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氣漸冷,雷進接彤彤下課時總要等很久。文雨彤給班裏的學生加了日劇聽力小節,這比原本預定的下課時間拖後了一會,結束後有些同學拉着請教問題,又耽誤了時間。每次走出大門,看到雷進在寒風裏跺着腳等,她總要抱怨半天,說已經跟管理阿姨講過了,為什麽不去她辦公室等。

雷進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的樣子,尤其大家會好奇的問他與文老師什麽關系,他怕彤彤沒面子,等了一次後就再也不進去了。

這天下課後文雨彤拉着雷進去了旁邊的咖啡店,“以後你來這裏等我,不許站路邊了。”

雷進看看裏面,都是時尚的青年男女衣着靓麗,他有點不自然,“算了吧,我不喜歡喝咖啡。”

文雨彤牽着他的手走向櫃臺,找到系着圍裙的女孩介紹道,“小蘭,這是我男朋友,以後他的單都記我賬上。”

小蘭挑挑眉毛,收起眼中那抹驚訝,爽快的點點頭,“記下了,放心。”

“走吧,咱們回家了,”文雨彤邊走邊說,“你就算幫我的忙吧,知道你在外面等,我都不能專心了。別擔心花錢的事,我們中心對老師有福利,每個月給消費定額,不花白不花的,是不是?”

雷進很高興,“真的?那真好,以後我來這裏等。”

文雨彤聽到他的答複,心裏舒了一口氣,她拿出包裏的盒子,裏面是兩條同樣顏色的圍巾,墊起腳給雷進系上,把餘下那個遞過去,“你也給我系上。”

雷進拿過來,輕輕給彤彤繞上,他想仿照她那樣系個結,可單只手有點勉強,臉上有些黯然。

文雨彤不說話,靜靜等着,直到他順利完成後才歡快的笑起來,“今晚咱們吃什麽?”

早晨,林芝看到雷進系着一條新圍巾,湊近了端詳起來,很素淨的淡青色。她打趣道:“新買的?幾塊錢?”說完伸手扯了扯,随着那柔軟的手感,心裏咯噔一下。雷進的衣服都是薛姨幫着置辦,很便宜的大衆款式,有時候父子倆甚至一模一樣。雷虹也曾給弟弟買過,不過她的審美有點怪異,弄得家裏除了劉立軍誰也不買她的帳。這條圍巾的顏色和手感,縱使林芝這樣從不采買男裝的人,也能估摸出價格不低。一定是那個彤彤的手筆了,她略有不快。

雷進仔細的整理下被她拽歪的部分,有點小得意,“不知道,彤彤買的,估計一百多吧。”

滿心不悅的林芝冷笑起來,“一百多?我在百貨大樓見過類似的,不打折時九百多呢。我老鄉他們公司給客戶送禮時就買過。”

雷進一聽吓的夠嗆,他轉回小屋摘下圍巾,包的嚴嚴實實收起來。這麽貴的東西每天戴,攤位上環境雜亂弄髒了簡直是罪過了。他換上一條平時系的,走了出來。

林芝不易覺察的輕笑起來,雷進系的是以前她織了送給他的,很正的銀灰色,顯得雷進皮膚白。她輕快的轉過身催促道:“趕緊走吧,今天有幾個老客戶約了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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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擔心彤彤晚上回家沒時間做飯,就提前做好讓雷進帶來。雷虹每周來一次彤彤家,把她的冰箱整理一遍,然後放滿各種熟食。文雨彤打電話跟她訴苦,說自己每天都要為了吃飯發愁,拼命吃可不見冰箱精簡。雷虹聽了就哈哈大笑,“拼命吃?你那小巴掌臉什麽時候大了,我就不給你塞了。”

文雨彤就把飯菜帶到中心,邀請同事幫忙分擔。日子久了,身後一幫人要替她排憂解難,說這麽好吃的飯菜,浪費了是暴殄天物。她趁機宣傳讓大家來小院裏品嘗,說味道最正宗的在那裏呢。

