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酒
在破廟湊合了一晚之後, 第二天王大炮和王二炮終于找了過來,過來時顧晞正在興致勃勃的烤着兔子肉——那兔子是她撿來的,也不知是哪根筋沒搭對, 莫名其妙沖到破廟門口一頭撞死, 倒是被顧晞撈了個便宜。
顧晞一點也不像個可以食氣辟谷的妖族, 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還自備調料,普普通通的一只烤兔子被她做的香氣四溢, 光是聞聞味道都能讓人食欲大振,王大炮他們來的正巧,兔子剛剛烤好,顧晞大方的給他們一人揪了條兔腿,遞到了他們面前。
自從知道了顧晞實力不俗之後, 這二人對待顧晞的态度就有些拘謹了起來,猶豫着沒敢伸手去接。
顧晞對他們的反應倒是渾不在意, 見都不伸手,就幹脆将兔子腿塞到了他們口中,鮮嫩的口感一下子充斥了二人的口腔,他們奔波一路還未進食, 早就有些餓了, 當下也不再推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顧晞又揪了一條兔子腿遞到柳邑面前,不等柳邑拒絕的話說出口,她就搶先道:“拿着吧, 你就算不要我也會塞你嘴裏的。”
“……”柳邑沉默, 接過兔腿,慢慢的吃了起來, 吃相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讓人一看就覺得賞心悅目。
和他的斯文相比顧晞就有些不太講究了,一整個兔子軀幹連同剩下的一條兔子腿一起被她風卷殘雲似的吞了進去,難得的是吃相倒也沒有太過難看,甚至吃完也一點沒見她撐。
一夜過去,二人身上的傷都已好轉,兩人默契的不再提昨日的不愉快,與王大炮,王二炮兄弟二人圍坐了一圈,商量接下來的路線。
過了盧陽城,接下來的一段路就繁華了起來,基本一路都有城鎮,顧晞掏出地圖,認認真真的在上面指指點點:“先走這裏……然後這塊有條小道,那邊水路不要走,兇獸很多,會影響我們的速度……然後在這個荒地有一個專為修行者設置的中轉站……”
顧晞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會,感覺有些口渴,正想讓王二炮給她拿水囊來,擡頭發現三人全都心不在焉。
王大炮木愣愣的看着地圖,連她停下了都不知道,王二炮無聊的直打瞌睡,哈欠連天,柳邑更是幹脆閉上了眼,潛心打坐不問世事。
顧晞毫不客氣的一人一記腦瓜崩彈了上去,不過到柳邑的時候被他擡手截住,顧晞無奈的收回了手,瞪着三人:“你們有在聽嗎?”
三人默然。
“……”顧晞絕望,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角蹭上的灰:“算了,你們只管跟着我就好,走了。”
王大炮和王二炮兩人都是合格的狗腿子,尤其是顧晞亮出實力之後,将她伺候的可謂是貼心備至,上至吃喝,下至住宿,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王大炮甚至還趕走了一個意圖騷擾顧晞的登徒浪子,讓她這一路的旅程都十分順利。
最重要的是,他倆結賬結的特別爽快,深合顧晞的心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口一個前輩叫的她有些別扭。
知道了顧晞不是凡人之後,幾人不再騎馬,而是一路禦劍,禦劍的速度果然不是騎馬可以比拟的,短短五日,四人就穿過了三座城市,來到了一座論經濟堪比瑾城,論熱鬧繁華甚至尤甚瑾城的城鎮——安徐城。
安徐城隸屬天下第一宗門泫雲宗,占地面積極廣,修行者也衆多,不過剛進城門,顧晞就已經看到了數個元嬰級別以上的修行者,個個身上都有數件價值不菲的法寶,又是仙劍又是法衣又是寶塔的,看得全身上下身無分文只有七把短劍的顧晞眼紅不已。
幾人找了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客棧住下,客棧小二都是見過世面的,一眼就看出他們的不凡,态度恭敬鞍前馬後為他們安排了四間最好的房間。
由于柳邑的宗門在此,少不了要前去拜見,王大炮和王二炮也有幾個長輩需要拜訪,便一致決定在這裏多逗留幾天。
顧晞最愛熱鬧,到哪裏都免不了要出去逛一逛,于是死皮賴臉的找柳邑拿了些銀兩,美其名曰要去置辦些日常所需,柳邑被她羅裏吧嗦的一大堆借口擾了一個下午,頭疼到不行,就當是花錢買個清淨,随手給了她一些銀兩将她打發出去。
顧晞得了錢,立馬閉上了滔滔不絕的嘴,高高興興的往外跑,也顧不上這會兒天色已晚,夜色将至。
