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居然墊底
春日暖陽,拜日山上萬紫千紅的風景讓人耳目一新。
“……”薛因夢懷揣期盼到達廣場時,她發現自己還是被坑了,冬茉舞和樓微雨也在,而且看臺子上那架勢,怕是要讓她仨兒來個廚藝大比拼。
有沒有搞錯,說好的不坑她呢,人與人之間連這麽點信用都沒了麽。
薛因夢面無表情地看着這群男人,個個神情激動,還有拉橫幅喊口號的,展戈就站在冬茉舞的粉絲群中央,手裏捧着一束雪白的鳳丹,他可真夠顯眼的。
這兩位姐姐都有粉絲支持,而且還是一大群,相比之下她就有點凄凄慘慘戚戚了。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她的人氣是有多低,一點牌面都莫得。
“因夢妹子你快上來啊,就差你了。”越娘在臺上喊地熱情。
薛因夢本想趁着大家沒看到她時溜走,結果剛一轉身就被越娘喊了,她這麽一喊,場中所有目光齊刷刷朝薛因夢看了過來。
“大家好啊。”薛因夢皮笑肉不笑地朝着衆人打招呼,走地毫無靈魂,她發誓,等這什麽活動一結束她就跟越娘絕交。
樓微雨望着薛因夢笑地像個溫柔的姐姐,而冬茉舞則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
越娘一把拉過薛因夢轉向衆人道:“因夢妹子是前幾日剛來的劍侍,想必大家對她不甚熟悉,越娘我啊就想借今日的比試讓大家認識認識她。衆所周知,我們英明神武俊美無雙的教主愛喝豆腐湯,所以她們三位要比做豆腐湯,由全教兄弟選出的十人評判,不管做地如何,大家千萬別傷了和氣。”
薛因夢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不想傷和氣就不該要評委,有評委就有分數,有分數就和氣不下去。
“好!”臺下衆人開始歡呼,期間交雜着不少冬茉舞和樓微雨的名字。
”呵呵。”她好氣哦,但是必須保持微笑。
教主院裏的謝羽笙并未打算去看鬧劇,但他一人在屋裏也看不進書,索性出門散步,然而散着散着就到了廣場。
他看着衆人手中的牌子發笑,她來的日子也不短了,這人緣,啧啧啧,真慘。
越娘說完客套話比試也就開始了,畢竟豆腐在日頭下曬久容易變味。
Advertisement
也許是越娘想捧冬茉舞,又或許是展戈想沛捧冬茉舞,最後冬茉舞被安排在了C位。
在一群光棍的喊聲中,她們仨兒在臺上煮起了豆腐湯。
冬茉舞這次是鉚住了勁兒要在比試上勝薛因夢,她喜歡謝羽笙,自然也知道他喜歡喝豆腐湯,但沒一人能煮出他喜歡喝的豆腐湯。
她對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喜歡喝的豆腐湯究竟是什麽樣兒的,什麽味兒的,竟讓他如此念念不忘。
樓微雨的心态倒是平和,一切随緣,她來不過是不想越娘難做。至于這湯,她只管做自己喜歡的。若不是她爹受過老教主的恩惠,她也不會一直留在拜日山伺候教主。
想比于前兩位,薛因夢的心态就比較尴尬,她的廚藝不能說爛,勉強能給自己吃而已。
她在砧板上小心翼翼地切着白豆腐,畢竟待會兒要給別人吃,賣相得好一點,不然估計全是差評,也不知道認識她的那個人有沒有在評委裏。
豆腐切好後下鍋翻炒,随後加入一勺清水,等待豆腐湯沸騰的期間,薛因夢湊近越娘讓她去廚房裏拿點地瓜粉。
“好。”越娘滿頭霧水地去了。
“茉舞茉舞,仙女就是威武。”展戈領着衆人喊起了羞恥的口號,加上橫幅什麽的真有追星架勢,然而冬茉舞連點餘光都沒給他。
再說駱回遙,他雖然是站着看戲,但他站的位置在一群樓微雨的迷弟中間,這就很能說明一切。
薛因夢當即嘆了口氣,還以為他喜歡自己,現在事實打了她的臉。
這麽多弟子,這麽多這麽多,就沒一個給她舉牌子的,怎一個慘字了得。不過想想,她最近跟謝羽笙走得近,誰敢給她舉牌子,他們可能有賊心沒賊膽。
駱回遙人是站在樓微雨這兒,但他的視線卻是在薛因夢身上,他看她的時間不算長,偶爾一瞥。
“汪汪汪!”大白狗吐着着舌頭跑來,衆人紛紛給它讓出一條道。畢竟是教主養的狗,地位非同凡響。
大白狗非常自覺地蹲在了薛因夢正對的臺下,薛因夢當場感動地不行,不枉她經常給它吃烤鵝,夠義氣。
她吸了吸鼻子,接過地瓜粉後開始拌水。對于做湯她是一竅不通,肯定弄不出謝羽笙想要的味道,但豆腐羹她會弄,而且經常煮,絕不會煮壞,只不過他們吃不慣。
謝羽笙足尖一點上了廣場邊的大樹,單腿曲起坐着,斜倚樹幹,悠閑地看着臺上三人,素白長袍被風吹地微微飄蕩。日光從樹葉縫隙間落下,打在他如玉般的面龐上。
