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教你壁咚吧

宿煙江邊,滄水沉沉侵夜色。一道黑影臨江而立,長袍在晚風中拂地飄然。

薛因夢一眼便看到了涼亭裏的梁雲朗,她撥了撥額前的發絲,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敢走過去。

梁雲朗聽得聲音随即轉過身來,他沉着一張臉,一掃平日溫潤,神韻間的烏雲壓頂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殺氣?

薛因夢頓覺梁雲朗此時有些可怖,這江邊只有他們兩人,而自己又不會武功,他真想怎麽樣的話那自己鐵定完了。

“大哥有話好說,莫要生氣,生氣傷身。”

“大哥?”梁雲朗眉間一鎖,聽了她的稱呼後更氣,他握劍的手都在抖。

“額……”一看梁雲朗這架勢,薛因夢的頭腦清醒地不行,心思一轉便開始柔情攻勢。

“雲,雲朗,之前的事我忘了你別怪我,要不是爹讓我去拜日教做卧底我也不會失去記憶。”她暗中掐了自己幾把,眼淚汪汪,“其實這裏面也有你的責任,你沒護住我不是麽?”

話一說完,薛因夢就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她才不承認眼淚是自己掐出來的,不過她也就順勢演了,而且發揮得還不錯。

那些梁因夢的記憶片段,她看了很多,這其中自然有梁雲朗,而且占了大半。毫無疑問,梁因夢愛梁雲朗,他是她記憶裏最珍貴的東西,可他沒珍惜,放開了她。

她死前那一刻想的依舊是他,是那天,他們在桃樹下初遇的畫面。初遇越是唯美,只會顯得結局越是凄美。

“我……”梁雲朗一聽這話,滿臉的陰霾瞬間化成痛苦和自責,“你說的沒錯,是我害了你,倘若我那天能竭力勸阻義父,你便不會去拜日山,也不會忘了我。呵,是我自作孽,是我咎由自取。”

他自嘲地笑着,聲音逐漸減小,到最後像是被魚刺給哽住了,半點不見昔日武林大會上技壓群雄的魄力。

“……”薛因夢看得不是滋味,打心眼裏想罵他一通。你現在這樣子算什麽!早幹嘛去了!

這兩人相顧無言,而遠處一人伫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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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梁雲朗一把拉住薛因夢的手,薛因夢處于放空狀态壓根沒反應過來。“離開元安城,離開江湖,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隐居,好麽?”

他話語中的渴求多地卑微,說完便拉着她走,薛因夢回過神後一個急剎車。

“等等等等你別沖動,沖動是魔鬼,我爹不會答應我們就這麽走了的。他多年處心積慮廣撒人去各個幫派是為什麽,是為剿滅那些不安分的幫派好一統武林,你要是壞了他的事,他絕不會放過你。”

“你說什麽?”梁雲朗驚詫地看着薛因夢,她怎麽這般說話了。

薛因夢仰着臉正色道:“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是。”他找不到話來反駁她。義父對他有養育之恩,而這份恩情他還沒報答完。他曾答應過會幫他統一江湖,自己真能放棄一切一走了之麽。

梁雲朗再次陷入沉思,他重情重義,考慮的事太多,做決定難免不果斷。

薛因夢見他猶豫又說:“雲朗你聽我說,我如今在拜日教混得不錯,而且爹也把毒藥給了我,你不想我半途而廢就別阻止我。”

“夢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愛上謝羽笙了?”梁雲朗低頭,灼灼地望着薛因夢,他在她眼裏看到的全是陌生。

她叫自己的名字都叫地如此別扭,哪裏還是那個和自己許下白頭誓言的女子。

“我……”薛因夢張口答不出話。

他輕聲道:“說實話。”

她眨着眼睛問:“我說實話你會不會打我?”

梁雲朗一怔,苦笑道:“我怎麽舍得打你,是,對麽?”

“我不想騙你,是。”

“為何?”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在隐忍什麽。

薛因夢緩緩将自己的手從梁雲朗手中抽出:“感情的事裏哪有為什麽?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梁雲朗任由她抽回自己的手,喉間堵地難受,“方才秋桐跟我說你們在大街上摟摟抱抱,我起初還不信,可你親口告訴我是。你對我真殘忍。”

“你讓我說什麽,我說過了,這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當初竭盡全力留下我,我就不會去拜日教,也不會……”死。

這句話,她代梁因夢委屈。

“……”梁雲朗喉間一動。

“我是喜歡上了他,可我不會辜負爹,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

“夢兒……”

薛因夢獨自一人踩着夜色回了客棧,以她的功夫根本沒注意到會有人跟蹤。

夜裏,她做了一個說不清好壞的夢。

夢裏有她還有謝羽笙,他們倆站在駭人的懸崖邊上,而對面站的人正是梁峥梁雲朗,還有駱回遙。

他們步步緊逼,逼他們自盡,她背叛梁峥在先,梁峥自然不會給她一條活路。

最後,她和謝羽笙跳崖了,不過俗話說得好啊,武俠小說裏跳崖一定不死,不僅不死而且還有奇遇。

對,他們倆沒死,隐居生活也從風景極佳的崖低開始。

結局是好,但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清晨,薛因夢早早睜了眼,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吓醒的。好端端的隐居生活沒過多久,梁峥陰魂不散地又找到崖底來了,她剛洗衣服回來,對上他後大喊一聲便醒了過來。

洗漱完,薛因夢萎靡地開了房門,展戈正站在門口,一臉局促地瞧着她。

“副教主,你是來找我麽?”

