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MV和電影帶來的人氣顯而易見，趙琛的日程表開始被各種活動、節目填滿，寧雙喜在跑了一段時間後，開始跟趙琛抗議這些無聊的活動擠壓了自己背劇本的時間。
“你想紅，又不想花時間讨好觀衆？”趙琛瞪他，“你以為你是誰？梁天意的日程表你看過了吧？你以為裏面有多少是正兒八經的錄音時間？紅起來靠運氣，紅多久靠的就是努力。”
寧雙喜被教訓得無地自容，只能靠減少睡眠時間或者努力尋找空隙來背臺詞。
當他不小心在一檔娛樂節目中因為走神被導演訓斥的時候，他再次感到成為當紅明星也是個體力活。
然而他并不敢跟梁天意吐槽。僅從方圓發的朋友圈他就感覺到梁天意的工作到底有多忙，可明明這麽忙碌的人居然還保持每天跟自己發信息，這樣的勞模狀态讓他一點都不敢在對方面前訴苦。
喜歡一個優秀的人，一定會敬仰這個人的工作态度。
這樣忙碌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直到某天晚上十點半，趙琛把他送到樓下後，才送出一個讓人開心的消息：“明天放你一天假吧。”
寧雙喜生怕他反悔，趕緊跳下車要走，車門剛關上，又忍不住回頭讨好：“琛哥，能保證我24小時內沒有電話嗎？”
“不能！晚上也得開機！”趙琛警告完畢，一腳油門就丢下自家藝人，急着回窩裏睡覺了。
寧雙喜嘆了口氣。
抛棄正常生活，換來一個随時待命的緊繃人生，只是為了能演出自己喜歡的角色，這樣的付出，又哪是當初他入行測到的呢？
雙手插兜地站在電梯口等着，電話突然響起，來電名字讓他略帶急迫地按下接聽鍵，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興奮：“你收工了？”
“你呢？”
“嗯，我剛到家，明天放假。”
“是嗎？那真巧，我不用等了。”那頭的人低聲笑，聲音似乎有回響，一個在電話內，一個在電話外。
寧雙喜詫異地回頭，就看到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青年站在身後，手裏拎着一大袋不知是什麽的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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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上去，”梁天意沒有拿東西的另一只手撈過他的腰，将他拐進電梯，“趁着宵夜還熱。”
“你帶這麽多？！”寧雙喜瞪着他少說有七八個盒子和兩瓶啤酒的袋子，“不是在演唱會瘦身期嗎?”
“一盒才幾個，”梁天意很是委屈，“明天放假，讓我稍微破一下戒不行啊？”
“你也放假？”寧雙喜很是驚喜。
“你也放？”梁天意反饋的驚訝也非常真實。天知道他早就讓方圓查探到寧雙喜的行程單，這表情演得可不比寧雙喜差。“那我要在你這裏睡一晚。”
“……什麽？”剛打開家門的寧雙喜愣了。
“今晚在這裏睡一晚，不行？”梁天意回頭看他，一臉無辜。
“……當然，當然行。”死都說不出口自己剛剛心跳加速的青年幹笑着點頭。
因為來得太多次，梁天意進了房間就脫掉外套，僅着一件短袖，背對着寧雙喜開始拆外賣盒。寧雙喜只看一眼他的後背，就有點挪不開眼神。
一個多月沒見，梁天意明顯有了變化。
為了演唱會鍛煉出來的身材變得更有線條感，後背的肌肉在短袖的包裹中仍然隐隐可見，一直被人嘲諷精致得像女生的臉蛋也因為身材的變化有了許多男人味。
真好看。
寧雙喜腦子有點混沌，背誦過無數臺詞的他居然說不出一個更好的贊美。
“還不來吃？”拉開凳子準備坐下的梁天意回頭看他，就撞上那雙略帶癡迷的眼睛。
拉到一半的凳子被他用力過猛地撞到自己的膝蓋，疼得他蹲下來，在寧雙喜的擔心中，懊惱地揉了揉發紅的耳根。
夜宵是梁天意冒着被認出的風險去買的，寧雙喜一邊啃着鮑汁鳳爪一邊盯着梁天意所謂的“僞裝”，嘲笑道：“店長肯定是不認識你，你以為戴個帽子和眼鏡就叫僞裝？”
“平時都是方圓買的，幾乎沒什麽機會自己排隊……哎，這個春卷好吃。”說着，就夾了一塊春卷，遞到寧雙喜唇邊。
寧雙喜手裏還拿着鳳爪呢，卻還是下意識地叼走那塊春卷。
