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海(一)
舒銘生日的次日,許承安聯系舒銘,問他暑假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旅游。
舒銘有點心動,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去問了自己的父母。舒媽媽聽說是許承安要帶舒銘出去旅游,是舉雙手贊成的。舒媽媽希望舒銘不要悶在家裏,多出去走走可能可以讓他的性格也外向些。但是舒銘要是一個人旅行,她又不放心。現在,有許承安作伴,舒媽媽是很放心的,當即表示了支持,見舒銘自己态度不明确,還反過來勸他去。
于是舒銘就和許承安表示了想去的意向,內心還在嘀咕,許承安該不是給他媽媽灌了迷魂湯吧?
許承安告訴舒銘,準備去的地點是青海和敦煌,重點是青海湖那一塊,舒銘當初地理學得不好,對于青海,只大致知道青海在中國的西北部,再多知道的……大概就是那裏有個青海湖吧。而敦煌,也就想得到莫高窟和飛天壁畫了,其他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好,舒銘虛心地請教了百度,才知道昆侖山、柴達木盆地都在青海省內,不過這次不去:在歷史上,青海也有重要的地位。他以前還以為柴達木盆地在新疆,昆侖山在東北呢。
一直以來,行程都是許承安安排的,舒銘即使再懶,也不好意思什麽力都不出。不過他問許承安要不要幫忙時,對方也是拒絕了。他表示安排行程是他的樂趣,舒銘可以在他安排好之後提出建議和意見,但安排過程讓他自己來就好。不過更深層的理由是他已經看透了這些和他一起出行的人了,安排行程時絕對一個都指望不上。舒銘無法理解許承安這種特殊的愛好,不過,有個有這種愛好的朋友還是挺不錯的。
過了兩天,許承安就安排好了行程。這次去的除了他們還有陸羽和她男朋友——他們上個月才确立關系,對方是一個大一的學弟,已經确定了會接替學生會志願者部部長的位子,不過這靠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和現任學生會骨幹的私人關系。
大家的科系不同,暑期實踐的安排也不同,大家商量了一下,定了七月份中下旬,整個行程包括來回一共八天。因為比較遠,所以從上海來回大家決定坐飛機。暑期是青海的旅游高峰期,所以即使提早了近一個月買票,機票也沒有很便宜,對此大家表示了理解。因為要去青海湖玩的話幾個景點間隔的路遠,許承安比較了幾種交通方式後,決定在當地包車。他聯系了一個包車的師傅,和對方商定了大致的行程,再訂好了旅館。不過訂到的都是比較小的旅館,畢竟本來青海湖那邊就沒多少大型旅館,有也都被旅行社包下了。
行程定下來之後舒銘就開始期待起來了。青海和他一直呆着的江浙一帶很不同,不,應該說是天差地別了,不管是氣候、地形,還是文化、習俗。和許承安一起旅行過兩次後,舒銘對旅行這項活動也有了興趣。不過他不能肯定,自己之所以會願意旅行,是不是因為許承安的存在;許承安太周到了,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如果沒有許承安,舒銘可能都不會有旅行的念頭,畢竟他自己懶得做那些詳細的計劃,即使要旅游,也絕對只會圖省事報個旅行團。
七月初結束了期末考之後,舒銘就開始暑期實踐了。他們日語系的實踐很簡單,就是聽些講座,完成一些材料和口頭翻譯的練習,看兩本日語書,寫主要內容和讀後感;再就是去一些大型活動當志願者。志願者活動是最好的,因為事情不是很多,活動比較有趣,還有錢可以拿,非常劃算。許承安他們的實踐就變态多了,他們七月份考完試就可以休息了,不過八月份要組織到外地做實地考察。舒銘以前還以為他們學土木的暑期實踐就是要搬磚,果然自己太天真了是嗎……不過看他們的考察,可能還不如搬磚呢。
很快到了約定的七月下旬。他們沒有建新的微信群,而是把那個學弟拉進了原先那個“潇灑走天下”的群。學弟很上道,進群先發個紅包孝敬前輩。群裏其他不去的人都是羨慕嫉妒恨,許承安又要組織人出去浪浪浪了,我們不是有事就是沒錢,去不了就算了,這幾個還不建新群,這是存心要炫耀嗎?大家表示一口老血,到時候一定要堅定的把群屏蔽掉!
出發前幾天許承安囑咐一起去的人一定要帶厚外套和防曬用品。舒銘概念裏的防曬用品只有防曬霜,但和媽媽說起後,媽媽迅速地給他寄了防曬霜、隔離霜以及醫用的曬傷藥膏,還附帶了洗面奶、爽膚水,還讓舒銘去買頂帽子。舒銘覺得有點囧,他一直以為爽膚水隔離霜之類是女生才用的東西,不,他之前就沒分清過這些東西,但還是把舒媽媽寄來的東西全帶上了,至于帽子,他也不知道應該買什麽類型的,幹脆就沒買,到當地再說。
七月二十日一早,他們就趕到了機場等待飛機。
升上大三後,舒銘去學生會幫忙少了,畢竟這屆的人慢慢都退下來了,他們自己都不怎麽幹活了,自然也不會經常叫舒銘幫忙。舒銘是第一次見到陸羽男朋友。學弟叫薛演,個子挺高的,五官沒什麽突出的特色,不過組合起來倒挺順眼。他的打扮是規規矩矩的,說話不緊不慢,好像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出來的。總之,他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可能這決定了他适合當志願者吧。陸羽的性格是很開朗甚至豪爽的,有時候還會很鬧騰,完全稱得上是女漢子。舒銘原以為陸羽的男朋友該是和她一樣愛鬧騰的,而再看薛演這樣沉穩的人,女朋友也該是溫柔可人的那種,因此對于他們倆的組合,舒銘有些意外,他以為兩人性格可能不太搭,不過看兩人相處時,那種默契和親昵卻時刻存在,還真是奇妙。他們才談了三個月不到吧?
