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蕭雨安要來, 薛亦索性站在門口等了會兒,免得過一會兒沐沐非要親自來迎他。
過了片刻, 通傳的士卒帶着一個人過來,身姿纖細,姿容清昳,果然是蕭雨安。
薛亦同他客氣幾句,便将他迎入屋內說話,“你先坐,我去叫沐沐出來。”
蕭雨安笑着謝了, 在外間坐下, 卻聽到屋內文羽穆的聲音傳來, “是雨安來了?快進來說話。”
薛亦:“……”
“沐沐身上有傷,行動不便,還是進去說話吧。”
“我還有些公務, 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
蕭雨安笑意盈盈的點點頭,客氣的道:“有勞了。”
他們兩個花印說話, 薛亦是不好在場的,他只好把熱水送進去, 然後轉過身,怏怏離去。
文羽穆看了好笑, 一錯眼,就看到蕭雨安也在笑,他無奈道:“莫要取笑,快來坐。”
蕭雨安幫他将茶水端過來,放在塌邊的小幾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你們夫妻感情還是那樣好。”他帶着笑意,道。
文羽穆細細打量他, 見他眉眼間深藏的郁氣盡去,便也笑道:“想來你如今也不差了。”
蕭雨安有些赧然的微紅了臉,水色的眸子光澤動人,流轉着脈脈情意,“離開京城後,是比之前要好多了。”
文羽穆微笑,“那便好。”
“今日比武時我也在那裏觀看,只是離得比較遠。後來看到你中箭,叫我好生擔心,幸好黃老将軍說你沒事,我才略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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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立時便來,後來看你府中人多,怕我來了反而更添忙亂,便等了些時候才來看你。”
“入府前我心裏都還七上八下的,不過如今看你氣色倒還好,想來是真沒事了吧?”
他眼神關切,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
文羽穆只笑着道:“當時也的确兇險,南越皇帝好生卑鄙,箭上淬毒,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蕭雨安聽着,便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心揪的問,“那後來……?”
“好在黃老将軍當機立斷,叫來軍醫為我封脈,軍醫診了脈,說我懷有身孕,一旦解開封脈銀針,還未來得及處理幹淨,毒血便會流入腹中,藥石無靈。好在阿亦身上有一丸祖上傳下來的金液丹,可解百毒,才救了我一命。”
他不想騙蕭雨安,可是蓮花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也只能這樣。
蕭雨安聽完,驚喜的望向他小腹,“你竟是有了身孕!”
他後怕的拍了拍心口,“哎呀,想想真是好險,幸好上天庇佑,好運氣站在了你這一邊。”
文羽穆低頭,溫柔淺笑,“想想真是離奇,我竟然懷孕了,我本以為自己會無法接受,沒想到卻接受良好,甚至感到很驚喜。”
“這種孕育着一個生命的感覺,讓人覺得很神聖。”
蕭雨安摸了摸他的小腹,歆羨的道:“這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咱們花印本來就能受孕,有孩子總是好事,讓我也沾沾你的喜氣。”
文羽穆聞言,打趣他,“看來你是想要孩子了,那你盡管多摸摸。”
蕭雨安鬧了個紅臉,小聲嗔道:“不許笑我。”
他依依不舍的摸了會兒,才收回手,正色道:“羽穆,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的。”
文羽穆見他神色鄭重,不禁也重視起來,問:“何事?”
“是這樣,南越使團入京不久,就傳出他們想要沁然公主前去和親,還要開兩國商路。”
“我家老爺聽了後,很是擔憂,說是以皇上的性子,必然不會同意,南越又好似來勢洶洶,有所依仗的樣子,兩國恐有刀兵之禍。”
文羽穆點點頭,“沒想到郡王爺身在民間,仍然關注着大祁國事。”
蕭雨安道:“到底是皇室子弟,他放不下這些的。後來,王爺就帶着我和暗衛們來了邊關,派遣暗衛們出去打探消息,暗中幫助徐小國公除去一些南越探子。”
“王爺有心了。”
“都是大祁子民,應該的。”
客氣一句,他接着道:“前兩天,暗衛們打探到一個消息,他不便出面,便叫我來告訴你。”
“當時我已得知你接下了論劍帖,想着這消息雖然重要,但也不急在一時,便想等你比完武再說。”
文羽穆颔首,“是何消息如此重要?”
“是關于南越皇室內亂的,你也知道,如今的皇帝乃是弑父殺兄上位的,他殺死了他的父親和長兄,但是卻有一個漏網之魚,也就是他的二哥,南越的二皇子跑脫了。”
“二皇子和大皇子一母同胞,感情甚篤,南越國王很信重長子,後來三皇子異軍突起,有大劍聖幫助,在民間聲望很高,這才有了奪嫡的實力。”
“大皇子一派根系龐大,在皇族勳貴中很有分量,二皇子深恨三皇子,在暗中圖謀起兵,他如今,就躲藏在餘離的皇宮之中。”
“餘離?”文羽穆詫異,“可确定?餘離小國竟敢插手南越皇位之争?”
