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塘(二)

大概前一晚喝了酒,古鎮又靜谧,大家睡得都很沉,起床時都快要九點了。

簡單洗漱後再次出門,這天的計劃是逛西街和各種小景點。

本來按照許承安的計劃,有一條明确的游覽路線。不過,大家被那些寬窄長短不同的小巷子吸引,漸漸地就脫離了原定的路線。

許承安有些抓狂,不過也沒怎麽,畢竟他自己也覺得走小巷子有意思。不過逛着逛着大家就有意無意地走散了……兩對情侶自然不想要電燈泡,另兩個女孩子不知道被什麽小玩意兒吸引去了,一下子又只剩了舒銘和許承安。兩人沒打算分開走——舒銘算是路癡,這邊彎彎繞繞的小巷子真不是他能駕馭的。結果就是舒銘跟着興致勃勃的許承安去找他攻略上的小景點和必吃美食。

石皮弄、紐扣博物館、護國随糧王廟……該去的景點都走了一遍。陸氏小馄饨、荷葉粉蒸肉、豆腐花、外婆家雞腳……該吃的小吃也都吃了個遍,連從不吃的臭豆腐舒銘也嘗試了下。兩人還買了一些可以帶回家去吃的芡實糕。午飯沒有正經吃,這麽多小吃一路吃過來,怎麽都該飽了。

一點左右,天開始下起小雨。兩人沒有撐着傘逛的閑情逸致,畢竟一下雨就降溫,風吹着雨絲往人身上斜,帶來一陣一陣的涼意。看到了“貓的天空之城”,沒多猶豫兩人就進去了。店裏有零星幾對游客,多半也是躲雨。

舒銘挑了幾張明信片,打算寄給幾個玩的好的高中同學。“給我也寄一張明信片呗!”許承安笑着湊過來,“我也給你寄。我家的地址你知道的吧,上次去過了;不過你家住哪兒?”

舒銘覺得好笑,但還是告訴了許承安他家裏的地址。

幾張明信片很快就寫完了,舒銘不知道該說什麽,寫的都是最簡單的祝福語。在給許承安的那張上,加了一句“祝快快長大。”

将明信片拿去寄了,舒銘點了一杯奶茶,幫許承安也帶了一杯。回到座位,發現許承安在寫信。

“寫給誰啊?”他好奇的問。

“很多人啊,還包括我自己。寄給未來的。”許承安接過奶茶笑着說。

舒銘挑了挑眉不再問了。

等到許承安寫完所有信已是兩個小時後了。他分別把信塞到代表不同的日期的信箱內。

有一封信是給舒銘的,收信時間是兩年後的6月23日,也就是舒銘大四那年的生日。許承安之前在用舒銘的身份證號幫他訂票時留意了一下,這會兒派上用場了。就當生日驚喜吧。

陣雨不多時就停了。走出店,兩人漫無目的地瞎逛。之前說好了晚上到碼頭游船,集合時間前自然是随意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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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遇見了張浩和唐彤,索性大家一起走。用唐彤的話說,電燈泡可以無視,更可以利用——怎麽說也有人幫忙拍照了。

浙江的冬天是濕冷的,下過雨後這種感覺更甚。風吹來潮濕的空氣,像是有只冰冷的手透過大衣摸了一把溫熱的皮膚,大家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張浩抓過唐彤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唐彤難得臉紅了。後面的舒銘和許承安簡直沒眼看。舒銘沒帶手套,許承安大方地分了他一只,雖然好像沒什麽大用處。

四人一起吃了晚飯,晃蕩着來到送子來鳳橋邊上的碼頭。

又一次看到日落。以夕陽為背景,許承安又拉着舒銘一起拍照。這次讓張浩拍,把落日和河流都拍進去了。許承安依舊笑得一臉燦爛,舒銘依舊面無表情。不過許承安在得知舒銘不愛拍照還和他一起拍後,得到這樣的照片也是滿足了。

快要六點了,其他幾人也到了這裏。幾人買了票,坐上一艘不大不小的船。

水流不急,小船也慢慢地飄着。撐船的老伯和他們講了些西塘的趣事。

之後大家開始胡亂找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似乎是被這靜谧的氣氛所感染,大家的交流都是輕聲細語的。

冬天天黑得早,大家在船上看着昏黃的天一點一點變暗。水面上的金色陽光慢慢消失,最後換上岸邊紅燈籠的倒影。

在船上看和走在路上看,兩邊的風景又有些不一樣。

回到旅館躺到床上,閉上眼,舒銘還有種在船上飄蕩的感覺,腦海裏是溫柔的月色,潺潺的流水,古樸的白牆黛瓦,熱情的紅燈籠,還有素雅的印花藍布。

“舒銘,喜歡這裏嗎?”許承安躺在自己那張床上,閉着眼問。

“嗯。”舒銘懶懶地答。

“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再來。”

“會有下次的。”

“下次就去別的地方了。”許承安輕笑。

舒銘沒有回答。

“下次再出去旅游,你要一起嗎?”