雷虹知道了,誇彤彤聰明,又趁機提出,彤彤的同事過來可以打折,還印了不少名片拿過來,讓她幫着發。

晚上沒課的日子,文雨彤和雷進在家看電視,她發現雷進不喜歡去外面的消費場所,就陪他呆在家裏。雷進看電視時,她在旁邊看書或者上網看新聞,雷進擔心影響她,就主動調小聲音,文雨彤發現了,就笑笑,“我可以兩邊都看,不用調。”她曾嘗試着教雷進上網,發現他沒興趣後,馬上不再提了。她努力發掘與雷進相同的愛好,讓他講自己的工作,時間久了,竟然對漁具這個領域了如指掌,有時候從網上摘錄些資料和介紹給他。雷進就對着林芝誇贊彤彤什麽都知道,氣得林芝咬牙切齒的,更覺得彤彤無比讨厭。

新年過後,雷虹讓彤彤來家裏吃飯,說有事情要講。文雨彤這段時間忙翻了天,“不行啊姐,快到寒假了,中心這裏忙,我現在上下午都排課了,沒空去啊。”

雷虹很郁悶,她是想找彤彤做聯盟,支持自己辭掉工作。小院的生意越來越好,一周掙的錢就頂上辛辛苦苦幹一個月了,她跟老公商量幹脆全心來做生意好了,劉立軍不同意,兩個人嘔了幾天氣之後,他把這事捅到了丈母娘那裏。薛姨知道後罵了女兒一頓,讓她老實上班,辭工的事想也不要想。要是不聽話,就把小院關了,誰都不要做。

“就一個晚上也抽不出時間嗎?”雷虹不死心,她現在迫切需要一個支持者。

“什麽事,你電話裏說吧,我晚上還要準備課件。”

雷虹很洩氣,“算了,等你有空了再說吧。對了,冰箱裏還有菜嗎?還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文雨彤笑了,“姐,現在吃飯對我是負擔了,我和雷進晚上改喝粥了,那些菜都被同事預定了,他們還派人來我家掃蕩呢,我又拉了不少生意給你。”

雷虹聽了又得意起來,笑得嘎嘎的。

春節的時候,林芝回老家過年,雷進準備了燕都的特産送給她父母。她異常開心可臉上扮作發愁似的看着那堆東西,“怎麽跟我家說啊,我老板送的?”

雷進擺擺手,“什麽老板啊,就說是朋友買了送給他們的,本來也不是多金貴的東西,讓他們嘗嘗。”

聽見朋友兩個字,林芝正中下懷,可臉上還繃着,接着追問:“我爸要是問什麽朋友,我怎麽答?”

雷進一時有點語塞,他只是随口說說,林芝這樣問,倒不好回答了,就借勢提東西沒接這話茬。

看雷進匆忙轉身,林芝誤以為是不好意思,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她想着這次回去,要給家裏透透風,先灑些毛毛雨讓他們有個準備,免得看見雷進時太過意外。林芝的擇偶标準很簡單,人踏實本份,能守在一起過日子,她相信同樣本份的父母也會理解她的選擇。

文雨彤的忙碌到三月份才結束,大量的授課嗓子有點不舒服,她申請了半個月的休假。薛姨知道了,心疼的炖了湯讓她回家喝,還說又累瘦了,讓她每天回家吃飯,要炖些肉給補補。于是文雨彤白天來小院,留在那間屬于自己的小屋裏,趕上生意忙的時候幫雷虹上菜收錢,閑的時候與薛姨哄着胖子玩。

文青打來電話,關心女兒的情況,她一直忙着自己的演出,總抽不出時間來看她,電話裏問女兒,錢夠不夠花,囑咐她別太累,要是不适應就回來。文雨彤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她覺得又回到了從前,笑着跟媽媽說,一切都好得不得了,請她別擔心。

這天中午薛姨做了很多醬豬蹄,想着雷進喜歡這類吃的,文雨彤提議去攤位上給雷進送飯,順便看看他工作的地方。薛姨給她裝好飯盒,又仔細指了方向。

走進嘈雜的大市場,她很快找到了雷進的攤位。中午的時候不忙,他正在跟林芝閑聊。

“彤彤?”雷進很驚訝,“你怎麽過來了?”