蕭雨安道:“确定。暗十五和暗十六在餘離皇宮中潛伏了一個月,才終于摸到線索。當時只想着要防備餘離和南越聯合,鱗哥才想着要派暗衛去盯住餘離,沒想到竟意外得知此事。”
“我們不知那位二皇子和餘離國王達成了何種協議,但是他的确給二皇子提供了幫助。”
“奪位之争雖然風險大,但是收益也大,想必二皇子許諾了令餘離國王心動的條件。”
因為二皇子已經躲了這麽久,所以這消息雖然重要,但的确不是很着急。
文羽穆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雨安。也替我和邊關将士謝過王爺。”
蕭雨安笑道:“不必客氣,若是有需要我們幫忙的,你盡管聯系我。”
他晃了晃手裏的蟹釀橙小把件,“拿着這個,到城裏的靜安茶樓或是錦鱗牙行皆可。”
文羽穆笑着接過,“這東西倒是可愛。”
蕭雨安也笑,“碧玺漂亮,價錢也不貴。我有次見到一大塊橙中帶紅的,一下子就想起你送我吃過的蟹釀橙,使人買了下來,中間的雕了個大件,剩下的邊角料雕了不少小件,剛好派上用場。”
文羽穆把玩着手裏的蟹釀橙把件,笑嘆道:“游離四方,真是快活,我和阿亦還要熬上好些年,才能有這麽恣意的日子可過。”
蕭雨安笑彎了眼,“等到此間事了,我們便要找個地方定居下來,屆時我寫信給你,歡迎你随時來家中做客。”
“順便,還要多謝小薛大人在皇上跟前為我家王爺美言,皇上不同我們計較謀逆之事,可實在是叫我們松了一大口氣。”
“若不是你們幫助,我們哪有如今的舒服日子可過。”
文羽穆笑道:“哪裏值當感謝,你放心,待你定居下來,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
“好。”
他們又說了會話,蕭雨安怕打擾了他養傷,便起身告辭。
他走後,薛亦得到消息,很快便回來了。
“沐沐,我好想你!”他一進屋,就委屈的賣慘。
“好了,知道了。”文羽穆輕巧的安撫了他一句,又道:“你且別急着撒嬌,先去幫我将黃老将軍和徐小國公請入府中,就說我有要事。”
薛亦照做了,狐疑問,“什麽要事?”
“雨安說,郡王的暗衛打探到,南越的二皇子,如今正躲藏在餘離皇宮之中,和餘離國王密謀着奪回皇位呢。”
“!”
薛亦立即重視起來,果然是要事。
很快的,黃老将軍和徐令楓便到了。
文羽穆特意走到外間待客,薛亦幫他将椅子墊的軟軟的,靠背腰墊等一樣不落。
黃老将軍和徐令楓還很關懷的問夠不夠舒服,不行的的話搬個小塌來也是可以的,不要在意什麽失禮不失禮的。
文羽穆笑着說可以了,傷在肩膀而已,毒素去了以後便無大礙了。
他們這才放心,然後問起叫他們過來的緣由,文羽穆便又說了一次。
“南越的二皇子竟躲在餘離?!”徐令楓頗受打擊,“我派人查了許久都沒有消息,沒想到——”
倒是黃老将軍眸中精光一閃,捋着胡須笑問,“你說的那位朋友,莫不是郡王妃?”
“郡王妃?哪位郡王?”徐令楓一直在邊關,不知道文羽穆和蕭雨安交好的那些事兒。
京裏的勳貴誰不知道,因着這事兒,還鬧出一樁公案,蕭淑妃就是因此折了。
文羽穆輕咳一聲,微微點頭,“他們如今是不方便露面了,不過若是有事需要,他們願意幫忙。”
黃老将軍笑着颔首,“郡王爺有心了,不枉皇上對他寬容。”
徐令楓一臉懵逼的看着他們打啞謎,一直到最後,才若有所思的回過味來。
“我得知這個消息後,便想着同你們商量一下,此事我們是否可以利用?”文羽穆道。
薛亦在他隔壁的椅子上落座,此時便道:“如今我們與南越仇怨愈深,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餘離夾在中間搖擺不定,始終令人難以放心,如今這件事捏在我們手上,定不可給他們獨善其身,渾水摸魚的機會。”
黃老将軍和徐令楓同他相視一眼,俱都笑道:“那是自然。”
休倫什麽仁慈不仁慈,餘離不搞事,他們都要想辦法把他拖下水,何況如今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大家有何想法,不如暢所欲言。”黃老将軍道。
徐令楓道:“不若我們爆出這條消息給狄洛伽,禍水東引,令南越為我們打前陣,除去餘離青壯戰力?”
黃老将軍:“此計雖好,卻意圖太過明顯,狄洛伽不見得會如我們所願。”
薛亦道:“若是以前,還要擔心二皇子現身後,直接被刺殺。如今大劍聖身受重傷,想來狄洛伽就是有心也無力了。”
普通的高手,可是完不成在重重護衛下刺殺皇子的壯舉。
“其實即便我們不動,想來那位二皇子得知大劍聖受傷的消息,也會按捺不住的。”
畢竟這樣好的機會,可難說有沒有第二次。
“我倒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