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戶口本
顧守鋒要借生日的機會讓江浔正式進入社交場, 正裝就準備了五六套,顏色款式休閑貼身,既有正裝的正式也不乏年輕人的活潑, 很符合江浔的審美。只是江浔略顯單薄, 幸而身高骨架撐的起來, 剩下的全賴裁縫手藝高超。
江浔問過顧守鋒需要做什麽準備,顧守鋒的話是, “沒什麽要準備的,第一次見面而已,記得住就記, 記不住也沒關系, 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
江浔總結了一下, “先做花瓶。”
顧守鋒給江浔整理下衣領, 糾正,“錯,是先讓他們羨慕一下。”
江浔這種靠平時生活照都能出點小名的人, 化妝師對他的臉簡直愛不釋手,恰好江浔并不反對恰當的修飾,做發型修眉毛, 恰當的修飾能讓人容光出衆。不過,化妝就不必了。化妝師有些遺憾, 柔聲細氣的說, “昨天不也用了一點淡妝麽。”
江浔對鏡照照,“昨天是拍照,生日宴就不用了。”
顧繁月在邊兒上也說,“哥你化妝不化妝看不出有什麽差別。”
江浔問他,“你真不一起去酒店啊, 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我可不想去,去了就是一堆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的,招呼都打不過來,哪兒有空吃飯。我在家祝小叔生日快樂就行了。”顧繁月雖然在顧守鋒生日前回了A市,卻不太喜歡社交場合。
顧守鋒并不勉強顧繁月一定要參加,顧繁月還小,眼下把成績提升上去比參加社交有用。
顧守鋒一向低調,但對江浔卻有一種強烈的不吝顯擺的炫耀心情。顧守鋒的朋友不僅限于商界,陡然見顧守鋒突然多了這麽個大兒子,吃驚的自不在少數。不過,這年頭這種事倒也不算罕見。
但是,如顧家這樣門第,顧守鋒這樣大張旗鼓介紹私生子的事仍不多見。一般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見面認識一下。顧守鋒正式介紹,明顯是要正式認下這個兒子的。
高定西裝把江浔襯托的身材修長,相貌愈顯俊美,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于是,各種如潮贊譽也紛至沓來,江浔的學校頗拿得出手,雖然依顧家家世,讀A大并非難事,不過當面都要贊一句“青年才俊”“名校高材生”之類的話。
江浔只管拿捏着客氣而不客套的分寸,跟在顧守鋒身邊跟叔叔伯伯阿姨姐姐的打招呼。
江浔也有一兩個認識的人,一個是傅醫生,還有許久未見的當年參加IMO時的領隊李老師。李老師對江浔簡直又愛又恨,當初他先看中江浔,奈何江浔心儀的學校是A大,李老師勸他幾次他都咬定要讀A大,簡直把李老師氣的不輕,深覺這小子沒眼光。也由此深深記住了江浔。
“李老師還在生我氣?”手腕微傾,高腳杯碰撞,發出叮的一聲,江浔笑眯眯地,“我敬老師,請老師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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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也有些吃驚江浔的身世,不過當初就聽江浔說過媽媽當年是IMO滿分的才女,大學讀的便是A大,這也江浔要讀A大的原因。可想而知必然是一位出衆的女性,李老師道,“甜言蜜語沒用。一杯不夠,起碼三杯。”
江浔舉舉杯,“這裏面是葡萄汁,爸爸不讓我喝酒。”
李老師曲指敲他腦門一記,堅持自己看法,“我還是覺得你适合我們B大。”
“你覺得個鬼喲。”A大教務長徐老師背後靈一樣閃出來,吓李老師一跳,“怎麽鬼鬼祟祟的。”
“心裏有鬼,看誰都鬼祟。”徐老師眼尾掃李老師一眼,把李老師噎個半死,他真心祝賀江浔道,“恭喜父子團聚。”顧家當然大家大業,但江浔天才少年,優秀出衆也不是配不上顧家。
“老師們幫我很多。”江浔真心感謝不吝相助的老師們。
“這是應該的。你媽媽是我的同學,你就如同我們的晚輩一般。”然後不忘眼尾掃李老師一眼,言外之意江浔這是祖傳讀A大,B大甭想撬牆腳。
徐老師前幾天接到江浔的微信,江浔把找到爸爸的事告訴了幾個好朋友,還有曾經幫助他的姜教授徐老師,遠在江西的幹媽王安娜。石飛石老師就算了,估計石老師對這件事興趣不大。
江浔在微信裏沒說太多他爸爸的事,就是說爸爸比他帥一千倍,想到爸爸好像很在意智商的問題,江浔在後面又補充一句,也比他聰明一千倍。
大家都為江浔感到高興。
顧守靜帶着顧繁琳過來打招呼,“李老師跟我們阿浔好熟。”
李老師笑,“我曾做過江浔領隊,這是琳琳吧,大姑娘了。”
顧繁琳很乖巧叫人,“李叔叔好。”
江浔還認識了幾個年紀相仿的同齡人,譬如同校卓會長。江浔對卓會長笑笑,眼睛落在卓會長身邊那個同樣在會所見過的年輕人,就聽到爸爸介紹的卓氏集團的卓總,乖巧的喊聲,“卓伯伯。”
卓伯伯示意身邊的兩個兒子,笑道,“卓凡要大些,卓越還在讀大學,你們年紀相仿。阿浔讀的哪所大學?”
