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互做戲試探

午飯時分,薛因夢端了廚房精心準備的飯菜回教主院,托盤裏還有一碗自己做的豆腐羹。

明媚的陽光從木窗外闖入,鋪着屋內四周漾開了耀金的暖色,此時謝羽笙正在矮榻上打坐,雙眸緊閉,靈魅之毒雖險但也被他化解了個七八。

薛因夢敲門後進入,躬身在飯桌前布起了飯菜,“教主,你的午飯到了。”

一刻鐘後,謝羽笙下榻,他今日穿了身豔烈的紅衣,緩步而來,邪氣的俊美能挑滿室日光。他撩着衣袍落座,剛拿起筷子,見她滿臉殷勤又放了下去。

“教主怎麽不吃?”她讨好地尤為刻意。

謝羽笙冷了臉,語調淡然,“有什麽事就說。”

薛因夢谄媚道:“既然被教主看出來了,那我也就直說了,教主長這麽好看為什麽不多下山見見人,美好的東西應該被人欣賞,而不是孤芳自賞。”

他聞言皺起眉角:“你覺得做啞巴的滋味如何?”

她下意識往後一退捂住嘴巴,見他沒出手的意思才敢開口,“教主我錯了,我想去外面見見世面。”

“嗯。”謝羽笙應了一聲後開始用飯。

薛因夢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想,他這一聲算是答應了還是沒有,她猜不準他的心思。

“你是想去看武林大會,還是想去看人?”謝羽笙冷不丁冒了這麽一句話出來。

“……”薛因夢想了又想,心思一轉再轉,最後決定老實回答,“都想,我從家裏出來這麽久也沒見識過武林大會,聽說很熱鬧,至于見人,我特別想見見武林盟主長的什麽樣子,居然能當上第一美男。”

謝羽笙夾菜的手一頓,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倘若是,那只能說明她的演技爐火純青,讓他看不出破綻。“不怎麽樣,傳說他幾個義子倒是長得不錯。”

他說話間,雙眸中掠過一簇深意,若簾似霧。

“義子?”薛因夢眨眨眼,随即腦洞大開,這些個義子應該都是俊俏的小哥哥,天天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反正電視劇裏都這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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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心動了?這裏頭屬梁雲朗最好看。”謝羽笙再次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薛因夢一看他這眼神就覺得瘆得慌,脖子周圍涼飕飕的,她搖頭道:“不不不,我怎麽能是那種見着美男就走不動路的人,教主你看,大護法跟副教主也長得俊,但我對他們不來電,我只喜歡你。”

空間系統站:你是,你看見美男走不動路。

“無……”薛因夢當即就想罵髒話,她分明不是,可謝羽笙在前她不敢罵。

謝羽笙偏頭瞧她,她雖然沒什麽規矩,行事乖張,但說“喜歡”兩個字還是頭一回。

薛因夢抿着嘴,半是緊張半是期待地等着他回應,然而她的真情表白只換來一聲冷哼,裏面包含了不屑、鄙夷、癡心妄想等情緒。

“準了。”

“真的嗎?”

“你的話太多了。”

“我明白,我這就走。”她行了一禮後轉身走地飛快。

謝羽笙望着門口那道歡快的白影,頭一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若是她真在做戲,那她遲早有一天會露出馬腳,他等着那一天。

三日後,謝羽笙還真領了幾人下山去看武林大會,這讓幾位壇主和越娘欣喜不已,感動地老淚縱橫,見着薛因夢就是一通感激,他們教主總算能恢複排名了。

下山的人不多,共二十餘人,備六輛馬車。謝羽笙與薛因夢、冬茉舞、樓微雨坐一輛,展戈單獨一輛,駱回遙則是跟自己的下屬一輛,其餘弟子平均坐三輛。

一路上,薛因夢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情緒,她來這個世界有一月多,基本上都待在拜日教裏,今天見了拜日山之外的景色哪兒能不興奮。她趴在窗戶上看地津津有味,完全沒顧忌身後幾人的不同目光。

冬茉舞一臉冷漠,只道她沒見過世面。

樓微雨正在一旁看醫書,偶爾看一眼薛因夢開心的側面,笑地哀傷而溫柔。

謝羽笙自上車後便一直在閉目養神,他腰間的傷還沒好透徹,何況對于他來說,窗外沒有什麽值得他看。

這個世界沒有國家,只有十二城,而今年的武林大會在元安城舉行,按賽制來說,參賽者不能是各個門派的掌門和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大俠,并且年紀要在四十以下,職業不限,性別不限,也就是說,女人也可以參加武林大會。

薛因夢在路人口中聽了不少關于武林大會的消息,比如上一屆,梁雲朗第一,而孫大俠的女兒孫秋桐得了第六,前頭都是男人,那麽她就是年輕一輩女子中武功最好的。

五日後的傍晚,一行人到達元安城,元安城與拜日山不同,它是座城,有制度化的管理,有護城河,也有城主。

馬車緩緩駛過城門,走進如夢似幻的燭光裏,元安城的夜晚向來熱鬧,人多,東西也多,因為武林大會的召開,這幾日更熱鬧。

這打光,這場景,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美。

薛因夢趴在窗戶上感嘆:“真熱鬧,看地我都想下去逛街了。”

“……”謝羽笙緩緩睜眼。

馬車在錢來客棧前停下,薛因夢自己跳下馬車,仰頭一望面前的牌匾就想笑,它為什麽不叫悅來客棧,好歹是武俠劇裏的連鎖店,不過這個也好,接地氣。

“這不是去年武林大會上勇奪第二的沈公子麽,你今年來是想一舉奪魁?”

