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夜晚如約而至，高寒提着兩壇酒甚是豪邁的坐了下來。
“來來來，鳳兄，不醉不歸。”
鳳靜軒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抿了一口，差點噴出來，這酒，好烈。
他看看低頭吃菜的高寒，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這小子想灌我！
“好酒啊。”高寒咂咂嘴，獻寶似的說道：“這是我哥們珍藏多年的好酒，真是好不容易才要了來，美酒配英雄，來，喝。”
不遠處的畫舫上，一名女子扒着船艙小心翼翼的探頭出來盯着醉仙樓的二樓。
推杯換盞間，她咬咬嘴唇說道：“那個壯漢就是趙藍若？”她不可思議的沖着身後問道，“鳳哥哥的心上人？”
畫舫裏端坐着一個道士，赫然就是那日被鳳靜軒罷了胡子的老道士。
他按着唇邊的假胡子，深沉的點了一下頭。
“李伯伯，你真的真的确定？”女子又問了一遍，似是不信。
道士嚴肅着一張臉，說道：“我知道他們看起來不像一對，但是前幾日，你們家...混...你們家鳳哥哥還逼着我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逼着？”女子轉過頭有看了他一眼。
道士咳了一聲，說道：“不要在意這些小事，重要的是他們确實是一對。”
“追到手了？”女子又把腦袋探出去打量着。
道士按着自己的假胡須喝了一口酒，沉痛道：“沒——”
仔細看，卻能看出他眼裏閃爍的幸災樂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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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滿臉堅決，“鳳哥哥等了這麽多年，我一定要幫他。”
老道士想笑一下胡子卻又翹了起來，他不得不板着臉，把胡子又貼了回去。
二樓的雅間，兩人菜沒怎麽動，倒是酒喝了不少。
高寒打着嗝，醉眼朦胧的看着對面，見他已經趴在桌子上了，拍着桌子大笑起來，“哈哈哈，終于喝趴下啦。臭小子酒量不錯啊。”
臭小子鳳靜軒：“....”
高寒搖晃着站起來，拍了拍鳳靜軒的肩膀，“鳳兄？”
“嘿，醒醒。”
“真醉了？”
鳳靜軒動了動，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
看來真的睡着了，他吹了口哨子，門突然打開了，眉兒牽着滿臉無奈的趙藍若走了進來。
看看不省人事的鳳靜軒，又看看好似也不怎麽清醒的高寒，說道：“确定要這樣？”
“嘿，別說了，快，帶走。”高寒又拍了拍桌子。
感覺到趙藍若走到身邊，鳳靜軒心裏甚是感慨，還有一絲心疼，卻還是趴着沒有動。
趙藍若和眉兒架着鳳靜軒，高寒撫着掌獰笑着走了過來，“今天就讓老子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那畫舫上的女子竄上二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兩個幫兇架着不省人事的鳳靜軒，那個趙藍若一臉獰笑的将手伸向了他的臉。
當即怒喝道：“趙藍若你幹什麽？”
鳳靜軒一聽這聲音腦袋就炸了，果然，自己不在，肯定不會安生，這都跟道這裏來了。
趙藍若疑惑的看着她，剛想開口說什麽，那女子徑自走到高寒面前，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怒道：“趙藍若，你想對鳳哥哥做什麽？”
女子容貌秀麗，嬌俏可愛，身上一股好聞的香味，高寒瞬間有點飄飄然了，他嘿嘿的抓着女子的手，在唇邊親了一口，笑道：“果然那，金陵美人多。”
完了完了，喝多了現在開始發酒瘋了。
“你...你”女子後退了一步，高寒醉醺醺的又跟了一步，”美人去哪？“
“趙藍若，你怎麽如此輕浮放蕩。鳳哥哥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女子紅着眼眶喊道。
鳳靜軒：”。...”
趙藍若：“...”
架着鳳靜軒的趙藍若艱澀道：“姑娘...”