卓越對江浔口吻親熱,“爸,我與阿浔學弟早就認識的。”
“那就更好了。”卓伯伯笑容親切的仿佛江浔親大伯,“好好相處。”
原來那晚坐在會所包廂正中位的人叫卓凡,看來卓家家勢起碼比時家強。不過,既然是兄弟倆,怎麽一個坐中間,一個坐邊角。
長輩在寒暄,卓越給江浔遞個眼色,倆人到另一畔說話。
卓越搖搖手中酒杯,似笑非笑的瞥向江浔,“真是有緣啊。”
江浔哈哈兩聲,不置可否。
江浔覺着跟卓越沒什麽共同語言,就要尋個說辭先離開。卓越道,“你就跟我裝個熟,多聊一會兒。”
“幹嘛要裝熟。”
卓越往斜前方瞥去,江浔順着他的視線看到正在跟爸爸說話的卓伯伯,卓越沒漏過江浔的打量,淡淡道,“我父親希望看到我跟你交好。”
江浔收回視線,明白這也是大人社會的一種規則,長輩會對晚輩提出交際要求。他慶幸他爸爸沒有對他做過類似要交好誰的要求,江浔問卓越,“會長你呢?”
卓越挑眉,江浔向前邁了半步,低聲說,“上次拍宣傳片時,你看我的神色充滿關注。今天突然這麽直言直語,我本來想裝看不見,可你這滿臉假笑都要挂不住了。”
卓越揉揉臉,既然被看出來,他完全不在江浔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态度了,對江浔道,“社交場都講究看破不說話,你這樣很讨厭啊。”
江浔倒不是第一次被人當面非常讨厭,他既不喜歡卓會長那譏诮的眼神,也不喜歡這位會長的人品,于是很真誠的說,“彼此彼此,我對會長一樣觀感。”
卓越見大人寒暄完畢,對江浔一擡下巴,“過去吧。顧叔叔在找你了。”
盡管人品讨厭,江浔也不得不承認,卓會長這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頗是不凡。
還有幾位對江浔很熱情的阿姨,當然叫姐姐她們可能更愉快,不過,看她們對爸爸的态度,叫阿姨應該也不會不開心吧。
以及令江浔極為不喜的時家父子,時氏影視的老板時坤與其子時雲龍,時雲龍在家已發過牢騷,“不知哪裏來的私生子,上次在會所給顧二叔打電話,我親耳聽到他給顧二叔叫大哥的。突然間就滄海遺珠認祖歸宗了,也太會巴結了。”
“不管是哪兒來的,顧守鋒既然堂堂正正要認他,你就客氣些。顧守鋒沒別的兒子,好不好這就是準太子。”時坤對鏡吸吸凸起的肚子,“該低頭的時候低個頭,何必為些小事結下粱子,不值得。”
時坤相貌全不似清瘦孤高的時堰,這人更像個圓滾滾的麻團,笑容裏透出精明,口吻仿佛是自家人一般親切,“一看就是個好孩子,聽我們二嬸說成績非常好,是個小才子。”
“讀書上還不錯。”顧守鋒看向時雲龍,“雲龍也來了。”
“二叔。”時雲龍說,“真想不到阿浔弟弟和二叔是這樣的緣分,我來跟阿浔弟弟賠個不是,咱們不是外人,可別為小事傷了和氣。讓阿浔弟弟當我是壞人我可就太冤枉了。”
江浔腼腆的站在顧守鋒身畔,一句話都不想說。
顧守鋒道,“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随你們如何,我們做長輩的不幹涉了。”
時雲龍就想同江浔多說幾句話緩一緩,江浔同顧守鋒說,“爸爸,我去那邊打個招呼。”他對時家父子一颌首,“時總慢聊。”
那位紫藤會所的女士也在賓客之中,黑色裸肩長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身材卻沒有一絲過火,依舊是優雅中略帶一絲疏離的氣質,款款而來,美麗極了。江浔迎上前,“上次多謝您援手。”
美麗女士有些訝意,“原是我招待不周,出了那樣的意外。何況都是顧總安排,我怎敢居功。”
“您太客氣了。”江浔打聽過紫藤會所的風評,在坊間相當不錯,并不是烏煙瘴氣的地方。馮溪也說去之前打聽過,也是馮溪不謹慎方着了道。江浔問,“不知要如何稱呼?”
