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結局

升降臺緩緩将五人托上臺。

寧醉忽然回過頭,伸出拳頭:“上了,兄弟們。”

沈霁笑了笑,也伸出手,洛聿洛陽戚霖也靠過來,短暫地碰了碰拳。

伴随着升降臺緩緩上升,山呼海嘯似的尖叫聲灌入耳中。

臺下如宇宙般,星火點點。

走上臺時,怦怦的心跳似在耳邊。

洛陽的眼睛微微睜圓,無聲喃喃了句:“他們都是來看我們的啊……好多人啊。”

洛聿無聲撫了撫他的肩。

音樂開始。

第一首歌是專輯的主打歌,就叫《Olivine》。

這首歌曲是沈霁寫的,詞是大夥兒一起填的,編曲是沈霁戚霖完成的,編舞是洛聿洛陽寧醉一起磨出來的。

從一開始并不被公司的老師看好,覺得他們太過輕狂驕傲,到歌曲與編曲問世,驚豔了無數路人。

極具力量的音樂響起,臺上五人的動作齊整,由洛陽領舞,随着節奏擡手旋身,每個動作都利落帥氣,兼顧力量與動作的優美。

傅在桐在一片尖叫聲裏,托腮欣賞着沈小雞的舞姿和聲音。

他左右都是空位,左邊隔着一個空位坐着的人戴着副金絲眼鏡,看了半晌,轉過頭來,和藹含笑:“我表弟好看嗎?”

傅在桐不慌不忙地轉回頭:“好看,小雞的隊長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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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扶了扶眼睛,謙虛地笑笑:“還行吧。”

兩人和平地交流完畢,重新看回臺上。

恰好洛陽一個高難度動作,從搭好的臺上翻身而下,引起一片尖叫,一曲收尾。

五人輕微出了點汗,沈霁握着麥,笑着打了個招呼。

他那頭冰藍色的藍毛顏色偏淺,一般人很難駕馭,在他頭上反倒襯得五官愈發精致白皙,在大屏幕上一晃而過。

傅在桐眉尖一挑。

他聽到了有人在大喊“老公”。

現在的小姑娘怎麽那麽不矜持?大庭廣衆之下,喊別人的老婆叫老公。

沈霁目光極快地掃了眼臺下最近的座位,隐約辨出了傅在桐以及他身邊的空位——那是留給沈淩的。

他相信,總有一天,沈淩會坐在那裏,看他完成了他們小時候共同的夢想。

團歌過後有個人solo時間,沈霁排得比較靠後。

OLIVINE的舞臺越來越大,但還是頭一次開演唱會,洛陽一開始緊張得不行,後面也慢慢放松下來,居然還突破了自己,把練了好久也還是不太行的一段高音給唱了上去。

旁邊的洛聿在半明半暗中,像個無形的守護着,接上rap。

臺下粉絲的熱情也被點燃,拼命呼喊着雙胞胎的名字。

等寧醉也秀了一段,大夥兒又無聲交換了個眼神:

今晚寧醉怎麽這麽騷包啊?

沈霁又往臺下瞄了眼。

雖然看不太清,不過他可以确定了,許星洲鐵定來了。

下一首是沈霁的單曲solo,他低低斂眸,随着音樂節奏漸漸響起,微微阖眼。

“……我們總在想象,外面又是什麽樣,

拉拉扯扯,跑得跌跌撞撞,

又猶猶豫豫,不敢受傷,

你看今夜的月

與地上的光,

……”

