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塘(一)
到達西塘時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到了景區門口,客棧老板已經在等他們了。見他們來了,笑着帶他們到了客棧。客棧離門口不遠,不多時便走到了。許承安預定的是一家臨水客棧,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的,房間數不那麽多,但每一間都各具特色,看得出是費了一番心思布置的。那兩對情侶自然是要住在一起,所以舒銘和許承安住一間房間。為了照顧女孩子,他們選了最小的一間房間。不過面積雖小,該有的設施是一樣都不少,而且非常幹淨。房裏的擺設透着古香古色,有着水鄉特有的溫婉。幸運的是這件房間從窗口望出去就是河道,趴在窗邊往外看,只見河水緩緩地淌着,河邊是白牆黛瓦的老房子,房檐下挂着串串紅燈籠。
衆人沒怎麽耽擱時間,把大件行李安置在房間裏後便準備出去逛了。按照許承安的計劃,這天的午飯要去一家叫玉樓春的飯店。老板是一對年輕的夫妻,見他們要出去玩,送了幾份自制的水鄉地圖,還囑咐他們一定要小心看管随身物品,最後給他們指了大致的方向。
從地圖上看,玉樓春離客棧稍微有點遠。不過大家不太餓,加之剛到水鄉的興奮,對距離的遙遠就不那麽在意了。他們一邊看景,一邊向着目的地慢慢走着。
冬季不是西塘的旅游旺季,游人不多,倒更顯出水鄉的靜谧和溫柔。走在不太平整的石板路上,好像沿着這舊時鋪就的路走進了過去的時光。舒銘有些癡迷地看着周圍。他喜歡這種懷舊的氛圍,旁邊同伴的交談聲似乎在耳邊淡去,傳入耳中的只有那溫柔的水聲和幾千年前的吳侬軟語。
許承安拍拍舒銘的肩,舒銘這才從臆想中脫離。“拍個集體照吧。”許承安提議。
大夥兒請了個大叔幫他們拍照。身後是河水,古屋。這天天空不太藍,有點灰蒙蒙的憂郁。不過照片上每個人都露出了笑臉,連舒銘都腼腆地笑了。許承安滿意地看照片,說:“可以參加學校的攝影大賽了,得了獎金我們人人有份。”
就這樣走走停停,到飯店是都過了飯點,大家也才覺出餓來。小二為他們推薦了特色菜,大家點了不少水産類的。
餓的時候,會覺得食物特別美味,這話倒是得到了驗證。點的菜一點都沒剩下,女孩子們搶菜時也是絲毫沒有手軟。不過新鮮的水産做出來的菜自然好吃。舒銘是浙江人,海鮮河鮮是從小吃到大的,也覺得這兒的東西好吃。
吃飽喝足後,按照許承安的計劃大家要逛煙雨長廊。
去煙雨長廊前,大家去了環秀橋。這是西塘景區內最高的一座橋,站在橋上,腳下是流水,順着流水的遠處是相似又各異的房子店鋪。上午還在現代化的上海,這會兒就站在這樣一個像沉浸在時光中不願醒來的小鎮裏,大家都有種奇妙的心情,好像自己也走進了那段古老的歲月。
走過環秀橋就是煙雨長廊了。長廊其實就是水邊的一條長街,不過都搭着檐棚,別有一番風味。在這裏,好像最能感受水鄉。一邊是水,一邊是古老的時光。幾個女孩子拿着手機不停拍照,想把這些特別的景全收進手機。舒銘随意照了幾張風景就把手機收起來了,專心看景。西塘的水并不是特別的清澈,也沒有九寨溝那種動人的綠色或藍色,但流動的水倒映着白牆黛瓦和石橋的影子,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這次,能記得多少景色?這些記憶,又将在腦海中留存多久?
“舒銘,我們來自拍。”許承安從背後摟住舒銘的肩膀。舒銘收回目光,發現其他幾人都在自拍,也是無奈。
“不要。”他不喜歡自己的照片,所以拍的都是風景照。平時留的照片都是舒媽媽硬拉着他拍的。舒銘覺得自己的照片拍出來怪怪的,自己怎麽也看不順眼,就有些排斥。
“沒關系啦,看鏡頭!”許承安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以河流老屋為背景拍了張照片。照片上許承安摟着舒銘的肩,笑得一臉燦爛,舒銘則是面無表情,也許還透露出一些無奈,不過好歹是看着鏡頭的,沒閉眼也沒翻白眼。
長廊裏各種小店林立。女孩子們看見感興趣的小玩意或特色小吃總會停下看一看。舒銘看看那些商品,再轉頭看河道。一艘小船悠悠蕩過,微風吹動印花藍布的窗簾。
“明晚我們坐船看夜景。”許承安對舒銘說。這是他的行程表上就安排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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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呢?”舒銘問。
“今晚?去酒吧吧!”
