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皇宮, 正德殿內。

薛亦被緊急叫過來,到了發現溫長寧也在,他如今已是禁軍統領, 基本都在宮中, 不過今天畢竟是休沐日, 按理應是副統領替他的, 沒想到他也來了。

皇帝見他來了, 便道:“朕本想将老師也叫來的, 不過叫了他便顯得事情嚴重了似的, 只好叫你了。”

“你沒什麽事吧?”

薛亦心道,我有事, 我十分想去泡溫泉。

他默默地拱手, 控訴道:“臣本來今日要帶一家人一起去紫泉山泡溫泉的。”

皇帝哈哈大笑,心裏十分平衡,“得了,都別去了。”

薛亦:“……”

“說正事了。”皇帝笑過一句後, 正色道:“探子來報, 一隊南越人和餘離新使團一起來京城了。”

“一個月後,他們大概就到了,我已命人繼續刺探他們的具體人數和來意, 不過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

“和餘離使團一起?”薛亦一愣, “如此明目張膽,看來是并未打算隐藏什麽。”

溫長寧也道:“目前看來是這樣的,只是還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有底氣。”

信息量太小, 薛亦一時也難以推測,思來想去,問道:“保險起見, 陛下可傳令徐國公令他多加戒備,刺探一下南越國內最近是否有事發生。”

“你是說,他們的異動,或許和他們國內的事情有關?”

“只是一種猜測。”

皇帝沉吟片刻,嘆道:“南越三個月前突然進行了一次清掃,我們的探子折了不少,現在探聽消息愈發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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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動作頻頻,朕也未曾閑着,老師已在暗中囤積物資,這一戰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總之,你們鴻胪寺做好準備,看看那南越使團想耍什麽花樣。”

薛亦道:“臣明白。”

接下來,皇帝又和溫長寧商量了一會密探的事,又留他們用了飯,才放他們回去。

薛亦回到家,家中已空無一人,出城也來不及了。他索性去鴻胪寺加班,還把兩個少卿一起叫了來。

獨痛苦不如衆痛苦。

第二日下朝,薛亦才終于又見到文羽穆,抱着他蹭了又蹭,委屈道:“沐沐,你不在我都睡不着覺,只好去鴻胪寺挑燈夜戰。”

文羽穆好笑的道:“你不是把兩個少卿都叫過去陪你了?”

薛亦一撇嘴,擡高了聲音,“他們如何能同你比?”

“好了,不過就是一晚上。”文羽穆安撫道:“陛下急着召你入宮是為了什麽?”

“南越又生事端,竟然派了一隊人馬和餘離使團一起進入了我大祁境內,也不知意欲何為。”

薛亦冷了聲,眼中隐含戒備惱怒,“這事兒叫人一聽就覺得心裏不安生,皇上心裏也不踏實,所以才叫了我和師兄過去。”

“其實我們過去也解決不了問題,探子被拔了一批,我們能知道的消息太少了。”

文羽穆道:“他們如今進了大祁境內,想要探聽消息就容易許多了。”

薛亦颔首,“師兄那邊已經加派了人手,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他們說完這些話,沒過幾日,還真的有了消息。

但是,卻不是溫長寧撒出的探子,而是邊疆的八百裏加急。

名曰八百裏,其實足有兩千裏,路上跑死了幾匹馬,傳信的兵卒都差點折了。

饒是如此,這封加急密信,從邊疆出發,依然過了三日,才到了京城。

薄薄一張薄書,卻帶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駐守在南部邊關的虎贲軍主帥徐國公徐茂陵,在一次巡防中遇刺身亡,殺他的人,是南越的絕頂高手,新帝的老師,號稱大劍聖的石不眠。”

随父出征的徐家長公子徐令楓臨危不亂,暫時穩住了局面,派人速速報往京城。

皇帝勃然大怒。徐皇後得知這個消息,當場便昏厥了過去。

朝堂之上則是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主戰,認為南越簡直欺人太甚,不戰不足以壯國威,不戰不足以平民憤、

還有一種,則認為徐國公輕敵大意,竟被人刺殺在自家地盤,令虎贲軍蒙羞受辱,說出去都不夠丢人的,應當緊急召回徐令楓問責,同時和南越和談。

皇帝自然不肯同意後者,太過懦弱不堪了。

再者說,召回徐令楓,南邊邊防該如何?就是派人去交接,若是南越瞅準了時機,借着交接剛完成,新元帥立足未穩之時舉兵又該如何?

根本就是胡扯,他失心瘋了才會做出這種決策。

更不要說徐國公一家世代駐守邊關,為國盡忠,立下汗馬功勞,他怎麽可能讓功臣寒心?

而且徐國公還是他老丈人!徐令楓是他大舅子!

第一個提出這個想法的官員,當場就被他怒罵一通,摘了官帽打入了天牢,名頭也是現成的,“他這是想陷朕于不義!”

