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海(二)
安置好行李,幾人已是饑腸辘辘,畢竟這時候都差不多可以喝下午茶了。
潘叔帶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幾人點了店裏的招牌菜,不過因為口味不合,即使很餓,大家也吃得很“矜持”。不過這邊的飯菜價格都挺便宜,潘叔說這還是暑期旺季提價後的價格。之後,潘叔買了老酸奶請他們喝。涼涼的老酸奶喝到嘴裏有別樣的風味。“和咱們上海的老酸奶有的一拼。”許承安說,大家紛紛贊同。太陽有些毒辣,幾人找了個小商店,男生一人買了頂牛仔帽,陸羽則挑了頂好看的大沿帽。幾人還買了墨鏡。不過舒銘的近視有些麻煩,雖然他帶了隐形眼鏡過來,不過這會兒戴的是黑框眼鏡。摘了眼鏡戴墨鏡的話會看不清,只好盡量低着頭眯着眼。
然後潘師傅開車載大家去塔爾寺。
塔爾寺是藏傳佛教的寺廟,明朝便創建了,有很高的宗教地位。其得名于大金瓦寺內為紀念黃教創始人宗喀巴而建的大銀塔,藏語稱為“衮本賢巴林”,意思是“十萬獅子吼佛像的彌勒寺”。
“塔爾寺有三絕,酥油花,堆繡還有壁畫,你們可一定得好好看看喲。”潘叔說。過了一會,又說:“這塔爾寺的由來,還有個故事呢。藏傳佛教有個分派叫黃教,它的創始人叫宗喀巴。這個宗喀巴從小就很聰明,于是就去西藏學法去了。然後呢,他的老娘很想他,讓人給他帶了一束自己的白頭發,說自己都老了,兒子你也回家看看老娘。不過呢這宗喀巴還是醉心他的事業啊,于是就用鼻血,畫了自畫像和獅子吼佛像讓人帶給他老娘和姐姐,說在他出生的地方,用十萬獅子吼佛像和菩提樹為胎藏,造個塔,就和見到他本人一樣了。于是就有了最早的一座塔。“
“嘔,鼻血……”陸羽有點接受無能。
“只是個故事,小姑娘你別太在意哈。”潘叔笑嘻嘻地說。
到了寺廟,潘叔說:“一般情況下,那裏面應該是不讓拍照的,和人家宗教文化有關,不過具體能不能拍你們看情況吧。還是挺多人拍了照片的。”
“知道了,謝謝潘叔。”
“那行,你們進去玩,我就在這兒等你們,有事兒随時打我電話哈。”潘叔沖年輕人們擺擺手。
塔爾寺最外圍的圍牆是暗紅色的,暗綠色的瓦,雖然是紅配綠,不過一點都不俗氣。由牆往裏看,高高低低的建築錯落有致。
幾人買了票進去,首先看到的是八大如意寶塔。根據介紹,這塔是為了紀念釋迦牟尼的功德建的。這青磚底座就比人還要高了,塔的腰部主體顏色是暗紅色,飾有圖案和經文。再往上是白塔,塔尖為金色。有別的游客悄悄的拍了照,幾人想了想,還是沒有拍照。“人家的宗教文化,尊重一下吧。”許承安說。其他三人點頭。對于信教的這些虔誠的教徒來說,他們的宗教是無比神聖的。舒銘他們盡管不理解,但還是尊重教徒的信仰。
往前走,在建築的牆壁上,就有“藝術三絕”之一的壁畫。壁畫色彩鮮豔,繪的是宗教題材,有濃濃的異族風情。“這些壁畫顏料采用了石質礦物,所以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褪色。畫風屬喇嘛教宗教畫系,取材于佛家黃教的經典……”許承安念着打印下來的A4紙上的資料給大家科普。
“許導,前面那是什麽?”陸羽打趣許承安。
“應該是大經堂。”許承安對比資料說。大經堂占地很大,是土木結構的藏式平頂建築。許承安對着建築結構有興趣,掏出手機開始百度,其他人倒是開始觀察大經堂本身。大經堂是寺院喇嘛集中誦經的地方,所以裏面有蒲團。殿內的裝修金光閃閃的,不可謂不奢華。裏面還有許多大型的精美堆繡做裝飾,堆繡也是“藝術三絕”之一,它有像浮雕般的立體感,同時又具有刺繡的細膩,幾人都啧啧稱奇。
“這裏真是太有錢了。”薛演說,作為游客,他真是要被金子閃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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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徒非常非常地虔誠,最虔誠的教徒可能會把家裏九成財産都捐給寺廟;還有教徒會到塔爾寺五體投地跪拜十萬次。許承安他們進塔爾寺,沒看到功德箱,信衆直接把錢放在貢臺上。
走出大經堂,看到大金瓦殿,大家才真正意識到信徒的虔誠:大金瓦殿的屋頂是黃金白銀打造的,陽光下真能亮瞎狗眼。進入大金瓦殿內,就看到了十多米高的大銀塔,這就是潘叔在路上介紹的為宗喀巴造的那做塔。大銀塔以純銀為底座,鍍以黃金,鑲嵌珠寶,看在舒銘等人眼裏,只有一種感覺:特別值錢!好像打包帶走!塔身裹着哈達以示高貴,塔前有酥油燈盞等物。在走廊上,他們看到有藏民信徒和僧人在磕着長頭。懷揣信仰,虔誠的心就不再體會苦痛了,長跪也是幸福。
接着他們參觀了酥油花館。
