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有了他的孩子
“你瘋了,還不放了秋桐!”孫鑫拍桌而起,怒視薛因夢。
廳上薛因夢為主的畫面定格,院子裏謝羽笙為主的畫面也定格。
賓客們見狀不由竊竊私語,這是個什麽情況,梁因夢竟幫着謝羽笙對付她爹?不愧是盟主,教出來的女兒都與衆不同。
“梁因夢怎的這會兒幫起謝羽笙了?”
“暗度陳倉?梁公子這……”
“你們難道不覺得她像極了那日街頭謝羽笙與梁雲朗為之争風吃醋的侍女麽?”
“對對對,就是她,我說梁姑娘怎麽瞧着這般眼熟呢。”
“不是早有人說這兩人長相酷似麽。”
“你信她們是兩個人?反正我不信。”
梁峥見薛因夢挾持孫秋桐,手下動作一緊,狠厲的眼眸微微眯起。她這個顆棋子算是徹底廢了,早知今日,他便不該留她。
梁雲朗剛走到謝羽笙身前,薛因夢這一喊又将他喊回了頭,那根抵在孫秋桐頸邊的銀針當真刺眼地很。
這院中坐了多少江湖中人,她如此對他,全然不顧他會被全江湖看笑話。
呵呵。
謝羽笙仰頭望向廳上挾持人的薛因夢,她又一次擾亂了他的計劃,暫時說不上好壞,不過勇氣可嘉,畢竟是在敵人的地盤,每一步都有風險。
“夢兒,你在做什麽。今日是你和雲朗的大喜之日,別讓人看了乾鼎山莊的笑話。”梁峥使勁按着謝羽笙道。
薛因夢嗤了一聲:“爹,女兒從來都不想嫁給梁雲朗,女兒心裏只有謝羽笙一人。如果你執意傷害他,那我手中銀針也會往前遞上一寸。說個題外話給你們科普一下,這銀針上塗了劇毒,此毒見血封喉,不信你們可以試試。爹是全武林的盟主,怎會保不住一個孫秋桐。再說孫秋桐可是孫大俠的獨生女兒,而孫大俠又是爹的左膀右臂,你真舍得讓孫大俠痛失愛女?嘶,女兒還記得自己和爹似乎有許多小秘密,爹應該不會想這些小秘密被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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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孫鑫就在前廳裏站着,離薛因夢也不算遠,可他并沒上前救人,甚至還攔住了意欲上前的人。
說實話,他這麽做也有私心,女兒這幾天的心事重重他看在眼裏。為人父母,誰都希望兒女心想事成,如今薛因夢肯自動退出再好不過。
何況以秋桐的武功不至于受制于人,顯然她不反抗是出于某些目的的考慮。梁雲朗只娶一人,這是她想要的。
梁峥還真沒想到自己會有被女兒将軍的一天,在座這麽多人看着,自己要真為擒拿謝羽笙犧牲孫秋桐,日後定不好做。
第一,他和孫鑫之間難免産生隔閡,說不定還會反目成仇。再者,不服他的人本就多,正好借此事發揮。其三,他曾讓她去那幾個幫派做過奸細,她要真當衆将那些事說出來,想必自己的地位便會搖搖欲墜。
以前的夢兒絕不會吃裏扒外,但她愛上了謝羽笙,難保她不為情走極端。
“梁盟主,謝羽笙殺了我派前任幫主,我定要親手殺他。”
孫鑫急道:“盟主,切莫傷害我女兒!”
“梁盟主,拜日教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謝羽笙更是大魔頭,你放虎歸山終成隐患。”
孫鑫又道:“盟主,你看在我多年為你賣命的情分上,救救秋桐吧。”
“盟主……”
“都給我住嘴!”梁峥死死捏着謝羽笙的脈門不動,額間隐隐有冷汗沁出,他此時已陷入兩難境地。
謝羽笙暗中運氣妄圖沖破幾處被點的穴道,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讓自己恢複武功。梁峥按着他的手勁逐漸減輕,想來他選了孫秋桐。
“教主……”薛因夢雖不懂梁峥那幾下是在幹嘛,但看謝羽笙的表情必然不好過。
梁峥不會是廢了他的全部功力吧,那他豈不是成廢人了。
“夢兒,只要你放了秋桐,我可以放你和謝羽笙離開。”梁峥思索片刻道。
“好,你先放了他,再給我們兩匹快馬。爹,你的為人說實話我信不過。”薛因夢想想又對梁雲朗道,不如趁着這次機會徹底斷了他對自己的念想,“梁雲朗,我已經有了謝羽笙的孩子,不值得你娶,我配不上你。”
“……”謝羽笙對上薛因夢的目光,她怎的這般傻,萬一他們逃不出去她該如何,這群僞君子絕不可能放過她。
“你!”梁雲朗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右手旋即按上劍柄,卻不想被梁峥壓了下去,他給他使眼色。
我們先放人,謝羽笙沒了武功,他們逃不了多久。
梁峥沉着臉,她竟用他教的東西來和他談判,不孝女。今日過後,他再沒這個女兒。
“好。我答應,來人,牽二匹駿馬過來。”
薛因夢押着孫秋桐走下石階,兩人都穿一身喜服,姿容也美,走在一處甚是養眼,可惜景不對。
院中有人拔劍躍躍欲試,有人是純粹看戲,梁峥的女兒甘願堕入魔教,也不知他日後會不會大義滅親。
梁峥緩緩松了手,謝羽笙費力站起身,俊美如玉的面龐慘白一片,剛剛自己強行沖破穴道,不僅沒沖破反而氣血攻心,他現下是撐着十二分的力才能站起。
薛因夢顫聲問:“你還能走麽?”
