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給我點顏色開染房

院中弟子們交頭竊竊私語,看神色似乎并不反對齊煉的提議,估計是被他的三大理由說服了。

薛因夢捂嘴咳了一聲向幾位壇主尋求意見,然而幾位壇主全點了頭。

“……”嗯?他們不是和武林正道勢不兩立麽,怎麽還點頭了。

真要她當武林盟主?

不過話說回來,有個武林盟主的頭銜也不錯,就看他們是不是真心推舉她。

想着想着,薛因夢露出了迷之微笑。雖然不曉得武林盟主的日常是幹啥,但自己在這裏的事業倒是圓滿了,人生巅峰不過如此。

“齊大俠說的有幾分道理,我李四認為可行。”

“我錢五也贊同。”

“不行不行,選個女人當武林盟主,若是傳到魔教,我們哪裏還有面子可言。”

“兄臺,話不是這麽說的,想那魔教教主還為我們盟主搶過親呢,就在這乾鼎山莊,你們忘了?”

“你說的也對,真選她當武林盟主,我們說不定還能壓拜日教一頭。”

“有道理。”

大概是有薛因夢的先洗腦,然後再有齊煉的後洗腦,各派弟子還真同意了讓薛因夢出任武林盟主。畢竟掌門死了,不怕死的也死了,幫派裏就剩他們這些怕死的,真找謝羽笙報仇那不等于送死麽,他們又不傻。

“我可以同意她當我們的武林盟主,但她必須保證我們性命無憂,不能讓謝羽笙或者其他魔教人随意殺害我們。”

“對,你必須發誓護我們周全,倘若你連這點都做不到也不配當武林盟主。”

“梁姑娘,只要你能護我們性命,我們便推舉你為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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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薛因夢現在是真驚了,這劇情走向是不是意味着她通關了,愛□□業雙豐收?

真有這麽好的結局?

做武林盟主……她想想又想想,總覺得自己在夢裏。

薛因夢按捺着心裏的那一丢丢激動道:“這個我是能保證,只要你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絕不會動手。你們是認真的麽,真要我當武林盟主?我可什麽都不會,武功不好,雙商也不高,更不會處理江湖中的大小事務。”

“你說笑了,不需要你會,我們看上的又不是你的武功和才能。”

“……”當場打臉。她那腔激動的熱情頓時被撲了個幹淨,好吧,感情他們選她當武林盟主是看上了她背後的男人。

哦呵呵呵。

“我覺得……”薛因夢開口正要拒絕,誰知。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麽從今日起,梁因夢就是我們的新任武林盟主。”齊煉上前一把舉起了薛因夢的手。

“參見新盟主。”衆人收劍跪下齊聲喊道,不僅宏亮還帶有回音。

唐管家是打定主意要替梁峥報仇,而齊煉有句話說對了,跟着梁因夢才能見到謝羽笙,于是他帶着山莊裏的人也跪了下去。

薛因夢觑着周圍跪了一圈的人,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劇情走向有點魔幻。

“愛卿……呸呸呸,你們起來吧,別跪了別跪了,折我的壽。”

回拜日山後,薛因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謝羽笙分享自己下山的經歷,然而謝羽笙正在議事大殿開會,她怏怏地去了教主院看梁雲朗。

“汪汪汪!”吹雪搖着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朝薛因夢撲了過去。

薛因夢按着吹雪的腦袋一頓搓,她差點被它撲到地上去,“別撲別撲,我這腰抱不住你。”

“嗚咦……”它使勁蹭着薛因夢的手,蹦跶地歡快。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花縫隙裏溜進,明亮而溫柔,均勻地撒在屋內,不冷不熱地剛好。