“……嗯。”舒銘輕輕應了一聲。

“那你也要和我一樣平時找點兼職做了。出去玩總不好老花爸媽的錢。”許承安越說聲音越輕,最後差不多變成了嘟囔。

“嗯。”舒銘也輕輕應着。

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晴朗天空——明天是個好天氣。舒銘嘴角帶着點笑,睡了。

次日是在西塘的最後一天。這天大家起得比較早,想在景區再多逛逛。不管是什麽地方,即使再喜歡、再想下次再來,都不能确保有沒有下次。那麽,把握好這次的時光,好好享受,才不算白來一遭。

陸羽和羅琳琳對有家DIY的小店起了興趣。店裏裝飾得很文藝,牆上貼着小清新氣息的照片和寫了留言的便利貼,架子上有彩紙折的飾物。客人可以自選模型上色。

“耗子耗子,我要畫那個貓貓的儲蓄罐!”唐彤難得撒嬌,張浩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陳軒和莫枚自然也是一起親親熱熱就去塗鴉了。

陸羽和羅琳琳挑了好久才挑到滿意的儲蓄罐模型,也找了張桌子坐下興致勃勃地塗畫。

眨眼間,舒銘與許承安又成了落單了。

“舒銘,塗這個杯子怎麽樣?”舒銘對塗畫這些沒什麽興趣,本來想玩玩手機就算了的,既然許承安選了一個杯子,他也不介意一起塗。

這個杯子是圓柱形的,杯壁上趴了一只呆萌的小貓。

“你喜歡什麽顏色啊?”許承安越看小貓越喜歡,扭頭問舒銘。

“小貓就白色吧。”舒銘想了想說。他對自己的畫畫水平沒什麽信心。許承安雖然是學土木的會畫圖,但硬邦邦的工圖和軟萌的小貓氣質完全不符,萬一畫殘了多可惜。

許承安也覺得白色小貓好看,于是就沒糾結,就是給小貓畫了五官和胡子,把小貓的爪子塗黑了,因為這樣比較有特色。

杯身他們畫的非常細致。最頂部是墨藍色,往下漸變為深藍、天藍、淺藍,之後是一段空白,空白下是波浪的海藍——是天空與海水的相連。天空中他們用黃色點綴了星星和月亮,海裏有幾尾魚,空白處還飛着幾只海鷗。舒銘覺得這個和許承安共同設計完成的作品已經達到了他人生中繪圖能力的巅峰。在小貓尾巴下方的那塊空白處,許承安小心地寫了兩人的名字。看着這個作品,不得不說真是非常有成就感。

其他幾人也都完成了塗畫。唐彤和張浩的貓咪儲蓄罐是只真正意義上的花貓。身上的花紋東一塊西一塊,每塊形狀顏色大小都不同,頗具喜感,不過它的“爹媽”倒是對它很滿意。另兩組人的作品就正常多了,挺漂亮也挺有個性。

帶着戰利品走出小店,大家又逛了逛,才回客棧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到了高鐵站就要分別了。舒銘直接回溫州,其他人則回上海——張浩和莫枚不是上海人,不過他們回老家也先到上海。

許承安把那個他們一起畫的杯子塞給了舒銘,說讓舒銘好好保存。舒銘的行李袋和随身書包裏都裝不下東西了,杯子只好拿在手上。

“舒銘你坐車得多久啊?”羅琳琳問。

“三個多小時吧。”舒銘想了想說。

“好遠……你爸媽知道你回家吧?”張浩問。

“嗯,知道,他們會到車站接我的。”舒銘答。他爸媽昨天就回到家了。以往舒銘假期回家都是自己搭車從高鐵站回去,但這次舒媽媽說為了補償舒銘,要和爸爸一起開車到高鐵站接兒子。

舒銘買的票比許承安他們的早。閑聊了一會舒銘就準備檢票上車了。

“舒銘,你到家了後在微信群裏吱一聲。”許承安囑咐道。

“好的,再見。”舒銘抱着杯子走了。檢完票,回頭一看,大家都笑着朝他揮手,舒銘也回了個微笑。

在車上稍微眯了會兒,之後又開始玩手機。到站時已經是傍晚了。

走出車站,舒銘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爸媽——媽媽今天特地穿了件紅衣服,在人群中挺顯眼。舒銘走到爸媽面前,爸爸自然接過了他的大旅行袋,媽媽則親熱地挽上了他的手臂。

“銘銘,好久沒看見媽媽了,想不想媽媽啊?西塘好玩嗎?晚上帶你去吃牛排好不好?這個杯子是你塗得的嗎?還挺漂亮的……”舒媽媽看見兒子,高興地不停問問題,舒銘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好。舒爸爸也是難得笑着說:“好了好了,看你高興地……先上車,慢慢問。”顯然,兒子回家爸爸也是高興的,就是兒子轉移了老婆所有注意力也難得沒有吃醋。

舒銘則想着,終于回家了,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至于接下來的假期怎麽度過,還是以後再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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