文雨彤晃晃手裏的袋子,笑眯眯的。

林芝站起身,不鹹不淡的打聲招呼,看着她穿了精致的套裝,在雜亂無章的市場內,顯得格格不入,在心裏哼了一下。林芝覺得彤彤有些裝腔作勢,沒事的時候就不會輕松些嗎,總這麽端着,累不累啊。

雷進忙着把桌子那裏清空,找來抹布仔細擦了幾遍,怕蹭髒了彤彤的衣服。

“不要緊,”文雨彤不在乎的擺擺手,“我下午要去見一個人,所以穿的有點正式,下次來不這麽穿了。”

雷進發現彤彤穿衣服很講究,總是短裙套裝,顏色幹淨素雅。他看過她的衣櫥,按照顏色、款式、長短排列的整整齊齊,他媽那麽有潔癖的人,也不如彤彤有秩序。市場這裏人員混雜,小推車橫沖直撞,來買貨的人拖着大購物袋走路說話大大咧咧,他擔心一不留神誰會撞上她,就說:“下次別來了,我們都是吃盒飯,很方便的。”

“好,”文雨彤點點頭,轉身對林芝招呼,“你們來吃飯吧。”

林芝不樂意看她,與她同處櫃臺內都覺得堵的慌,就站得遠遠的,“等會吧,我還不餓呢。”

文雨彤給雷進擺好飯盒,兩個人邊吃邊聊。林芝站了一會,發現自己孤零零傻呆着,那倆人倒挨在一起親親熱熱,那股氣又頂了起來。她搬起凳子湊過來,沒話找話的與雷進扯起來,“有個事,我忘了給你講。”

雷進和文雨彤聽她這麽說,都正了身子。林芝很滿意這個局面,她挪挪凳子夾在兩人中間煞有介事的,“你吃你吃,你邊吃邊聽我說啊,你還記得給咱們供貨那個老孫嗎?上周我去他那裏拿貨聽說的,他要移民了,打算把公司轉了,我跟他聊了半天。”

“是嗎,”雷進應道,“他代理那個牌子銷量不錯,那公司要是接手過來馬上就能掙錢。”

“是啊,他說要是熟人接,五十萬就行,庫房的貨算起來也有三十多萬呢。這事真是個大便宜,我算了算他那攤生意挺賺錢的呢。”

雷進對此消息不甚關注,他轉過身接着吃飯,“那跟咱們也沒關系,誰能撈到就算他命好了。”

林芝心有不甘的撇撇嘴,“不知道最後便宜誰了。”

文雨彤聽着他們的談話,插話道:“如果這麽好的事,雷進你怎麽不接過來?”

雷進失笑,“我接?我哪接的起啊?我這攤位都賣了不過三、四萬塊,那是五十萬啊。”

文雨彤對着林芝很認真的說:“林芝,你帶雷進去那家公司看看,要是真的象你們說的這樣,那就接過來吧,我有錢,五十萬沒問題。”

林芝瞠目結舌,這飛轉直下的局面她沒料到。雷進也傻了,象聽天方夜譚一般。

文雨彤沒意識到兩個人的表情,她低頭盤算着,“你們去談,要是能定下來,先交十萬塊錢訂金,餘下的一周後我給你,行嗎?雷進。”

林芝覺得自己要瘋了,這麽一大筆巨款,在她嘴裏說來像是十塊五十塊那麽輕巧。這一刻她知道了什麽是完敗。這個女人,要錢有錢,要貌有貌,她要是喜歡誰,勾勾指頭的事沒人能抗拒。