梁雲朗早早醒了,默然靠着床杆沉思,略顯蒼白的玉容迎着光。

直至今日,他還不能接受自己是謝羽筝的事實。幾天以前,自己是梁峥的義子梁雲朗,是武林大會的第一名,前途無量。

然而事實告訴他,他認賊作父多年,擁有的一切都是殺母仇人給的,當真諷刺至極。一切的一切讓他成了笑話。

阮鳳竹當年為何要丢下他,就因他是哥哥麽。

“呵。”梁雲朗自嘲地笑着。

若自己是梁雲朗,他想重整武林正道,可自己是謝羽筝,他還能做什麽,他配麽。

驀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梁雲朗趕忙躺下假裝昏迷。

“吱呀”,薛因夢推門而入,她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悄悄走到榻前,見梁雲朗眼皮跳動便知他是在裝睡。

她也不拆穿他,只是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番。“怎麽還沒醒?”

薛因夢轉身要走,誰知梁雲朗拉住了她的手腕,“夢兒。”

薛因夢低頭瞥了瞥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随後拉下他的手放回被子裏,“你醒了,小心着涼。”

梁雲朗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動作,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好似被人在傷口上撒了鹽巴,“你是來看我的?”

“不是,我是來勸你的。”薛因夢沒敢坐在床緣便,怕他誤會,更怕他又來抓自己的手。她走了幾步到桌邊坐下。“我幾日前将你義父的屍體送回乾鼎山莊了。”

梁雲朗哂笑:“義父,呵呵,他還是我義父麽。我都不清楚他收養我究竟存了什麽心思。”

薛因夢不忍他如此頹然,軟言安慰道:“不管他收養你存了什麽心思,但你能活下來确實是他救的,從這一點上說,他對你多少有點恩。”

“他對我有恩?”梁雲朗咬牙道,“若不是他,我如何會與爹娘分離,他害我家破人亡,又叫我認賊作父。這算什麽恩?”

“我也覺得這件事裏最痛苦的人是你。可他已經死了,你再計較也沒什麽意義,不過是為難自己罷了。在外我們那兒有句話叫做,養父母的恩情比親生父母的恩情要大,而且梁峥對你也不差,別胡思亂想覺得自己人生不如意,比你不如意的人要多了去了。開心一天是活,不開心一天也是活,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梁雲朗只覺從薛因夢嘴裏聽到梁峥兩字有些古怪,但她喊得卻意外順口,“你為何叫他梁峥?”

薛因夢頓了頓道:“這是我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我不是梁因夢,我是薛因夢,梁因夢早在幾月前就死了。”

“你說什麽!”梁雲朗激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面上因震驚而抽搐着,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她對上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逃避,出奇地冷靜,“其實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我不是真正的梁因夢,真梁因夢在去拜日山的途中便死了,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麽,自殺。”

梁雲朗以一種近乎憎恨的目光瞧着她:“我不信,你又在騙我。”

薛因夢別過臉,娓娓道:“她從來都不想當梁峥的棋子,她要的是父愛,可梁峥那兒沒有父愛,有的只有利用。她厭倦了這樣的生活,而拜日教的人并非你們想的那般惡毒,他們可不殺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我記得她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不想再騙人,也不想再貪戀虛幻的父愛了。如果你竭力勸阻梁峥,如果你不放她走,只要你肯在梁峥面前争取一次,她都不會自殺,是你讓她看不到希望。”

“我,不信……”梁雲朗渾然搖着頭,盡管他逃避薛因夢說的每一個字,可心裏一直有聲音在告訴他,她說的是真話,她不是夢兒,是另一個人。

她們倆長得一模一樣,然而她看他的眼裏一點情意也無,不論是恨還是愛。

薛因夢站起身:“你們的之間的緣分是你親手拆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她,我不會遇見教主。孫秋桐對你一片真心,既然你和梁因夢的姻緣已斷,不妨讓自己敞開心扉接納她。我去乾鼎山莊的時候,他們讓我出任武林盟主。你知道他們為什麽選我嗎,因為他們怕死。我何德何能能當武林盟主,真把武林正道交給我,你放心?別在這裏自怨自艾了,振作起來,接手武林盟主的位置,做自己當年想做的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你再糾結也無濟于事,不如看看将來,那才是你為之活下去的東西,何況你還有親人,你并不是一個人。”

