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四人婚禮

薛因夢等人在成親前一日去古墓祭拜了樓微雨和駱回遙,借着他們的喜慶,希望他們倆來世能結為夫妻。

成親那日,拜日教異常熱鬧,從山腳到山頂都鋪着紅色,山道上張燈結彩,裝飾滿目,廣場上各處擠滿了人,各色樂聲不絕于耳。

教主院某間房內,薛因夢站直張着雙手,侍女們給她穿了套火紅色的嫁衣,第一層白,第二層粉,第三層紅,留仙廣袖寬大翩然,外罩一件孔雀開屏似的輕紗,裙擺搖曳留出三四尺。

拜日教的嫁衣與乾鼎山莊那件不同,那件嫁衣上繡花繁複亮眼,富貴華麗,而這件除了心口的太陽标志外就沒其他點綴,素淨飄逸。

侍女們見薛因夢往門外走便喊住了她:“夫人別急,還沒化妝呢。”

“你們拿上東西跟我走,我們去茉舞姐姐房裏一起化。”

薛因夢提着喜服大步走向隔壁的隔壁房間,一群侍女快速拿過東西在後頭追。

“夫人你慢點走小心踩到裙擺!”

“夫人等等我們!”

“夏鴛夏鴦你們倆快開門!”

“嗯?”冬茉舞剛在梳妝臺前坐下,聽得外頭侍女的喊聲後往門口一瞧。

只見薛因夢興沖沖踏進屋內,豔色的薄紗自半空中緩緩垂落,她明媚的臉上挂着爛漫的笑,眸中夜光潋滟,“茉舞姐姐,我們倆一起上妝吧?”

“好。”冬茉舞命人端了張凳子放在她身側。

一待薛因夢坐下,侍女們趕忙左一盒胭脂,右一盒胭脂地給她上妝。

“等等等等。”薛因夢一把拉住兩名侍女的手,她慌了,“你們能不能少抹點胭脂,胭脂也是要錢買的,我不要三層粉糊臉,自然一點,幹淨一點的妝容好看。”

這樣化下去卸妝時候哭成狗,說不定謝羽笙一激動起來不給讓她時間卸妝,她頂着一臉厚妝睡覺怎麽成,自己的皮膚鐵定要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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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侍女們鎖着眉為難,夫人說的話是何意思。

薛因夢問:“你們聽不懂?”

“屬下不懂。”侍女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薛因夢一寸寸指着自己的臉道:“描眉,抹口脂,胭脂薄一點,一層夠了。”

冬茉舞聽得薛因夢的話不禁莞爾,她要求真古怪,做新娘子不是越美越好麽。

“……是。”

侍女們按照薛因夢的要求重新上妝,這妝上得有點快。

三名侍女對着冬茉舞的臉看了又看,實在找不着需要化妝的地方,最後簡單地抹了點胭脂,讓她的氣色看起來紅潤一些。

“茉舞姐姐,我和你商量個事兒。”薛因夢湊到冬茉舞耳畔說了幾句。

“啊?”冬茉舞睜大眼眸,“今晚這麽鬧是不是不大好,萬一教主生起氣來,我會挨罰的。”

“怕什麽,一生中可能就這麽一天,你就不想難忘一點?再說了,教主最近總欺負你們倆,你就不想看看他綠臉的樣子嘛?”薛因夢使勁給冬茉舞洗腦,非要洗得她答應她。

既然展戈跟他們一起成親,她怕是沒的鬧洞房了,直接進主題多無聊,她給他加點驚喜。

薛因夢偏頭想起三天前,她原本還想着穿套自己設計的婚紗結婚,結果謝羽笙一看婚紗圖紙便否了她的提議,她不樂意,她要氣氣他。

冬茉舞淺笑了一下:“明明是你這幾日總欺負我們,全推到教主頭上算什麽。”

“難道他沒有幫忙?你就說想不想吧。”

冬茉舞被薛因夢說地有那麽點心動,她最近被她帶得有些野,不過她還是多方顧慮了一下,萬一展戈氣到吐血怎麽辦。

“展戈的傷才剛好,我們……”

薛因夢接口道:“你盡管放心,他好得很,前日還在廣場上跟教主比劍,也沒見他被吊打。”

冬茉舞遲疑地應着:“那……好吧。”

薛因夢眉眼一展喜道:“哇,茉舞姐姐,想不到你思想還挺開放的,記得明天早上跟我說說教主見到你時的表情,我特想知道。”

