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有劇本……

有劇本……

劇本……

沈霁:“……”

彳亍口巴。

這節目不走尋常路,從開錄到現在都沒有過給嘉賓劇本的意思,沈霁就以為這個節目還挺清新脫俗,不搞劇本那一套。

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他忍不住道:“傅前輩,你也太敬業了。”

拿到劇本後拖着病軀就出來了。

難怪人家是影帝。

傅在桐似笑非笑瞟他一眼:“剛還叫哥呢,現在又叫前輩了?”

沈霁誠懇地道:“叫哥哪兒夠,你是我大爺。”

傅在桐擡手就給了他個腦瓜崩,狐疑地嗅了嗅:“怎麽有點臭臭的,你早上抽到什麽任務了?不會是陪豬滾泥坑去了吧。”

“是你讓助理提醒我過來的嗎,”沈霁閉口不提任務,反應過來,“難怪其他人都不在王奶奶那兒。”

傅在桐臉不紅心不跳:“那是當然,我是病人,扛着病軀做任務,要是沒人來領我,暈倒在路上多可憐。”

拉倒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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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槽都懶得吐,扛着這位大爺回客棧。

到了客棧門口,卻發現意外來客。

門口停着輛陌生的車,車門邊站着個人高馬大的黑西裝,跟層黑鐵塔似的,虬結的肌肉與健壯的胸肌幾乎要将貼身的西服撐破,西服口袋裏還塞着條帕子,頭發也精心打了蠟,往那兒一站,直接吓跑這兩天老往客棧湊、想來要簽名要合照的年輕小姑娘。

這過高的辨識度,沈霁只看一眼,就想起來是誰了。

這不就是那個在公司電梯外朝他敬禮的神經病嗎!

傅在桐腳步一停,拖長聲調,一字一頓叫:“周——吉——祥。”

剛還腰板挺直的黑西裝刷地就萎了,跟個被拎起的小雞仔似的,縮着脖子弱弱叫:“傅哥。”

“不錯嘛,”傅在桐偏頭咳了兩聲,冷笑,“還敢活着出現在我面前。”

周吉祥一張黑臉吓得煞白:“哥你誤會了,其實我是周吉祥的雙胞胎弟弟周吉利……嗷!”

跟拍已經識趣地将鏡頭轉開了方向,傅在桐一巴掌扇在周吉祥腦袋上,大黑鐵塔委委屈屈的,活像個被教訓的小媳婦兒,瞅見旁邊的沈霁,露出個梨花帶雨的堅強笑容:“小沈哥你好,我是傅哥的助理周吉祥,你可以叫我祥祥。”

沈霁摸了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好……祥祥。”

頓了頓,他忍不住建議,“要不您還是別笑了。”

怪滲人的。

傅在桐非常不滿:“叫什麽祥祥呢,你有叫過我桐桐嗎就叫他祥祥?不準叫!”

沈霁:“……”

我敢叫你敢應嗎。

傅在桐探身鑽進車裏,拿出個新的洗漱包,心有餘悸地打開檢查了下,揚揚下巴:“行了,拿個新洗漱包還特地跑來一趟,看出你的求生欲了,回去和你女朋友繼續旅游吧。”

“不了,”周吉祥失落地道,“菲菲臨時有場比賽,不能陪我旅游了。”

沈霁有些好奇:“比賽?”

傅在桐語氣平淡:“他女朋友是個拳擊手。”

功夫夫婦啊!

