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林芝拿着手裏的大紅本本,險些掉下眼淚,這本本來得太不容易了,唐僧取經不過如此吧,她有放到嘴邊吻吻的沖動,就在幾天之前,這一切幾乎成了泡影。過後回想起來,她後悔的想去撞牆。

那天兩人正在親熱時,她笑着問起他那時和彤彤在一起時也這樣過嗎,這話像是炸彈砰的一聲在小屋中響起,雷進的眼睛都紅了,瘋了似的推開她,喘着粗氣開始穿衣服,然後摔門走了。吓得林芝忘了去追,她從沒見過好脾氣的雷進怒成這樣過。等她明白過來追出去時早沒了影子,後來他電話不接,人也不露面急得林芝快哭了。她把雷進的手機塞滿了道歉的短信也不見一個回複,她沒轍了去求薛姨,聽着薛姨把自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後,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提了,說什麽都不提了,只要雷進能回來。

最後還是薛姨,把雷進找了回來幫着平息了這事。不過她說,要是再有一回,她也不管了,讓林芝自己收拾爛攤子去。

林芝千恩萬謝把雷進帶回了小屋,承認了半天錯誤才算過去,她牢記薛姨那番話:別看雷進不說,他是跟他爸一樣,沒招到他怎麽都好,要是惹急了,狠着呢。

林芝不願意想雷進狠着呢是什麽樣,他是她的天她的地,她要挖心挖肺的對他好,這輩子也不招他發狠。

“你看咱倆這照片,拍的不好都沒笑起來攝影師就拍了,真是的。”林芝評論着結婚證上面的照片,用手指點着。

雷進看看,“你拍的好,比我好看。”

“不行,等咱們去拍婚紗照時,要跟攝影師說,笑得露牙了再拍。對了,一會咱倆去家具城看看。”

雷進有點頭疼,“林芝,這個你來定吧,我沒什麽意見,裏面轉來轉去的,我暈。”

“其它的都是我定,就是咱家的床你來選。”林芝覺得雷進身材魁梧,一般尺寸的床他可能睡着不舒服,現在她小屋裏的床就很窄,每次雷進多晚都要回家,要是睡的舒服他一準留下了。

雷進說道:“那就看床,別的你自己看吧,我想回公司看看,這春節快放假了,好幾個人要提前回家呢。”

他們挽着手在家具城裏把大尺寸的床都看了一遍,林芝挑了一款寬大的問合适嗎。

“是不是太大了,屋裏能放下嗎?”

“能,我看了戶型圖了,這床大你躺上面不難受。”

雷進點頭同意了,之後他匆匆回了公司。林芝在裏面逛到天黑選好了其它的家具,趕在雷進下班之前回去做飯。走到家門口的商場時她進去買了指甲油,現在這成了他們的閨中小情趣。林芝看出雷進似乎對塗指甲油特別有興趣,一貫平靜如水的他,給她塗完指甲油就變得很瘋,林芝喜歡看這個男人為自己癫狂的樣子。

這個春節林芝不打算回老家,她告訴父母要忙着準備結婚的事,等過完春節再帶着雷進一起回家,還說等新房子裝修完了,請父母過來看看。林芝媽媽對這結果很滿意,她囑咐女兒第一次在公婆家過年,勤快些別讓婆婆挑出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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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也極其重視,她去采買了雞鴨魚肉,提着送到了小院。走進門,恰好看到丁啓瑄。

彤彤交代啓瑄買過年用的東西給薛姨,他抽空拉了年貨送過來,與劉立軍一起搬完,幾個人在院子裏閑聊。

雷虹看到林芝進來,眼睛立刻瞪圓了,“你怎麽來了?媽不是不許你們過來嗎?”

林芝這才想起犯了薛姨的規定,忙解釋,“我是送些年貨過來。”

雷虹很沒好氣,“你放下快回去吧,媽去旁邊買東西了,她要是看見你過來罵人了我可攔不住。”

林芝匆匆放下東西,她想着對大姑子還是要讨好些,她們以前的關系也不錯呢,賠笑說:“姐,我和雷進領了結婚證了。”

雷虹更煩了,“你領證怎麽了?領了證媽就不罵你了?”