“哪裏哪裏,在下與梁公子那場比試确實是技不如人,他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今年我只想同他切磋切磋。”

“我聽說你的千幻劍法可是又上一層樓了。”

“都是江湖傳言,不可信。”

“沈公子這就謙虛了。”

薛因夢率先踏進客棧,聽得他們在聊武林大會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她就看到了去年第二名的沈翼,長得一般,面相敦厚老實。

見謝羽笙進來,談笑的衆人齊刷刷往他看去,一時間,樓裏鴉雀無聲。

這場面,嗯,看樣子他們拜日教在江湖的名聲無比之差。

薛因夢抖了一抖,看這一群人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們千刀萬剮。她轉頭看向冬茉舞和樓微雨,這兩位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所以她真的吃了見識少的虧。

謝羽笙并未因那些兇狠的目光而停下步子,他呼吸都沒亂一下,走地不緊不慢,自帶華貴之氣。

其中一人怒目欲裂,随即拔劍而起,卻被他身側之人按了下去。

薛因夢小心翼翼跟在幾人身後,耳聽八方,她倒是想起了越娘的話,武林盟主曾經規定過,武林大會前後一月不得殺人,如有違反殺無赦,所以他們雖然想動手,但也不敢在這裏放肆。

駱回遙與掌櫃定了房間後,衆人上樓,謝羽笙住天字一號房,緊接着是冬茉舞,再接着是展戈,展戈後面是樓微雨,樓微雨後面是駱回遙,中間隔了一段普通弟子,最後才是薛因夢的天字十三號房。

拿到房牌時,薛因夢絕對是震驚的,怎麽回事,她若有所思地看向駱回遙,這偏心是不是太偏了點,然而駱回遙并未看她。

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薛因夢苦着臉推開房門,不愧是元安城裏最好最貴的客棧,房間幹淨整潔,設施齊全,案上還擺了架古琴,可惜她不會彈這麽文雅的東西。

她放好包袱後打開窗戶,俯身往下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城裏跟山上就是不一樣。這裏的夜市真美,各種構圖讓她想起了清明上河圖。

錢來客棧與城中河相鄰,薛因夢一眼就看到了河流裏的幾艘大花船,甲板上站着不少穿着暴露的姑娘,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兩岸邊站的都是男子,其中大部分都在往花船上扔東西。

有折扇,有玉佩,有牌子,還有銀子?

是的,她沒看錯,是銀子,有大有小,而且小部分銀子還掉進了水裏,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一群敗家子,見着美女就走不動路。

空間站:你還不是一樣。

“靠,怎麽我遇上事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不在,吐槽我的時候倒是很積極。你們怎麽回事?”

沒聲兒了。

“無恥老賊。”

真想出去逛逛。薛因夢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這是她身上僅有的一百兩,出去都得用自己的錢不劃算,而且自己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就糟了。

要是樓微雨沒和她鬧掰,她倒是想跟她一起去逛街,立場不同,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至于冬茉舞,估計她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她就更不會去找她了。

有了,展戈。

薛因夢收好銀票後分分鐘去敲響展戈的房門。

“誰?”

“副教主,是我。”

薛因夢扯着嗓子故意喊地大聲,也不知道隔壁的冬茉舞有沒有聽見。

冬茉舞當然是聽見了,畢竟她剛準備樓下買點東西,剛走到房門口,她那嗓門,她哪兒會聽不見。

她不懂,這女人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教主麽,怎麽又來找副教主了。

“你找我?”展戈一臉不解。

“我找你去逛夜市。”薛因夢努力往冬茉舞的房間門甩下巴,好在展戈在這件事上很上道。

“好,我陪你去。”他說地同樣大聲。

這倆人都大聲,以至于不僅冬茉舞聽到了,謝羽笙也聽到了。

然後這倆人做戲一般地下了樓。

“哐當”一聲,冬茉舞打開房門,冷臉看着兩人并肩的背影,心頭竟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淡淡的,有點澀,仔細一想又察覺不到。

“你在看什麽?”如月色流水般的聲音響起,謝羽笙踏出了房門。

“教主。”冬茉舞矮身施了一禮。

“嗯,我正想出去走走,你陪我。”

冬茉舞微愣,這是什麽天大的好機會。

那兩人往客棧的左邊走,這兩人往客棧的右邊走,然而這城裏的道路四通八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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