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看你在坑我
教主院。
冬茉舞輕點足尖翩然起舞,柔若無骨的輕盈帶起了衣袂翻飛,似仙似靈。
她跳舞時也是冷着一張臉,但她就是跳地讓人沉醉。不得不說,美人跳舞就是迷人,何況她舞技出挑,薛因夢不禁看呆了,連連感嘆自愧不如。
謝羽笙臉上倒沒什麽大表情,許是看地多了,“身似輕燕,軟如雲絮,你的舞美極了。”
被心上人誇獎,冬茉舞清冷的臉上随即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暈染在妩媚的桃花眼邊,将院子裏滿樹的木槿全比了下去。
謝羽笙的視線一轉:“你呢,你會什麽?”
“我什麽都不會。”薛因夢老實道,她倒不覺得這有什麽丢人,自己從小就被義務教育充滿了時間,哪兒有空培養特長,唱歌不過是仗着自己音色美、音準好罷了。
他眯起眼眸道:“果然是廢物。”
薛因夢忍不住反駁道:“我是什麽都不會,但那也是我,我并不會因此看低自己。至于這些東西我可以學,或許學地不好,但教主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術業有專攻,我知道的東西,她們未必知道。”
聞言,冬茉舞一臉鄙夷,她這種心高氣傲的人自然看不上薛因夢這種什麽都不會只會說話的廢人。
樓微雨卻聽得一愣,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謝羽笙心裏發笑,淡淡道:“她剛才跳的舞你記住多少,跳一遍?”
“那我還是不獻醜了,免得污了你們的眼。”對上冬茉舞輕蔑的視線,薛因夢的好勝心升了起來,“跳舞我是不會但我會唱歌,只不過我家鄉的歌,你們可能聽不懂。”
謝羽笙微微搖頭,表現地興致盎然,“你盡管唱,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歌與茉舞的舞比起來如何。”
“唱就唱。”薛因夢使勁咳了一聲,張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試着調了下嗓子,結果對面兩人跟見鬼一樣地看着她。“我只是開下嗓,還沒開始。”
“滿紙滿卷畫墨已涼,眉目無雙,幾弦瑤筝人影恍恍,再回望卻是思量。清徽未書幾行,自別後夢一場,莫離殇,莫情忘,莫想。”
Advertisement
她唱歌的聲音不比說話時的大大咧咧,反而又尖又細,還自帶一股空靈之感。詞短情長,她眉間萦繞着似有似無的思念之情。
謝羽笙的眸光一變再變,從最初的驚豔,到冷漠,再到最後的陰鸷。
自別後……那個人麽。
“不曾夢回也記青梅,十五展眉願同塵灰,心知是誰,默然終相随,不言亦不悔……”
她的青梅竹馬。謝羽笙捏着手中的羽翎把玩,神情莫測。
默然終相随,不言亦不悔。樓微雨垂下眼簾,這句詞兒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勾起了她愛而不悔的心思。
冬茉舞心道,她是想起家鄉那個青梅竹馬了?還真有臉想。
一曲唱罷,薛因夢滿臉得意地看着三人,然而三人表情各異,沒一個是贊賞。“……”,難道她們不覺得她唱地好聽麽。
“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馬了?”謝羽笙開口,聲音清朗,但聽在薛因夢耳中卻有絲沁入骨髓的寒意。
“沒有。”薛因夢眼神一通亂飄,在某人看來就是做賊心虛。
“啓禀教主,郝壇主回來了。”一人進了院子道。
“嗯。”
拜日教這次接了個特別的暗殺任務,對方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大俠,除了結怨過的仇家,他們一般不接這種生意,因為麻煩,但這次例外。
議事大殿。
謝羽笙坐在白孔雀般的教主位上,到了這兒,他便是絕對的主宰者,跟在院子裏時的翩翩公子模樣截然不同。他今日格外地冷,看地衆人如入冰窖。
薛因夢自覺與樓微雨站在了一處,她不敢跟冬茉舞站一塊,一個就夠冷了,兩個真吃不消。
這次任務的負責人郝問流正跪在大殿中央,頭垂地很低,白色教服泥濘不堪,身上有多處劍傷,而其中一處顯然是中了毒,傷口已經潰爛,散發着一股腥臭的氣息。
“任務失敗了?”謝羽笙銳利的目光直射郝問流,破開空氣,攜着了然的寒芒。
郝問流虛弱道:“屬下甘願領罰。”
謝羽笙随手抽出一支座上的羽翎,緩緩道:“不急,先說說經過。是誰傷了你?”
“梁峥義子,梁雲朗。”他說話時肩膀微微顫抖,大概是中毒後提不起真氣。
“梁雲朗。”謝羽笙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眸光不經意間瞥了薛因夢一眼,然而她并沒什麽反應。“我安排的計劃又被人識破了,你覺得問題出在哪一環?”