女子怒道：“閉嘴，你這個幫兇。”
趙藍若：“.....”
女子說完就要走過來，可半道又被高寒擋住了。他醉醺醺的對着女子流口水。
“讓開。”女子一掌拍在他腦袋上，打得他後退了一步，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鳳哥哥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趙藍若：......
鳳靜軒：......
“姐姐。”眉兒在一邊小聲的叫了一聲。
女子怒目而視，“你給我閉嘴，你這個小壞蛋，小幫兇。”
她走過來推開眉兒扯過鳳靜軒的胳膊看了看，怒道：“你們對鳳哥哥做了什麽？”
“什麽也沒做，就是喝醉了而已。”趙藍若輕聲回答。
沒想到女子更怒，道：“胡說八道，鳳哥哥千杯不醉，從來沒有醉過。”
趙藍若狐疑的看過去，“真的？”
鳳靜軒心裏無奈，将這死丫頭咒罵一番，可真會給自己挖坑啊。
女子剛想點頭，就見鳳靜軒扶着腦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她驚喜道：“鳳哥哥，你醒了？”
“碩兒？”鳳靜軒搖搖腦袋，不确定的問。
“是我是我，”碩兒飛速的點點頭，一把把趙藍若推開，說道：“哥哥，咱們回去吧。”
鳳靜軒伸手扯住趙藍若，站不穩似的倒在他身上，“好，回去，藍若，走。”
“你怎麽還想着他？”女子面上染上一層薄紅，轉過身去在高寒身上踩了踩，怒道：“哥哥，這個混蛋你就忘了他吧，他配不上你。”
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一轉頭卻見身後只剩下眉兒一個人，天真無邪的看着他。
“他們人呢？”
“走了。”
“走了？“碩兒叫了一聲，就追了出去。
眉兒看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口還有兩個腳印的高寒，無奈的嘆了口氣。
”怎麽留下的又是我。”
“失控？”男人一掌震碎了面前的書案。
“是。”紅兒嚴肅着一張臉，雖然依然塗脂抹粉，一身女裝，但是并未搔首弄姿，臉色鐵青的站在一邊。
“怎麽回事？”
“原因不明，突然就失控了，那些..那些怪物殺死守衛，沖了出去。”
男人皺了皺眉，”那些守衛做什麽吃的。“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這個男人當然知道，他也只是想撒撒怒氣罷了。
他按了按眉頭，示意他們都下去，殚精竭慮忙活了那麽久，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卻失敗了，這讓他惱怒不已。
側院傳來小丫頭的叫聲：“夫人，夫人，別亂跑。”
“快穿上衣服，夫人。”
男人推開門走了過去，就見瘋娘子穿着亵1衣蹲在樹下的石凳上，抱着枕頭滿臉慈愛口裏叫：“寶寶，寶寶。”
他不耐煩的道：“還不快把這瘋女人帶走。”
小丫頭紅着眼眶，顫顫巍巍的繞過他去拉女人，卻被男人拉在了懷裏，擰着他的下巴打量了半晌，說道：“姿色尚可。”
在小女孩顫抖的驚呼聲中一把扛在了肩上，随便挑了一間房就把門踢上了。
不多時就響起了布料撕裂的聲音，夾雜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絕望的喊着不1要1不1要。
院中人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的将石凳上猶自抱着枕頭叫寶寶的婦人摻回房去。
卻不想那女子突然發難，睜開仆人門的手，竄到了剛剛男人進去的房間。