冬茉舞和樓微雨對他來說沒什麽好看,他看她們倆的時間太多,所以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到了薛因夢身上,她弄的豆腐湯似乎不大一樣。
不過她能做出什麽東西來,怕是能跟豬食比肩,上次那個焦鵝怎麽看都難以下咽,結果吹雪吃地津津有味。
薛因夢見鍋裏的豆腐湯沸騰便加了點辣椒進去,她喜歡吃辣,而且無辣不歡。她将手中的地瓜粉慢慢倒進鍋裏,一邊倒一邊攪,直把鍋裏的東西弄地粘稠起來。
熟悉的味道讓她有了熟悉的記憶,穿到這裏之後她都沒想過家,這一弄反而有種想家的感覺了。
倒完地瓜粉後繼續攪拌,等湯羹沸騰後,她切了把蔥花一撒。
大功告成。
半個時辰後,三人都完成了各自的作品。
冬茉舞做的豆腐湯,色澤鮮豔,湯濃味濃,湯裏有菌菇和雞蛋,香味撲鼻。樓微雨是醫侍,做了一鍋混合草藥療傷的豆腐湯,藥用價值和食用價值相當,湯清豆腐白,散着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再看薛因夢做的豆腐湯,顏色比起前兩個差了點,但看着還算有食欲,因為蔥花好看,而且這味道比起前兩個也不同。
謝羽笙瞧着薛因夢碗中的豆腐羹一愣,這個顏色,讓他想起了六歲時的自己。
當年,謝蒼海被所謂的武林正道圍攻殺害,他們拜日教的衆人自然也難逃幸免,死的死,逃的逃,娘親帶着他走密道下了山,兩人在城裏過着艱難的乞讨日子,時常是有了這頓沒下頓,一切全靠天意。
有一次,他實在餓得不行,而他們在街上又沒讨到什麽好東西,娘親便去地裏挖了野草根。她将野草根切成了豆腐塊,做了一鍋所謂的豆腐湯。
他還記得她說,若這裏面的東西是真豆腐便會很好吃。不久的以後,他們一定吃得上。
她這麽說,他便這麽想,一直這麽想。
然而直到她為保護自己而死,他也沒能吃到她做的豆腐湯。
教裏人都知他愛吃豆腐湯,卻沒人知道他愛吃的豆腐湯是什麽模樣,他自己也形容不出。
他眼中閃過無數兒時的回憶,大多并不美好,其中夾雜着漫天的血色,一張張猙獰的臉。娘親死的那天,鮮血濺到了他臉上,蓋住了他最後的視線。
“時間到,我們三位姑娘也都做好了豆腐湯。”越娘吩咐幾人将三人做的豆腐湯各自盛了十碗拿到臺下。
冬茉舞看清薛因夢鍋裏的東西後,櫻唇一揚,得意外露,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湯也配跟她比,樓微雨的倒是可以一比,藥膳有新意。
三碗湯一端上來,展戈迫不及待地嘗了口冬茉舞煮的豆腐湯,他不敢吃太快,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生怕自己喝太快感受不到裏面的各種美味。
駱回遙率先嘗了薛因夢的湯,樓微雨看地眼神一暗,默默垂下了腦袋。
“……”謝羽笙微蹙劍眉有些坐不住。
而此時臺上三人,冬茉舞高傲,樓微雨沉默,薛因夢無所謂。
她的廚藝本來就不怎麽的,這麽比簡直當衆處刑,但她怎麽說也借着這次機會在大家面前露了臉,算是有點收獲。
至于結果,她猜都不用猜,自己肯定墊底。
越娘見幾個評委都吃地差不多了便開始說話,“認為茉舞妹子做的豆腐湯最好的請舉紅牌,認為微雨妹子做的豆腐湯最好的請舉綠牌,認為因夢妹子做的豆腐湯最好的請舉黃牌。”
“呼……”薛因夢深吸了口氣,雖然知道自己即将墊底,但她還是小小期待了一下。
“紅牌。”“紅牌。”“綠牌。”“紅牌。”“綠牌。”“綠牌。”“紅牌。”“綠牌。”“紅牌。”“紅牌。”
駱回遙是先喝了薛因夢的湯,但他舉着綠牌,這讓樓微雨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可之前在心裏打的那個結始終難解。
果不其然,最終結局是,六紅牌,四綠牌,零黃牌。
“……”
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定墊底,但這底墊地也太可怕了吧,居然沒一個選她。她的人緣到底是有多差,還是說她做的豆腐湯十分難吃讓他們難以下咽。不會啊,她剛剛嘗過,就是平常水平。
難道他們是在給副教主面子?畢竟展戈喜歡冬茉舞跟冬茉舞喜歡謝羽笙差不多,全教上下都知道。
一定是這樣。
薛因夢拼命在心裏給自己找挂零的理由,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駱回遙居然選了樓微雨,原來他們倆個還真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