溫柔的歌聲散落到全場,像片輕柔的風,幾乎有種能剔除一切壞情緒的力量。

方才還躁動的所有人幾乎都靜了下來,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臺上唯一亮着的人。

然而只唱了幾句,意外就發生了。

沈霁耳返裏的音樂突然沒聲兒了。

OLIVINE的各位都比較驕傲又任性,這場演唱會強力争取下來,單曲solo不會有墊音,旋律還在響着。

他握着麥,神色不變,依舊穩穩唱着,往前走了幾步,一手扶到耳邊,歪了歪頭。

然後在高音的瞬間,沈霁一把扯下了那只意外壞掉的耳返,随意一扔。

臺下爆發出一片驚呼。

沈霁不需要耳返也可以,只是被千叮咛萬囑咐才戴上,他無奈地扯扯嘴角,覺得傅在桐在上臺前給他的“運氣”果然導致了正負得負。

solo part結束,丢掉耳返的沈霁完成了精彩的演唱。

他本來想說點什麽,目光又落回傅在桐與傅在桐旁邊的位置,嘴角彎了彎,深深鞠了個躬,沒有開口。

舞臺就是舞臺,想說什麽話,可以回去說。

丢耳返的帥氣一幕顯然成為經典。

傅在桐正在可惜自己不能像後面那些小姑娘一樣站起來把“我愛你”喊到嗓子啞,旁邊又傳來道遺憾的聲音:“哎,明明是個很有靈氣和實力的專業歌手,偏偏要當什麽愛豆……”

傅在桐挑挑眉,轉過頭:“打住,你打哪兒冒出來的?”

陳星白不知何時冒了出來,頭發淩亂,形容略微狼狽:“別說了,我過來的時候給人認出來了,圍着我那叫一個喪屍追擊,幸好我偶爾遛遛你家亞歷山大鍛煉出來了,逃進來趕上了你家沈小雞的獨唱。”

他說着,戳戳傅在桐的胳膊:“要不你也勸勸你家小朋友跳槽來我這兒?哎我能給他的專業資源比橙花那破公司好多了……”

傅在桐堵住那邊耳朵,轉回頭,懶得搭理他。

接下來的幾首歌沈霁都沒有戴耳返。

逐漸靠近結束時間,粉絲嗓子全都喊啞了,戀戀不舍,不願離開。

又唱又跳這麽長時間,沈霁的體力也有點些微不支,和隊友站回一起,整整齊齊地向四面鞠了躬,慢慢下了臺。

仿佛從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又墜回地面,回到休息室,寧醉擰開水瓶,看了眼身後有氣無力的隊員,啧啧搖頭:“一群弱雞。”

話畢,把水塞到戚霖手裏,匆匆拿起桌上的手機掃了眼:“我有事先走一步,于靜來了你們扛着。”

說跑就跑,毫不含糊。

沈霁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過了。

他趕緊自己動手卸了妝,飛快換回常服,找出個帽子一扣,又擰開一瓶水遞給洛陽:“我也有事先走一步,靜姐來了你們扛一下。”

被丢下的三個弟弟:“……”

這,兩,個,狗。

沈霁邊走邊和傅在桐聯系着,偷偷摸摸躲開工作人員溜達到場館不對外開放的一處後門,剛過去,就看到傅在桐修長筆直的背影。

聽到腳步聲,傅在桐回過頭,見沈霁快步過來,笑着張開雙臂:“我有種在偷情的感覺。”

沈霁思考了一下:“現在去公布戀情也不是不可以。”

“偷情還是挺刺激的,”傅在桐籠着他,将他往懷裏帶了帶,眸色柔和,“等你長大一點再考慮那個問題。”

沈霁嘀咕了聲“我現在就很大了”,和他牽着手,在月色傾灑的小道上慢慢走向外面:“我今晚的表現怎麽樣?”

傅在桐對他從來不吝誇獎:“很棒。”

“是不是該給我一點獎勵?”

“嗯?”傅在桐揚揚眉,“想要什麽?”

沈霁眨眨眼,笑着沒說話,拉着他加快了點腳步,外面停着輛車。傅在桐沒開車來,周吉祥和車等在VIP通道外,他觀察了一下,評價:“看來你早有預謀。”

“那你願意和我私奔嗎?”