沿着長廊慢慢地走。大家不趕時間,自然是要慢慢地将自己也融入這份美好。游人不多就沒有惱人的喧嚣。觸摸那些牆面、柱子,摸到的都是沉重的歲月。
真想永遠走在這條街,真想永遠住在這桃源鄉。
沒走多久就走到了送子來鳳橋。這座三孔石板橋可算是西塘最有名的一座橋了,非常有特色,紅檐黛瓦,古樸中透着新意;花牆把橋隔成兩邊,左邊是臺階右邊是斜坡,別致也含有不少寓意。
“據稱凡新婚情侶過此橋,男左女右,可蔔貴子……”陸羽用手機搜了關于這座橋的百科,一邊念,一邊用揶揄的目光看兩對情侶。莫枚紅着臉牽着陳軒的手;唐彤則翻了個白眼,拉着張浩就往橋上走,引得陸羽和許承安的調笑:“這是迫不及待想要孩子嗎?”至于陳軒和莫枚,兩人雖不那麽“不顧世俗眼光”,但還是上橋走了一遭。
“我們也走走吧。”
“單身狗傷不起。”
“走走,就當求桃花運了。”餘下四人被狠狠刺激到了,但還是按照男左女右的講究走上了橋。
過了橋,還是煙雨長廊。林林總總的店鋪,每間都不一樣,但都有類似的韻味。
幾個女孩子想歇一會兒,于是大家找了家挺別致的咖啡館坐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從窗戶望出去,美景盡收眼底。舒銘看着窗外就發起了呆。不得不說,西塘是個很适合發呆的地方,至少舒銘是這麽覺得的,在這裏,他可以坐着發呆一整天。大概是太過安逸了,或者是太過悠閑了,總之,這樣的氣氛發呆正好。
“咔嚓!”等舒銘回過神來,卻發現許承安拍了一張他的照片。照片上是舒銘的側臉,背景是水鄉的河流和老房子。有種特別的韻味。
“不删可以嗎?”許承安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舒銘無奈同意了。
坐了近半小時,衆人才決定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是另一座橋,在橋上,他們等來了日落。這天本來也沒什麽太陽;冬日的太陽又總是冷冰冰沒有溫度的,但到了黃昏時刻,将要隐入地平線的太陽卻開始用力散發光熱。橙黃的光毫不吝啬地向四面八方鋪開,直到把波光粼粼的水面都鋪上一層溫柔的金黃,像是把冰涼的河水都焐熱了。
大家又花了點時間找了老品芳吃晚飯。因為許承安執意認為這些各種攻略上強烈推薦的店不去就太吃虧了,況且有名的店鋪安全衛生更有保障。舒銘還是第一次見到許承安這麽死板的一面,不過既然目的是美食,也就沒人嫌棄了。
晚飯後,大家往塘東街走,那裏幾乎是酒吧一條街,來到這裏體會一下也不錯,反正大家都成年了。在路上,看見河邊的一間民居內,一個老太太正在用紙折花燈。女孩子們又來了興趣。最後自然是一人買了一盞花燈。舒銘看着手中漂亮的花燈,想了想,在紙上寫了“平安,健康,幸福,快樂”。這是他對自己所有親人朋友的祝福和期盼。
點燃蠟燭,小心地将花燈放至水面。八盞彩色的花燈,燃着小小的火苗,随着柔柔的水流飄走。舒銘後知後覺地想,之前寫時可以加個“財富”。不過不加也已經很好了。只要大家都平安,健康,幸福,快樂,又有什麽不好呢?
街邊,廊下挂着的紅燈籠都開始發出喜慶的亮光。再過半個月左右就要過年了啊。
到了酒吧街,這裏比西塘白天的景點都熱鬧,但畢竟是旅游淡季,人也并不很多。幾乎每家酒吧裏都響着音樂,熱鬧喧嚣但不至于令人難以忍受。不少酒吧都裝飾着啤酒瓶做的飾物,還有小黑板或紙板上寫着有意思的話。大家沒什麽特別的要求,随意選了一家人不多不少、并不太吵鬧的店就進去了。
沒有勁爆的舞池和搖滾的樂隊。舞臺上只有一個打扮得有點中性的女孩子抱着吉他邊彈邊唱。人們三三兩兩坐在吧臺或桌子旁,喝酒嬉笑。
待女孩子唱了幾首歌休息時,許承安去借了她的吉他,上臺唱歌。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裏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唱的是《那些花兒》,唱完下臺,得到人們善意的掌聲。
“街舞,吉他,還有什麽撩妹技能是你不會的?”陸羽打趣道。
“就會這一首。”許承安笑得眉眼彎彎。
“沈佳不在可惜了,她內心可是個文藝小清新呢。”羅琳琳嘆口氣說,她和沈佳關系很好,在這種快樂的環境下自然想到了缺席的好友。對于舒銘沒有接受沈佳,羅琳琳內心還是有點不平的。
舒銘尴尬地喝了一大口酒。
不過羅琳琳也自知失言,忙說道:“我們多拍點照片帶給她看。許承安剛才唱歌的視頻我都錄了。”又看看舒銘,裝作不屑道:“還好你有自知之明,我家沈佳才不要那麽早嫁出去呢。”
許承安聞言樂了,一把摟過舒銘的肩說:“舒銘可是我家的,我還舍不得他被人拐走呢。”
喝酒、笑鬧,走出酒吧時已經挺晚了。天很黑,原該有的幾點疏星都被濃雲遮了。明天怕是要下雨了。舒銘迷迷糊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