劉立軍在旁邊聽了馬上替老婆打圓場,“恭喜了,林芝。”

丁啓瑄也跟着道喜。

林芝不敢多停留,她也怕惹了薛姨,薛姨罵人的本事她可不想再見識一回了。

雷虹瞅着林芝離開,鼻子裏哼了一聲,“我得給雷進打電話去,好好管管,這剛領了證就過來示威了。”說完想起丁啓瑄就在旁邊,忙道歉,“小丁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啊,你別多想。”

丁啓瑄笑笑,“哪的話。”

劉立軍在旁邊問道:“小丁,你和彤彤也快了吧?”

丁啓瑄還沒搭腔,雷虹炸雷似的發了話,“你沒事做了?把這東西拿屋裏去。”

她狠狠的白着老公的背影,轉頭對丁啓瑄換上笑臉,“別理他,一天不吼他渾身不舒服。”

丁啓瑄笑着,“我還有事,不等薛姨了,先走了。”

坐上車丁啓瑄給他媽撥了一個電話,說這個春節要值班不能回去過年了。丁媽媽很遺憾,說準備了很多過年的東西呢,又問彤彤也沒時間回來嗎。

丁啓瑄笑了,“她回去了,把我一個人剩下,餓死我怎麽辦?”

丁媽媽也笑了,“沒女朋友時也沒見你說要餓死啊?對了,你們今年也該辦事了吧?你也不小了。”

丁啓瑄不願意回家過年,就是為了躲避父母的催問,他擔心彤彤對着這問題為難,她已經很難了,不能再施加壓力了。

“媽,我今年工作上可能有變化,這個事情要拖拖,你們先不要提了。”

丁媽媽很不放心,“工作上有變化,你們倆沒變化吧?我看彤彤不錯,你不要錯過了。”

“我知道,您放心吧。”

文雨彤聽說今年不回啓瑄家過年,皺起了眉頭。

丁啓瑄忙哄她,“我是想在家好好休息幾天,這些日子太累了,你知道回家之後又要參加各種同學聚會,實在沒有精力了,放假就讓我補補覺吧。再說,你只有五天的假,好好在家陪陪我吧。”

文雨彤沒法說要是不回啓瑄家過年,除夕的年夜飯怎麽辦,上次雷叔過生日她和雷進見面,薛姨就不高興了,這次再坐到一起,太讓薛姨為難了。

“今年咱倆自己過年,我來做飯,怎麽樣?”丁啓瑄提議。

文雨彤笑了,“怎麽覺得你是我肚子裏的蟲子呢?好吧,咱倆過年。”

文雨彤不打算讓薛姨知道她留下過年的事,可去小院拿菜時被雷虹發現了端倪,這事馬上彙報去了她媽那裏。薛姨知道他們不回公婆家過年,以為彤彤與小丁的事有了反複,忙給小丁打電話。

丁啓瑄解釋他最近很累,彤彤也忙着上課沒時間休息,這個春節兩人想徹底放松才沒回家。

“那就回家來吃年夜飯,咱們好好熱鬧下。”

“算了吧薛姨,讓您累一年了,這次就不過去了,我們自己過吧。”

薛姨惱了,“小丁,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雷進這我可一直給你看着呢,你去問問這家裏每個人,我都囑咐過的。”

丁啓瑄忙說:“您別誤會,我知道您的苦心。”

“那就過來。”薛姨挂了電話。

握着電話丁啓瑄咧咧嘴,這薛姨的急脾氣呀。他沒想什麽防着彤彤和雷進的事,有林芝杵在那何勞他費心。

除夕那天回小院時,文雨彤拿出新買的衣服讓啓瑄換上,他看看胸前那個斯諾比,有點皺眉,“我穿這個?你怎麽不買hello kitty?”

“你傻了,男人能穿那個嗎?”