林芝不自卑,可這會她意識到自己沒有與對方抗衡的資本,這場争奪戰她注定是個失敗者。林芝自認模樣不難看,說不上是美女可五官端正,市場裏的人都說她很耐看。做起生意來,她也井井有條,來買漁具的都是中年男人,對着他們,林芝談笑之間就把錢賺了。她的竅門是對着臉生的顧客,抛出幾乎不賺錢的價位誘得他停住腳,等變成熟客再狠狠叫價,那時他們已經認準了林芝報的價格低,斷不會去別家再問了。她就來一個殺一個,有時給點小甜頭,哄着那些釣魚人替她做宣傳。雷進憨厚做不來這些,每次過後都豎起大拇指誇她。林芝堅信雷進這攤生意離不開自己,她沒別的奢求,就是盼着倆人能守着這攤位,好好過日子。可她所有的能幹和努力都抵不過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有錢。

雷進有些難以置信,“彤彤,那是五十萬啊。”

文雨彤點點頭表示聽清楚了,她不在乎這數目,能為雷進做些事才是關鍵。她心裏考慮着錢會什麽時候到賬,匆忙起身說:“我現在就去把十萬塊錢給你,你們也馬上去談吧。抓緊時間,別讓人家搶了先。”

雷進慌忙拉住她,“不行,這事得跟我媽商量下,不能就這麽定了。”他擔心他媽知道用了彤彤的錢,會生氣。

“我去說,這是好事,薛姨肯定會同意的,”說完推過飯盒,“你快吃,吃完了就跟林芝去吧。”

看着彤彤離開,雷進對一直低頭不語的林芝說:“吃飯吧,下午咱倆去老孫那看看。”

林芝木然的擡起頭,“雷進,我不幹了,你另找人吧。”

這個中午,雷進被接踵而至的消息弄得手忙腳亂,他磨破了嘴皮子,才勸住林芝,答應先去老孫那了解下情況,要是他已經轉了公司,就當什麽也沒發生;要是能談下這生意,把林芝的工資升一倍。

林芝妥協了,得不到愛情,她就掙錢吧,換到哪也不見得能拿到這個數字的工資,兩個人還沒啥實質的接觸,她也沒虧,只是一腔感情付了流水。

下午在老孫的公司,他們很容易就達成了初步協議,能快速完成這個轉讓,對老孫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們商定,第二天上午簽協議,但老孫态度很強硬,他說訂金肯定要付,如果一周後雷進不能把餘款付清,十萬塊的訂金是不退的。

雷進聽後又犯了含糊,他怕事情中間出了反複,讓彤彤的錢打了水漂,就拖延說驗完了庫房的貨再說,這樣争取出兩天的時間,三天後簽協議。走出老孫的公司,他擦把汗,對林芝交待下面讓她來盤點庫房,盡量拖時間,他要回家找他媽商量這事。

林芝認命似的點點頭,屈服了這個局面,此時她不知這結果是喜是悲了。

雷進跨進小院時,彤彤已經把十萬塊錢拿了過來,并且篤定的告訴留下話:四天後剩下的錢就能到賬,不用擔心。

薛姨對這事未加阻攔,相反她很高興兒子能有這機會。兒子一直守着那個小攤位,掙的錢不多不少,比人家那有本事的差多了。她總發愁,雷進殘疾又沒多少錢,娶個媳婦都不敢提條件,她接受不了找個同樣殘疾的兒媳婦。可手腳健全的怎麽能看上他呢。現在能接手個公司,終歸比市場擺攤的聽上去強多了,要是運氣好,能掙錢也算小老板,談對象還容易些呢。聽彤彤說時,幾乎馬上就同意了。

至于借了彤彤的錢,雷叔有點擔心,說不是小數目,虧了拿什麽還呢。薛姨倒安慰老公:現在小院的生意不錯而且聽彤彤講那個買來的公司不會虧錢。彤彤是誰,她見多識廣說的話能有錯?