前些日子齊王叛亂,皇帝因禍得福清理了一批官員,如今權威日漸隆盛,發落起不聽話的官員那是毫不手軟。

經此一事,主和派的聲音被打壓了下去。

不過主戰派有一些人也跳的太過激烈,明眼人,如薛亦,溫如晦等,冷眼瞅着,就知道他們不是真的為了徐國公,為了大祁,不過是因為這種政治主張合陛下的心意,借機讨好媚上罷了。

不過這刺殺的時間點,倒是和南越使團進入大祁的時間對上了。

看來他們對徐國公的刺殺,也是蓄謀已久,背後不知花費了心機謀劃。

這邊朝堂議論不休,京中百姓也聽到了風聲,一時間人心浮動。

風已起,又怎能躲得過呢?

另一邊,探子回報,南越使團突然加快了速度,估計半月後便會抵達京師。

不僅如此,他們還亮明了旗幟,打出了使團的名號,而不像之前一樣藏着掖着。

朝中衆人嚴陣以待,尤以鴻胪寺首當其沖。

使團到的那天,薛亦親自帶人接待他們,将他們安置到大使館。

領頭的人是個年輕的貴族,名叫蘇紮,錦衣華服,一副翩翩公子的派頭。

剛入住,便拉着薛亦問他們什麽時候可以觐見祁國皇帝。

薛亦只道:“明日大朝,陛下自會召見。”

皇帝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意圖,第二日,果然召見。

蘇紮一身南越朝服進入大殿,笑眯眯的應答幾句,便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陛下也知道,我們越國的君王,和您差不多歲數,但是他至今尚未娶妻,如今我王有意同祁國交好,想要迎娶沁然公主為皇後。”

“同時,請陛下解開邊境的商貿封鎖,我國願意奉上黃金二十萬兩,如此誠意,不知陛下可同意?”

皇帝冷笑一聲,“貴國想要我送公主和親?我大祁難道是已然戰敗了嗎?”

蘇紮笑眯眯的道:“非也,不是和親,而是結兩國之好。”

南越境內沒有鐵礦,一直想方設法的從大祁走私鐵器,大祁也一直有意封鎖,邊境線上,兩國博弈已久。

所以南越此行,娶公主是假,開商路才是真。開了商路,即便鐵器禁止交易,他們走私也會容易許多。

可大祁君臣腦子又沒被驢踢,怎麽可能會答應?

就連先前主張和談的主和派都閉嘴不吱聲了。

皇帝當庭拔劍,指着他道:“大祁祖訓,只可有戰死的君王,不可有和親的公主。回去告訴你們國君,死了這條心!”

至于開商路之事,更是連提都不提,态度很明顯。

蘇紮也似乎早知這般結果,并不意外,而是道:“我王早料到陛下不願,他說,陛下可敢同他打個賭?”

皇帝眉頭微動,沉聲問,“什麽賭?”

蘇紮道:“我王尚武,師從大劍聖門下,聽聞大祁人才濟濟,每年的武舉都辦的如火如荼,便派我帶來了我國的幾位高手,想要同陛下比試一番。”

“賭局便是,當着你們京城百姓的面,舉行一場擂臺賽,我們的高手守擂,你們的高手攻擂,若是三日後,我們的人守擂成功,陛下便要将沁然公主嫁過去,并且開通商路作為嫁妝。”

“當然了,為了避免車輪戰,貴方一天最多可挑戰十次。”

蘇紮笑的純良,“皇帝陛下,不會不敢吧?”

皇帝心中暗暗惱恨,足足三日,一攻一守,守擂方本就是劣勢,若是他們還贏了,京中百姓的民心将會大挫。

但大祁剛剛失去了第一高手屠人英,禁軍也在那一夜損失了幾個高手,都是被屠人英所殺,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來保證勝率。

不答應,又未免顯得怯戰,丢了面子。

不過面子也不值幾個錢,皇帝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實惠最重要,便道:“我大祁是禮儀之邦,打打殺殺的,非是待客之道,貴方還是換個賭局吧。”

蘇紮有些意外,随即心中警惕,這大祁的小皇帝,果然是個人物,年紀輕輕竟如此冷靜,臉皮也夠厚。

他暫時退了一步,卻沒有死心。

使團逗留了半個月,半個月後,元宵燈會,皇帝與皇後大宴群臣,與民同樂,餘離和南越的使團也在受邀之列。

去年的元宵宴會,薛亦尚且不夠格來參加,今年,他卻已經能坐在前排了。

因着皇後娘娘也會出席,所以大臣們也都帶了家眷來,文羽穆落座于薛亦右手邊。

教坊司精心準備了歌舞,一曲罷,蘇紮卻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中央,躬身道:“陛下,軟綿綿的歌舞有什麽意思,我提議,不如比武助興。”

“我身後的這位侍衛,乃是我越國第三高手,想要請溫統領指教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出發去南越了,打完南越,這本書就結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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