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選你
不說早上,便是一整天,那兩人之間的氣氛都不大對勁,跟前幾天的膩歪簡直不是一個事兒。用過早點之後,沒出門的吃瓜群衆耐不住寂寞開始八卦他們家教主。
“夢姑娘這脾氣,教主竟能忍她這麽久?換作我們怕是早就各種毒藥伺候了。”
“可不是嘛,輕則一天,重則半年。”
“你們也就敢趁着教主不在過過嘴瘾。”
“話不能這麽說,副教主還坐着呢。”
“副教主抱得美人歸之後神隐不問世事。”
“你完了,你引起副教主的注意力了。”
所以說八卦還真不一定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可以,還能精準打擊。
幾個吃瓜群衆不約而同看向一旁悠哉喝茶的展戈,展戈自追到冬茉舞後小日子愈發惬意,整日笑不離口,搞得教衆都不怎麽怕他。
駱回遙不知去了何處,展戈與冬茉舞、樓微雨同坐一桌品茗,袅袅的水霧從茶壺口飄出,逐漸彌漫在空氣中,一時間清香四溢。
還真不是展戈忘恩負義,是那兩人的心思都埋在土裏,他想幫也幫不了,再說,感情這個事上,他還是弟弟。
“微雨,你和薛因夢走得近,要不你去問?”冬茉舞倒了杯茶遞給樓微雨。
樓微雨在茶杯上撫了撫,嘆道:“我只怕自己問不出什麽東西來,她有時很倔。”
展戈擡頭瞄了眼天字一號房:“你去拉她下來,剩下的我來。”
樓微雨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會做人。”
臨近戌時,謝羽笙和薛因夢依舊沒下樓用餐,駱回遙也不在,于是樓微雨被衆人推上了樓去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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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樓微雨扣響了房門,恭敬道:“教主,你還沒用晚飯。”
“你去讓她過來。”
樓微雨一愣:“是。”
然而還沒等她走到天字十三號房,薛因夢便從拐角處出現了,她雖然在跟謝羽笙賭氣,但是吧,這麽久了也沒人來叫她吃飯,尴尬至極。
愛情算什麽,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所以她想想還是下樓吃飯比較實際。
“微雨姐姐。”她有氣無力地喊了樓微雨一聲,勉強也提不起興致。
樓微雨本想先問幾句,一見她這模樣後改口道:“教主讓你去他房裏。”
薛因夢懶懶地回道:“哦。”
出房之前她說得信誓旦旦,“他都不來哄哄老娘,老娘再也不理他了!”
結果他一喊她就巴巴地去了,沒尊嚴,展戈甜到最後應有盡有,都不知道她是個啥子情況。
薛因夢敲門後垂頭喪氣地走了進去。
此時夜在中天,地上薄霧漸起,籠在元安城之上,唯美似夢。
謝羽笙着一襲白衣坐于古琴前,青絲仿佛墨色的瀑布一般傾瀉而落,裹着豔紅色的系繩纏繞,他随意地撥弄着琴弦,眸中心思不定,似乎在等人。
“教主。”當真要命,就算她生他的氣,她還是喜歡看他的臉。
“嗯。”謝羽笙擡眸,燭光透過了那片淺碧色,明明暗暗又星星點點。
不管她的選擇是什麽,他都不會阻攔,但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
“為何不說話。”
薛因夢低着頭道:“我沒什麽好說。”
“是麽?”
“嗯。”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他的語氣驟然一變,猶如攜了一股勢不可擋的鋒銳。
薛因夢擡頭,對上不遠處的謝羽笙,他讓自己覺得熟悉又陌生。之前種種全成了擱置的記憶,只能遠遠回想。
“教主喜歡我怎麽說話。”
“沒臉沒皮的樣子,說要做我的娘子,還說讓我對你動情……”他回憶起兩人之間的昨日,唇角自始至終都挂着一縷淺淺的笑,仿佛能掠過千年。
薛因夢自嘲地笑了笑:“說不出了。我撩了你這麽久,你連喜歡兩個字都說不出口,想想我還真是失敗。”
他沉了眉:“我說過,等我報了仇自然會告訴你。”
她無所謂道:“可是我現在好像沒那麽想聽了。”
謝羽笙起身行至她身前,磅礴的壓迫感徒然臨近,薛因夢站地很直,并不畏懼。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非要跟我怄氣麽?”
“我沒有怄氣,我不配不是麽?”
“你……”他俯身吻了上去,吻地肆虐而毫無章法,那是他心中無法排解的煩躁。他以為自己能按着計劃走,可她始終是變數,而他在乎這個變數。
“唔……放開……”她一抗拒,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
纏綿間,一陣殺氣由遠及近,謝羽笙反應靈敏,出手便與來人對了一掌,雙方受掌力反噬各自退後幾步。
來人正是梁峥,他這次倒沒穿夜行衣,也沒蒙面,暴露地正大光明。
“爹……”薛因夢一見梁峥出現都懵圈了。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還不蒙面,是想開大殺謝羽笙?