薛姨把那十萬塊錢遞給兒子,象遞過一碗肉那樣随便,“兒子,好好幹去,後面有啥事媽擔着。”

雷進想這世上守着老媽和彤彤,是最幸福的事。

這天,文雨彤收到了大學老師靜崗的電話,委托她陪同自己的校友在燕都做訪問。文雨彤看看自己的課表正好空閑,痛快的應允了下來。靜崗老師的校友——真下正一,是日本有名的交通信號設計專家,此次來燕都做兩天的交流訪問。文雨彤計劃把他帶到小院來吃飯,讓雷虹再掙一筆。

進入會客室時,一向沉穩淡定的丁啓瑄嘴巴張成了O型,那個被他緬懷了一番的文老師,活生生站在眼前,依舊是精致的妝容得體的着裝。他拿出手中的訪問名單,裏面翻譯欄赫然寫着:文雨彤。那一刻他百感交集,顧不上嘲笑自己想當然的推測,只是由衷的為那個男人高興。

安排好接待人員,他回辦公室找到汪宇,當做笑話似的講起這件事,汪宇大呼好玩,“你太搞了,真有聯想,不過,也怪我沒說清。去世的那位是徐蕙的大學老師,才四十出頭,所以我說年紀輕輕可惜了。”

認真嚴謹的丁啓瑄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實屬罕見。為了一份報告,他會不厭其煩的核對每個論點的出處、數據的來源和措辭的準确,甚至書釘的落點都要考慮到每位領導的閱讀習慣。若按平時,他會把自己關在屋裏,反思半天。不過知道那兩個人還平安的生活在這世上,還能相視一笑,他很輕易的原諒了自己。

中午在接待廳吃飯時,汪宇找到文雨彤。看到他,文雨彤很驚訝,“你不是徐蕙的男朋友嗎?”

汪宇點點頭,“我聽同事說你今天來這裏訪問,就來打個招呼。你們怎麽不去踢球了,大家還惦念你的壽司呢。”

“時間不合适,如果能去再給大家帶。”文雨彤時時不忘給雷虹推銷的事,她拿出一張名片,“你們踢完球去吃飯的時候,可以來這裏試試,味道非常好。”

汪宇大方的表示這個周末就去捧場。文雨彤問起徐蕙的近況,汪宇表示她還在任且如影随形的伴在左右,文雨彤想着那吸鐵石般黏結的目光輕笑起來。

下午安排的會談進入尾聲,在例行合影留念時,真下正一提出想與市長拍張合影,文雨彤有點為難,可看對方懇求的樣子,就答應去試試看。她找到汪宇的辦公室,輕輕叩門。

丁啓瑄打開門,微笑了一下,“你好,文老師。”

文雨彤很意外對方竟知道自己,她使勁回憶是否是自己的學生或在哪裏見過,可怎麽也記不起,覺得很失禮,臉上有點泛紅。

丁啓瑄不在意的做個請的手勢,把她讓到屋內,“我們在球場上見過,可能我換了正裝,你沒認出來。有什麽事嗎?”

聽說是球場上與雷進踢球的人,文雨彤暗吐了下舌頭,她很少留意其他的人,對場上踢球的衆人更無印象,這點她與雷虹很象,弄不明白那麽多人搶個球,有什麽看頭。初中那陣對謝飛癡迷時,也沒搞懂球該往哪踢,只知道盯着那帥氣的身影了。

她打聽汪宇是否在,說了真下正一的願望,看是否能達成。

丁啓瑄搖搖頭,“我看希望不大,市長哪是他想見就見的。不過,我可以給你試試。”他給市長秘書撥了電話,稍後放下電話,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對這結果,文雨彤不意外,她站起身,“要不是看他是我老師的校友,我也不跑這個腿,那就告訴他領導不在。”

工作一向嚴謹的丁啓瑄想了想,“還是我來說吧。”

