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綁架

第二天一早,藍滄海先去瓊宇樓交代一些事宜,葉知秋在藍府收拾行李,随後過來。

誰知瓊宇樓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馬車也已經在藍字旗商號的大門前等候,卻遲遲不見葉知秋的身影。藍滄海深知葉知秋不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心中升起些不安。

“藍辛,知秋人呢?”

藍辛道:“府中的人說葉公子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藍府離商號并不遠,不知葉公子是否去辦其他事情去了。”

“他能辦什麽事啊?”藍滄海的眉頭蹙了起來,“派去找的人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但是并未找到人。”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小厮拿着一件東西跑了過來。

“主子,在藍府大門外不遠處發現了這個包袱。”

藍滄海接過來一看,裏面的衣物不正是葉知秋的麽?心中一陣不祥之感掠過。

來人繼續禀報:“在發現包袱的十步開外,有一排馬車輪印,所以屬下猜測,葉公子也許是被人帶走了。”

藍辛一驚,立即望向藍滄海。

藍滄海蹙眉看着那個包袱,腦中閃過千頭萬緒:葉知秋剛到長安,平時打交道的人也只有她和藍府的幾個下人,認識的人也沒幾個,是誰會帶走他呢?又為什麽要帶走他呢?難道是想用他來要挾藍字旗?可如今都知道藍字旗已經風光不再,是什麽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起藍字旗的主意來了?

“有沒有問過那馬車是什麽樣子的?”

小厮道:“據說是一頂十分普通的方頂馬車,沒有任何标記,看不出是屬于誰家,只知道是向着藍府的東北邊駛去了。”

東北邊?

藍滄海細細想了想,一個念頭突然湧現,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這種想法,卻又不想放任知秋處于險境,掙紮了片刻,還是吩咐道:“派人去譚府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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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道了聲“是”,便立即下去了。

藍辛小聲道:“主子,你懷疑是……?”

藍滄海的表情已經說出她心裏的猜測。

藍辛驚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麽?這個人怎麽如此猜不透?”

在一起那麽久,她從來就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此刻也是一樣。藍滄海嘆了口氣,“我不管他想做什麽,現在只希望他不要傷害知秋。”

一炷香之後,小厮來報:譚府的三小姐說,請主子到府上一聚。”

藍辛眉峰一凜,怒道:“果然是他!主子,藍辛這就派人前去譚府救人!”

藍滄海搖搖頭,“事情鬧大了沒什麽好處,既然他們正大光明地叫我去,就應該不會動什麽手腳。”她拉了拉肩上的披風,“去看看他到底搞什麽鬼也好。”

譚府。

藍滄海随着小厮走進了一個比較偏遠的院落,院中的景致讓她直覺地認為此處并非譚三小姐的住所。果不其然,小厮将她領到一處園林之後,她就看到了坐在亭中,正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的宋子岳。

待小厮下去之後,她一個箭步沖上涼亭,厲聲道:“宋子岳,你把葉知秋藏到哪去了!”

宋子岳端着酒杯,擡起眼眸睨了她一眼,笑道:“這麽久沒見,好不容易有個獨處的機會了,你一開口就問別的男人的下落,不覺得有些煞風景麽?”

“瞎說什麽胡話,你明明兩日前才在瓊宇樓坐了一下午!”

宋子岳勾起一側嘴角,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緩緩地說:“你沒聽過一句話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藍滄海掐了掐掌心,讓自己不要陷入他的眼眸中,憤怒地道:“少廢話,我今天來是要你放人的!你到底跟誰學的這些下三濫的招數,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将人私自綁走,宋子岳,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宋子岳笑了笑,面不改色地道:“我眼中當然沒有王法,我眼中只有你。”

這句話噎得藍滄海險些背過氣去。若不是額角暴跳的血管讓她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夢裏,她幾乎都要以為對面的這個人根本不是宋子岳了。一向寡言木讷的宋子岳,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子岳看着藍滄海幾乎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又戲谑道:“許久不見,你的脾氣倒是沒什麽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氣極的時候,連殺人的念頭都有。”

殺人的念頭。

藍滄海心中一緊,他是在指她叫藍辛去殺他的那件事嗎?

他似乎十分滿意藍滄海的反應,嘴角微微勾起,給她倒了一杯酒,“看你那緊張的樣子,來,坐吧,嘗嘗這禦前進貢的洛陽春。”

藍滄海冷笑:“宋掌櫃現在是在手下敗将面前張揚勝利的果實嗎?”

要知道,以前禦前進貢的物品都是由藍字旗經手的,如今,連這生意也被恒隆搶走了去。而在她看來,宋子岳也無疑是在炫耀他的勝利。

“你太敏感了,我不過知道這酒比較對你胃口而已。”

藍滄海再也忍不住怒火,雙手往石桌上一拍,怒道:“別顧左右而言他了,宋子岳,葉知秋到底在哪裏?你要報仇盡管沖我來,他是無辜的!”放在她面前的酒杯被她的動作一震,應聲倒了,杯中的酒灑了一桌。

宋子岳看着酒杯之下漸漸暈開的洛陽春,霎時也斂去了笑容,冷冷地道:“藍滄海,他對你究竟有多重要?”

藍滄海毫不猶豫地回答:“他是我的家人,你說他有多重要?”

