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暖床你會不會

謝羽笙将字條按在石桌上,再笑時已是寒氣逼人,“要本座信你也可以,拿出證據來,拿不出證據表忠心也行。”

薛因夢試探道:“要怎麽表忠心,比如?”

他眼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狠毒,濃地迫人眉睫,形狀優雅的薄唇一開,“自殘。”

駱回遙握劍的手一緊。

“……”薛因夢抿了抿嘴,洩氣道,“那算了,你還是把我當叛徒吧,不過,能不能給我個痛快?”

謝羽笙搖搖頭,聲音出奇地溫柔,出口的話卻令人發指,“直接殺了你不痛快,我正好缺個試毒的藥人,不如你來填這個空?”

薛因夢咽了口口水,又是怕的,她緊張地哭了,“教主我發誓我真的不是叛徒……”當藥人不如去死,死了還能繼續開下一局。

謝羽笙收了羽翎感慨道:“我在想,誰會蠢到找你這樣的廢物當眼線。”

“你!”薛因夢忍不住直起身,然而一對上謝羽笙就蔫了,“教主說得對,我這麽廢,怎麽可能會有人找我當叛徒。”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倒是句實話,随我回房,此事我自有定奪。”

白影一動,謝羽笙已然到了房門口,他前一句話顯然是對着薛因夢說的,後一句自然是對院子裏的人。

駱回遙驀然仰頭,鋒利的劍眉深鎖着,木頭一般的臉上終于有了細微的表情。

樓微雨松了口氣,急忙起身去扶駱回遙,“大護法,我幫你包紮傷口。”

“……”薛因夢看了眼兩人,随後屁颠屁颠地跟上謝羽笙,原來她剛剛是在幫駱回遙。

院子裏的人大多去了樓微雨那兒療傷,此時只冬茉舞一人在涼亭裏站着,身姿纖細輕盈,她木然地看着那扇房門被關上,将自己隔在了外頭。

薛因夢,這個她招來的人,究竟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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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舞,教主呢?”展戈适時進了院子,一瞧冬茉舞那哀傷的樣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回房了。”冬茉舞冷臉道,說罷轉身欲回房。

“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來見你。”展戈自嘲地笑了一聲,他不清楚她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但他明白她現在一定不好受,或許自己可以趁虛而入一下。

聞言,冬茉舞停下腳步,素白的紗裙蕩了一蕩。

“明明清楚你喜歡的人是誰,可我卻執意如此,我真傻。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與你如何看我無關,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倘若有一天你追累了,但願能回頭看看我。”

他收回視線悄然離去。

身後許久都沒動靜,冬茉舞忍不住回頭,然而院子裏空無一人。

他走了。

進了房間,薛因夢絕對沒在怕的,畢竟幾天相處下來,她自認還比較了解謝羽笙,雖然喜怒無常,但他對自己真沒那個想法。

“教主,你現在是信我不是奸細了嗎?”薛因夢見謝羽笙晾着自己不由問了句。

謝羽笙站在案前,眉眼低垂而專注,“我聽越娘說,你進我們拜日教不為其他,只為錢,而你需要錢是想同家鄉的青梅竹馬過上好日子?”

“是是是,就是這樣。”薛因夢忙不疊點頭。

“聽說那位少俠長得很俊,與我相比如何?”謝羽笙忽然擡頭,燭火在他眸中跳躍,可他的臉卻很冷,沁着夢幻般的霜華。

薛因夢愕然,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信了還是不信,但男人的驕傲不能碰,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他其實長得也就一般俊。”

謝羽笙走出書桌,緩緩踱步而來,“你說女人一見他誤終身。”

薛因夢趕忙低頭,盯着自己的裙擺和露在外頭的一截白靴子瞧,“我只是用了一下誇張的手法,你們都俊都俊,不不不,你比他俊。”

“是麽,既如此,侍寝吧。”謝羽笙走向木施,輕飄飄來了一句。

薛因夢猛然擡頭,瞳孔在一瞬間放大,對上謝羽笙含笑的星眸,恍然若夢,是她聽錯了麽?

“什麽?”

“侍寝。”柔和的聲音。

薛因夢扭捏道:“侍寝,是我想的那個侍寝麽?你要跟我生孩子?”她還沒到那麽缺的地步,她就是想攻略他而已。

“……”謝羽笙聽得那三字差點一個趔趄摔了,薛因夢還在原地嗫嚅,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想的什麽侍寝?過來寬衣。”

“沒什麽,什麽都沒。”她趕忙走過去,正對上他的衣襟,頭一次紅了臉,她很少臉紅,雙手抖地不成樣子。

他輕笑:“再抖一下,你這雙手便沒了。”

“我,我不抖了。”薛因夢捏了捏自己的手,原本還算靈巧的雙手此時就像生了鏽,機械得很,一定是長久不用它的後果。

她一邊捏手一邊打量他腰間複雜的腰帶,腦子裏有一團漿糊在攪,這誰打的結,怎麽看起來這麽難解。

看不懂就容易緊張,但是越緊張就越看不懂,以至于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腰帶打了什麽結。

