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淺嘗辄止檀口香
彼時夜深人靜,在公子重的府邸裏卻傳來銅鈴清冷的微響。
大殿深處寝宮裏,光滑的地板上,呂嬌坐在公子重盤起的雙腿上,蒼白着臉蛋,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對面那個大巫對着她跳舞。
這個大巫頭戴彩色翎羽,手執牛尾鞭,光着腳,穿一身烏黑麻衣,左臉上畫着黑色的藤蔓紋路,若這大巫僅僅只是靠這樣一副詭異的打扮來行巫術,呂嬌一定不會上當,可是他還有一雙奪魂攝魄的陰陽眼。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人的眼睛長成這樣,竟然真的可以長成這樣!
一只眼呈現僵化的土黃色,瞳孔擴散,一直眼有大片大片的眼白,瞳孔就比針鼻大了那麽一點,長在眼白的中間,當他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念動咒語,她只覺頭皮發麻,感覺真的像被厲鬼在黑暗中盯住了。
他的腰上還挂着一串形制特殊的銅鈴,每一只銅鈴上面都鑄造着令人不敢直視的鬼臉,當他大張着雙臂圍着她跳動起來時,那些銅鈴就一起嘩啦啦響起來,這個大巫嘴裏念咒的節奏和銅鈴嘩啦的節奏出奇的一致,這種帶着上古氣息的音樂讓她聽了之後,心裏頓生無盡的敬畏。
“病去,病去……”
這是她唯一可以聽清楚的咒,但是每當她聽見大巫念叨這句的時候,卻很快會從沉陷裏醒過來,并微覺好笑,而那銅鈴會讓她想起看過的一部懸疑恐怖小說,書裏面銅鈴的作用就是讓人産生幻覺。
難不成,那種銅鈴并不完全是那作者杜撰出來的?還真有其事?
也許是因為知道背後還有一個人陪伴的緣故,被陰陽眼的大巫盯着看久了,只要她不和他對視,心裏也就不覺得很害怕。
大殿裏只點了一盞燈,就放在她的面前,這盞燈把她所在的區域照出了一個圓,而那大巫就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處舞動,他的身軀時隐時現,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隐沒在黑暗中。
“夫主,大巫何時能做完這巫術。”肩部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卻硬生生把她從昏迷中紮醒,又不給她敷藥,而是要求她盤腿坐在這裏看大巫跳舞,還有沒有天理。
她轉頭和公子重對視,就發現他的雙眸已經不會轉動了,眼珠子的狀态就像是人在熟睡時被扒開看時的模樣,入睡需要閉着眼皮,可他卻是大睜着兩眼。
呂嬌心裏一咯噔,慌忙轉過頭來,驀地就對上了一雙死寂陰冷的雙眼,一黃一白,溝通陰陽。
她驚的大張起嘴巴,卻發不出叫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銅鈴聲再度響起,這一次距離她很近,就在耳朵邊上。
Advertisement
“不敬畏鬼神者,死。”腦海裏突然炸響這樣一句話,令她瑟瑟茫然。
“你是何方鬼魅?速去,速去。”
“我不是鬼魅,我、是一縷魂魄,不、不我是鬼魅,我不是鬼魅,我是魂魄,枉死的魂魄。”
被逼問的越緊,她語無倫次的時候越多,心裏慌亂極了。
“睜眼。”
陰冷的警告沒有了,這一次的男聲很溫和,像清晨的時候,父親叫醒熟睡的女兒起來吃飯,那般寵溺,那般令人羨慕,她覺得自己要醉了。
耳邊一道銅鈴聲響起,她驀地睜開眼,就看見一個僮仆牽來了一頭盤角白羊,那大巫從黑暗中現身,仰頭朝天,捶胸咒嚎,雙手在白羊前腿部分緩緩撫摸而過,緊接着那白羊噗通倒地,在它的肩部出現了一道圓眼血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她慌忙摸向自己的肩部,按壓了幾下,竟然不疼了?