房間內飄散着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那丫頭此時眼神渙散的躺在床上，衣1衫1半1開，頭發散亂。見他進來，哭叫道：“夫人...救我”她的嘴角滲出鮮血來。
女子抱着枕頭，笑道：“哦，寶寶乖，寶寶乖，娘親帶你睡1覺，睡1覺1覺。”說着就朝床的方向走過來。男人起身看他一眼，道了一聲掃興，滿臉不快的走了出去。
門外仆從跪了一地。他冷笑一聲，抓起一個擰斷了脖頸。
其他人滿身冷汗的跪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男人的腳步聲離去，他們才頹唐的倒了下去，直喘粗氣。
小丫頭想把身1上1的衣服裹1緊，可是破1碎的不成樣子。
婦人把枕頭放到丫頭懷裏，坐到他身邊，抓起裏面的薄被将丫頭和自己一同1裹1在1懷裏，把丫頭摟在胸前拍他的腦袋，“寶寶乖，寶寶乖，睡覺覺，睡覺覺。”
丫頭抓着婦人的袖子嚎啕大哭起來。
“不哭不哭，寶寶乖，娘親陪你，睡覺覺，不哭了啊。不哭了。”女人把唇印在丫頭額頭上，頰邊也滑下淚來。
二人組走在路上，鳳靜軒大着舌頭道：“這是去哪？”這條路不是回南宮刃家的，恰恰往相反的地方走。
趙藍若抿着唇沒有說話，慢慢的走着。
鳳靜軒掙紮着扭頭看過去，趙藍若面沉如水，一點表情也沒有。
一路靜寂，慢慢的行到一條偏僻的小路上，人煙稀少，只有二人的腳步聲沙沙的響着。
“啊。”一聲尖叫劃破天際，随後便是慘叫聲，還有呵呵呼呼的聲音傳來。
兩人都是一震，出什麽事了？
趙藍若将鳳靜軒攙扶好，問道：“能走嗎？”
鳳靜軒佯裝迷糊的點了點頭，率先朝着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轉過一條小巷，就看見幾個衣衫褴路，姿1勢1扭1曲的怪物在晃蕩，其中一個嘴裏叼1着1的1好1像是人的胳1膊？近在咫尺的一戶院門大開着，鳳靜軒一腳踹開門口晃蕩的幾個怪物，沖進門去。
趙藍若跟在後面看他大發神威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酒醉之人。
等到他步入門內，映入眼簾的畫面實在叫人作嘔。
院落裏都是散落的屍1塊，這家的男女老少想來都被這些怪1物1扯1碎了。地上躺着幾個被鳳靜軒斬殺的額怪物，散發着難聞的腥臭味。
事态緊急，趙藍若也沒心情去追究他醉酒的事，兩人對視一眼，耳邊又傳來慘叫聲。
看來這附近不止這幾只。
他沖出院門，小巷子裏布滿了這種怪物。“怎麽會突然這麽多？”這邊想着，那邊就見到火光閃過。
人聲鼎沸。
“是武林盟的人。”鳳靜軒斬殺了身邊最近的一只怪物低聲說道。
說話間，那些人已經來到近前，滿身血污，神态疲憊不堪。
“這...趙公子？”人群裏有人認了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突然接到警報，就過來了。這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哪裏來的？”趙藍若一劍劈過去，就倒了一片，可是有更多的圍了上來。
“不知道，突然就出現了。”
鳳靜軒嘆道：“又是憑空出現的，這裏還真怪。”
趙藍若點了點頭，乞丐憑空消失，一個瘋娘子突然冒出來沒人知道來歷，這又出現這麽多怪物，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真是太奇怪了。
“數量實在太多了。”漸漸的有人體力不支，直喘粗氣。
“在堅持一下，已經去通知各位俠士了，很快就到了。”有人說道。
鳳靜軒看看越來越多的怪物湧出來，眉頭越皺越緊，人群中有人歡呼道：“謝公子來了。”
“太好了。”
“大師兄。”