看他毫無防備的模樣，梁天意嘴角終于還是掩飾不了地揚起，只能微微扭開頭，不讓他看到自己得逞的表情。“我這兩年沒什麽休息的時間，一個人出去機會少，所以也只能做做這種僞裝。”
寧雙喜又覺得他可憐了。
他才剛紅起來，就已經感覺到成為明星的不便，梁天意從一開始就走紅，又付出了多少私人生活的代價？
“明天都放假，不如一起去逛街？”他突然提議，“我來給你做僞裝，讓你稍微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體驗。”
“你懂？”梁天意這回是真的驚訝了，手上還不忘把剝好的鹌鹑蛋塞進他嘴裏。
“當然懂，”吃得口齒不清還敢繼續說話，可見寧雙喜已經不拿對方當外人，“我當年大學專門選修了化妝課，當時我總以為自己紅不了，萬一出去後沒戲拍，那好歹也能去當個特效化妝師混口飯吃。”
“那我要怎麽僞裝？”
“啧，我想想……”寧雙喜撩起他的劉海，指間劃過他的眉骨，又滑過他的下巴，嘴裏嘟囔着明天要怎樣讓這位容貌出衆的青年泯然于衆人。
梁天意笑出聲，心裏卻像是被小貓尾巴撩過，恨不得将眼前這人趕緊按到在桌上，想怎樣就怎樣。
為了适當發洩自己的騷動，梁天意一口叼住他的手指，惡作劇似的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寧雙喜沒感覺到疼，只感覺到那兩瓣溫潤的唇瓣在自己手指上留下了近乎滾燙的溫度。
這位感情史單一的直男整個腦袋都熟透了。
梁天意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在他以為氣氛已經升溫到可以再得寸進尺的時候，突然覺得一陣陣睡意湧上來。
他撐着頭，很奇怪。
“困了吧？”沒想到寧雙喜竟然比他還清楚情況，雖然臉還紅着，仍然不介懷地把将他扛起來，往浴室拖，“還想通宵看鬼片？你都累成這樣就好好睡覺。”
“我是頭暈。”生怕自己是感冒，梁天意有些擔心。
“不是頭暈，剛剛給你倒的是黃酒，你沒喝出來？”
“……”梁天意驚呆了。他們已經喝了啤酒，為什麽還會有黃酒？
“黃酒助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去逛街，乖。”把人丢到浴缸裏面，又丢進來浴巾和睡衣，在梁天意發呆的時候，講解了浴室的使用方式，出門前還不忘提醒他：“喝完酒不能泡浴，趕緊沖沖就出來睡覺。”
“……”這個不解風情的直男！
等梁天意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寧雙喜的房子是小兩房，他現在躺着的是家裏的主卧……所以……
他扭頭，果然在旁邊沒找到一點有別人睡過的痕跡。
啧。這漫長的攻略還得做多久？他不爽地拉開房門，走到隔壁小房間門口。
在路過大廳時他還特意看了眼時間，七點，自己是這因為近期工作的生物鐘而這麽早起，但按道理寧雙喜是不可能在這個點起床的。
無聲地扭開房門鎖，果然看到窩在床上睡成一團的人。
他回到主卧，抱來一個枕頭，又小心翼翼地将枕頭放在寧雙喜旁邊，自己也躺了上去。
所以也不能怪寧雙喜睜開眼後就吓得滾到床下。
單身這麽多年，突然看到一個人跟自己同床共枕，還長着張怎麽睡都不會醜的臉，哪個男人經得住吓？
巨大的響聲讓睡回籠覺的梁天意也醒了，他睜開眼，就看到寧雙喜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還彎腰去撿被子。
梁美人抱着枕頭，盯着那家夥因為睡衣太短而露出的小蠻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就手賤地去扯他的睡褲。
“你幹嘛！”又一次被吓到的寧雙喜大吼。
啧。不小心就露出了本性。梁天意在吼聲中終于找回理智，從床上坐起身，一副迷茫的樣子：“怎麽了？”
雖然受驚過度，這次卻沒失去判斷力的寧雙喜拽緊褲子跳下床，面紅耳赤地瞪着梁天意：“我沒聽說過你有夢游。”
“夢游？”梁天意很想再演一下，不過看對方那表情，知道自己演不過科班出身的，只能撓撓頭，擺出自己最拿手的無辜臉：“好嘛，我就是想吓吓你。你要是讨厭我這樣，那真的很對不起。”
吃軟不吃硬的寧雙喜同學啞火了。