“我比你大,叫我許姐吧。”許彥雙眸含笑,從手包裏取出一張卡片遞給江浔,“有空過去坐坐,招待朋友還算安靜。”
江浔将酒杯交給侍者,雙手接過,“謝謝。”
那邊時家父子總算走了,江浔陪許女士一起過去,顧守鋒笑,“看來不用我給你們介紹了。”
許彥笑,“阿浔這樣出衆,令人欣羨。”
“我便不謙虛的接受了。”
“這是事實。”許彥不全是恭維,那天顧守鋒打電話讓她照顧一下家裏小朋友,她并不知兩人是父子關系。恐怕當時顧守鋒也尚且不知,但當天的情景許彥細問過,江浔那一串讓時雲龍一幹人笑翻的簡歷,許彥不覺有半點好笑,這樣出衆的孩子,難怪顧守鋒都要大宴賓客昭告天下了。
宴會散去的時間并不晚,回到家後,顧守鋒讓江浔早點休息,畢竟忙了整個晚上。
父子倆的起居室都在樓上,江浔送爸爸到門前,“爸爸先去洗漱,我有生日禮物送給爸爸。”
“是什麽?”顧守鋒有些期待。
“現在不能說。”
顧守鋒一笑,“這麽神秘。”
“超級神秘。”
顧守鋒洗澡都有些心不在焉,在想江浔會準備什麽禮物,衣服?鞋子?飾品?嗯,那孩子也喜歡畫畫,雖然畫的稀爛,卻從不吝于展示,上次就送了阿月一幅漫畫。
顧守鋒洗澡向來速戰速決,在床上翻了兩頁《青少年心理》,看看時間,嗯,還早。等了約半小時,江浔才過來。
真是磨磨蹭蹭的,顧守鋒把書放進床頭抽屜。
江浔顯然也洗過澡了,頭發蓬松黑亮,穿着睡衣,帶着枕頭,顧守鋒占慣了一張大床的人,見狀往邊兒上挪挪,江浔有些羞澀的放下枕頭,“爸爸你還沒跟我一張床上睡過覺吧,今天是爸爸生日,咱們一起睡吧。”
顧守鋒,“生日禮物?”
“只有我才能送的生日禮物。”江浔掀被子上床,充滿期待,“感覺我現在年齡有點大了,不過還是想感受一下。”
他還問,“爸爸你不會不願意吧?會不會有點別扭。”
“不是別扭,有點……”顧守鋒笑着摸摸他紮手的發絲,覺着自己得開始适應兒子各種奇異禮物了,讓出一半床讓給江浔,“可能你小一點就好了。”
“克服一下。”江浔跟顧守鋒肩并肩靠在床頭,“爸爸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戀父情結,真不可思議,以前也無數次想像過,但并沒有這麽強烈的好感。自從我們相認後,我每天對你的好感都會再增加一些。人與人之間竟然有這樣濃烈的感情,難以想像。”
“這就是親情吧。”顧守鋒握住江浔的手,“我從未像喜歡哪個孩子一樣有對你的喜歡。”
顧守鋒問他,“還有什麽心願?”
“沒有了吧。”江浔想了想,确定的點點頭,“我所有心願都實現了。”
這孩子的所有心願不過是找到自己,能這樣跟自己在一張床上說說話。顧守鋒鐵石難催的心都忍不住酸澀。
顧守鋒不想在兒子面前失态,他換個話題,問江浔,“你小時候生日都怎麽過的?”