他拎起毛衣左看右看,“可男人就能穿這個小狗嗎?”丁啓瑄的着裝一直很規範,因為工作的性質常常要西裝領帶的見人,平日他也沿襲了這個打扮,即便夏天大家都會換上T恤這類,他也不過是把長袖變成短袖而已。這麽幼稚的服裝對他真是個挑戰。

文雨彤不說話,咬上了他肩膀。

他照着她屁股拍了一巴掌,“一邊呆着去,昨天晚上才給過,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讨厭,”文雨彤回了一巴掌,“這次你的聰明勁哪去了?沒看懂?你不是說我是那個什麽犬嗎,我就讓你陪着,這樣咱倆多般配。”

他笑了,“真是不吃虧,得了,過年就例外一回吧。”

丁啓瑄換上毛衣看彤彤也穿上了相同的款式,有點好笑,“怎麽跟兄妹倆似的,再給你一根棒棒糖,哥哥領你上街玩去。”

她挂上他後背,咯咯笑着。

雷虹看見兩人穿着情侶裝青春逼人的,拍着手大笑,“小丁啊,你這麽穿顯得年輕了好多呢,平時老西裝領帶的,顯老氣,還是我妹會打扮人。”

文雨彤笑着看啓瑄抿起了嘴角,知道他有點生氣,故意說:“姐,你有沒有覺得,原來啓瑄象我舅舅,現在打扮完象我哥了。”

雷虹嘎嘎笑起來。

丁啓瑄皮笑肉不笑的拉起彤彤的手,“來,外甥女跟舅舅去那邊看看。”

她忙掙開,“不行,我哪也不去。”說完跑到雷虹身後,擠眉弄眼的。

薛姨從門外進來,招呼啓瑄陪雷叔去說話,說等會雷進來了,湊夠人手他們男人去打麻将,女人在這邊聊天。

雷虹扯上彤彤看自己新買的衣服,一件皮毛外套,她穿上在屋裏轉來轉去的。

文雨彤說:“姐,還缺一個墨鏡,要是戴上你就跟富婆一樣了。

雷虹很得意,“那個賣衣服的也這麽說,你猜這衣服多少錢?”

她摸了摸,搖搖頭表示說不清。

“一百八,便宜吧?”

文雨彤笑了,雷虹買衣服第一條就是要便宜,至于好看與否是其次的。薛姨在旁邊依舊唠叨幾句,說家裏那麽多衣服還要買,浪費錢,有那個錢買多少吃的東西了。

正聊着林芝從門外進來,看見大家笑着打招呼,她對着雷虹的新衣服誇道:“姐,這衣服真好看。”說完伸手過來想抻抻袖口。

雷虹立刻瞪了眼睛,往後退着,“別摸,一萬八的衣服摸髒了怎麽辦?”

林芝讪讪的,手懸在了半空有點尴尬。

薛姨瞥了女兒一眼,“林芝,雷進呢?”

林芝收回手,親熱的站到薛姨這邊,把背影留給彤彤,“他去爸那邊了,我過來跟您打個招呼。”

雷虹又不樂意了,“你們倆擺酒了嗎就改嘴,一天不擺酒就不能改啊。”

薛姨沒法再替女兒遮蓋了,這大過年的她不想惹什麽不痛快,遂擺擺手打發林芝去雷叔那邊照應着。

文雨彤拉拉雷虹的手,做個眼色。雷虹翻着白眼不接招。

薛姨不願意當着彤彤的面數落女兒,萬一哪句話沒說好,把彤彤繞進去就糟了。她拉起彤彤的手,“這過年給你媽打電話沒有?”

“打了。”提起這個話題文雨彤的情緒有點低。

雷虹瞪了她媽一眼,嫌她大過年的惹彤彤不開心,拉着去了旁邊,“你上次說給啓瑄爸媽看房子的事,我幫你打聽着呢,來這裏吃飯的不少是售樓處的,要是有合适的可以托人打個折扣呢。”

薛姨也跟了過來,“彤彤想買房子?”

文雨彤解釋,打算将來把啓瑄的爸媽接到燕都來,到時候她就有三個家了,薛姨這裏一個,自己家一個,到時候她輪流住輪流去吃飯。

“輪流住?人家啓瑄願意?”雷虹笑道。

“啓瑄可能要調到省城去。”

雷虹有點納悶,“你幹嗎不陪着過去,還沒結婚就兩地分居嗎?他們那裏不許家屬過去?”