“嗯。”

這頭,薛因夢和冬茉舞在商量怎麽整謝羽笙和展戈,而那頭,謝羽笙和展戈在大殿外頭迎接來賓,拜日教的人都在山上,迎的都是江湖中人。

薛因夢怎麽說也是當今的武林盟主,盟主成親,他們哪能不來參加。

兩新郎官同穿一款新郎服,布料上也沒什麽花紋,只心口繡了一小塊本教标志。

謝羽笙立在右側,長發如墨,落在罂栗花一般的喜服上,更襯得他面如冠玉,容華清絕。展戈的喜服顏色稍稍淡一些,直襟長袍淡雅飄逸,他立在左側,面上韶光流轉。

“恭喜兩位教主。”

“多謝,裏面請。”

“笙兒,小戈,恭喜啊。”齊煉踏風而來,風骨不凡,他看向兩人時笑容滿面,從眼角一路綻開到嘴角。

“齊叔。”謝羽笙與展戈極為恭敬地喊了一聲。

齊煉是拜日教埋在梁峥身邊的一顆棋子,也是最深的一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與他們有交集。

梁峥在拜日教放了那麽多奸細,謝羽笙又怎麽會甘于他後,但他埋棋子只會在最關鍵的時間用,平時只會當敵人看待。

謝羽笙上次之所以敢一人獨闖乾鼎山莊,便是因為他在,他信他可以保住自己。

齊煉仰頭看了眼議事大殿,感嘆道:“我離開這兒滿打滿算也有十年了,想不到今日回來竟是你們倆的大喜之日,好,好啊。”

“時間差不多了,齊叔快進去坐吧。”

“嗯……”

席間人多,聲音鼎沸,嘉賓宴飲樂陶陶。來參加婚禮的人裏頭有不少正派人士,而拜日教教衆向來不與他們搭話。

“我們盟主終于成親了,成親好啊,與她共事多日,我有種老父親的欣慰。”

“唉,她雖不常過問江湖中的大小事務,有時想出的法子也匪夷所思,但如今江湖倒也還算安定。”

“也不曉得她嫁人後會不會偏幫拜日教。”

“說什麽呢,你們這些正道人士就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個拜日教的人還說我們是小人?你的臉呢!”

“不巧,在令堂那兒。”

“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還就……”

“嗯?”謝羽笙一個眼神掃過來,這一桌的人全蔫兒了。

“大家吃好喝好。”

“新娘子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廣場上的鞭炮響地熱鬧,在這連續不斷的聲音中,薛因夢和冬茉舞由喜娘攙扶着進入大殿,紅毯從殿外一路延伸到主位上,兩側各站一排小花童,笑嘻嘻地揚着花籃裏的花瓣,方離仇站在第一個,撒地尤為起勁。

謝羽笙和展戈齊齊看向殿門,薛因夢和冬茉舞兩人蓋着嚴嚴實實的紅蓋頭,穿的是同一套喜服,光從外在看還真看不出誰是誰。

好在喜娘知道誰是誰,準确送到了兩人身前。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四人牽過紅綢,平行一排站在議事大殿中央,外頭的鞭炮聲漸漸減小。

“一拜天地。”帝芒壇壇主曲雁來穿着一身禮官服站在教主座前高喊,他面上挂着一層紅光。拜日教前不久經歷了那樣的事,确實需要大喜沖一沖晦氣,而今日雙喜臨門。

梁峥已故,武林正道不足為懼,而且盟主還是他們的教主夫人,這局面是好地不能再好了。

四人轉身,俯身對着面前的蒼穹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話說這四人就沒個在世爹娘,幾位壇主又不敢坐那高堂位,所以他們這二拜高堂便成了拜教主座。

“夫妻對拜。”

謝羽笙對上薛因夢,展戈對上冬茉舞,雙方同時朝着對方拜下。

薛因夢彎下身,蓋頭跟着往前挪動,她的視野大了不少,不過這視野再大也只能見到自己飄逸的裙擺和對方的喜袍下擺。

她看着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衣擺不由彎起嘴角,上次那天地沒拜成,今日倒是成了。