許承安對這對情侶同樣感到奇怪:“你們倆,一條鲈魚,一直雪雁,天上飛的和水裏游的到底是怎麽勾搭到一塊去的……”
“去去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陸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指望單身狗能有象牙?”許承安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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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已經不再理他,和薛演兩人膩膩歪歪地分吃一個橘子。
“嗚嗚嗚,舒銘,我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許承安看不下去了,往舒銘懷裏鑽,被無情地推開了:“別鬧,這關要玩死了。”
許承安厚着臉皮把頭搭到舒銘肩上看舒銘玩手機,舒銘沒一會兒就玩死了那關。
“怎麽?”他收了手機,扭頭問許承安,鼻尖蹭過許承安的臉頰,吓了他一跳,猛地往後靠。許承安也被吓了一跳,舒銘的突然靠後又使他重心不穩,險些整個人都撲到舒銘身上。許承安忙坐好,兩人保持了安全距離後,許承安才說:“他們倆秀恩愛秀的我牙酸,咱倆要不也秀個?”
“咱倆都沒有恩愛,秀個毛線?”舒銘沒好氣的說,這裏可是公衆場合啊,他一個直男為什麽要配合另一個直男賣腐?而且剛才那局游戲玩死了啊!
許承安笑了笑:“有道理啊。”接着剝了支棒棒糖,塞進舒銘嘴裏。舒銘莫名其妙被塞了根棒棒糖,還想吐槽的話都被堵在嘴裏了,還真是郁悶。許承安給自己也剝了棒棒糖,叼着糖含糊不清的說:“味道不錯……唔,有點酸。”過了一會兒,又問舒銘:“你的什麽口味?”
“甜味。”舒銘說,不是你剝的糖嗎?
“我的檸檬味有點酸啊,要不我們交換?”許承安盯着舒銘的嘴不懷好意。
“不要。”舒銘非常幹脆地拒絕,“吃過的。”
“啧啧,有什麽關系呢,你嫌棄我?”
“是。”舒銘幹脆地回答,堵得許承安沒話說。不過很快許承安又不死心地靠近舒銘:“換嘛換嘛。”
舒銘還是拒絕。這時,許承安看到斜對面有兩個妹子時不時打量他倆,伴随着偷笑和竊竊私語。
許承安故意湊到舒銘耳邊說:“那裏兩個女生一直在看我們,估計是腐女。”
“哪來那麽多腐女。”舒銘皺眉。不過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說那話簡直是打臉:表妹是腐女,和他同大學的高中班花陳昕染和她的閨蜜們是腐女,動漫社裏那群小姐姐十個裏面起碼八個是腐的……好像他身邊的腐女是比較多啊。
“你不知道腐女有多可怕!我打工時,有時候和另一個男生一起當班,就有女孩子問我們能不能站一起讓她們拍照……這還不是一次!所以……和我換糖吧!”
“……你其實就是不喜歡吃那麽酸的吧,說那麽多幹嘛。”
“嘿嘿,只是引起你的同情嘛。所以我們換糖吧!”
“不換。”舒銘也不喜歡酸的。最後許承安還是自己把糖吃完了。要不要這麽無情?果然酸久了就習慣了。
坐了幾小時飛機,舒銘腿都要坐僵了,才感覺飛機開始下降了。他坐在窗邊,往外看去,飛機在厚重潔白的雲層中穿梭,漸漸地雲變得稀薄,往下已經可以看到陸地。這個高度看下去,青海的大地上是一條一條的溝壑——那些都是山脈。看起來好像是紅棕色的,深得好似苦了半生、受盡風吹日曬的老人臉上的皺紋。
“快降落了。”舒銘說,許承安湊過來看,已經可以大致看到地面上的建築了。
走下飛機,領了行李,舒銘有些恍惚,就到青海了啊。聽到機場裏的嘈雜,當地人說話帶着點口音,不仔細聽還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有的人一副少數民族打扮。這邊人膚色都有些深,面部特征也和舒銘這些東南地區來的游客不同。舒銘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氧氣攝入量不太夠。還好沒一會兒他就适應了高原的空氣稀薄的狀況。
在出機場前,大家都再次抹了一遍防曬霜,陸羽還把絲巾展開包住頭和頸部,這才出去接受紫外線的荼毒。如果不好好做好防曬工作,可能回去就不僅僅是黑得連親媽都認不出,還要去醫院治曬傷了。
他們定的包車師傅接他們去訂好的旅館。師傅是個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姓潘,讓舒銘他們叫他“潘叔”就好。師傅挺健談,去旅館的路上就開始給他們介紹西寧這邊的風土人情,還介紹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