“一般是吃面條,姥姥炸丸子,我從小就喜歡炸丸子。”
“嗯,這個能看出來。”因為江浔喜歡,李姐時常讓廚房做這道菜。
“再燒幾個好菜,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頓飯就行了。後來上初中因為要住宿,星期天才能回家,就都是星期天過,大致差不離。”
“我看你小時候成績一般,突然就好了。”
“哎,我那是受了打擊。”
“什麽打擊?早戀的事?”顧守鋒忍笑。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了!”江浔險沒跳起來。
顧守鋒按住他,“爸爸也想了解你,就派人去打聽了一下。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還擔心你這麽大都沒戀愛過,是不是不開竅,原來是開竅過早。”顧守鋒說着又笑起來,眉眼間的溫柔讓江浔都不好再生氣。
事情也過去很多年,江浔遷怒世界末日,“都怪那世界末日的傳言,我那時想着,不都要世界末日了,全地球的人都要死了,還不在末日前把想幹的事都幹了啊。誰曉得末日沒來呢。”
江浔一臉晦氣,顧守鋒大笑出聲,江浔平生最大的丢臉估計就是在小學了,尤其顧守鋒還笑個沒完,江浔拿胳膊肘撞他,“你還沒笑夠啊。”
顧守鋒含笑的扶住江浔的胳膊,“我是覺着你可愛,兒子。”
“其實男孩子小時候會喜歡小姑娘很正常。”江浔給自己找理由,“再說,五年級也不小了,現在很多小學生一年級就有喜歡的人了。”
“我非常認同你的觀點。”顧守鋒幫着江浔找回面子,“現在你是那邊的名人,不論老師還是親友提起你都是誇贊的話。”
江浔對這種評價并不意外,“我希望能做好。”
江浔不想再提自己的糗事,他更好奇爸爸的經歷,江浔問,“上次爸爸說你當過兵,什麽時候的當兵的?我算過,你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十八歲,既然媽媽給你補習,你應該會考大學才對。”
“不算當兵,我讀的是國防生。”
“這就難怪了。”爸爸幫他打包被褥時手法一看就很專業,江浔大學軍訓時也學過,他有些好奇,“爸爸你學的什麽專業?”
“通信工程。”
江浔很同情的看着爸爸,“你大學時肯定成績一般。”
顧守鋒挑眉,江浔說,“通信工程是純理工專業,對數學是有要求的,爸爸你數學那麽差,肯定拿不到獎學金的。”
顧守鋒彈他腦門,“別把我跟你們這種不正常的相提并論,我就尋常人,大學數學雖難,也沒到學不會的地步。”
江浔捂着腦門兒想,其實有人會說大學數學難他就有些不能理解。爸爸數學成績果然很差。
顧守鋒說,“我算好的。你爺爺別看現在威風,聽說他讀書的時候,數學考過個位數。”
江浔撲哧就樂了,顧守鋒也一起笑,“所以你說要做學者,他高興的不得了。你爺爺上學的時候剛建國不久,那時的教育遠不及現在。咱們家人恰好數學天分一般,老爺子經常語文正數第一,數學倒數第一。到我跟你大伯這一代,你大伯成績最好,從小就名列前茅,他大學畢業就工作了。我跟你姑姑也都是大學畢業,都沒有再深讀的意思。到你們這一代,你成績是最好的,咱們家血統裏還是第一個這樣會讀書。”
“是媽媽的基因好。”江浔眼中含笑,顧守鋒一眼望過去,江浔立刻說,“爸爸基因也好,不然媽媽怎麽會跟你生下我。媽媽以前跟王阿姨說起爸爸,都是說各方面優秀出衆,這樣來形容爸爸。”
“受寵若驚。”顧守鋒學着舊日記憶中的口氣,“這道題不是昨天講過了麽?就是稍微變化了一下,怎麽就不會了?”
江浔笑的雙肩聳動,“媽媽怎麽這樣說話,這樣會讓人生氣的。”
“經常這樣。”顧守鋒道,“每次她給我補習我都一肚子火。”
“那為什麽沒換個補習老師?”