沈霁一手拉開車門,款款紳士地彎了彎腰。

傅在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彎腰進了車。

車當然不是沈霁的。

他小氣巴巴的,一直沒買車,這是問寧醉借的。

昨晚借的時候,寧醉爽快地叫人把自己的車鑰匙都送了過來,還把其他人也叫來,豪氣幹雲地一揮手:“随便挑,送你們。”

車子悄無聲息地躲開仍舊陷在興奮中的粉絲,逐漸遠離場館,沈霁斟酌着怎麽開口,兜裏的手機突然狂震起來。

前方的交通燈變了色,他摸出來一看,是照顧了沈淩幾年的護工。

心尖陡然一顫,沈霁隐約預料到了什麽,愣了幾秒,和傅在桐對視一眼,在後者鼓勵的眼神裏,深吸了口氣,摁了免提,接通電話。

演唱會來臨前,他囑咐了護工給沈淩打開直播的。

電話那頭傳來護工微微顫抖的聲音:“沈先生!”

沈霁盡量放穩聲音,即使如此,嗓音還是有一絲發抖:“你說。”

傅在桐伸手過來,握住他微微發汗的手。

護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小、小淩他……他剛剛動了!你快來看看!”

一瞬間沈霁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什麽時候挂掉電話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傅在桐已經指引着他挂掉電話,停靠到路邊,換到了駕駛座上,改向駛向了醫院。

沈霁喃喃道:“哥哥,你聽到了嗎,剛剛……剛剛護工說,醫生檢查後說小淩……”

“你沒聽錯,”傅在桐溫聲确定,“小淩最近幾天就要醒了。”

他在黑暗裏朦朦胧胧睡了将近六年,終于要醒了。

到了醫院,沈霁反而有點害怕進去,擔心等會兒醫生會告訴他,那都是錯覺,一切仍舊是不确定。

傅在桐難得對他強硬,半摟半抱地帶着他上了樓。護工正等在病房門口,見到倆人,瞬間傻住,嘴張得大大的:“傅、傅、傅在桐!”

到了這裏,沈霁又莫名平靜下來,點點頭:“介紹一下,我男朋友。”

說完,他讓護工再聯系一下沈江原,稍作猶豫後,慢慢推開了門。

醫生和護士正在病房裏,啧啧直嘆神奇,見到他來了,笑着點頭:“沈先生,恭喜。”

沈霁笑了笑,看看沈淩,又有些無措:“小淩什麽時候會醒?怎麽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我需要做什麽準備嗎?”

“不需要準備什麽,”護士看他那樣,忍不住笑起來,聲音都柔和了很多,“不過小淩躺了這麽多年,等醒來後,還需要複健一段時間,你有空的話,可以多陪陪他……啊!”

看見随即鑽進病房的是誰,護士的聲音陡然拔高。

傅在桐伸出食指,在唇邊輕輕“噓”了聲。

病房裏熱鬧了一陣,很快又空下來。

沈霁壓抑不住興奮,坐在病床邊,被洛陽沾染了話痨屬性似的,一張嘴就禿嚕出一堆話來,說得唇幹舌燥了,傅在桐就體貼地倒來一杯水。

他後知後覺自己太過興奮,居然把傅在桐忘了,想了想,慢慢将興奮摁了回去,看看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就十二點了。

他抿抿唇,給沈淩掖了掖被子:“小淩,你嫂子生日馬上到了,我去陪陪他,明天再來看你。”

沈淩的眼睫顫了顫,似乎要醒來了,又似乎是在點頭。

沈霁摸摸弟弟的腦袋,回過身:“我們走吧。”

傅在桐不太确定:“沒關系嗎?”

“沒關系,”沈霁語調輕松,“小淩答應了。”

他這個狀态開車,傅在桐實在不太放心,回到車上,聽着他的指引,慢慢開向了燕市未拆遷改造的老城區。

周圍從高樓林立逐漸變成低矮的樓房,沈霁家就住在這一片的一條巷子裏,越往裏走,樓房越加低矮。

傅在桐忍不住問:“寶貝兒,你這是在找個殺人埋屍的好去處嗎?”