然而顧晞卻沒有如她所說的去買東西,而是徑直去了安徐城最大最熱鬧的地方——朝夕苑。
安徐的月向來幽美柔淨,輕淺的月光揮灑,使得夜間的朝夕苑格外清雅而靜谧,龐大的建築精美而不失雅致,如畫般詩意盎然,大片的彼岸花在苑中綻放,花色是少見的白,在風中搖曳開,無端端讓這詩意帶着一股妖冶而萎靡的氣息。
初來者常為它的清幽美麗而折服震驚,可誰又能想到這清雅之下所隐藏的信息。
清風拂過,夾帶着淡淡香氣,隐隐有女子的嬉笑輕語,蕩人心脾。
溫柔軟帳,紅顏如玉,靡靡琴音如影随形,端的是一派風流好景。
今日,花魁大比。
無數文人墨客,風流才子,踏入這個他們平日所不恥的煙花之地,紛紛攘攘,絡繹不絕。
門前的彼岸花敗了又開,來往的客人去了又來,清歌在窗前瞧着,笑着,這些或閑暇或匆匆的身影,多是為她而來,可她卻只覺得無趣,自顧自斟了杯烈酒,一飲而盡,百無聊賴的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衆多男人中顯得格外吸睛。
“喲,稀客。”清歌詫異的揚起了半邊眉毛,聲音聽不出太多波動,眼中卻已蘊了些笑意。
顧晞似有所感的擡頭看向這邊,與清歌撞了個對眼,兩人相視一笑後,顧晞轉身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直接出現在了清歌背後,毫不見外的撈起清歌桌上的烈酒,對着壺口就喝了一口,末了還砸吧砸吧嘴,有些嫌棄的道:“你的酒還是一如既往的辣。”
這朝夕苑中其實布置了許多隐蔽的陣法,可是在顧晞面前卻形同虛設,進出如入無人之境似的。
清歌是個修為足有四千多年的狐貍精,兩人是五十年前認識的,第一次見面就在青樓,聊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覺得志趣一致,臭味相投,互相引為知己,整日結伴出門欺負一些良家子弟。
說起來,她倆已有三年未見了,清歌妩媚一笑,輕佻的勾起顧晞的下巴:“聽白凝說,你前段時間被個俊俏公子給打了?”
她不提還好,一提顧晞就來氣,對着清歌倒了半天苦水,将柳邑控訴成一個十惡不赦,流氓猥瑣的舉世王八蛋,邊說還邊灌下大半壺酒,臉上浮起點點嫣紅。
清歌邊聽邊點頭,然後評價道:“确實不是東西。”說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顧晞:“不過……雖然你向來話多,但是話這麽多,我倒還是第一次見,而且說的還是一個男人。”
顧晞一看她那揶揄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而後想象了一下自己小巧伊人的依偎在柳邑懷裏的場景,頓時覺得有點想吐,嫌棄的擺擺手。
“不提他,說點正事,你知道輪回鏡嗎?”
“原來是有事才來找我,我還當你是多日不見,想我了,才過來找我喝酒呢。”清歌低低的笑了一聲,她表面上只是是這朝夕苑的一名花魁,實際卻是幕後金主,手下妓院無數,構成一個極大的消息網,每次顧晞想知道什麽,來找她總沒錯。
顧晞讪讪,不敢承認自己之前其實完全将她忘在了腦後,欲蓋彌彰的喝着清歌一千兩一壺的酒。
還真別說,這酒烈是烈了點,味道卻相當的好喝。
清歌懶懶的坐在桌前,托腮看着顧晞,她眼睛很是狹長,眼角上挑,媚眼如絲:“小晞,你下次喝別人的酒之前,記得問一問有沒有下藥啊……”
顧晞當場就把嘴裏的酒噴了出來,清歌早有預料,輕巧的避了過去。
“你自己的酒你也下藥?”顧晞直直瞪着她,控訴道:“太毒了!”
清歌權當是誇獎,虛心接受:“放心,我只是加了點酒蟲而已,頂多讓你醉上一醉,不會有事的。”
一邊說着,清歌一邊迷戀的聞了一口酒香:“好久沒醉過了,真懷念啊。”
之前說柳邑壞話的時候情緒激動,還沒感覺有什麽,這會緩了一下,酒勁也開始上來,顧晞不多時就變得滿臉通紅,哆哆嗦嗦指着她,腳步虛浮還打起了酒嗝:“你個死酒鬼,額。”
酒鬼清歌挑挑眉,抓住她即将怼到自己腦門子上的手,笑得欠揍:“快,趁着你還沒醉死過去,趕緊告訴我你住的客棧在哪,我這裏可不收留酒鬼過夜,尤其還是女酒鬼。”
被酒鬼罵做酒鬼,顧晞覺得自己真是出息了,迷迷瞪瞪的罵了幾句,然後磕磕絆絆道:“來,來福,來福客棧……”
說完這句話,她就仿佛被打開了昏睡的開關,軟了下去。
清歌嫌棄的用腳尖踢了踢顧晞,确認她已經不省人事之後,尋思她好歹是個女子,讓院裏那些小厮帶回去不太合适,便決定屈尊降貴一回,親自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卡文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