和自己喜歡的人拜堂就是不一樣。

她想起待會兒的事更想笑,笑地整個雙肩都在顫抖。

謝羽笙剛直起身,見薛因夢抖得厲害不禁蹙了眉,她在想什麽東西。

“禮成,送入洞房……”曲雁來這最後一聲喊地尤為抑揚頓挫,他喊完一脫外袍便急急忙忙走到酒席中坐下。

今日不說外人,便是拜日教內部人員都坐滿了廣場,更別說議事大殿了。

兩喜娘攙着薛因夢和冬茉舞去了後院新房,一個在教主院,一個在副教主院。

然而剛到教主院與副教主院的岔路口時,薛因夢一把扯了自己的蓋頭,順便撩起了冬茉舞的蓋頭。

喜娘大驚失色:“夫人你在做什麽,這蓋頭不能掀啊,不吉利。”

冬茉舞猝不及防被薛因夢撩開蓋頭吓了一跳,“你掀我蓋頭做什麽,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沒出什麽事,我們現在換位置吧。”

“嗯。”

薛因夢從上到下打量了冬茉舞好半晌,情不自禁誇了一句,“茉舞姐姐,你今晚真美。”

冬茉舞含羞帶怯地橫了她一眼,“你也美。”

“商業互吹,我們都美。”薛因夢拉起冬茉舞的手再三囑咐,“記得明天早上跟我詳細說說教主的表情,我迫切想知道。”

“好,就你會來事。”她想起展戈曾經震驚的模樣便覺得好笑。

“兩位夫人,你們這是?”喜娘愣愣地看着她們倆在說話間換了位置,這兩人想做什麽,想害死她們嗎?

薛因夢撩開鬓邊的流蘇道:“我們打算換個地方感受感受別樣的空氣,不許多嘴,教主問起來就說送錯了,萬一明天他罰你們,我替你們兜着。拜過天地之後我是教主夫人了,你們不聽我的,我現在就給你們好果子吃。”

兩喜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夫人都這麽說了,她們還能說什麽,明日教主問責能給她們兜着就行,就怕她起不了。

“屬下不敢,還請夫人萬千記得自己的保證。”

薛因夢大方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讓他為難你們的。走,進新房了。”

喜娘苦着臉道:“是。”

于是薛因夢和冬茉舞兩人就這麽進了對方的新房。

議事大殿裏的人全在興頭上,男人一拼起酒來,管你是什麽人,能對喝就行,這個時候不分正道還是拜日教。

衆人都在跟謝羽笙和展戈敬酒,一撥人走了又來一撥人,反正是不間斷地走人來人,大有一番要将他兩人灌醉的勢頭。

謝羽笙喝地神色如常,對于敬酒的人來着不拒,不過他倒是沒真喝,他一手垂落在身側,默默将酒水逼出了體外。

這麽喝下去,不醉也醉了。

相比于謝羽笙的心計多端,展戈無比實誠,全是實打實喝。

衆人念在他重傷初愈的份上也沒太灌他,意思意思就行,對于謝羽笙是真刀實槍地喝,一杯又一杯。

喝了一個時辰有餘,謝羽笙依舊神态自若,展戈反而有了醉意,俊臉通紅,眼神也朦胧了幾分。

不得不說,老實人果然是要吃虧的。展戈其實也算不上什麽老實人,他就是今個兒高興,畢竟自己取到了冬茉舞,從小到大的女神,傾心多年的姑娘,那種開心,估計在座的沒幾人能懂。

謝羽笙舉起酒杯暗忖,自己這麽一直陪他們喝酒也不是辦法,他得找個借口。

就在這時,有人提起重頭戲了。

“教主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大夥剛剛商量了一下,我們待會兒去鬧洞房行不行?”左山寺拎起酒壇子開始作死。

謝羽笙優雅地放下酒杯,右手一揚,只聽醉夢“嘩啦”一聲輕響,明晃晃地出現在衆人眼前,“想鬧洞房?可以,不過得先問問它。”

衆人大吃一驚,這是什麽情況。

剎芒果壇壇主項空鏡提醒道:“教主,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動武不好吧,不吉利的。”

曲雁來接着道:“是啊教主,你怎麽能将劍這種帶煞的兵器拿出來。”

謝羽笙冷眼睨着幾人:“你們誰先來,一起動手我也不介意,不來的話我回新房了。機會只有一次,我已經給你們了。”

展戈盯着謝羽笙手裏的碎夢猶如醍醐灌頂,是他失策了,他居然沒帶兵器。糟糕,他們去不了教主那兒定會來他這裏。

情況不妙,當他們一個個轉向自己時,展戈汗顏。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不能讓自己的春宵變得更苦短,誰踏馬樂意把洞房花燭夜的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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