“……相傳文成公主進西藏時,曾從長安帶了一尊佛像供奉在拉薩。在冬天,沒有鮮花,信徒們為了供奉表達敬意,就用酥油制作花,後來傳到了我們塔爾寺,經過改造,就更有藝術價值了。不過酥油花的制作是十分艱苦的,因為酥油花的基本原料是高原牧民天天食用的牛奶制品酥油,油膩、柔軟、容易融化,并且難以永久保存,所以只能在高原的寒冬臘月中來做。為了不使彩油因手溫而融化掉,藝僧們在零度以下的低溫房間內做,為了不讓手溫度過高,還要把手指伸進結有冰塊的冷水盆裏降溫,塑造聖潔的酥油花時,他們手指都是麻木的。要是沒有一顆對酥油花絕對虔誠的心,在數十天嚴寒的冬季制作中,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四人蹭了一個導演的講解,不由觸動,再看那漂亮的酥油花,目光裏多帶了一絲敬意。
看過了重要的幾個點,大家就準備回市區了,畢竟塔爾寺太大,不是這麽短的時間可以全部看完的,而全部游覽其實也沒有必要。
到了市區,師傅推薦大家試試這邊的抓面。大家找了加看起來比較幹淨的小店,嘗試這邊的面食和羊肉。
“這些東西偶爾吃吃還行,常吃肯定受不了。”陸羽吃了大半碗面就不再吃了,舒銘的面也沒吃完。南方人還是習慣□□細的米飯,這些面食頓頓吃絕對要抗議。而羊肉他們也不常吃,不過這家店的羊肉還算新鮮,味道還可以接受。
師傅把他們送到旅館附近就回去了。幾人找了家超市買了點零食和水果。本來打算在街上再逛逛,不過天暗下來了怕不安全,還是打消了這念頭回旅館了。
“晚上打牌不?”許承安問。薛演看了他一眼,許承安秒懂:“還是算了吧,我想想白天坐了飛機也挺累的,和舒銘秉燭夜談後就可以睡了。你們倆別太折騰啊。”
舒銘突然被點名,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好污啊許承安!”陸羽直翻白眼,“我們很純潔的好嗎!倒是你們……”說着目光在許承安和舒銘之間轉了轉,“這邊隔音效果好像挺一般,你們注意點啊!”
“滾滾滾!”許承安笑罵,“薛演你管好你家的!”
“不勞費心。”薛演說着牽起陸羽的手,兩人相視一笑就回房間了。
許承安簡直沒眼看,憤憤回房了,原來陸羽也是腐女嗎!
安置好行李後許承安先去洗澡。等舒銘洗完出來,許承安正靠在床上看手機。舒銘躺到自己那張床上,也拿出手機看。有一部新番今天更新呢。
“你說他們倆會不會……”許承安扭頭問舒銘。
“會不會什麽?”舒銘理着耳機線,過一會明白了許承安在說什麽,“不會吧。”
“嗯。你會在大學期間擺脫處男身嗎?銘銘?”許承安笑得略猥瑣。
“大概……不會吧。”舒銘有些遲疑地答。“你呢,已經不是了吧。”
“你怎麽這麽想呢,我談戀愛都沒談過幾次,最多也就牽牽小手親一下,可清白了。”許承安假裝委屈。
“……我管你啊。我看番了。”舒銘翻了個白眼就不再理許承安了。
等舒銘看完那集更新,收了耳機,聽許承安低聲問:“舒銘,你說信仰是什麽?”
“嗯?”舒銘有些意外。
“今天我們去看塔爾寺,那些信衆,會把自己的大部分財産捐給寺院,會五體投地地長跪,不是因為信仰嗎?我們參觀寺院,只看到它的外觀華美奢侈,當然我還覺得它的建築結構獨特;不過更多的,它的宗教意義地位,在那些信衆心裏的神聖地位,我們體會不到。之前我有看到一些文章,說中國人缺少信仰。那麽,信仰到底算是什麽?”
“……我不知道。“舒銘悶悶地答。
有四川的藏民,年老退休後,就去西藏布達拉宮朝聖,一路上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年老的身體怎麽受得了這樣的長途跋涉?支撐他們下去的無非是信仰。
“對那些信衆來說,信仰就是他們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吧。”許承安想了想說。
“可能吧。”舒銘調好鬧鐘,把手機放在枕邊,摘下眼鏡放在床頭櫃上。
“不過也沒那麽複雜那麽崇高吧,我覺得信仰算是一種自己的追求,動力之類的東西吧。沒信仰就活不了這種想法還是太扯淡了,怎麽說呢……信仰算是高級的原則?沒有欲望的愛?”許承安思索着。
“你怎麽不去研究哲學。”舒銘說,他看許承安,只能看到模糊地輪廓。
“如果這樣中國就會少一個優秀的建築家。”許承安也收了手機躺好,關了燈。
房間陷入黑暗。“晚安舒銘。”許承安說。
“唔,晚安。”舒銘含糊地應着。
我會把那個會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放到與信仰同等高度的位置,甚至當成信仰。我不信神,不信佛,但我相信自己和愛人,幸福,不都是把握在自己手裏的嗎?陷入睡眠前,許承安這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