梁雲朗捏着被角默不作聲,面無表情。

他茫然了,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他甚至不再是梁雲朗。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既然你不是我的夢兒,我今後絕不會再糾纏你。”

“希望你能想明白,我不打擾你休息了。”薛因夢踏着日光出了房間。

薛因夢關上房門嘆了口氣,剛一轉身就瞧見了謝羽笙。

他正站在對面的金嬰樹下,細碎的紅色落花散在他肩頭。面容精致無俦,錦畫眉目,他不一定襯紅色,但紅色一定襯他。

他面上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她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薛因夢還是知道的。

“教主。”薛因夢提起裙擺跑到謝羽笙身前,上前就是一個大擁抱。

謝羽笙哼道:“在裏面做了什麽虧心事。”

薛因夢從他懷中仰頭,眨着流盼的眸子,撇着嘴道:“你為什麽一定覺得我是做了虧心事才抱你,我明明是想你想的。”

“說謊。”謝羽笙依舊沒動,就這麽站着,不推開她也不回應她,“他問了你什麽?”

“問了我身世還有其他的,不過這個其他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教主,你猜猜我現在是什麽身份。”

“挂名武林盟主?”

薛因夢緩緩松開謝羽笙,疑惑道:“你怎麽知道?”

他擡手将她重新攬入懷中,重重捏了一下她軟嫩的臉蛋,“你以為我讓三位壇主跟着你是吃素的?”

她皺起臉,忽又咧着嘴笑,“你都知道了。怎麽樣,我現在是不是配得上你了?”

“還差一點。”謝羽笙冷着臉往一邊走。

薛因夢站在原地道:“你又傲嬌了?哼,我這個武林盟主的行情高地很,給你個機會,要不要和我早日商定婚期早點成親?”

“不急,我們拜日教百廢待興,你的事往一邊靠。”謝羽笙走得很快,然而薛因夢并不打算追他。

“哦,這樣啊。”薛因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剛剛雲朗還問我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回乾鼎山莊,他随時都能娶我,我回他說還沒考慮好。嘶,如果教主認為我不夠重要想将我的事往後挪的話,那我還是回去嫁給他吧,畢竟人家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呢。在我們那兒有句說得好,嫁給自己愛的人不如嫁一個愛自己的人。你說對不對?”

她現在說的話放肆至極,而這放肆的自信是他給的,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她還是知道點他的脾氣。好不容易等他愛上自己,那自己當然要放肆。

對,她這種人給點顏色就能開染房。

薛因夢作勢往回走,誰知她剛一邁出步子,身後一麻便不能動了。

“你又點我的穴道,你不怕我用內力沖開麽,我會武功的!”

“你敢沖就讓你當藥人!”謝羽笙一攬她的腰肢抗到了肩上。

“當就當,放我下來啊!”薛因夢被硌得難受,雙腿直蹬,“教主我錯了,放我下去,我有了你的孩子!”

“胡說什麽。”謝羽笙板着臉放下薛因夢,一把拉起她的衣袖,微妙地看着藕臂上那顆紅點,“守宮砂都在,哪來的孩子?不過你若真想要孩子,我們回房生一個。”

薛因夢接口回道:“好啊。”

謝羽笙面上表情一僵,嫌棄地放下她的衣袖道:“你這臉皮越來越厚了。”他說完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不是喜歡我臉皮厚嘛?”

“沒有的事。”

“你明明說過!”

“沒有。”

“有,就有!”

兩人打情罵俏地出了院門。

直到兩人走遠,梁雲朗才打開房門,他注視着兩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心頭痛苦更甚。他與謝羽笙是親兄弟,然而他們倆之間真能好好相處麽。

義父沒了,二哥沒了,夢兒也沒了。

他該何去何從。

拜日教不會是他的安身之所,那張與夢兒一模一樣的臉與自己的親弟弟在一起,他接受不了,繼續留着不過是徒增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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