頓時,她看向大巫的目光變了,全是敬服。
“病去——”
突兀的一聲唱念,呂嬌愕然片刻,驀地睜眼,就看見大巫正将青銅錐從白羊的肩部□□,白羊垂死發出咩咩慘叫。
她忙摸向自己的肩胛處,血是不流了,可依舊疼死人。
她的動作引起了大巫的注意,大巫驀地擡眼和她對視,雙目中幽冷更甚。
呂嬌頓時心驚膽顫,趕緊裝作敬畏的模樣,僵住自己的眼珠,讓自己看起來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幻覺中。
大巫桀桀笑了,扔下青銅錐,雙手握着兩只青銅鈴铛相對擊,一霎公子重醒了,當他看見受傷倒地的白羊,欣慰道:“大巫辛苦了。我有重賞。”
呸,賞什麽賞,不帶這麽糊弄人的。呂嬌腹诽。
而那不要臉的大巫竟然還做出一副功力耗盡的摸樣,噗通往地上一躺,呼呼大喘粗氣。
“來人。”公子重道。
門外立即走進來一個同樣一身巫氣的小僮,他小心翼翼的把大巫攙起來就要領着往外走,可這大巫擡手阻止了,他踉跄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包黑乎乎的東西,指示小僮倒碗水來。
呂嬌眼看着他将那包黑粉末倒進水裏,用手指攪拌起來,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這不是給我喝的吧?
随着大巫慢騰騰走近,呂嬌連滾帶爬想跑,奈何她正坐在公子重盤起的雙腿上,她一轉身,公子重便摟住她,呵斥:“不許動。”
竟是一副別打擾大巫施術,小心我揍你的模樣。
這一刻呂嬌想哭了。
大巫故作神秘,他不開口說話,簡單的用手一出呂嬌,他身後的小僮就上前一步解釋道:“請主解開主母的衣衫,大巫需要用藥了。”
“竟傷的如此重?”
“不,我不要,我好了,真的,好得不能再好。”只要別把那碗不知道長了多少細菌的髒東西往我傷口上抹,我會活的好好的。
“夫主,求你了,我不用藥行嗎?”被禁锢在懷,腰肢上箍着一只大手,動彈不得的呂嬌只得嗚咽示弱。
“不可。”他不悅的瞪她一眼,看她像父親看那個吵着鬧着不打針的小女兒,一副你再不老實,我就真揍你的架勢。
大巫桀桀幾聲笑,再度擡手示意公子重脫下呂嬌的衣裳。
這可是他的女人,連他自己都還沒看過她的美背呢,怎可便宜了大巫,大巫雖值得敬畏,可畢竟也是男人不是。
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公子重對大巫的敬畏之心被嚴重削弱了。
可傷還是要治的。
他想了想,也不脫呂嬌的衣裳,而是捏起她沁血的肩胛部衣料,輕輕一扯,嘶啦一聲就開了道口子,他又吝啬的往左右兩邊扯了扯,把傷口都暴露出來,才道:“大巫,用藥吧。”
“我不用藥,我不需要。”呂嬌哀嚎,摟着公子重的脖子上蹿下跳,這動作是用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的,實際上她被箍在懷裏,一動也動不了。
大巫好像很喜歡看她痛苦害怕的樣子,又是桀桀幾聲笑,用黑乎乎的手指摳出黑乎乎的藥膏,用最慢的速度敷到了傷口上。
鈍刀子殺人,折磨的就是你。
當沁涼的藥膏和她的皮膚來了個親密接觸時,“嗷嗚——”一聲,呂嬌慘叫起來,什麽破藥啊,往肉裏滲啊,那疼就跟萬蟻噬咬似的。
公子重被他驚了一下,當看見那雙媚意橫生的眼睛呈現清澈的淚汪汪一片時,被因她在他懷裏不老實的亂動引起的情,欲一霎竄了上來,也不顧及懷裏嬌娃還是個傷患了,頭一低就把那嗷嗚嗷嗚亂叫的小紅嘴給堵上了,并興致高昂的品嘗。
一霎,呂嬌把疼痛都忘記了,雙眸瞪的老大,幾乎成了鬥雞眼。
他本想淺嘗辄止,奈何檀口香糯,津液甜美,遂吻了一口又一口。
呂嬌的腦袋有片刻的空白,當她清醒的時候,她竟然一邊回味兒一邊想:是哪個調查報告顯示來着,吻可有效減輕疼痛,果不其然。
大巫放下藥碗,桀桀怪笑。
呂嬌猛地推開公子重,反射性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然後……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