宋子岳嗤笑:“家人?他憑什麽成為你的家人?因為相貌俊朗?還是房中術了得?我記得他并不是你中意的那類男子啊,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高大壯碩的男人嗎?難道你現在品味變了?還是你□□中燒,連那種傻大個也能接受了?”

藍滄海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氣,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動怒,知秋在他手上,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現在動怒沒任何好處。

“宋子岳,你要侮辱我的話,請便,只是請你在目的達到之後,放了知秋。”

“侮辱?”宋子岳大笑,“你果然知道我的心,辰兒,我确實想侮辱你,這一年來,無時無刻不想……”話音未落,他繞過石桌,将仍被那聲“辰兒”怔楞住的藍滄海輕輕一帶,就拉到了自己懷中,順勢倒在了石桌上。

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藍滄海已經被眼前這個進化成無賴的宋子岳壓制住了,她又羞又惱,卻又掙脫不開,只得怒道:“宋子岳!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想做什麽!”

“你馬上就會知道,我想做什麽了。”他邊說,邊将自己的唇緩緩湊到了她的嘴邊,距離不過一公分左右的距離,卻又不再靠近。

這是藍滄海在發生了那麽多變故之後第一次與他距離這麽近,她這才發現,他的額角有一道不小的疤痕,平日被散落下來的發絲遮住,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那粉色的印記讓藍滄海心中一顫,是那次留下的嗎?

他的面色還是有些蒼白,這麽近的姿勢,他額上的發絲垂到了她的臉上,弄得她有些發癢。他的體溫透過他穿的薄衫傳到了她的身上,頓時讓她的心跳得飛快。

宋子岳的呼吸就這樣毫不遮掩地沖到了她的面前,滿滿都是他的氣息,藍滄海忽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連心跳都仿佛不受控制了。

“辰兒,這麽久沒見,你有沒有想過我?”

藍滄海眼神戒備地看着他,沒有作答。

宋子岳微微一笑,“我可是想你得緊哪。”

藍滄海蹙起眉,“宋子岳,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找我藍滄海一人便是,不要連累其他無辜的人!我如今來找你,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要殺要剮,悉随尊便。”

宋子岳勾起一側嘴角,徐徐地說道:“我很好奇,一個番邦的傻大個,除了皮囊還不錯之外,一無是處,他怎麽就能讓你藍滄海甘心為他如此付出?他憑什麽能得到我一直想得到卻始終得不到的?”說到最後,他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藍滄海正視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因為他懂得知足,宋子岳,他與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從來不會貪心奢望原本不屬于他的。所以他得到的比你多,也過得比你開心。”

宋子岳冷笑,“等我将藍字旗徹底推倒,我看他還會不會這麽知足!”

藍滄海瞪大眼睛,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宋子岳,你瘋了麽!與你有仇怨的人是我,你要做什麽沖我一個人來就好了,藍字旗上上下下那麽多口人,你于心何忍!”

“那你呢,辰兒,”宋子岳忽然放緩聲調,又一次靠近她,“當初你命藍辛來殺我的時候,你又于心何忍?難道我在你心中,就一點情分都沒剩下嗎?”

藍滄海一驚,當下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掙紮着要起身,“宋子岳!你這瘋子!放開我!”

宋子岳仰天大笑,“是,我是瘋子,我早就為你瘋了,你不知道嗎?辰兒。”

那聲“辰兒”就伴随着他的氣息吹在她的耳畔,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問道:“我送你的芙蓉玉戒指呢?”

藍滄海冷笑:“扔了。”

宋子岳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枚粉色指環,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道:“為了那小子連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都能當掉,你對他可真是情深義重啊。”

藍滄海看着那枚指環一怔,轉念想到葉知秋肯定是去了譚家的當鋪,這枚指環才會輾轉到了宋子岳手裏。她一時語塞,竟不知道怎麽解釋。

宋子岳看着她:“是不是我的一切,在你心中都是一文不值的?”

看着這樣熟悉又陌生的宋子岳,她心中充滿了歉疚,也許當時她不下那道殺令,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多麽懷念,以前那個溫柔恭順的宋子岳啊。

藍滄海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才道:“宋子岳,你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葉知秋?”

宋子岳這才放開了懷抱,站起身來,剛剛那有些悲傷的表情也消失不見。他整了整衣襟,端了個小酒杯到她面前,“你将這杯酒喝了,我就告訴你。”

藍滄海看了看這杯酒,又擡眼看看他,沒有過多的猶豫,就接了過來,但并未立即喝下。

宋子岳道:“怎麽,不怕我在酒裏下了藥?”

藍滄海正要喝酒的手一頓,瞪着他冷聲道:“即使你下了穿腸□□,我藍滄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語畢,仰頭将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重重地頓在了桌上,厲聲道:“酒我已經喝了,你馬上把人放了!”

宋子岳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緩緩道:“我只說你喝了酒我就告訴你我想怎麽樣,沒說你喝了酒我就放人啊。”

藍滄海氣極,指着宋子岳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宋子岳!你……”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搖晃,連宋子岳那挂着邪魅笑臉的面容也晃得厲害。怎麽回事?藍滄海身子一顫,這才反應過來:那杯酒!

宋子岳滿意地看着她,悠悠地開口道:“沒錯,那杯酒裏我下了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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