文雨彤勾上了薛姨的脖子,“我守着薛姨哪也不去,啓瑄說路上開車很快,沒多少時間,他可以周末回來。”

“你傻啊?”雷虹杵了她一下,“人就這麽撒出去了?不是腦殼真的壞了吧?他在那邊幹什麽你知道嗎?出點事怎麽辦?”

“胡說什麽!”薛姨斥責着女兒,“你越來越沒個樣了,去去去,洗水果去。”

雷虹翻着白眼走了。

薛姨拉着彤彤問道:“你媽那還沒答應?”

文雨彤搖搖頭。

“小丁那沒不高興吧?”

文雨彤低下了頭,現在這事成了他們之間竭力避開的話題,她已經不敢說讓他堅持了,進入新的一年啓瑄又長了一歲,丁姨跟她聊天時問過兩人有沒有什麽計劃,她只好說聽啓瑄的,把球踢到他那裏。

“薛姨,要是我媽再不同意,我想……”她遲疑了一下。

“不行,”薛姨看出彤彤的想法,“可不能那麽想,你媽就你這一個閨女,可別讓她生氣。”

雷虹從外面端着水果走進來,看彤彤這神态就知道她媽說了讓人不痛快的話,忍不住抱怨道:“大過年的,怎麽回事啊?”

薛姨馬上閉了嘴,起身說去廚房看看。

雷虹看屋裏沒人了,給彤彤講她和立軍搞對象那時,也遭到了家裏人反對,她媽嫌立軍個子矮,人不硬氣,可她不怕每天跳着腳跟她媽吵架,最後也結婚了。

“你不能太好欺負了,要跟她們嚷,往死了嚷。”

文雨彤搖搖頭,“姐,咱倆這情況不一樣,我媽根本就不跟我對話。”

雷虹想起彤彤媽那高傲樣,嘆了口氣。

下午,薛姨和女兒在廚房準備晚上的年夜飯,彤彤說去幫忙,被趕了出來,于是她帶着胖子在小院裏玩。

丁啓瑄在屋裏陪着雷叔打麻将,扭頭看到彤彤穿着毛衣跑來跑去的,眉頭蹙了起來,他對着一直在雷進身後坐着的林芝說:“你來替我一把,我去下洗手間。”

林芝說:“我打的不好,你趕緊回來免得輸錢呢。”

丁啓瑄笑笑。他找來彤彤的大衣去了院裏,低聲喝道:“你那腦子還不如胖子呢,瞧人家穿了多少。”

“不冷,你看我還出汗呢。”

他伸手摸摸她頸後的位置,的确有點潮乎,“那就別系扣了,伸手。”

文雨彤聽話的套上了衣服。

“再玩幾分鐘就回屋裏去看電視吧,身上有汗更容易感冒。”他對着胖子說:“聽姨夫的話,一會帶小姨回屋裏去,我獎勵你玩具。”

“什麽?天線寶寶嗎?”胖子最近喜歡上了這個。

“天線寶寶?你要是馬上帶小姨回去,我獎勵兩個。”

胖子急不可待的拉上文雨彤向屋裏跑去。

丁啓瑄哈哈大笑。

文雨彤一直避諱着與雷進見面,吃年夜飯時才走進他們打牌的屋子,她站到啓瑄身邊,偷偷看了雷進一眼。他比上次雷叔生日時胖了些,臉色紅潤,想必林芝把他照顧的很好。

林芝正催促雷進穿上毛背心,說這屋裏有點冷,她手裏舉着衣服墊起腳幫他套上,又麻利的抻抻下擺,前後撫平了才停住嘴裏的話。

雷進習慣了林芝手不停嘴不停的套路,常是一言不發的配合,他側過身看到彤彤站在那裏,臉上僵了一下。他們倆穿着相同款式的衣服,下午過來時看到丁啓瑄穿着那樣的衣服他還嘀咕太孩子氣了,後來從鏡子折射裏瞥到彤彤在院裏的影子,才明白他們這是情侶衫。他想彤彤穿白毛衣真漂亮,襯得她的皮膚也雪白。

林芝也看到了彤彤,手裏本能的挽住雷進,雷進如夢初醒一樣低下了頭。

丁啓瑄握住了彤彤的手,低聲說:“咱們給雷進道個喜吧,我那天聽林芝說他們領結婚證了。”