“嗯。”展戈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白皙的面上泛起點點紅暈。

可疑,非常可疑。

薛因夢一手搭着門框,姿勢放蕩不羁,“有什麽事快說,別一副嬌羞地站在我門口,萬一被教主看到誤會了怎麽辦,我們可是剛有點進展。”

展戈聞言俊臉一耷,看向薛因夢的眼神裏立即帶上了鄙夷。“我想問你,你上次說的那個壁咚是何意思?”

“啊?”薛因夢瞪大了眼睛,一雙柳眉挑地喜感,“我沒聽錯吧,你居然來問我怎麽壁咚,待會兒有安排?要實施?”

“嗯。”展戈極度不自在地應了一聲。

薛因夢左右看了看,這邊就四個房間,走道上沒什麽人,親自示範一下也可以。

壁咚帥哥,她怎麽說也不虧。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行,我教你,但是你不準動也不能出手,我可不會武功。”

展戈狐疑地斂了眉道:“好,開始吧。”

“咳咳。”薛因夢掩飾性地咳了一聲,左手按着展戈的胸膛一推,單手撐在他手臂右側。

姿勢倒是标準,就是他們倆身高差有點大,她做起來不太和諧。

“你在做什麽?”展戈不解,一臉懵然。古裏古怪的,這就是壁咚?

“壁咚你啊。”薛因夢想想又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展戈身側,尴尬的是她兩手太短,這一放就導致她看起來像是在抱他。

展戈倒吸一口涼氣,急忙往後一退,整個人貼上了房門。“……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即便這周圍沒人他也不自在。

薛因夢正經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這是在教你泡妹子,你待會兒要實踐,動作馬虎不得,要做得标準才有效果。我告訴你,這個動作的要點就在于,你的表現一定要蘇,蘇,加重點,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展戈答地誠懇:“不知道。”

“就是,就是……”薛因夢抿了抿嘴,她好像也說不上來,“就是要撩動她的少女心,讓她芳心悸動,不能讓她覺得你在耍流氓。懂吧?你的手一定要放在她的頸側,不能貼太近,氣息要若有若無,神态要勾人,嘴角最好帶點弧度,等她嬌羞的時候,你再慢慢低頭……”

薛因夢演講正激情的時候,“哐當”一聲,隔壁房門開了。

“低頭做什麽?”這聲音清如碧落之水,聽在耳內便叫人忍不住想窺視主人的樣貌。

薛因夢一聽這聲音,整個人剎時被凍住了,四肢僵硬。好在展戈反應及時飛快拉開了她的手,兩人隔了一段距離站着。

“教主,事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剛剛是在請薛姑娘教我如何壁咚。”

薛因夢一個勁的點頭:“對對對,教主我們絕對沒在幹嘛,我和副教主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師徒關系,比雪還白的那種。”

“你這段位還能當他師父?”謝羽笙的視線輕輕掃過兩人,那一眼,瞬間讓對面兩人喘不過氣來。“展戈,她剛剛教你的動作,你學會了多少?”

“算是會一點吧?”展戈不确定地說。

“會了便好,你現在去茉舞的房外候着,等她出來時做一遍。我看看你學地如何。”謝羽笙抱着手臂從兩人中間走了過去。

“啊?”展戈登時傻眼,有沒有搞錯,他腦子裏就記得這個動作,其他動作要領被剛剛那一緊張弄得全忘了。

“嗯?”謝羽笙沉聲。

“是。”展戈咬牙,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冬茉舞的房間。

薛因夢膽戰心驚地跟在謝羽笙身後,他似乎沒有不高興,但這恰恰預示着他非常不高興。

她好像沒做什麽吧,就是教了一下展戈撩妹的技術,畢竟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甜狗,實慘。

“教主,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真的嗎?”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騙你?”

“我不敢。”

“你什麽都敢。”

薛因夢回頭看了眼天字十四號房,奇怪,他怎麽會從這房裏出來。“教主為什麽會睡在我隔壁?”

謝羽笙回得不假思索:“這房間看風景不錯。”

“教主什麽時候來的?”

他陡然一停,說得漫不經意:“就在昨晚。”

“……”我的天,那他豈不是知道她半夜出去了麽。完了,她的身份要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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