“……”她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

然而謝羽笙一直沒出聲,似乎存心看她為難。

大概是兩人的呼吸撞到了同一點上,薛因夢只覺得臉上更熱。

她深吸一口氣,最後決定賭一把,随便一抽,誰知這一抽後他的腰帶被打了個死結,等她再拉時已經拉不動了。

空氣忽然凝滞。

“你果然不負廢物這兩個字。”

“謝!”她張口就想反駁,然而出口話鋒一轉,“謝教主誇贊。”

謝羽笙嘴角微彎,輕輕一扯,腰帶上的系繩直接被他扯斷,他張開雙手,“繼續。”

不知怎麽的,薛因夢忽覺自己的臉燙地不行,她什麽時候變嬌羞了,不對,這不是她的作風,她嬌羞個什麽勁,嬌羞不能攻略他。

她揮了矜持去拉他的腰帶,這回一解就開,她踮起腳去扯他的外衣,面上紅地不敢看他,眼睛飄忽。

她褪下他的外衣放在木施上,一轉身,謝羽笙已經去了大白狗身側。

嗯?

薛因夢眨巴着眼不解。

“去暖床。”謝羽笙撫着大白狗的皮毛,大白狗瞬間醒了,親昵地蹭着他的手,一臉“求撫摸”的可愛樣。

“啊?”薛因夢被這三個字震地有點蒙,他是來真的麽,如果是來真的……沒有如果,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怎麽看都不像是喜歡自己的樣子。

那他這是幹嘛,想發洩一下為什麽不去找冬茉舞。

他到底對自己有沒有意思,她真希望他對她有意思,那自己這床上地也不虧。

謝羽笙擡頭,薛因夢還在腦中天人交戰,他沉了臉,“嗯?”

薛因夢賠笑一聲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她将自己裹得緊緊的,探出一個小腦袋。

幽幽的燭光打在謝羽笙的側臉上,清透地如藍田玉一般,透着金色光華,讓他的五官柔和不少,也多了一絲暖意。大概是她有任務濾鏡,她覺得只要他不折磨人,不開口,什麽時候都好看,真男主的美顏。

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想看看武林盟主是什麽盛世美顏,居然能當第一。

“教主,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問,但我不會答。”他又摸起了狗頭,好似在等什麽時機。

薛因夢撇撇嘴:“那我問了有什麽意思。”

謝羽笙回道:“讓我知道你是不是真沒自知之明。”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自不量力一下,你為什麽不讓茉舞姐姐來給你暖床,人家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她說這話完全是因為好奇,沒有一點吃醋的意思在裏面。

她只是單純地想知道謝羽笙對冬茉舞怎麽看。

謝羽笙手上動作一停,大白狗乖巧地趴在了他腳邊,一雙大眼睛看看薛因夢,又瞧瞧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你吃醋了?”尾音往上一揚。

薛因夢情不自禁翻了個白眼:“我不配吃醋,是好奇。”

“再翻白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教主我錯了,我在吃醋。”

謝羽笙拍了拍狗頭起身,大步朝着薛因夢走去。

薛因夢不由咽了口口水,手上下意識拉緊了被子,雖然心裏無所謂是一回事,但實際上怎麽樣又是另一回事。

他見着她的動作便覺好笑,心頭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他微微俯身,獨屬于男子的清冽氣息直往她面上撲,言語輕佻,“你在害怕?”

對上那張放大的俊臉,她呼吸一窒,他真像黑夜裏的妖精,抓不住才更撩人。

“我說我在期待你信不信?”她頭腦一熱來了這麽一句。

謝羽笙臉上的表情一僵,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滾下去。”

“……”

是她耳朵不對,還是她打開這句話的方式不對。

“你不是讓我暖床嗎?”怎麽回事,她居然有種失望的感覺,要死,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黃色廢料。

謝羽笙冷着臉,伸出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捏起被子的一角,“嘩”地一下掀了薛因夢裹在身上的被子。“你不是已經暖了嗎,現在可以滾下去了。”

“……”原來是這個暖床,是他太純潔,還是她太污了。

薛因夢不情不願地下了床,她還剛把被子捂熱他就來了,真是掐地一手好時間。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謝羽笙坐上床榻,輕描淡寫道:“今晚你睡外間,被子在櫃子裏。”

“我能不能問問原因?”薛因夢更不解了,他到底想幹嘛,這操作很迷。

“沒有原因,你去不去?”謝羽笙擡手,指尖夾了顆藥丸。

“蹬蹬瞪”,薛因夢逃也似的去了外間榻上,她到底在攻略個什麽東西,真難伺候。

謝羽笙見她躺下,掌風一揮便滅了屋內的所有燭光,一時間,屋內陷入了黑暗。

薛因夢倒沒認床的習慣,頭一回跟個男人睡一間屋子,她非但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新奇,大概她的腦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樣。

等等,他不會是想害自己吧。畢竟教裏叛徒這麽多,晚上肯定有人來刺殺他,他讓她睡外間是想找替罪羊?

這麽一想,她腦子裏那點旖旎的心思跟煙花一樣炸了,全部化成了髒話。

也不對,謝羽笙武功這麽高,沒這麽做的必要。

難道他還想試自己?

薛因夢腦子裏轉地飛快,想盡了各種他讓自己睡這屋子裏的理由,究竟是什麽原因,她覺得什麽原因都有可能,畢竟教主的心思肯定難猜。

翻,再翻,想不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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