兩人對視了一陣，最後又是寧雙喜先敗下陣來。“下次別扯我褲子，有點恐怖。”他別扭地警告。
“你有心理陰影？”梁天意卻讀出了裏面的含義。
“啊，剛出道的時候，有個據說喜歡男人的導演，在試妝的時候故意扯我褲子，吓得我當場就辭演了。”寧雙喜顧着低頭收拾床褥，沒看到梁天意磨牙的表情。
“現在還有人玩潛規則？誰啊？”
“你不認識，三線導演，要不得罪大導演我還混得下去嗎？”
“說嘛，是誰？”看我不弄死他。
“你不會說出去吧？很丢人的。”
“你覺得我會說嗎？”
“不就是那XXX嘛……”沒有一點戒心的寧雙喜怎麽也沒想到，就因為這個不經意的床頭風，這位正在往二線擠的導演沒多久就失去了投資。
不過此時已經站穩二線的寧雙喜根本不需要知道這個消息。
吃完早飯，兩人就開始倒騰出門的事。
寧雙喜拿出一頂頭發，梁天意只往頭上比了下就堅決抗拒：“太醜了！我又不是四十歲的發福中年！”
“廢話，你長得太好看，還變裝年輕人的話難度太高，我搞不定。”
“不要！你不覺得跟這麽醜的人出去逛街，很丢臉嗎？”
“不丢臉，因為我也不會好看。”
“……不要！一整天看個醜鬼跟我逛街，我沒心情！”堅持美學底線的梁天意極力抗拒。
“那就女裝。”
“……”
“哎，不行，你現在肌肉這麽漂亮，誰都看得出來是人妖。”
“……要不煙熏妝？”
“你當你的粉絲瞎？”
“……”瞪着鏡子裏的自己，想到他确實除了變醜，還真沒有沒試過的裝扮，只能咬牙點頭，“不能太醜。”
“不會太醜，你是沒試過裏面那頂地中海。”
“……我不要試！”他要是變成地中海了，寧可一頭撞死！
當天早上，博物館門口兩個中年男子拿着門票，順着人流進了場館內部。
其中一個略顯年輕的中年人第一件事就是沖進廁所檢查自己的裝扮，只看一眼就嫌棄地扭頭：“我要是中年變成這樣，不去韓國整形我絕不活着。”
另一個中年人大笑，拉着他走出廁所：“明知道不能忍還要一看再看，走吧，我們只有這一天的休假而已。”
梁天意在十八歲前，幾乎對這個城市毫無印象，回國後又因為忙着工作，從沒有好好游玩過這個城市。現在有了寧雙喜的僞裝，他終于可以放下偶像包袱，像十八歲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四處游玩。
從博物館出來，兩人甚至去了人流更多的古街，梁天意仗着自己中年人的打扮，甚至跟游人一樣蹲坐在店門口吃着排了半天隊才買到的臭豆腐。
蹲在旁邊的寧雙喜一副“怎麽樣我牛逼吧”的表情挑釁他，梁天意低笑，一棍子就把臭豆腐塞進他嘴裏。
瘋玩了一天，終于要分別。
明天梁天意要開始進入巡演狀态，而寧雙喜也将進入《驚蟄》劇組，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始煉獄般的日程。
梁天意一想到這點，就忍不住焦躁。
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可一直連肉都啃不到一口，還得繼續再等不知道多久。
從前還不覺得這種犧牲私人時間的生活有什麽大問題，可現在真的需要私人時間了，被過度曝光的生活環境又讓他煩躁不堪。
寧雙喜剛說完再見，他就忍不住拉住對方的手。
對上寧雙喜詫異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很莽撞，甚至完全打破了計劃，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喜歡這個人。
只是一點點的肌膚接觸都要忍不住了的喜歡。
喜歡他笑得單純，喜歡他對自己毫無戒心，喜歡他活得認真。
更喜歡他喜歡自己的樣子。
“……”開口，沒有發出聲音，理智還是讓他憋住了差點要破壞計劃的言語，梁天意只能一把抱住他，強行把話改成：“謝謝，下次見。”
被抱得很緊的寧雙喜覺得自己要瘋了。
媽的這種心如擂鼓的狀态簡直跟少女一樣。
他弱弱地推了下，只是推出去的力量反倒像欲拒還迎。
如果此刻有心裏畫面，寧雙喜一定是抱着頭變成米高梅獅子繞圈吼“卧槽老子是怎麽了！！！！！”
在莫名其妙的氣氛中，他卻沒意識到，其實他應該問抱得那麽緊的梁天意怎麽了。
以至于到了晚上才反應過來的寧雙喜，抱着腦袋又開始繞圈吼他們到底是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