“我沒事。”謝羽笙啞聲道。
“那我們走。”
梁峥一臉愠色,挺拔地站在衆人身前,眼睜睜看着薛因夢等人遠去,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兩位新娘都不在只梁雲朗一人,那還什麽拜天地,衆人悻悻離去,對于今日這婚禮倒是有諸多話說,恐怕元安城一月內都不缺飯後談資。
梁峥一回議事大廳便召了駱回遙。孫鑫耷拉個臉坐在一旁,有謝羽笙在,他如今倒是不确定薛因夢是否會傷害秋桐。
日光落在地面閃着光,駱回遙木着臉踏入大廳,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他的身份不需要再掩飾。
梁雲朗早已換下婚服,冷臉站地如同石像一般。一個娘子帶着另一個娘子走了,他成了全江湖的笑柄,以後想必誰都能在背後笑他。
“義父。”駱回遙低頭恭敬道。
梁峥擡眸看他,眉目肅然隐有失望之意,三個義子裏頭他最喜愛他,可他做的事卻最讓他失望。
“回遙,謝羽笙是你放進來的?”
梁雲朗側臉,憤懑地盯着駱回遙,殺氣盡現。
“他曾多次救我,這次便當我還他的人情。”駱回遙單膝跪下,“此事是我之過,還請義父讓我帶人殺上拜日山,趁着展戈趕回拜日教之前滅了他們。”他做了就是做了,而且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一碼歸一碼。
梁峥長嘆一口氣,駱回遙的本性最适合行俠仗義,可他沒這個命,他的命在出生時便注定了,他注定要為報仇而活。
“好,義父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次你務必完成任務。義父不會縱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
“是。”駱回遙颔首。
“你帶人即刻趕往拜日山,順便召集其他幫派聯盟與你一道前去,我與雲朗随後便到。”
他頓了會兒:“是。”
落日西斜,馬踏塵土。薛因夢等人出了乾鼎山莊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拜日山,一日換一匹馬。
令人意外的是梁峥說到做到,真沒派人跟蹤他們,至少在明面上他得顧忌孫秋桐的性命。
因着謝羽笙的身體狀況,薛因夢沒敢騎太快,她和孫秋桐同乘一匹馬,誰知道梁峥最後有沒有招,反正孫秋桐在随時拿她當擋箭牌。
幾人連夜趕路,等到了第三夜,其他兩人沒什麽,薛因夢倒是有些撐不住,她是個體能負數的渣渣。
夜色愈發沉了,他們抄了近道,正處在一片深山老林裏。
三人在樹林裏生了堆火,火光照亮一片空地,孫秋桐自薦去打吃食,她是真心将薛因夢當朋友看待,要不是她,自己也嫁不了雲朗哥哥。
然而命運總是愛捉弄人,倘若她喜歡上的是別人而不是謝羽笙,她們倆或許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孫秋桐坐在樹邊熟練地轉着手中樹杈,野兔在火烤下“滋啦滋啦”地冒着油,香味盡數傳入薛因夢鼻子中,勾着她的味蕾蠢蠢欲動。
薛因夢靠在謝羽笙肩上,她擔憂地看着他,一路走來,他面色慘白地可怕。
“教主,你怎麽樣,如果撐不住的話我們歇半天,不用這麽急趕路。”
“你以為我是你麽,我撐得住,怕你撐不住。”謝羽笙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的傷倒是沒什麽,只不過使不出武功而已。
梁峥絕不會輕易放他離開,他處心積慮報仇,他費盡心機除拜日教,雙方都沒這麽容易放手。
薛因夢悶聲道:“你別小看我,我沒事,可以繼續趕路。而且你不是說,明天我們就能到拜日山麽,我哪有那麽嬌弱。”
“廢物還是小心自己為好。”謝羽笙擡手将薛因夢按在肩頭,“不用擔心我。”
“我忍不住要擔心你,你老實告訴我,梁峥把你怎麽了?”薛因夢輕聲問。
謝羽笙似有似無地往孫秋桐瞥了一眼,“沒怎麽,受了點傷而已,問題不大。”
“是麽?”她狐疑地仰起頭,估計是因為孫秋桐在他不好說實話吧。
“嗯。”
“走了這幾天,我身上已經沒什麽東西可以典當了,明天還得換馬。”薛因夢低頭在嫁衣上找着貴重物品,這一路上的幹糧都是她靠飾品換的。
她沒想到銀子的問題就算了,謝羽笙居然也沒想到,逃跑沒銀子簡直寸步難行。
“換不了便不換,這兩匹馬還能撐一段時間,最遲明日日落,我們能到拜日山。”
“哦。”薛因夢轉頭看向孫秋桐,她低頭專注地盯着手裏的烤肉,跟她記憶裏的大小姐不怎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