人群為之一振。
謝成玉略微颔首，身後跟着一群男男女女，想來是城內來參加蕭恒之壽誕的人。
“嚯，這什麽東西。”
“好惡心。”
“哪裏來的啊，這是。”衆人七嘴八舌的讨論歸讨論，但還是很靠譜的，一刀斬殺一個。
鳳靜軒躍上屋頂，凝神細看，這附近的住戶怕是都遭了襲擊，烏壓壓的全是這些東西，腥臭味萦繞不去，還有濃烈的血腥味傳過來。
他皺眉了看牆下伸長手臂想要爬上來的怪物，目光一凝，見到其中幾個左臂上紋着猛虎，那是莫家的家紋。
莫家不是被滅了滿門嗎？怎麽會有這麽多在這裏？還變成了這種怪物？
他跳下來，一腳踹翻一只朝趙藍若撲過來的怪物。
“有什麽發現？”
鳳靜軒剛想開口說話，謝成玉便殺了過來。
“趙兄，鳳兄，沒事吧。”
二人均是搖了搖頭。
”這些人怕便是那城中消失的乞丐。“謝成玉一劍斬過去，劍芒大盛。
“怕是連莫家莊的人也在這裏。”鳳靜軒冷聲道。
“莫家？”謝成玉甚是錯愕，又是一劍揮出，才說道：“鳳兄莫不是在說笑？”
鳳靜軒觀他神色，不似作僞，才說道：“我也希望我在開玩笑。”
“莫家弟子上千人，你們斬殺了多少？”趙藍若問。
“這....”謝成玉皺眉想了想，“當時我正全心追拿莫家家主，回來時莫家已經被付之一炬了。”
”你沒殺光他們？”
謝成玉苦笑着搖了搖頭，“莫家，也并非全是大奸大惡之人，其他人也是被逼無奈，我本想放他們一馬，沒想到。”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我回來時，莫家已經被燒了，我以為他們全都各自逃難去了。”
說完凝神一看，确實那些毫無神智的怪物身上，有幾個從破爛的衣衫裏露出猛虎的紋路。果然是莫家人。
趙藍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要多想。這不怪你。”
“是啊是啊，謝大俠心地仁慈，放了他們一馬，是他們時運不濟，不怪你。”鳳靜軒也在一邊應和，就是語調聽起來有點涼涼的。
趙藍若瞥了他一眼，又蕩開視線專心對敵。
這邊熱火朝天。
不遠處的林中，一行人用網套着一個掙紮不已的人，用鐵鏈牢牢捆住。
一名身穿大紅色肚兜，外罩一件鵝黃色外衫的男人輕巧的落在地上，此人正是紅兒，他拍了拍塗滿蔻丹的手，說道：“抓住了，帶回去。其他的找到沒有？”
一個人指着不遠處晃蕩過來的怪物說道：“那裏？”
紅兒一鞭子抽過去，轉過頭來怒道：“誰要你找這些低級的廢物？那幾個有思想有武力的呢？有沒有發現？”衆人都是直搖頭。
“去找。”
衆人飛速的作鳥獸散。
身後傳來拖沓的腳步聲，紅兒柔若無骨的靠在樹上，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送來們來，還省得小爺去找你。”
月光灑下來，映着走過來的那人臉上，滿臉泥污，衣服殘破不堪，他歪了歪頭，哇哇的叫了兩聲，朝紅兒撲了過去。
他走路拖沓，行動确實靈敏非常，動作奇快。
紅兒一劍砍過去，劃在他身上，那人好似感覺不到疼，五指一彎，扭身踩着一棵樹又撲了過來。
紅兒飛快地側身避了開去，卻覺得臉頰一疼，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濕漉漉的，一看手上都是血，随即怒不可遏的吼道：“你這怪物，我殺了你。”
那怪物歪着頭，咧起嘴角呵呵的怪笑了起來，把帶血的手指舉到唇邊，像是想要舔一口，嘴一張，卻發現自己沒有舌頭，當即狂怒的叫了起來，聲調怪異，驚起林中飛鳥無數。
看他暴怒，紅兒面色凝重的後退了一步。
風驟起，雲朵遮蔽月色，四下一片黑暗，空氣裏隐隐的發出不祥的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