“昨晚屬下帶人潛進曹府,誰知梁雲朗等人早便在那兒了。”
“照你這麽說來,教裏還是有奸細。”
一聽“奸細”兩個字,薛因夢反射性地緊張了一下,因為她本尊很可能是奸細。
郝問流咳了一聲忍住:“屬下不敢妄加定論。”
“他們死了,你為何有臉回來。”謝羽笙輕嘆一聲,然而下一刻,只見素白的廣袖一拂,他出掌打中了郝問流,郝問流中掌後飛出數丈,鮮血噴了一地,當場喪命。
如果換了前幾天,薛因夢此時一定會尖叫,但看地多了,她的心裏承受能力也就上來了。
謝羽笙理了理衣袖道:“微雨,撕了他的臉。”
撕臉?薛因夢疑惑。
“是。”樓微雨走下王座,指尖在郝問流耳畔摸了摸,随後用力一撕,露出“郝問流”的真面容。
“吳忘歸。”展戈冷聲道,“是他,想必上次的事也是他出賣我們。”
然而謝羽笙并沒應話,只是眸光一沉再沉。
薛因夢想,謝羽笙為什麽知道他不是郝壇主,就憑那幾句話?她沒聽出什麽來,難道她的智商真不行?
說起來拜日教怎麽回事,居然有這麽多叛徒。到底是謝羽笙不行,還是對面太行。不過按照“邪不能勝正”的套路來說,反派被內部人出賣也正常。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說不定自己以後也會因為什麽原因出賣他,然後就虐了。
離開大殿後,薛因夢一人在小道上散步,腦子裏一直回放着剛才發生的事。郝問流是奸細,所以那字條是他扔的?可他一直沒來找過自己,就算是平時偶遇也沒,怎麽看都不像認識自己。
駱回遙接的任務其他人不會接,那郝問流怎麽可能會在上次任務中暴露他們的計劃。
奇怪,她想不通,有用的信息太少。
小道幽靜,花香襲人,乘着微風吹過。
駱回遙迎面而來,他依舊是那副木頭臉,沒什麽表情,但跟高冷又不是一回事。
“駱護法,好巧。”她笑着朝他打招呼。
“……薛姑娘。”他點頭示意,喊她名字時閃過一瞬遲疑。
然而他這一遲疑被薛因夢捕捉到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裏有種欲言又止的意思,詭谲地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擦肩而過,薛因夢帶着滿腦子疑問往前走。“汪汪汪!”大白狗歡快地朝她奔了過來。
她俯身笑摸它的狗頭,“小饞鬼,這麽好來找我,行,今天就讓你飽餐一頓。”
“汪!”它像是聽懂了她的話,開心地直流口水。
休息日,教裏年輕人活躍了起來,走道上全是人。
薛因夢起得遲了便去越娘那兒蹭吃,越娘也不虧待她,什麽早點都給她留一份。
“因夢妹紙,我,能不能,問你個事兒?”越娘看薛因夢吃地開心便想八卦八卦。
“什麽事?”薛因夢吃飽喝足,拍着自己的肚子一臉享受,甚至還想去外面曬曬太陽,今天天氣可好。
“就是,就是,你,你和,你和教主,你們……”越娘迫切地看着薛因夢,不知如何開口。
薛因夢被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弄地有點摸不着頭腦:“你想問什麽,問啊。”
“嗯。”越娘重重咳了一聲,“你和教主那晚有沒有那樣啊?”
薛因夢眼珠子一轉,原來她是問八卦,雖然自己很想說有,但實際上沒有她也不好亂說,萬一被謝羽笙打臉,她很尴尬的。“我倒是想有,可惜沒有。”
“沒有啊,我就說。”越娘轉身朝着幾人喊,激動地面色通紅嗓子尖利,“她說沒有,你們誰壓有的,銀子拿出來!”
“……”感情她也不是問八卦,而是問自己的錢。
靠,她這個朋友她不交了。
押錯注的人紛紛獻上銀子,越娘收地盆滿缽滿,對上冷笑的薛因夢,語氣中不由帶了幾分讨好,“我這不是相信你的為人麽,你說你對那位青梅竹馬至死不渝,我這才壓沒有的。”
“呵呵。”薛因夢冷笑兩聲起身就想走,她沒臉了。
“因夢妹子你別生氣啊,你等等,這樣吧,我給個機會讓你跟大夥熟悉熟悉,怎麽樣?”越娘一把拉住薛因夢。
薛因夢側了側臉,她确實想借個機會跟教裏的人接觸,這次是個好時機,她想教裏一定有人認識她,只不過她一直在教主院裏那個人沒機會接近。
老實說,越娘還真怕薛因夢不答應,畢竟這是冬茉舞的吩咐,對于坑薛因夢,她心裏過意不去。
“好啊,你要讓我做什麽?”
越娘有意躲着薛因夢的眼睛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麽神秘,別是要坑我吧?”薛因夢眨了眨眼。
“不會。”
“那我姑且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