沈霁肅然起敬,抱了抱拳。

“那個,”周吉祥偷瞄着沈霁,“傅哥,高哥讓我來盯着您,免得您又、又……”

傅在桐抱着臂,冷漠地望着他:“說。”

周吉祥一咬牙:“免得您又發癫。”

比如昨晚那場驚為天人的直播。

要知道傅在桐一年只開一兩次直播,今年已經開過兩次,昨晚那次就是超配額了。

他近兩年來接戲不再像以前那麽頻繁,沉澱下來,很少再參加各項活動,粉絲鮮少能見到活的傅在桐,昨晚的直播人氣爆棚,每句話都被粉絲記錄下來。

三分鐘的直播,十來句話,一半以上都是在維護沈霁。

高銘氣得想把他從屏幕裏抓出來捏死。

傅在桐微笑着摸摸他的狗頭,指指鎮外:“現在給你一個活着的機會:馬不停蹄地滾。”

說完,提着洗漱包又勾上沈霁:“別理他,回屋。”

第二天的錄制順利多了。

下午沈霁又去了趟周大爺家裏,喂完豬順便幫忙收拾了下周大爺屋裏。

周大爺看他越來越順眼,勉強贊同了他“染發留長發的不一定都是非主流小混混”的說法。

回來後其他人也回來了。

席彤微人都呆滞了:“現在的小學生題目也太難了,這真的是小學生該做的題嗎,我當年上的是假的小學吧。”

沈霁平靜地道:“相信我,總比和豬扳手勁好。”

下午去喂豬的時候,他一開門,那群豬就瘋了似的往外沖,差點就給他們沖出來了。

唐冶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等會兒多吃兩口肉,出口惡氣!”

傅在桐也退燒了,他身體好,病來得快走得也快,嫌棄地把在廚房折騰的一群人扒拉開,做了頓噴香的晚飯。

唐冶感嘆:“就老傅這手藝,複式小套房指日可待啊。”

傅在桐叼着棒棒糖,單手來了個秀技術的颠鍋,嗤笑:“我看起來可能給人當廚子嗎。”

“老傅,話別說得太絕對,”唐冶笑得有點賊,“等你以後談戀愛結婚了,可不得給嫂子當廚子?”

談戀愛結婚?

傅在桐下意識看了眼沈霁,動作停滞片刻,目光陡然一厲,斬釘截鐵道:“以後也不可能。”

沈霁莫名其妙被瞪,納悶地瞅他一眼。

傅在桐病還沒好全,其他人出去做了一天任務也累了,晚上沒搞什麽亂七八糟的活動,吃完飯沈霁照舊留下來洗碗。

原本在旁邊掃地的項川湊了過來,他的目光很奇怪,像是在盯着什麽神奇的東西,慢慢開口:“沈霁。”

沈霁手上不停,垂着眼睫:“項哥有事嗎?”

“我感覺昨天的道歉不夠真誠,”項川死盯着他雪白的側頰,臉色怪異,“還得重新給你道個歉。”

沈霁随意笑笑:“不用了。”

“那怎麽行,”項川勾了勾嘴角,忽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話,“當年搶了你的第一,還沒跟你道歉呢。你說是吧?齊、雨。”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沈霁的指尖一頓。

戚霖平時試探性地叽叽喳喳又回響在耳邊:“……我那個男神叫齊雨,是個假名。說起來,小雞你的‘霁’字拆開,也是齊雨呢。”

“要不是昨晚在門外聽到你唱歌,我都沒認出你來。”項川眼神沉沉的,“幾年不見,沒想到你重新回到娛樂圈了啊,不過加入個小破團有什麽意思,做慈善?啧啧,居然混成這樣。”

沈霁沉默了會兒,扭頭和項川對視片刻着,微微一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當着鏡頭臉色自然:“項哥,真的不用再道歉了,都過去這麽久了,一樁小事而已,我相信大家都不會太在意的,我也沒放在心上。”

當年那個火遍全國、收視率創造奇跡的節目,如今也淹沒在了時光的長河中。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消息,優秀的節目隔三差五不斷湧出,《蒙面唱将》也不再有人提起。