“不知道。現在想想,不可思議。”顧守鋒唇角噙着一縷笑意,“可能是喜歡吧。我那時正年輕,慕少艾。”
“媽媽比你大吧。”
“很多男孩子在青春期都會更青睐年長些的女性。”顧守鋒很坦然的面對自己當年的心情。他與江奕光明正大,你情我願,并不存在辜負與被辜負的事。
“爸爸現在有女朋友嗎?”
“咱倆兩條光棍。”
江浔又是樂,看着爸爸,“要是爸爸有了女朋友,一定讓我知道。”
“會不會吃醋?”
“理智知道不該吃醋,實際只要一想到就會有點不舒服。”江浔從來不是小器的性格,“我對爸爸有獨占欲,不過,可以克服。我相信爸爸的眼光,爸爸喜歡的人,我也會喜歡。”
顧守鋒撥開他的流海,看着他的眼睛,“這很正常。父母也會對子女的另一半挑剔。等你有了女朋友先帶回來給爸爸看,爸爸幫你把關。”
“短時間不可能有的。”
“我看你女人緣不錯。”
“是有女孩子追求我,我暫時還沒有心動的感覺。現在爸爸對我的吸引力最大。”
父子倆聊天到深夜,江浔都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不過,半夜被爸爸一腳踢下床他是知道的。因為爸爸很快又摸索着把他抱上去了。
然後,第二次被踹下床江浔迷迷糊糊有些生氣了。顧守鋒再次摸索着把兒子抱回床上,聽到兒子喉嚨裏不滿的聲音,撫摸着兒子的背試圖催眠糊弄,“做夢呢做夢呢,趕緊睡吧。”
一晚上被踹下三回,江浔第二天一早宣布再也不跟爸爸一個床睡覺了。四個人排排睡都沒問題的大床,他竟然會被踹下去!江浔對着鏡子整理頭發,“我算相信爸爸你是真的沒女朋友了。就憑你睡覺這愛踹人的毛病,你就是世界首富也沒哪個女人受得了你。”
顧守鋒平生第一次與兒子一張床休息,感覺倒是不錯,尤其是父子倆肩并肩談天,非常舒服。以前只有小時候與兄姐這樣親近的記憶,但現在不同了,這是比兄姐更為親近的一種感情。“你只是有點不習慣,多試幾次就好了。”
江浔一幅你算了吧的表神。
顧守鋒笑,“我哪回不及時把你抱回去。”
“你還打算讓我在地上睡一夜?”江浔不滿。
顧守鋒理虧,擺擺手,示意休戰。
“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見爸爸在開保險櫃,江浔也好奇了,難道是給我巨額資産?不會吧,上次爸爸給了他信用卡,他覺着自己一輩子都用完。爸爸那些很值錢的手表袖扣之類的東西都只是放在衣帽間,也沒有放保險櫃,這裏頭得是什麽啊?
“原想昨天給你看的,說着說着就忘了。”顧守鋒從保險櫃裏拿出個紅皮小本本,上面有燙金的國徽,國徽下是另一行金光人閃閃的方體字:居民戶口簿。
打開來,第一頁是戶主的名字,第二頁便是江浔的名字,與戶主關系那欄寫着:長子。
顧守鋒給江浔看一眼,不待江浔感動一下,就鎖回保險櫃了。
江浔急的扣住爸爸的手,“爸爸給我看一下。”
“剛沒看嗎?”
“沒看清楚。”
“下次吧。”
“不行,再打開給我看一回。”
顧守鋒只好再打開保險櫃給江浔又看了一回,江浔的目光在“長子”那兩個字上流連往返,他的心裏像含了一塊糖,甜蜜的感覺打心底一點一點浸染出來,江浔的笑容落在顧守鋒眼裏也不禁一笑,“行了,該晨練了。”
“爸爸你什麽時候把我戶口轉回家的?”上學大後就把戶口轉到大學了。
“你回來之前。”
“現在才告訴我。”江浔又問,“我戶口在學校,沒有我同意怎麽轉的啊?”
“我是你的監護人,我們親父子,我給我兒子轉戶口還要誰同意。”顧守鋒以戶主的身份收回江浔手裏的戶口本,鎖回保險櫃。
顧守鋒當然不會說這事還是他親自去A大辦的,他還順帶把江浔留在大學的緊急聯系人改成了自己,這樣的重要身份當然得爸爸來擔當了。
“爸爸,以後我們的戶口永遠在一個戶口本上吧。”
“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