文雨彤點點頭,随着他走了過來。

林芝對這祝賀笑着回應,她想這刻終于可以對着彤彤昂起頭了,雖說雷進和小丁比起來差了一大截,但林芝不妒忌,在她心裏誰也不如雷進。

雷進低着頭目之所及正好對着彤彤的手,那雙修長的手被丁啓瑄握着,他鼻子有些發堵。

“我應該管你叫嫂子了,”文雨彤說完,看看一直低頭的雷進,“薛姨讓我管雷進叫哥,可是我老覺得別扭叫不出口。”

雷進這時才擡起頭,努力做出一個微笑,“別扭就不叫吧。”他其實想說,我也不習慣對着你叫妹妹。他喜歡彤彤這兩個字的發音,軟軟的,身邊沒人時常會無聲的叫叫,那刻就象她在身邊坐着,會馬上歪過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過來。

林芝對雷進的插話有些不悅,從她心裏更盼着那倆人永遠不要見面,她順手捋捋雷進的衣擺,展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你叫我什麽都行,要是願意接着叫林芝也行,論歲數我比你還小呢。”說完沖着小丁,“你們倆也快了吧?”

丁啓瑄說:“到時候請你們吃喜糖。”他拍拍彤彤,“去幫薛姨端菜吧。”

在廚房,薛姨把女兒罵了一頓,說她大過年的給人添亂,她反複強調現在把關系鬧僵了不好,讓雷進在裏面難做人。

雷虹不敢用力嚷,怕屋裏的人聽到,嘴裏嘟囔着,“我就是瞅她讨厭。”

“那就別瞅,誰逼着你看她了?我現在就哄着她把雷進照顧好了,你別在裏面插一腿,要是她回去跟雷進鬧,誰吃苦,還不是我兒子。”

雷虹咬牙切齒的,“那以後我就在門口貼個告示,林芝這輩子禁止入內。”

吃年夜飯時,林芝細心照顧着雷進,一時平日他們兩人吃飯時那樣。雷進低聲提醒了幾句,他擔心姐姐再象上次那樣冷嘲熱諷的,讓林芝沒面子,可林芝已經習慣了這樣,沒一會又恢複了。雷虹怎麽看都覺得她是故意示威,皺緊了眉頭。

文雨彤看到,不想再讓氣氛尴尬,開始為啓瑄夾菜。

丁啓瑄在陪着雷叔喝酒,他拍拍彤彤的腿,低聲說:“自己吃不要管我。”

“少喝酒,多吃些菜吧。”

丁啓瑄笑笑,把夾的菜都吃了。

雷進低頭對着自己的盤子,眼尾的餘光瞥到彤彤纖細的手為丁啓瑄夾菜,嘴裏如同嚼蠟。

劉立軍端着酒瓶給雷進和林芝倒上,說着道喜的話。林芝沒扭捏不但喝了自己的,把雷進那份也代勞了,然後拿過酒瓶給劉立軍斟上,姐夫長姐夫短的一通恭維。劉立軍的酒量與林芝比起來差了一截,加上被她忽悠着勸酒,幾輪下來竟醉了。雷虹急了,狠狠的白着林芝,險些破口大罵。

一頓年夜飯又是草草收場。

春節過後,林芝開始忙起來。新房那裏順利拿到了鑰匙,她自己跑建材城看裝修,買材料找裝修隊設計格局,沒個閑着的時間。雷進看她太辛苦就說公司那裏不用去了,兩邊跑太累。林芝感動的摟着他左親右親,她說公司那裏可以每周去一天參加例會,其它的時間在新房忙,不過晚上下班雷進還是去她那裏吃飯,她會盡量趕回去做飯的。

雷進看她累得臉瘦了一圈很心疼,提議從外面餐館打包了飯菜回去。林芝不願意他中午晚上都吃外面的盒飯,堅持由她來做飯,最後雷進妥協了。

晚上在她的小屋裏,林芝會給他講新房裏面怎麽布置,擺什麽花,放什麽顏色的家具。雷進總是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想,林芝不許他過去看,說全部裝完了再去,現在那裏很亂,看不出模樣呢。