沈霁看看時間,還有幾分鐘就十二點了:“馬上到了。”

傅在桐确定他沒走錯路,繼續專心開車。

等沈霁喊停的時候,車子已經駛進了一片破樓房之間,似乎是要拆遷,又遲遲沒拆,離市區挺遠,已經近郊區了。

沈霁朝傅在桐笑了笑:“閉眼。”

傅在桐便閉上眼,聽他打開後車廂,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幹什麽,随即手被總是微涼的手指拉住,一步步牽引着他走向前方。

沈霁時不時提醒“步子小一點”“上樓”,也不知道上了多少層樓梯,又傳來開鎖聲,随即“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沈霁拉着他走進去,将手裏的東西放下,一手捂在他眼前:“睜開眼吧。”

眼前一點點清晰,屋裏亮着燈光,沈霁怕他被燈光刺傷眼,慢慢放開手。

傅在桐捉住他的手腕,環視一圈,這兒是個老式單間房,屋裏的桌椅和床都顯得破舊,牆上畫滿了塗鴉,他輕輕一挑眉,不解:“這裏是?”

沈霁小心地打開蛋糕盒子:“我和小淩,還有星哥以前的秘密基地。”

他垂下眼睫:“有段時間,我爸特別瘋,見不得我碰一點有關音樂的東西,找出我藏在家裏的樂譜,全部撕了燒了,還扔了我媽送我的口琴,禁止我往這條路上走。星哥一家那時候剛搬到燕市不久,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還拿到了鑰匙,給我當秘密基地。”

桌上的生日蛋糕小小一個,上面歪歪扭扭的畫着兩個小人,是沈霁忙裏偷閑親手做的。

他拿起旁邊的吉他,帽子摘下時,藍毛有些支棱起來,勾了勾唇角:“你看,我就是從這裏走出去的。”

傅在桐沉默地望着他。

“我敢于向你展示我的過去,是因為……”沈霁頓了頓,有些羞赧地別開目光,又轉回來,“因為我喜歡你。”

已經過了十二點,他撥響了吉他弦,眉眼彎彎,帶了笑,那是個格外清淺柔軟的笑,帶着十足的誠摯,仿佛小心翼翼将心意捧過來的少年。

傅在桐城門厚的臉皮和三寸不爛之舌第一次被擊潰得丢盔卸甲。

他揉揉額角,微微嘆氣:“你啊……”

這是要吃死他。

一晚上的高強度演出過後,饒是沈霁,嗓音也略有發啞,然而這樣唱出的歌卻另有滋味。

他唱的歌是他們相遇那天唱的那首。

傅在桐靠坐在桌上,安靜地聽完,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親:“真好。”

能夠相遇真好。

能夠重逢真好。

沈霁眨眨眼,長長的眼睫在他臉上輕輕蹭過:“該許願了。”

傅在桐欣然點頭,兩人合力點了蠟燭,傅在桐沒怎麽思忖,便開口:“那就希望我的小朋友天天開心吧。”

沈霁睜了睜眼:“哪有這樣許願的?而且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說的,必須靈。”

傅在桐壓根兒不像二十八,活像八歲,蠻橫地說完,低頭一口吹滅蠟燭。

沈霁啼笑皆非。

小屋裏沒有窗戶,坐在裏面吃蛋糕太憋悶,倆人走出屋子,坐在樓梯前,膝蓋碰着膝蓋,分享一塊蛋糕。

涼爽的夜風迎面而來,沈霁嘴角微微眯起眼,仰起頭,近郊的夜空格外明澈,頭頂星光燦漫。

不知為何,忽然眼眶發澀。

去年的這個時候,傅在桐闖入了他的世界。

他猜測那就是最好的夏天了。

現在他相信,下一個夏天,會是更好的夏天。

傅在桐扭頭望了望他,笑着低頭湊過來:“小朋友,你嘴角有奶油。”

“……你其實就是想親我吧?”

“嗯?被你猜對了。”傅在桐故作驚訝,“那你打算怎麽辦?”

沈霁眨眨眼,與他對視幾秒,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親了過去:“哥哥,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結束了~剩下的一些事情番外會交待,不過番外不會日更嗷,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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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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