真下正一的确有些失望,不過看到工作人員很鄭重的對此作了解釋,只能慨嘆自己的時機不巧,頗為遺憾了半天。

文雨彤看着丁啓瑄不卑不亢言辭懇切,心裏暗笑道,明明是謊言可在他嘴裏,卻煞有介事,真不辜負那身筆挺的西裝。

汪宇說話算數,周末踢完球,果然帶着一大票人殺到了小院。雷虹樂的仿佛看見鈔票鑽進了兜裏,小院的生意越來越好,大家口口相傳的介紹,讓她現在忙的不亦樂乎。

文雨彤今天也在,前後忙着上菜收錢。汪宇看見文老師叫道:“你在這還有兼職?不會是你家的店吧?”

文雨彤推開一間屋請大家落座,笑着解釋:“不是,是我男朋友姐姐開的,所以推薦大家來,不過味道很好,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她看到那個“煞有介事”的人也在,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丁啓瑄也微微點頭,平時看到文老師都是精致套裝異常幹練的樣子,今天換了休閑的打扮,像個大學女生。

飯菜很可口,大家推杯換盞聊着足球、亂扯着新聞,啤酒喝掉一瓶又一瓶,氣氛越來越輕松。文雨彤知道踢球的人都是從四面八方湊到一起的,如果口碑好會帶來不少客戶,她跟雷虹商量再送幾個菜,拉攏拉攏大家。雷虹沒猶豫,就着廚房的材料變出幾個下酒的小菜。薛姨正好帶着胖子從外面玩回來,知道與兒子踢球的人在這吃飯,熱情的張羅,“都是大小夥子,喜歡吃肉,多給他們端些。”

雷虹舍不得,她的信條是:只有自己家人才能不記成本的随便吃,外人還是不行。

文雨彤看出雷虹的不情願,忙哄着薛姨,“他們想要下酒的小菜。”

清爽的小菜果然招得大家一陣歡呼,汪宇覺得很有面子,揮揮手,“文老師家的店,以後大家常來光顧,這就算咱們的據點了。

文雨彤趁機掏出名片分發給大家,不忘感謝的沖汪宇笑笑。汪宇搬來凳子,邀請文老師與大家一起吃,文雨彤沒客氣,她倒上一杯酒感謝大家的光臨,說着先幹為敬。飯桌上的氣氛又熱了一度。

文雨彤發現那個“煞有介事”的人,對桌上的紅燒帶魚青睐有加,剩下的湯汁也不舍得浪費,悄悄起身,去廚房又端來一盤放到他眼前。

丁啓瑄笑着說:“是不是看我這樣很奇怪?我媽做這個菜最好吃,小時候用米飯拌着這個汁,能吃好幾碗飯呢。現在看到也舍不得浪費。”

“怎麽不早說?”文雨彤去廚房端來白米飯,“我小時候也這麽吃,那個汁有時候比魚還香呢。”

丁啓瑄拌着湯汁吃了一碗飯,滿意的點點頭,“就是這個味,比我媽的手藝還棒。”

文雨彤很得意,“下次你再來,我讓薛姨給你做,她那個味道你要是吃了,肯定話都說不出來了。”

“薛姨?”

“是我男朋友的媽媽。”

丁啓瑄問道:“怎麽今天沒看見他?”

“他大伯家的孩子結婚,他跟着他爸爸去喝喜酒了。”文雨彤不解的搖搖頭:“喜酒要擺三天,你說做飯的人多累啊。”

丁啓瑄笑了,“我聽說有的地方,路過的陌生人也可以去吃喜酒,只要道聲喜就行了。”

文雨彤想着,這要是讓雷虹遇上,肯定把人罵出去了,道多少聲喜也不會讓吃的,她撲哧笑了。

丁啓瑄有點糊塗,“怎麽了?文老師。”

她忙擺擺手,忍着笑退出了屋子,去廚房給雷虹講了這個事。果然,雷虹撇撇嘴,“沒錯,不給紅包還想白吃,轟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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