“你說,餘下那間怎麽裝呢?我想買個走步機給你放裏面。”林芝不厭其煩的描繪完客廳、卧室、兒童房之後,對空出的那間沒了規劃。

“不用,我每天這麽走着上班就是鍛煉了。擺上床做個客房吧,以後你爸媽過來,就住那裏。”

林芝笑着親了他一口,心裏熱呼呼的。雷進的善良和體貼讓她怎麽累怎麽辛苦都是甘之如饴,她問過媽媽将來想不想來燕都,要是他們有了小孩正好可以幫着照顧,可她媽說不要讓婆家有想法,以為他們要沾光,擔心讓女兒為難。有了雷進這話,一定能打消媽媽的顧慮了。

“雷進,你說我們把房子裝修完了就擺酒好不好?”

“行。”

林芝掰着指頭數道,“時間真是不夠呢,裝修完了還要去拍婚紗照,然後定酒席,這麽多事呢。”

雷進說:“要不酒席的事我來辦吧?”

“不用不用,你不知道怎麽辦,到時候被人家斬了大頭,我來辦好了。”

“林芝,你都累瘦了。”

林芝笑着摟上他脖子,“累瘦了才好呢,這樣穿婚紗好看,不用象人家專門去美容院減肥了。”

“可是所有的事都推給你,我怎麽越看自己越沒用呢。”

“不許這麽說,是我願意的,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我的任務就是把你照顧好。”

雷進輕聲說:“我姐那,你別介意,她脾氣不好。”

“我不生氣,只要你對我好,別人怎麽着我不管,你們家我只看你一個人的臉色。”林芝看出雷虹對自己的敵意,她已經放棄了讨好大姑子的念頭,這個家裏她最該牢牢讨好的是薛姨,婆婆的一句話抵過旁人一萬句。她知道薛姨心裏怎麽想的,這與她的初衷也吻合,雷進是孝子,把婆婆哄好了她的日子會更好過。再往下生個孫子給他們,雷虹再挑釁又能怎麽樣呢。

丁啓瑄下班回家沒見到彤彤迎出來,春節後她的課排在了上午,每天中午就結束了,難道不在家嗎。他換了鞋去卧室找,那裏鎖着門,他敲敲。

半天後,彤彤打開門低頭往外走,“你去換衣服吧,我準備飯。”

丁啓瑄攔住她,“怎麽了?”

“沒事,”她繼續埋着頭,“我媽剛來了電話,她說現在有時間要去法國度假想讓我過去陪着,我不想去,吵了幾句。”

丁啓瑄明白怎麽回事了,他坐在床邊想了想,彤彤太難了,他不能回避這個事情了。

文雨彤聽他走進廚房,沒回頭,“今天不想太費事,我就做面了,沒問題吧?”

丁啓瑄走到她身後,圈上了她的腰,“文老師,說幾句話。”

她知道這個稱呼後面是個比較嚴肅的話題,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可身體依舊選擇了背對。

丁啓瑄沒有堅持讓她轉身,也維持着原樣的姿勢,“三句話,一我會堅持下去;二對你我絕不放手;三我愛你。”

文雨彤佝偻着曲下身子,手捂上臉頰,肩膀劇烈的抽動起來。啓瑄的話來得太及時了,內外交困的壓力幾乎把她壓垮了。媽媽那裏一貫的不對話,任她怎麽說也沒反應,雙方都舉着電話僵持着,安靜的話筒音逼得她嚎啕大哭。下午吉田叔叔來電話也表示很難辦,她媽媽非常固執。一切都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現在她連丁姨的電話也不敢接了。

丁啓瑄随着她的彎曲也伏下了身子,緊緊貼住那單薄的後背,一下一下在她肩頭咬着。此時此刻,除了承諾,那些安慰人的話,蒼白而無用。丁啓瑄不喜歡這種被動等待的局面,憑着彤彤一己之力,怕是永無轉機,他想該是做些什麽的時候了。

肩膀的疼痛舒緩了內心的的痛苦,她嗚咽着,“啓瑄,讓我再疼一些。”

他住了口,把她扳正了身子對着自己,狠狠的吻着。眼淚混進兩個人的嘴裏,鹹鹹的,熱熱的,還有些血腥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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