梁峥出手便要抓薛因夢的肩頭,謝羽笙橫手一攔,扣住他的右手時立即化抓為掌,另一手緊接着朝他身前打去。
薛因夢自動往旁邊一靠。
梁峥怎麽說也是武林盟主,哪能沒兩把刷子,他的反應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拿不下謝羽笙便要去攻薛因夢,果不其然,謝羽笙左手一擡想搶身救人,他虛招一晃直接點了謝羽笙的天樞穴,随後一掌拍了上去。
謝羽笙中掌後摔在桌上,剛起身便吐出一口鮮血,血腥味于頃刻之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不要殺他!”薛因夢張開雙手攔在謝羽笙身前,滿臉祈求地看着梁峥。如果梁峥不聽她的,那她就只能跟他一起死了。
謝羽笙默然抹去嘴角的血漬,怔怔地看着擋在身前的薛因夢,她的背影纖弱而倔強。
“你閉嘴!”他上次與自己打了許久,怎麽今日五招都沒走過,莫不是靈魅之毒還沒痊愈。
梁峥面露陰鸷,狠厲的目光如風中獵食的猛隼一般,長臂一拉将薛因夢扯到身側,他擡手往她臉上打去,“不知廉恥的東西。”
薛因夢挨了這一巴掌後冷笑道:“爹要打就打,若你執意要殺他,那我陪他一起死。”
謝羽笙捂着心口的手一緊,手背僵了一刻,他仰頭,眸光從幽深轉為明媚,似乎能帶來朝露中第一縷陽光。
“你這個逆女!”梁峥剛舉起手,不料腹部一痛,他當即便要去抓謝羽笙,沒想被他一掌打在了身前。
“噗!”梁峥中掌後大退五步,面色慘白一片。
“爹……”薛因夢不可置信地看着從容起身的謝羽笙。他剛剛是在做戲?
她是不是,從來都不了解他。
謝羽笙并沒看薛因夢,他定定地看着梁峥,血色的仇恨爬上了他整個面龐,再不見冷然的玉色,那雙眸子裏染着妖冶,好看,卻也令人恐懼。
上次對上梁峥他便想用毒,可惜沒用到,因梁峥一直防着自己,即便是交手時也會用一層功力護着自己,但他對自己的親手女兒不會那般設防。
薛因夢忽覺自己跌進了冰庫,由頭冷到腳,不用猜都知道梁峥中了毒,而這毒是謝羽笙下的,他下在哪裏,她身上?為什麽她沒中毒。
“你對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他從頭徹尾都在利用她,和自己睡一處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在等今晚?
呵呵。日子過地太舒适,她都差點忘記他的人設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為了報仇,也是會不擇手段的人。
可他不該利用自己。
不管她多喜歡他,他這麽利用自己,他們之間還真的是很難在一起了。她也沒這麽卑微吧。
原本梁峥還以為自己會死在謝羽笙手裏,但薛因夢一出聲,他揚手便将她拉到身前擋着,強忍着疼痛扣住了她細長的脖子。
“額……”薛因夢被掐地難受,呼吸一點點被隔斷,她的大腦漸漸開始空白。
謝羽笙的手有些許微微顫抖,但他在笑,“你以為用她就能威脅到我?梁峥,你還真是小看我了,我謝羽笙從不受人威脅,你要動手便快,我今日定要為我爹娘報仇。”
她恍惚看着他冷漠無情的樣子,那些好聽的話都是騙人的,他才是演技最好的那個,裝地她都快信了,信他真喜歡自己。
這一局,她認輸。
薛因夢緩緩閉上眼睛。
她一閉眼,他的心整個慌了。理智告訴他,這是殺梁峥的大好機會,錯過了便沒有了,但他心中有另一人在說,他動心一次也不容易,錯過了也沒有了,他不是說人和報仇都要麽。
梁峥冷笑一聲。
“謝羽笙,你騙騙別人或許還行,騙老夫還真差了點,你想夢兒死,好,老夫成全你。”他說完手上便開始用力,虎口一收。
謝羽笙緊握左手,骨節泛白,在梁峥收攏虎口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喊出了聲,“等等。”
梁峥笑了,笑地猖狂,他就知道,他看人不會錯。
他過不了薛因夢這一關,所以他今晚必定要輸。
薛因夢不由睜了眼對上謝羽笙。
他這算什麽,都決定選擇報仇了還救她幹嘛,他等一次機會也不容易。不過這樣也好,她倒是不欠梁峥了,她本來也就不欠他什麽,梁因夢也是,但是還一次恩情後她以後做什麽都能心安理得。
“把解藥扔給我。”梁峥死死掐着薛因夢的脖子,力道并沒有因自己贏了而放松。
他一用力,謝羽笙立馬将手中解藥扔了過去。
梁峥單手撥開瓶子,倒了點粉末在薛因夢嘴裏迫使她咽下,見她沒事才敢一口喝下。
謝羽笙壓着嗓子道:“你還不放了她。”
一等恢複功力,梁峥即刻抓着薛因夢越過窗戶跳了出去。“謝羽笙,你這輩子都報不了仇。”
“砰”,展戈與駱回遙闖進房間。
樓微雨下樓說教主喊了薛因夢,他們便以為事情有所轉機,一個個全去了街上逛,直到聽到梁峥這一聲才匆匆趕來。
謝羽笙半靠在窗前,一動不動地像尊精美的雕塑。他以為他會在報仇和她之間選擇報仇,真面臨選擇的時候,他選的,是她。
展戈環顧四周,沒什麽異常,但他總覺得漏了什麽,“教主方才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謝羽笙淡淡地回了一句。
“因夢不在麽?”樓微雨問。
謝羽笙沉聲道:“她回家了。”
駱回遙眸光一閃,他心知肚明,是義父帶走了她,他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都下去。”
“是。”
樓微雨出門後靜靜走在駱回遙身後,她說地肯定:“你知道她的事。”
駱回遙頭也不回道:“不知道。”
她腳下步子一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薛因夢:我覺得我需要來幾個追妻火葬場的劇情。
謝羽笙: ……娘子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