外面發現了巨大的能量體，但是陷在一種硬化的石料內弄不出來，所以找露露研究出這種能軟化這種石料的藥劑。迪諾是幸運吉祥物，我們把他找來提升人品值。”
程磊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那次風呢？”
德古拉一攤手：“搞刑偵工作去了。”
程磊皺眉：“刑偵？”
德古拉高深莫測的一笑：“要不你以為那只兔皮狼怎麽掌握的消息？”
程磊眯着眼睛：“你果然什麽都知道！！”
德古拉立刻回答：“寶貝兒你誤會，我知道的也不多，真的，這事說來話長。”
“沒事你慢慢說，我選擇的聽，再有隐瞞你就自己獨守空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