不過提到這檔節目,總有些人可惜當年那個驚豔了無數人的“齊雨”。

雖然有遺憾,但沈霁确實沒有将那段榮耀看得太重。

不過項川這麽一說,他就隐約想起來了。

當年比賽的前三名可以和一家着名的唱片公司簽約,拿到第一的就是個什麽川,是當時的5號選手,一直視他為眼中釘,比賽時就沒少挑釁。

他那段時間疲于奔波醫院,那家唱片公司打聽到他的情況,找上門來,想和他簽個賣身的合同,他太缺錢,差點就簽了。

最後還是沒有簽。

拿到一筆意外之財,解決了燃眉之急,他又鑽了牛角尖,總覺得是因為自己非要唱歌、非要參加比賽才會讓沈淩出車禍。

況且他當時的勇氣支柱沈淩成了植物人,他在人前唱不出歌,幹脆抱着吉他随便找了個地方,把自己準備在決賽場上唱的原創曲唱出來,算是了卻遺憾。

如果不是上大學後太缺錢,不得不找個來錢多且快的兼職,他恐怕不會有機會再涉足這片領域。

項川當然聽得出沈霁的意思,他出道後并未得到唱片公司承諾的力捧,混了幾年也不怎麽火,非常把當初拿第一出道的舊事當一回事兒,臉扭曲了一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沈霁不太想被提及以前的事,那段時光過于灰暗,痛苦與自責碾着每一寸神經,至今回想一下,他眼前還會浮現出沈淩滿臉是血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和他相依為命的、病弱的弟弟,差點被他害死。

項川估計也不會想對外人提起這些事,畢竟“齊雨”這個名字算是一個意難平,比他那個第一的名頭還要招人。

如果節目組把昨晚唱歌那一段剪進去了……除了項川這種視他為眼中釘,惦記他多年的人,應該也沒幾個人能聽出來。

再說聽出來是他又如何,不承認就行。

沈霁放下心,洗完碗回屋,監督傅在桐吃藥的同時順便刷了刷微博。

這才發現,關掉的粉絲提醒那裏冒出來個“1”。

沈霁點進去一看,是傅在桐。

瞅着兩人的雙箭頭互關标志,沈霁趕緊瞟了眼熱搜。

傅在桐哼笑:“現在才發現,昨晚關注的你,熱搜早過了。”

沈霁:“……感覺我快把這輩子的熱搜都補上了。”

傅在桐循循善誘:“想不想今晚也上一個?想就給我唱個晚安曲。”

“不太想,總刷屏多惹人煩,還有,”沈霁把熱水遞給他,“熱水壺裏的熱水很多,故意支開話題放涼水并不能逃避吃藥,傅大爺。”

說完又看了眼鏡頭:“麻煩把熱搜這段對話剪掉。”

傅在桐失望地撇撇嘴。

盯着傅在桐把藥吃了,沈霁才安心倒頭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項川提起了舊事,他夢到了五年前的比賽。

參加比賽的人很多,海選出幾百人,然後分場淘汰,最後登上節目的有五六十人,繼續一組組、一個個的淘汰。

沈霁一直很穩,從參加節目開始,就在前三紮根,後來得到當年天王點評指點,人氣飙升,開始在第一紮根。

5號的排名一直不顯眼,也沒什麽特色,沈霁只記得那個人好像和自己年齡相近,回到後臺時,總在他斜後方的位置盯着他。

有次舞臺結束,在後臺撞見,5號依舊是那幅陰沉沉的樣子,瞪着他道:“你等着,我會拿到第一的。”

記憶在夢裏是一段段跳躍的碎片。

參加決賽前那段塵封的記憶也冒了出來。

那天時間不早,決賽的時間越來越近,他排練到很晚,還得回家給沈淩煎藥。

走出錄制棚,一個人突然冒出來,擋在他面前,說了很多話。

前面啰啰嗦嗦說了些什麽,他都記不清了,但有一句話,到今天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聲音和戚霖那天試探的話重疊在一起,在耳邊不停回響:

“只要你決賽退賽,我們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

“直到他在決賽前無故退賽……很多人猜他是收錢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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